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第164章

作者:蓝色青花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GL百合

  从心里笑到脸上后,她随便瞧了眼头顶光秃秃的桂树枝,语气非常欠地将双臂舞动成海带道:“我不准备怎么样啊,我现在很虚,至少还得吃着大补丸躺床上养个几天,外面很乱也跟我关系不大。”

  “……”祝蘅重复,“跟你关系不大?”

  庄清流虚弱的双手在空气里持续舞蹈,眼睛看着天上短促轻笑了一声:“那要不然呢,难道我是脑门儿上写着救世主吗,还是命格里带着天生劳碌?”

  祝蘅居高临下地冷冷道:“那你二十年前是在干什么?”

  “噢,身随心动,想做就做罢了。”庄清流冲旁边儿的人笑,“最主要的是,是因为一只咩咩——”

  “……闭嘴。”祝蘅冷声叱她,“现在明明还是这样,还有脸说?!”

  梅花阑的目光已经瞬间定到了她脸上,手却被庄清流一勾捞住了。只见她冲祝蘅一个挑眉道:“你还是快滚吧,我难道死了还要包售后吗?”

  祝蘅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就消失了。

  梅笑寒似乎是一言难尽地冲着她离开的虚空摇了摇头,半蒙半猜地冲庄清流转头问:“庄前辈,二十年前是你——?”

  这呆瓜王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总爱空手白套,庄清流瞧了瞧她后,眨眨眼:“嗯。”

  “……”梅笑寒顿时原地静了一瞬,紧接着故作神秘地继续道,“那按你的修为,应该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你主动那样儿值得吗?”

  这次庄清流稍顿了一下,抱起梅思归摸毛道:“值不值得也就那样儿吧,做选择的那一刻,没余地想那么多。能不能做到也看三分天意,有些事只要活着就很重要,但是死了么,自然也就没什么执念了。随便,都行吧。”

  这一刻,她沉浸在斑驳光影下的侧脸轮廓清晰异常,梅花阑静静站在旁边听她说着这样的话,明明没什么关联,但就是心里忽然觉着自己真的很喜欢这个人。

  梅笑寒也站在原地眨了眨眼,心里倒是没什么额外情绪,只是看一眼闪个不停的传讯玉佩后,抬头道:“庄前辈,我能把花阑带走吗?”

  庄清流顿时抱着梅思归转头。

  梅笑寒微笑地一指自己眼下的两片青影道:“虽然不大好意思,但是花昼最近都在外面忙,仙府的诸多事情都是压在我一个人头上,我已经三天两夜没好好睡个觉了。而让花阑去做点儿事呢,也有利于你快点好起来不再体虚呢。”

  庄清流冲她:“我真的没有虚。”

  “行。”梅笑寒爽快道,“那花阑我就带走了。”

  “……”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庄清流低头笑了声,自然没说什么,只是抱着梅思归目送她们。梅花阑被拽着袖子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转头看着庄清流,眼睛里才轻轻泛出一点笑,然后袖摆微微拂动间,一只梦幻的灵光小鹤忽然从她身上蹁跹地跃了出来,悄无声息地煽翅飞近后,沾水般点着亲了亲庄清流的脸颊。

  庄清流嘴角长长抿起,目送着她一点衣摆轻飘飘地旋出院角后,伸出手,让那只翩跹的灵鹤停在了指端。

  一连三日,梅花阑也开始了早出很晚归的忙碌。

  庄清流时而躺在院中的躺椅上,似乎总是在思考什么。时而让梅思归把身上的鸟毛脱下,也开始闲着学将它们变成灵鹤玩儿来玩儿去,玩够了又给梅思归安回身上。

  等到第四天深夜的时候,庄清流已经能变出一堆了,躺在床上张开五指的时候,所有的小鹤都在其中活泼穿梭,在屋内灵影翩翩,将整个房间映出一片梦幻的温柔薄红。

  晚归的梅花阑定定站在门口,看着这个画面宛若梦境。

  庄清流听到声音,却眼角微微一勾,头转向门口看了一眼后,手指轻轻一挑。下一刻,满屋的小鹤纷纷灵动地飞过去,从头环绕至脚地梅花阑托了起来,翩跹飞飞地带至床前。

  庄清流伸手张开怀抱,温柔接住她一亲:“睡觉啦。”

