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第125章

作者:蓝色青花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GL百合

  故梦潮是没有音修的,而她和烛蘅从小到大,也并不会吹这种好听的调子。于是羡慕地思索了一段时间后,庄清流琢琢磨磨,用故梦潮特有的灵玉,给一些擅音修的少年送了各色的乐器,算是礼物,其余人则各送了一把剑。

  梅花阑一眼就看出了她和梅花昼的长短笛跟别人材质不一样,于是眼睛眨了眨,小声道:“谢谢少主。”

  她一开始是又正经又礼貌地喊庄少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便悄悄变成了少主,好像去掉一个姓,无形中就会跟这个对她很好的人更亲近几分。

  庄清流不由笑出声,低头戳着她的小酒窝,也花里胡哨地眨眨眼:“少主是看你长得最可爱,才偷偷给你个最好的。那上面还有字呢,你不看看吗?”

  梅花阑于是低头一看,笛身上果然又丑又嚣张地篆刻着四个大字——不服就干。

  “……”

  “……”

第98章

  梅花阑目光迟迟从短笛上抬起,默默看了一眼庄清流后,又转头,去看旁边梅花昼的长笛。

  梅花昼的长笛好多了,上面篆的是“以德服人”,虽然四个字仍旧丑绝人寰,但意思起码是好的。

  见她一直望着自己的长笛,梅花昼也笑了,摸摸妹妹的脑袋,问:“你想要哥这个吗?”

  梅花阑抿抿小嘴:“可以吗?”

  谁知梅花昼还没说话,旁边的庄清流就道:“不行。”

  “为什么?”

  庄清流理所当然:“因为我不同意。”

  梅花阑:“……”

  瞧着她眼底还是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庄清流别开头微微抖了抖肩,然后转回来问:“你是不是不喜欢啊?”

  “……”这很难让人喜欢。

  “哦。”庄清流二话不说,一溜烟摊平地仰躺到了草地上,语气要多失落有多失落,“好难过,你不喜欢。”

  “……”

  梅花阑再也不说话了,伸出小手去拉她:“别这样。我很喜欢。”

  庄清流:“你是假的喜欢。”

  梅花阑:“……真喜欢。”

  虽然声音糯里糯气的,但收到的来自她的短笛,梅花阑其实真的真的很喜欢。

  从这天夜里开始,她每晚睡前都会吹一段儿小调,然后摸摸温润的笛身,将它放在枕头边,偶尔打雷下雨的时候,就能随手摸到,抱在怀里。他们住的房子也布有可以随时开合的隔音罩,不怕吵到别人。

  接下来一个月,一群音修少年开始暗下里偷偷商量,准备一起练习一首曲子,到时候合奏给庄清流听。庄清流这段时间却好像很忙,整日里极少露面,连烛蘅也不知道她又忽然来兴趣了在一个人捣腾什么,只说很正常。

  直到似乎天气已经入冬,一场轻飘飘却不寒冷的雪从故梦潮的上空洋洋洒洒地飘落,庄清流才忽然又从土里冒了出来似的,花里胡哨地坐在大青金石上冲烛蘅喊话:“兰兰,你干什么去?”

  烛蘅莫名其妙扫她一眼,手上端着几个大竹匾:“你没看到吗?下雪了,我帮师父晒药啊。”

  外面大晴天晒药,故梦潮大雪天“晒药”,似乎也没什么不对。不过庄清流很快一挥袖子,把她端着的药全部呼啦啦扫地上随便扒拉扒拉埋了,然后直接从大石头上嗖地飞过去道:“明天再晒,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烛蘅端着空竹匾七窍生烟:“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嘘。”庄清流满脸神秘地冲她往岛中央的方向一指,然后手指拐弯儿竖起,又指了指头顶。

  烛蘅神色顿时一动,低声问:“师尊出去了?”

  庄清流给了她一个充满废话的眼神儿,满脸春风得意道:“我刚才去了趟她的小木屋,把屋顶刷成了彩色的,又在屋内炖了锅臭鱼汤,她都没冲出来打我,肯定是走啦!”

  烛蘅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劈头盖脸地冲她怒吼道:“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找死吗?!”

  “嘶。”庄清流瞬间捂住了自己半边耳朵,小跑开几步指指天道,“你怕什么,那屋顶在她回来后,就被雪盖住了,我临走时又开了窗子,屋内的臭鱼味儿肯定也散啦!”

  烛蘅被她气得肺疼,不过心神还是大部分放在了庄篁身上,缓了两口气后,表情有些慎重地问:“那她怎么会突然出去,干什么去了?”

  庄清流随意道:“应该去找长庚仙府那个燃灯老道了吧。”

  “老道?”

  庄清流往嘴里扔了个红彤彤的果子,点头笑道:“对啊。我前几天故意进去磨磨蹭蹭,见她桌上似乎放着一张新作的曲谱,应该是回送给那个老道的。”

  烛蘅脸色瞬间古怪难言,迟迟看向庄清流低声道:“她不会跟那个老道——?”

