吾妻万万岁 第10章

作者:高举 标签: 情有独钟 种田 GL百合

  “家中还有急事,所以赶着回去,就不奉陪了。”谢朝雨作揖,带着人离开码头。

  吴掌柜看着谢朝雨离开的背影,眼神愈发阴暗了起来,老管家凑到他身边问道:“掌柜的,您就看着谢家这么蔑视我们吗?怎么能轻易放她走?”

  “给银票。”吴掌柜抬手止住了老管家的话语,低沉着声音说道:“看她走哪条路,跟上去。”

  “是,掌柜的。”

  *

  马蹄踏过青石,扬起尘土,谢朝雨早就有计划,与吴家交换货物之后立刻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刘安久之前不明白为什么谢朝雨要离开的这么匆忙,但是从小姐有些慌乱的神色中他也想到了,其实小姐也担心吴家会派人追上来,这次来洛河码头带的人不多,如若真的发生点什么意外,那可是怎么也担待不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14章 走水路

  “小姐,这一路肯定会颠簸,您要不要先睡会儿?”刘安久在前面驾马车,他担心今天小姐太劳累,便掀开车帘说道:“小的在前面给您看路,您放心睡吧。”

  “今天也没有钟灵的消息是吗。”谢朝雨坐在马车里,偶尔抬起手指掀开窗帘向外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张口问道。

  “是的,老夫人和陆小姐那边都没有消息传过来。”刘安久轻轻松了松马绳,说道:“小姐,您放心吧,用不了一天就能到府了,到时候您亲自看看老夫人和陆小姐就是了。”

  “安久,我刚刚说的话你可都记住了?”谢朝雨想了想刚刚吴掌柜那边的事,还是有些担心。

  “嗯,小姐,都已经安排好了,您不用记挂。”

  山中草翠木深,因为前几天雾天的缘故,这山中也是云雾缭绕,不好好驾马的话很可能走错路。

  吴家的人果然追过来了,只是谢朝雨早就安排好,让另一辆空马车从另一个路口走了,同时吩咐刘安久沿路打扫自己马车留下来的痕迹。

  儒商之间看似一派和谐,实际勾心斗角的也不少,出门在外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

  前方白雾渐浓,偶尔还有不知是什么鸟的嘶哑声,这马车已经走了很久,可还是没有绕出去这片山路,刘安久也很奇怪,他平日里从谢府来到洛河码头,走的一直是这条路,为什么今天走就不对了呢。况且按理来说,就算他真的忘记,这马儿也应该是识路的。

  “怎么了,为什么停车了?”谢朝云B裳B小B筑雨感觉马车的车身一晃,接着马车就停了,不禁心里有些疑惑。

  “小姐,我怎么感觉走错路了……”刘安久挠了挠自己的头,又下马车问了问前面骑马的几个小厮,但他们都说是跟着前面的人走的。

  谢朝雨掀开车帘,向外面看了看。这里青树环绕,水泽生寒,竟然有些冷飕飕的。就连前方的路也被大雾遮住,看不清这条路到底是通往哪个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谢朝雨自言,她低头默默想了一阵,忽然觉得有些不好,连忙提裙下车,看到刘安久还在与身前的小厮们争辩路的问题,定了定心才过去讲道:“安久,我刚刚吩咐你让另一辆马车走岔路口,你确定你办妥了吗?”

  “是啊,小姐。”刘安久看着自家小姐凝重的表情,着急说道:“我真的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我不是在怀疑你。”谢朝雨看着前面的小厮,“我是怀疑我们其中出了内鬼。”

  众人愣了愣,才惊然。谢朝雨盯着每一个人,直到在马背上看见了一个不熟悉的面孔,才说道:“你下来。”

  那人脸色立刻苍白如纸。

  “小姐叫你下来!听不见吗!”刘安久说着就要上去拽人。那人吓得立刻摔下马背,说话的语调都开始发颤了。

  “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那人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

  “你是吴掌柜派来的人。”谢朝雨上前一步,冷声问道:“你将我们故意引到错误的路上是要做什么。”

  “是,是……”那人的眼神躲躲闪闪,脸憋得通红,伏在地上的时候,就连手指的指尖都在发颤。

  “是什么,你说啊!”刘安久厉声问道。

  “是吴掌柜让我这么做,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啊!”那人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只是一个下人,吴掌柜说不按照他吩咐的做,就要打死我……谢小姐,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你放过我吧!”