  梅花阑就着这个姿势忽然低头,双手撑在枕边,深深吻了她一会儿。

  庄清流心里笑起来,闭眼的一瞬,满屋的灵鹤似乎也跟着熄灭了灵光,屋内光影旋转着暗下。她伸手搂着梅花阑的脖子,轻轻揉着她脑袋回应,可身上的人却十分克制规矩,这几日除了晚上会把她搂着抱在怀里,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轻轻扣着手指揉捏了一会儿后,庄清流亲了一下她的耳朵,转头看向小轩窗道:“天都快亮了。”

  梅花阑在床前挪过两道暗色的屏风,屋内光线骤暗后,在她额心一亲:“你睡。”

  这几日夜里,不管她多晚回来,庄清流都会在床上等,之前都没有睡。而她自己,其实几天不睡也可以。

  庄清流却忽然拉她起身道:“不睡了。我们去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作话我想说一下关于“祝狗”这个称呼的问题,有些长,不感兴趣的可以掠过不看。

  因为关于这个称呼和这两个字眼,最近这段日子好像伤害到了一些人的情感和眼睛,觉着名为调侃,却失之尊重。有读者在评论里还举出了自己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很神烦的例子,底下另外几个读者的回复我也看到了,最主要的意思就是关于“狗”和“祝狗”都并不是侮辱性的词汇和称呼——这是很简略明了的回复跟事实,我明确地说一声这也是我的回复。

  实不相瞒,不提三次元生活的例子,仅在一些二次元的作者朋友间,我其实就是被大家叫“狗花”和“狗花花”的,现在正在看文的三个跟我认识的读者都知道。然后反过来,我也这样叫过很多人,“狗粥,狗瓜,狗川,狗千年,芒狗狗……”,这些人也都是晋江的作者,我们间不仅这样互相称呼,甚至一直这样互相称呼,直到现在直到今晚仍然是,甚至我之前喊过其中一个“川川”,她还跟我说“我喜欢你叫我狗川、我更喜欢狗川这个名字”,这是原模原样的话,我就是记得很清,并且是在一个三人群里说的,群里的另外一个我的读者兼朋友也正在看文,知道我所言非虚。最重要的是,关于这些互相叫“狗”的称呼其实在我文的每一本评论区里都有,她们来会喊我“狗花花”,我会回复“狗川,狗千年,芒狗狗……”,不信邪的可以翻翻,现在就在那里。

  所以关于你跟我提你的经历,我也跟你说说我也这样,而这足以简单明了地看出我对这个称呼的心态和看法。

  但是最重要的是,不管是你的个人举例还是我的个人举例,这都不过是个个例罢了。在谈某件事的时候,一个人举出自己的经历和例子来代入和说明某种问题,这种做法根本就是完全没有逻辑性关联性和说服性的。凡事因人而异,是否觉着这个称呼不尊重更是私人的感受,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笔下人物的性格和内心的想法,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个称呼每一次的出现是什么语境、说出的人是什么心态情绪,这不是懂王梗,这是一句很认真的话和事实。所以关于我对祝蘅这个人物的一切描写,我只想说我对于我笔下的每一个角色所敲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抱着温柔的心态,这毋庸置疑,本来也不需要给任何人解释,更不需要受到任何的教写和指教。当然大家看到和接收到的是什么样子和情绪,这也是你们自己的感受和我对用文字来传达情绪的表达能力,你们个人怎样解读都可以。

  提出自己的看法很正常,一般人评论说什么我都会看一下,然后了解你的想法,也会放在那里,大家有缘也都会看一眼。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去教别人怎么做,去禁制限制或者解读别人内心怎么想,尤其是狭隘的解读,尤其不要给别人下定义,这是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关于认知差异和想法有别这种事,我能做的就是在不涉及任何不该涉及的东西的范围内,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接受不了的时候选择不看,没有别的。

