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第101章

作者:蓝色青花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GL百合

  “梅家一个奶都没断的小丫头,也敢跟出来闯这种地方。”

  披头散发的女人冲梅思萼嗤笑一声后,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几人脸上一一划过,道:“我之所以只能悄悄说给一个人,当然是因为如果当众说出来,那个人就会当场撕下他的假面具,你们猜他暴露后,会立即怎么样?”

  梅思萼脸色忽然微变了几下,闭嘴不说话了。而披头散发女人的这句话,至少暗示了梅笑寒不是“这个人”。

  暖暖神经紧绷地暴躁道:“你到底说不说?”

  披头散发的女人仍旧目光淡定地挪向她看了一眼:“我说了。想知道就进来,如果怕有事,那你们进来一个人,起码还可以救其余几个。”

  庄清流不知道怎么地忽然笑了起来,眼底深深地看了女人一眼后,一言不发地转头就走。

  “呸!丧心病狂!说到底还是想骗别人救你自己罢了!”

  暖暖恶狠狠地冲蚌内啐了一口后,也转头跟着众人抬脚就走。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救自己有什么错?”

  披头散发的女人叠腿屈膝,分毫微动,只是目光随着他们的背影游动,诡秘的声音犹如鬼魅:“那就走吧、走吧,你们都会死的。”

  祝蘅好似不耐烦地掀了下眼皮后,忽然转身,直接一箭穿云破月,先冷冷地把那个女人给直接射死了。

  庄清流目光轻闪,在隔几步远的地方转头,目光落到她脸上绕了一圈儿。这时旁边的季无端状似随口地含笑问道:“庄少主,你真的不好奇到底是谁吗?我好像真的很好奇啊。”

  庄清流挑眉转头:“要不然是你?”

  季无端失笑:“你又来了。”

  庄清流也笑:“那你有什么高见?”

  季无端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沉地道:“很显然。如果不是你,那最可能的便是你身边最亲近之人,这个人这些年是在为你报仇也说不准。毕竟失踪在这里的这几百人,以往可都是得罪过你的。”

  “你其实绕来绕去的就是想说梅畔吧?”

  庄清流面上意味深长地瞥了季无端一眼,索性开门见山。心里却悄无声息地弥漫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如果真的是梅花阑……那她这么多年,应该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来回回这里,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做了这些事。

  “不要多想。”

  手上的被握着的感觉忽然加重,梅花阑看都没看季无端,只是转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庄清流的眼底:“不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庄清流居然莫名感觉她现在有一点极其细微的……生气。

  不过还没容她细看,旁边的祝蘅忽地冷冷开口:“又看我干什么?难道是我吗?”

  季无端只是眨着眼闪烁:“你跟庄少主关系不好吗?”

  按常理,祝蘅应该冷冷睥睨着季无端回问一句“我跟她关系很好吗?”,然而实际上,这位公主居然懒得答话似的警告瞥了季无端一眼,就高冷地走到旁边去了。

  “……”

  庄清流这时忽然转头问梅花阑:“你难道是在为这个‘你没有给我报仇,而祝蘅可能给我报仇了”的可能而生气吗?”

  梅花阑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了,成了一个面瘫:“……说了我没有。”

  祝蘅同时忍无可忍地回头:“说了不是我!”

  ……

  梅花阑面无表情地直视祝蘅:“不是你就不是你,你吼什么?”

  祝蘅简直被气笑了,针锋相对地反击道:“是你就是你,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庄清流一时间简直分辨不出哪张脸更冷。眼见两个人已经进入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准备阶段,她想来想去,只好火速将自己的“玩具弓”一弯,一脚射到了祝蘅脚下,“闭嘴吧,你这只臭狗。”

  ……

  众人都惊呆了,大概以往从未见过这种庄清流这种如此不要脸的拉偏架,还有她手里这伤眼的“玩具弓威胁”……季无端眼角一抽,很快上来发挥出气筒作用地垫在了中间,好声好气地劝道:“好啦好啦,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有好奇心,我也没别的意……”

  他话音未落,祝蘅和梅花阑出奇默契地一人一箭,将季无端两只袖摆射穿了,祝蘅随手掷箭,冷冷警告,梅花阑用庄清流的玩具弓,射出了下次往他嘴里射的架势。

  “……”季无端面带微笑地放下袖摆,抬手做了个嘴被布绑好的姿势。

  又一次没头没尾的怀疑后,几人继续在玉蚌中来回穿梭探寻。身边冷不丁就会冒出个人继续行骗或者痛不欲生地求救,甚至还有人忽地喊出了季无端的名字,先振振有词地让他出手相救,又大言不惭地威胁“如果不出手,就跟他一刀两断……”。

  季无端莫名其妙地转头打断他:“你谁?”