  “这么说,吴家很快就会派人追过来了。”谢朝雨拧紧了眉头。

  “小姐,我听到马蹄声了!”刘安久刚刚忽然感觉到周围有什么不对劲,趴在地上听了片刻,居然听到百米之外有快马的声音。

  “肯,肯定是吴掌柜派人来了!”那人听到刘安久这样说,露出惊恐的神色。

  谢朝雨咬牙,没想到功亏一篑,她带的这几个人还不知道够不够吴掌柜人手的一半,硬碰硬的话,万一……

  “小姐……”刘安久也开始着急。

  “给你一个赎过的机会。”谢朝雨没有理会刘安久的,反而欺身对跪在地上的人说道:“你要是办成了,今天跟我回谢府,我不会报官,也决计不让吴掌柜抓住你。”

  那人听到了先是怔了一下,忙不迭地点点头,嘶哑着声音说道:“我做,我做。”

  “小姐,您要做什么?”刘安久上前问道。

  “走水路。”谢朝雨先行一步登马,在马背上扬声说道:“把马车丢在这里,所有人驾马跟着这个人,准备走水路。”

  冷风呼啸过耳边,谢朝雨飞快驾马。

  她算是咬牙走误了一步棋,可是她不能再走错了。

  她怕自己碰上那场风暴,紧接而来的就是落水。如果再次重生那还好,但若她真的命丧于此,那陆钟灵怎么办。

  陆钟灵还在等她回去,日复一日盼着,等着,她怎么舍得破坏那人的念想,又怎么能还她一具冰冷的尸体?

  谢朝雨懊恼,自己重生之后很多事情都在她的改变下发生了变化,比如这次吴掌柜的变卦就是她没预料到的,但是她还是怕落水之事再次降临在她的头上。

  “小姐,您看这个天气。”刘安久驾马在谢朝雨的身旁,打断了谢朝雨的顾虑,“雾这么大,万一在水上遇到不测……”

  “别乱说。”谢朝雨紧紧跟着前面的人,“走水路是迫不得已,我们带的人太少,真被吴掌柜堵住才会不测。”

  *

  船只渐渐靠到岸边,白色的风帆扬起,谢朝雨叫下人们先上了船,自己最后一个登船。但等到她真的要抬步上甲板的时候,却还是拧紧眉头犹豫了——

  这一步走错,就真的结束了。

  “小姐!”刘安久扒住船舷,对着谢朝雨伸出手,着急喊道:“小姐,您快上来啊!”

  “安久。”谢朝雨平复自己的心情,没有伸出手,“我最后交代你一件事。”

  “小姐您说!”

  “倘若我在海上遭遇任何不测,切记要将我的尸首打捞上来。”

  刘安久嗓子一噎,竟有些痴愣了。

  只见谢朝雨轻抿住嘴唇,又继续说道:“即便是死了,我也要回去见她。”

  人在这天地之间,生死不过忽然而已。

  谢朝雨登上甲板,她蹙紧眉头,看向天边那逐渐发黑的天际线,“要天黑了。”

  “是啊,小姐。”刘安久扶着她,“您快下船舱休息吧,我在甲板这看着。”

  “那个人呢。”谢朝雨问道。

  “他与这船的主人讲价钱去了,小姐您这一路太疲累了,还是快些去休息吧。”

  谢朝雨点点头,兀自下了船舱。

  船舱里有很多房间,只是这船似乎是老船,感觉微微有些潮湿,就连甲板走着也是“咯吱咯吱”响,谢朝雨点了一盏油灯。那火苗窜了几下,才安安静静的立在灯芯上。她用手捂了捂,拿着油灯走进房间。

  船不稳,晃悠悠的。谢朝雨躺回床榻,那油灯被她放在了桌子上,此刻正一滴滴的顺着灯座流蜡油。谢朝雨闭着眼睛思考今天的事,她其实觉得自己这般处理事情是有问题的,将吴家人的财路堵住,又断了他们与谢家的生意往来,吴掌柜不恼羞成怒才是真奇怪。