  迄今为止写了五本文,这是第一次解释这样的问题,因为我不解释,有些读者可能就还觉着自己挺对的,评论也越来越不客气,甚至跑到文下别的读者的评论下说出诸如“你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叫祝狗……”“被恶心到了……”这种话,我想说这是很无礼和很冒犯的行为,不光是我,被打扰到的读者看到都会很不舒服和不仅是不舒服。当然实不相瞒,这种评论我看到一般其实也就直接删了,只是有些回复在前面的我可能会看不到。所以对于文下一直能保持最起码开口尊重的读者,我一直觉着你们都是很温柔的人,看到每一条评论心里也很温柔开心,我觉着来晋江看文不管是消遣时间还是什么的,不过如此,好心情而已。

  最后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行吗,我很想以后都不这样长篇大论地敲出什么跟正文无关的话了,谢谢大家。

第132章

  梅花阑从身后勾住人,将衣服给她三两下穿好,又裹了厚厚的大毛氅,才系着长长的系带问:“去哪儿。”

  庄清流捞住她的手道:“长庚仙府。”

  梅花阑顿时面对面看了看她,没说话也没动身,只是伸手将庄清流的衣领往上提了提,又提了提,才道:“那边的混乱还没有平息,没什么好去的。”

  庄清流偏头笑了好半天,也不说什么,估摸着窗外的天色,转而问:“那角楼那件事呢,有苗头了没有?”

  梅花阑言简意赅:“快了。”

  这件事是需要在岭南那边的地界上一点一点地找过去,别无捷径,当初一直在背后搅弄的黑衣斗篷人不明,所以不好贸然行事。而如今不怕打草惊蛇,派人找起来就很快。这人说的很快,大致也就是快筛完了的意思。

  庄清流想了想,又道:“那就先去思归崖吧,一样的。”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这次听完,梅花阑片刻未曾耽搁,很快牵着她的手运转灵力,两人直接从屋内屏风后消失了身影。

  思归崖在地界上比梅家仙府稍微偏东一些,此时已经天光大亮,不过崖顶仍旧长年深没在云层之中,置身其中的时候光线微暗。

  “来这里干什么?”两人身影落定后,梅花阑目光从四下巡过。

  庄清流站在两人高的界碑旁边,视线却在第一时间刚好落到了崖下的碧波粼之湖,湖水在冬日里并未结冰,此时表面泛着轻轻一层涟漪。她看了两眼后,眼前一瞬间忽然浮现出了很多画面,纷乱诡杂地交织闪动后,最终随着什么东西坠入湖中,深深沉进了冰凉的湖底。

  梅花阑若有所感地顺着她的视线缓慢看出去,在旁边微微顿了一下。

  果然下一刻,庄清流的目光似乎转回来,落到了她的侧脸上:“刚刚答应过我的事,连一天都没有等,也好意思食言而肥。”

  梅花阑这次眼睫稍稍敛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似乎有些一言难尽道:“我没有食言而肥……我是,喝醉了。”

  “这样。”过了好半天,庄清流才点点头,目光看出去,语气好似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道,“之前害怕让我知道的事,就是这个?”

  梅花阑这次又安静了半晌,低声道:“是你先要把心口往剑上撞的。”

  庄清流忽然笑了,目光下落转向浮灯:“你说什么?”

  梅花阑别了别头,低声道:“说你哪怕要离开,也非要过来散尽在我怀里。”

  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那些无数次午夜梦回时的心如刀绞,这些年独自一人的孤独和想念——千言万语难以道出其一。

  她说完,本来已经准备好了庄清流长久的安静和凝视,谁知她只是忽地轻笑了一声,点头道:“是啊,我不得来见你一面吗?要不然一辈子跟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奶孩子和哭鼻子,那我死都不会瞑目的。”

  梅花阑瞬间:“……”

  庄清流脸上笑得更欢了,伸手握住剑柄,从她手里拔出浮灯:“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你难道想让我不瞑目吗?”

  “……”梅花阑这次是真的一言难尽地转头,往远处的海面看了半天才转回来,庄清流正在用指腹摩挲浮灯剑身上的两个剑铭小篆,她看了看,忽然垂眼问,“为什么以前给它起名叫‘盏灯’?”

  “喔。”庄清流哒哒点着两个小字低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是我当时脑子里迷迷糊糊嘴瓢了——我本来是想说浮生一盏灯,就叫浮灯吧!”