  那人咬牙:“……我是谁你不知道吗?!你别忘了你小时候被人贩子在街上装到笼子里当狗卖,当时是谁救了你!!”

  这句话暴喝出口,众人想装作没听到都不能。庄清流只好也稍稍侧头,往过看了一眼——传言中季无端确实出身普通市井,从小父母双亡,也没有亲戚愿意收养,整天就一个人在街上乞丐似的流浪,后来人贩子用半个肉包子骗他,他就跟着走了,过了好几年像狗一样的日子,最后才机缘巧合被长庚仙府的人买走。

  不过买他的人是出于什么心思……就不好说了。因为庄清流看到季无端似乎嘴角勾勾,眼里却没有笑意地笑了一下:“想我救你,至少要先说说你自己都干了什么吧?”

  “我?我干了什么?……我能干什么!”

  蚌里的人眼睛灵活到诡异地咕噜一转,语速飞快道:“我不过是被人设计骗了,那个人使用连环计,阴险狡诈地把我们都诱骗到了这里来!你快救我出去,你救了我,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这些事一定能在仙门之中掀起轩然大波,你和我们长庚仙府都会有天大的功劳!”

  季无端问:“使用连环计的人是谁?”

  蚌内的人不耐烦地扑到蚌壳边缘道:“我凭什么现在告诉你?你先救我出去,我自然告诉你!”

  季无端抱臂冷笑一声,眼角倾斜地扫了那人背后一眼:“那我又凭什么?你恐怕是自己做了恶事,才困在里面出不来的吧?”

  “胡说!!”

  那人想也不想地就大声反驳,旋即又极尽可怜地痛苦哀求道:“求你们了,快救救我吧!我还有青梅竹马的妻子在等我回去……”

  季无端抱臂挑眉:“那我把你青梅竹马的妻子也送过来陪你如何?”

  那人气得大骂:“你他妈个狗娘养的,老子当初就不该救你!就应该让你被那些人当狗一样的弄死!!”骂完又一秒变脸,痛苦流涕,“救救我吧……求你了,求你们了,我娘还孤身一人没人养……”

  季无端认真想了一下,整张脸都深深沉浸在了夜色中,似乎是认真地道:“那我把你娘也弄下去陪你?”

  “……”

  蚌里的人彻底疯了,开始阴狠刻毒地冲季无端狂犬吠日,咒骂连连。

  暖暖和婉婉终于也听不下去了,一左一右地上前,将季无端从这里拉扯走了。虽然这位长庚仙府少宗主的年少之事少有人提起,但很明显,他对于这个理论上解救了他、又天翻地覆改变了他一生的人并不是什么感激的态度,相反,还隐隐地十分厌恶。

  这其中应该还有什么别的隐情,不过旁人也不好多问,众人都未说什么,只当未发生过这个插曲,继续穿蚌寻觅。

  “可是如果扁家的人真是被这其中的一个“蚌”吃了,那这怎么找?开着的还能一个个看,闭着的怎么办?”

  一行人在月下大概寻了两炷香的时间后,梅思萼忽然眼角瞥见庄清流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她伸手凭空摸了一把,好像在试探地抓空气一样。

  “庄前辈,你干吗呢?”梅思萼立刻奇怪地问。

  众人也相继都看了过来。

  庄清流没说话,而是在一个闭卧着的大蚌前站了片刻后,又试着冲它缓慢地张开了手,而面前紧紧合着的玉蚌,果然开了。

  里面是一具尸骨。

  几人看着那具尸骨顿了片刻后,暖暖还以为这是什么开蚌的方法,是通用的,于是下意识伸手,自己也冲一个玉蚌试了一下……蚌没理她。暖暖顿时自己莫名气恼又尴尬,收回爪子装作没尝试过。

  梅思萼也惊疑不定地三两步小跑了过来,啊道:“这……啊这,庄前辈,这蚌它居然听你的话吗?难道……”难道这里真的是庄清流布置的?

  梅笑寒侧头瞧瞧她,满眼写满了“你可长点儿心吧!”,梅思萼立马吧唧闭住了嘴。

  庄清流并不在意这里是谁布置的问题,只要不会出现一个什么“以前的她和现在的她互相打架”的情况就行了。于是想了想后,又忽地转头道:“梅畔,你也试试?”

  梅花阑没说什么,在几人各有端详的目光中平静地伸出手,做了个关的手势,玉蚌却并没有动。庄清流略有意外地在她旁边又自己合了下手掌,玉蚌关了。

  看来,只听她一个人的。

  于是,庄清流一只手很快水波浪似的开开合合,合合开开——苍茫广阔的月下平原上,无数阖着的白玉蚌相继晕着光泽无声打开,这一幕静谧美丽到梅思萼下意识都屏住了呼吸。

  “开合,开合,开开合……怎么说,”庄清流忽然手抽筋地在半空甩了甩,“这好几万个,这是要累死我吗?”