  庄清流笑得满脸开花,十分无所谓道:“是就是呗,那又怎么样,那老头儿长得还怪和蔼可亲的。而且兰兰,你怎么还管长辈呢?”

  烛蘅立马叱道:“别乱说!我哪里能管。你到底想趁她这会儿出去干什么?”

  “简单。”庄清流将吃完的一串果子枝随便扔了,冲她眨眼道,“我们也出去。”

  烛蘅瞬间大骂她:“你又发作了!想出去闲逛是吧?!忘了上次挨了多少引雷鞭了对不……”

  “哎?哎哎哎?!”庄清流手指灵活一弹,用最后一枚果子堵住烛蘅的嘴,火速打断她的话道,“真受不了你。不是出去乱跑,你不记得虞氏那件事儿啦?我的意思是,我们这次可以趁机出去,偷偷见见那个镇山僧。”

  烛蘅冒出八丈高的气焰一下灭了大半儿,叼着甜津津的果子一咬,吃了,蹙眉道:“镇山僧?这事儿不是都过去了,见他干什么?而且你别忘了从小听到大的,尽量少跟外面那些人有接触,别的都不用管。”

  “哪里过去了,这人的深浅迟早是要摸摸的。而且师父跟那个老道认识,却从没提过这个镇山僧,你不觉着奇怪吗?”

  庄清流好像说烦了,索性直接一勾烛蘅袖子,拉着她就走:“至于为什么是趁现在偷偷去呢,偷偷——这当然是因为我并没有忘记,所以赶紧的动作快点吧兰兰,指不定出去的师父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烛蘅一点儿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她强行拽上了贼船,眨眼就出现在了一片热闹的市井长街上,怀疑旁边的人每次都是故意拉她顶罪。

  最重要的是,姓庄的嘴上说得天花乱坠,一过来居然就立马兴高采烈地颠颠跑向了旁边的小店小摊儿,开始对各种零食碎嘴买买买、买个不停。

  在兰兰又火气上涌到即将爆炸前,庄清流及时抽身地转回来,满满塞了两袖子好吃的,冲她嘴里也嗖得塞颗糖地卖乖道:“好啦好啦,这不是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我也是顺便买点儿——而且你有所不知,这个邓林虞氏的仙府跟别家不一样,并不在深山老林里,而是处于闹市街井,周围数里便不许人靠近,修得像个古皇城似的。”

  烛蘅很快恍然抬眼,看向不远处金砖碧瓦的宫殿道:“就是这里?”

  “要不然呢。”庄清流很快又分了她一颗心爱的炒豌豆后,眨眼便拉着人闪了进去。

  邓林虞氏的仙府除了外面形如皇宫,里面和一般的仙府也没什么不同,顶多就是额外费了一些力,将连串的大山搬到了仙府内而已。

  两人如入无人之境地在整座仙府上空游梭,烛蘅低头扫了几眼,眉头很快皱得八尺高:“这么多山,镇山僧镇的是哪座?这得找到什么时候?”

  她旁边儿的庄清流却很快从怀里摸了个东西出来:“别急。看我的。”

  烛蘅偏头:“这是什么?”

  庄清流道:“这个呢。没有名字,就随便叫它指灵盘吧。”

  烛蘅眼睛好像被那大盘子上大红大绿的夸张涂色燎到了,瞄一眼就火速转开道:“指灵盘?干什么的?”

  庄清流原地咕噜噜转着圈儿,简洁道:“指灵用的,哪个方向的灵力最强,它就指向哪儿。”

  烛蘅顿时恍然地低眼:“你最近就是在鼓捣这个东西?”

  “嗯哼。”

  庄清流不走心地随便应了一声后,就顺着手中的指灵盘精准找到了一座看起来很普通的崖山,此山居虞氏一众连绵的群山之中,没有任何亮眼显眼的地方,不过周围灵气很浓,倒是个闭关静修的好地方。

  烛蘅稍微打量:“就是这儿了。你那个玩意儿还挺好用。”

  庄清流十分得意地挑挑眉,将色彩斑斓的指灵盘往怀里一塞,就拉着她直掠山口的屏障而进。谁知两人刚自诩悄无声息地进入山体之内,一簇炸裂般的惊雷灵光就猛然冲她们的面门打了过来。

  居然被察觉了!

  这神秘的高僧果然厉害。

  庄清流一把抽出逐灵,运刀如风地劈出,惊雷灵光被逐灵的刀尖扫过,瞬间如流星般坠了个方向,将山壁炸出了一声惊天裂响。

  与此同时,一支淬闪着银色冷光的利箭在灵光被拨开后,已经极凌厉地出现在了她面门。

  烛蘅飞快闪身,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庄清流前面——噗嗤。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在她面前用箭将她射成重伤。

  最主要的是,端坐远处蒲团之上的人方才连头都没有回,这箭之后,身影才忽地动了。

  这高僧的修为已经超出了她们的预估。

  庄清流极快地扫过烛蘅被射穿的右臂后,眉尾倏地高高一扬,也握着逐灵飞身跃出,踏空而起,刚要冲极速掠到面前的幻影劈出一刀,身后的衣领忽然被人揪住了!