  陪伴你度过岁月的明灯,指引我魂归故里的塔灯,深藏掩映了温柔的浮灯。

  梅花阑又开始一言难尽:“……”

  “哈哈哈哈。”庄清流摸着浮灯纹路优美古朴的剑铭,弹它道,“幸好我又活了,要不然你就只能叫那个难听的名字了。”

  手中的剑却嗖得转了个大弯儿,一如既往地将剑尖绕开了她。

  就是因为在前世的最后一刻,庄清流用剑捅进了心口,所以这一世,浮灯无论如何都不肯将锋锐的剑尖再对着她,每次都会自己拐弯儿。

  一把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

  庄清流声音很轻地低头温柔道:“不用再拐了,不会再那样了。”

  这句话似乎是说给剑的,却又似乎不仅是说给剑的。

  浮灯顿时热情活泼地旋风飞起来,剑柄又冲向了她,庄清流却立马笑起来,把它勾住从面前慢条斯理地挪开了:“不行,以后能亲我脸的有一只咩咩怪就行了。”

  梅花阑眼尾悄然飞了飞:“……”

  庄清流故意拨弄着浮灯,将它插回剑鞘,嘴上道:“怎么回事,话都说到这里了,那只咩咩怪怎么还——”

  她话音未落,一个轻如蝴蝶沾水的吻悄然落到了脸颊上,像小鹤一样灵动的,温柔的,带着花香。

  “嗯,我满意了。”

  庄清流抿抿嘴从天上收回视线,勾勾咩咩怪的掌心问:“我那天给自己放花灯的时候,你在哪儿?”

  梅花阑温柔地搂住她:“在你身后。”

  “我一直都在你身后。”

  这些年来碧波粼之湖长出的每一朵莲花她都见过,都找过,都亲手雕刻过,所以在兰氏仙府外的水面上才能认出湘妃女,所以乌澜镇在成片的花灯顺湖漂下后才有了放花灯的习俗,所以那天晚上,才有大片大片的花灯悄然出现,蔚然如霞。

  庄清流眼前似乎接连闪过了那些画面,忽然间心动不已,从她怀里转身的一瞬间,手心流转出了一片缤纷柔和的光泽。梅花阑还没看清,面前的人就伸手一环,将这个东西重新戴在了她脖颈上。

  她记得很多年前得到这个东西的时候,这人说的是“我族气运皆在于此”,而第二次差点儿得到的时候,从庄清流嘴里出来的话变成了“灵丹”。

  梅花阑低头,目光落在那颗柔软绚烂的珠子上看了很久,轻声问:“这次呢,是什么?”

  庄清流低声笑起来,勾了勾她的衣襟,将琥珀珠放进去隐匿不见,道:“你小时候我自然是瞎扯的,我那个时候要是说那是我的灵丹,你还敢接吗?”

  梅花阑睫毛柔软地抬起来看她:“那你的灵丹——我戴着会怎么样?”

  庄清流目光跟她交汇在一起,仍旧道:“会保护你。”只是这次多了一句额外的,“只要你还在一天,就会保护你。你不在了,它也就不在了。”

  也就是说,她从这世上消失的那一刻,庄清流也会跟着消失。

  如此炽烈而绚烂的跟随。

  梅花阑喉咙刚动了动,庄清流就嗖得将食指搭在了她唇上,并不怎么在意地说道:“你小时候我这样做,是因为自信有我在,你根本就不会有事,它只是为了保护你。而现在我这样做,只是因为我想,是因为我仍然愿意保护你,是因为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死。”

  有风在身边来回吹荡,好像掀起了人心底最柔软的情绪,梅花阑在这一刻静静看着庄清流的眼睛,同样忽然间心动不已。

  她以前可能是不敢,她敢伸手去接一族,可是只要涉及到庄清流一个人,她就不敢了。

  但在如今这样一个晨曦苏醒的清晨,有个人把她赤诚的心双手奉上,给了她这世间再难以比拟的馈赠。

  梅花阑伸手在脖颈上按了很久,一字一句地开口说:“在很久以前,有人给我起表字为‘畔’,希望我所想的都能在身旁。后来一过经年,未曾有一样得到。”

  庄清流听着听着眨眨眼,忽然低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