  “……”

  梅花阑很快接住她的手,当众伤眼地包在手心缓慢揉捏了起来。

  关于她们二人的关系,仙门之门其实早有传言流开,所以季无端好似没眼看地别了一下脸,才咳道:“那个,庄少主,你这个手势若不是依靠灵力或者指令,而是单纯传达一个信号,我或许有办法。”

  庄清流很快谴责地看他一眼,发射出了没出口的“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季无端又笑又无辜地抬手,随便在脚底抽了根草茎,然后轻轻一吹,天籁之声顿时荡向了四面八方。

  又来一个能吹会唱的。

  庄清流问:“然后?”

  季无端答:“然后。你需要打开识海,神识与我相连,相连后,你只用做一次缓慢开阖的手势,我通过特殊的音律扩散成水波似的传出去,这里数万的玉蚌便会一齐打开了。”

  他说完,庄清流跟梅花阑却都瞬间转头,往他脸上看了一眼

  不是别的原因,而是众所周知的,在修炼一道上,一个人的识海是非常重要和脆弱的地方,相当于普通人的大脑。轻易绝不能为外人打开,也不能跟人随便神识相连。因为但凡识海被侵入,杀死一个人便轻而易举,只是对方一个闪念的事情。

  所以历来在仙门的约定俗成中,这种情况只有在夫妻或者道侣中才会有,甚至有些夫妻,都不定会为对方开放识海,彼此神识相交。所以季无端这个提议,实在是有点微妙了……

  “庄少主,我可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季无端似乎说完才感觉不妥,连连摆手澄清,“我只是……”

  没等他说完,梅花阑忽然问:“像你刚才一样吹就行,是否?”

  季无端没说完的话顿了顿:“嗯?”

  梅花阑不语,只是俯身弯腰,从地上也抽了一根草茎。接着很快搭在嘴边,也吹出了像季无端方才一模一样的曲调,仔细听的话,连每一个细小的波动也相同。

  对于音修之人来说,一段曲调大概就像一张灵符,其中所有细微的地方都绝对不能错一星半点,否则很有可能生出相反的效果。所以庄清流没想到,梅畔这人一直以来除了能打,居然也很能吹。

  季无端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一闪而逝,依赖于深沉的夜色并无人捕捉到,然后才缓缓点头,又笑起来道:“是这样,没有错。端烛君的天赋果然少有人及,难怪庄少主从小就喜欢你。”

  他最后一句看似随口一夸,梅花阑却忽然抬眼,深深瞥了他一眼。祝蘅也莫名地来回看了看,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就稍等。”

  梅花阑没等庄清流的目光落到季无端脸上,就很快留下一句话,接着携她飞掠而起,直接落到了相对靠近中心的一个白玉蚌身之上,然后盘腿坐下,目光清澈地望着庄清流。

  这个白玉蚌约有两层楼之高,庄清流跟她相对而坐,看了一眼远处的几人后,才轻轻笑了一声道:“知道啦知道啦,有个姓梅的又要假公济私啦。”

  梅花阑眼里也泛出了一丝笑,伸手理理她的发丝:“知道识海相触,会有什么感觉吗?”

  这有什么不知道?什么感觉?不是已经连接了好几次了吗?

  就是之前那好几次都没什么正事,看看八卦之类的。

  庄清流很快一眨眼,主动将额头贴了上去,还睫毛一刷一刷地往下瞧道:“好啦,我负责我的,你吹你的吧——不过靠这么近,你怎么吹?”

  梅花阑眼皮被她睫毛刷地软软一阖,没忍住似的忽然一动,在庄清流唇上猝不及防地亲了一下……很轻很轻的一下,蜻蜓沾水似的。

  庄清流十分震惊地一迭声道:“你怎么回事?你干什么?那么多人还看着呢,假公济私也能济成这样儿吗?!你这样是会被……”

  梅花阑笑起来,半路截走她的话:“在秘境里湖水爆涌那次,你之前想跟我说什么?”

  庄清流要说的话立刻在舌尖绕了个圈,差点把自己咬了,啊道:“哪次?什么??”

  这人怎么回事?那种话明明听个话音就知道下半句了,还故意问什么问!而且现在这种坐一个大蚌上吹夜风的情景,是能说那种话的温馨时候吗!

  梅花阑眼尾似乎勾了勾,眼里笑意更深了:“不想说的话,就算一人一次了,跟我这次刚好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