  她眼皮儿倏地一跳后,心里又猛然一凉……揪住她们的人居然是庄篁!!

  完全来不及说话,眼前呼啦一闪后,师徒三人就已经回了故梦潮。

  庄篁这时才蓦地松手,声音冷冷道:“跪下。”

  烛蘅既失血又发僵,在庄篁出声前就跪到了原地。这次连庄清流也没有懒懒散散了,一言不发地笔直跪下,才收起刀,垂眼道:“师父,你怎么会出现在……”

  “我不及时赶过去,看着你们两个找死吗。”庄篁打断她的话,似乎怒到极致而面无表情。

  庄清流眼里无声闪过了一丝什么东西,语气微诧道:“那个镇山僧那么厉害吗?”

  庄篁没有再理她,旋即加诸而来的,是一顿严厉的引雷鞭。所谓引雷鞭,罚如其名,一般修为的人挨上一下就已经是极其厉害的惩罚了,而庄篁每次引此刑,没有半个时辰都停不下来。

  庄清流虽然脸色一下就变了,但还是在一片滋滋的电光怖雷中勉强压地撑了起来,一动不动地受着道:“师父!烛蘅是被我强行拉出去的!她身上还有伤,你——!”

  她话音未落,头顶滋啦流转的电光炽烈了双倍。

  “你是故梦潮的少主,她是你的随从,无论是她受的伤,还是引雷鞭,都是你犯了错,身边就会有人受牵连。这句话,为师已经说累了。”

  缥缈空灵的声音似乎消失在了远方。

  而旁边的烛蘅这次一声不吭,既没骂庄清流,也没出声认错。而是已经倒地晕过去了。

  庄清流也不再开口,低眉垂睫地等庄篁消失后,手心似乎无声出现了一个敛着微闪光泽的东西,将甩到烛蘅那里的引雷鞭全部转到了自己身上。

  这次挨罚后,两人双双躺了三个月才能将将下地。烛蘅虽然受的引雷鞭少,但身上原本有伤,而庄清流引了她的鞭子就算了,原本还惹得庄篁将威力翻了倍,等于挨了四倍的打,差点儿没这次就直接去世了。

  连续两个月的时间,她都是在恍恍惚惚模模糊糊中度过的。庄篁时而趁诡爻不在时悄然出现,无声给她上了药后再面无表情地离开,来去无踪,连丝轻风都没有显露。

  直到又一个月后,庄清流莲苑外的结界屏障重新开放,梅花阑才终于见到了人。只不过仍旧大大咧咧冲她挤眉弄眼的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连手背都不例外,梅花阑跑到离她面前还有几步的时候脚步戛然而停,喉咙一下就哽住了。

  “哎?哎哎。”庄清流立马就笑了,滑稽地拄着个歪木枣拐溜达下床,毫不在意地翻手摸摸她的小脑袋,“小鬼,你干嘛呢?我又不是破相啦,哭什么。你好好儿看看我的脸,当时护得可好了,可一点儿印子都没甩上去。而且这点儿伤算什么,再随便抹两个月药就消失了,我和兰兰之前被揍得更厉害的时候多得是。”

  她不说还好,一说梅花阑眼泪顿时像掉线的门帘珠子一样,啪嗒啪嗒就滚落了下来:“为什么要打你?你犯错了吗?”

  庄清流忽然惊异,抬手就去擦她的小脸:“怎么回事,你居然还是个哭包吗?”

  她越说梅花阑哭得越厉害:“为什么要打你?谁把你打成这样了?”

  “诶?”庄清流左抹右抹,却把自己抹得满手眼泪,而面前这个小哭包流得更凶了,“别别,我说,小东西,畔畔?哎好啦好啦……我把烛蘅偷偷藏着的炒豌豆给你吃一颗怎么样?不哭了成不成?”

  梅花阑伸出小手接住豌豆,仍旧睫毛湿漉漉地抬头咩咩道:“为什么要打你?你都没有还手吗?”

  合着说来说去,就是不离“为什么要打你?”,庄清流莫名觉着她十分可爱,忍俊不禁地用换下湿光的袖摆,用指端轻轻摸了摸她卷翘的小睫毛,哄道:“因为我应该有点儿犯错吧。而且还手啦,但是我师父可厉害了,是我自己没打过。”

  梅花阑目光顿时深深一涌动,忽然将庄清流扶到床边,然后凑到了她面前蹲下。

  庄清流立马一扔光棍儿的枣木拐,腾出手来低头摸了摸她脑袋,轻轻笑道:“像小羊。羚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