  谢朝雨年轻,很多事情都处理不周到。这回她铁了心要与吴家断来往,又不给自己留后路,实际上犯了意气用事的老毛病。她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她也只是想挽回谢家的声誉,否则今后在茶商之间还如何立足?真叫吴家人占去了便宜,才叫处理不周到。

  现在脱离了吴掌柜的跟随,走上水路还不是自己选的?能怪得了谁。

  谢朝雨叹这一切是命数。

  只期盼老天让自己活着回去见陆钟灵。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结束,美滋滋

第15章 暴风雨

  有时谢朝雨觉得自己对待这命途中的种种,就如同蜉蝣撼树,根本无力改变。

  她开始想念陆钟灵,躺在并不平稳的船里,她想着那人的眉梢眼角。

  只是,不知那个小家伙有没有在自己外出的时候好好照顾自己。

  “砰!”撞击声猛然响起的时候,谢朝雨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接着,木桌上的油灯重重砸至甲板上,谢朝雨耳边传来了响彻天地的惊雷,船身剧烈的摇晃,就连房间也在颤抖。她慌忙之间抓起身旁的外衣,搭在身上,足尖才刚刚碰到甲板,剧烈的震荡就将她甩至了甲板上。

  船舱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激烈的暴风雨以及寒人的惊雷,白色的船帆此刻已经被风吹烂,破了好几个洞,众人在甲板上早就乱了手脚。谢朝雨听见外面的哭喊声,一咬牙重新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到门前,伸手紧紧扶着门框,一脚将门踹开——

  天边发黑,雨水混着狂风在嘶哑怒吼,外面早就看不清人脸,只能听到人的哭叫挣扎与风雨的震荡。

  这场风雨来势汹汹,似乎非将所有人吞没了才肯离去。

  “小姐!小姐!”刘安久迎着风雨,挣扎着过来,他每说一句话,嗓子眼里就进一寸的雨水,“您回去啊!我们看着外面!”

  “船手去哪了!”谢朝雨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船手还在掌舵,小姐,您快进去!”

  谢朝雨恍若未闻,她看着天边翻滚的黑云,只知这一场祸及性命的风暴还是来了。

  “小姐!”刘安久多次叫喊谢朝雨,可谢朝雨根本听不见,她全身已经被雨水浇透,湿寒的气息扑面而来,冻得她嘴唇发白。

  “安久,我去船头……”谢朝雨醒悟,抓住刘安久的衣袖说道。她擦了擦自己额头的雨水,抬腿直奔船头——

  “小姐!”刘安久眼中带着惊恐的神色,他看到一个巨浪打来,脚底突然天翻地覆,风暴怒吼着吞噬了船上所有人,包括直冲船头的谢朝雨。

  海浪声从未消弱,依旧翻滚着。

  暴风雨席卷了一切。

  *

  谢府的气氛这几日显得格外凝重。

  陆钟灵已经好几日连房门都不敢踏出了。府中的宋小姐魔怔了,而二少爷久病卧床不起,她生怕府中哪天多了个道士将她抓走。这些道士才不会管什么好妖与坏妖,全部贴一张道符来了事。更何况她这种花妖,把法术仅仅学了个皮毛,被道士撞见肯定要被抽了灵息,剔了灵骨,那感觉可比万箭穿心的滋味还难受。

  谢朝雨还没回来,自己这几日在家里都很乖,不惹事不闹事,也不敢给她写信打扰她,只希望她能快些回来,好跟她说说自己这几日受了些委屈,眼泪都不敢往下掉,只能默默擦了,回去抱着枕头再想她。

  至于是什么委屈,陆钟灵心里提不起滋味。那日她只是觉得成日待在房里实在太闷,便出门散散心,碰巧看到谢母也在花园里晒太阳,刚想上前打招呼,便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云帘扶着老夫人一步步往小亭里走,路上老夫人不知怎地就说起了谢朝雨的婚事。云帘陪着说话,而且她与陆钟灵的关系还不错,自然是旁敲侧击的帮她说好话。谁知道老夫人听了直皱眉,轻说道:“区区一个来路不清的丫头怎么配得上朝雨?”

  听到这句话的陆钟灵登时就恍惚了。她止了上前问候的脚步,抓着门框的指尖泛白,就连脸侧也涔涔渗下冷汗。

  原来她一直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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