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第179章

作者:蓝色青花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GL百合

  他一计不成,计计不穷。勾搭连环,阴谋狠毒。

  而梅花阑这个人,她其实是一个很会对一些事旁观不做声的人,她如果不在意,无论如何都不会插手去管,也不把别人天大的事情当回事。

  她这些年以来,其实心里知道很多事情,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答应过庄清流不要替她报仇,所以很少去管去做什么。

  她只是在庄清流重新回到身边后,将她保护得密不透风,无论虞辰岳是暗中下手,还是接连顺水推舟地借助裴兰两家的事,试图怂恿仙门百家的人一起群攻动手,都没有成功过。

  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所有曾经多多少少幻想过由自己亲手将庄清流斩在剑下的人都已经无话可说,唯一只有人群角落那个被打得吐了好几次血的青衣修士仍旧锲而不舍,愤懑地一跃持剑,再次剑锋裹着冰霜地直刺而来:“就算如此,就算这样,可我的事情通通跟那个假货无关,我都是因为她,因为你,庄清流!”

  梅花阑这次环着庄清流稍一绕开,两指夹住他薄如寒冰的剑身,直接铮一声折断了,然后抬眼认真道:“到此为止。”

  那青衣修士的灵剑一折几段,彻底没了光华玎珰落地,而他本人可笑地空握着一个剑柄红眼喝道:“我就算赤手空拳,也要杀你如何!”

  梅花阑平静看他:“再纠缠,我会不客气。”

  这个人生来就是这样,她的情绪永远是深藏的,内敛的,不声张,不计较,没有攻击性。她从来不会安静坐在一个地方跟你讲道理,却为了庄清流如此。而无论庄清流做了什么,做过什么,都永远能从她这里得到毫无保留的爱护和包容。

  她说话永远简洁,能省就省,庄清流以前其实不大喜欢她这种不会表达自己内心和情绪的性格,但是自从想起以往那些事后,心里忽然难以言喻地生出了一种特殊的柔软,反而更爱她了。

  而在其他人眼里,梅花阑这个人虽然什么仙门盛会一概拂面不捧场,但无论何人,无论何事,倘若你去相求,她必出手相助。所以即使平日里经常弄得好些爱装点门面的门派好没面子,但她本人在整个仙门还是风评极优。

  一句话,没有人会讨厌出力干活还不多事的人。

  话到这里,以往许多事都天下大白了,就在秋宗主准备开口要说什么的时候,有人忽然道:“可我还有疑。”

  “……”秋宗主临时被逼回话差点咬到舌头,刚准备转头训斥,谁知出声的人居然是裴熠,于是一口气又吊得不上不下,差点哽住。

  庄清流没做声地转头,裴熠也目光转落到她脸上,十分郑重地凝眉道:“既然你第一次杀百家宗主事出有因,那你后面两次接连动手,又是为何?”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似乎十分在意这件事。

  庄清流却安静了一下,才反问:“之后两次,你们确定是我动的手?”

  她话音一落,裴熠就想也不想地一字一句道:“杀死那些人的,是你的月白状长刀,逐灵。这是我亲眼所见,这世上除了你的刀,还有谁的刀能直接劈垮一座灵山?”他声音十分认真道,“假、的、绝、对、不、能。”

  这样的话问完,四周的气氛又重新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和吊诡之中。

  最重要的是,庄清流无声敛了下浓密的睫毛,并没有答话。

  因为对于这些仙门的人来说,有些事无论是她还是庄篁做的,其实都是一样的。这也是在以往,她选择很多东西不解释,很多事也无法解释的原因。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许多人的眼神逐渐有些变了,瞳孔深处重新涌起了一些难以形容的神色。梅花昼的表情也十分郑重,所有的人包括祝蘅,目光都落在了庄清流脸上,祝蘅脸色十分难看地似乎想要说话,又暴躁不耐地往外看了一眼。

  这种无休止的猜测最难化解,许多事的界限在自己都没有彻底理清前,一分一毫都难以把握。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青衣修士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庄清流目光分都没分给他一缕,只是道:“我下次不想再在阳间看到你。”

  “……”在这种时刻,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梅思霁实在第一个忍不住了,不由咬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庄前辈,你倒是说出……”

  她话音未落,整片瞳孔忽地一红。梅思霁愣了一下,一句话戛然而止地下意识看向地面道:“怎么回事,浮灯的剑尖怎么又亮了?!”

  随着她说话的尾音落下,一阵剧烈的火浪轰隆一声,闪电般缠绕的火舌瞬间从玉蚌外蹿了进来,舔舐向离边缘最近的几个人!

  梅思霁整个身子腾空而起,在庄清流一抓下蓦然躲过了这一劫。而爆裂四溅的火星瞬间就在她小臂上舔了道火红的伤口,庄清流看都没看一眼,动作丝毫未停地直接拽着几人甩到了身后。

  就在这短短几个动作间,四周哔啵作响的声音已经全部炸然裂开,所有的白玉蚌缝隙都被一片跳跃的火光充斥包围,滚滚浓烈的白烟不知道被哪里的风猛烈地吹了进来,几乎在瞬间就灌向了所有人的口鼻心肺,裴熠双眼被刺激得蓦然激出了泪水,真个人剧烈地趴在地上咳嗽不止。白玉蚌内瞬息之间就充斥满了白烟,连近在身边的人都连轮廓都看不清,最重要的是玉蚌壳正在急速升温发烫,很多人撑地的双手已经响起了滋啦的烤焦声,难闻的气味一下溢满了整个空间。

  连梅思归也一下被呛得鸟眼迷离,眼泪直流,不由窝在庄清流衣领里嘴张好大地破口大骂:“阿啾啾啾啾啾啾——!”

  庄清流一把低头捏住它的嘴:“宝贝,嘴张越大越呛,闭起来。”

  梅花阑急速持浮灯直冲而起,两手都流转着大片繁盛的灵光去掀头顶的白玉蚌,勉强能睁开眼的梅花昼和梅笑寒也毫不犹豫地飞身帮忙,然而几人动手之下,头顶原本漂浮的蚌壳居然纹丝不动!

  庄清流唇角锋利地抿成了一线,手腕一翻转,又将本来倒扣的灵光莲花倒了过来,暂时将双手双脚已经烫伤的所有人盛到了半空。

  梅花阑语速极快地落下,反手帮她一起,道:“上面被压了东西。”

  “嗯。我知道。”庄清流维持着灵莲升到不高不低的位置后,右手五指缓慢从张开到合拢,接着只留下一个口的时候,动作有条不紊地飞快拽出大风袋,又将这些白烟大部分吹了出去,然后蓦地右手一攥拳,合!

  梅笑寒在最后时刻也被匆忙地卷了进去,不由隔着一层灵光屏障,飞快拍道:“庄前辈,火温升得太快了,光隔烟没有用,他就是想将我们都困在这里面活活烤死!”

  庄清流点点头,道:“你们又不是小香猪,烤熟也没用,别害怕,先待着。”

  “……”正试图挣扎出来帮忙破玉蚌的梅思霁大声道,“你怎么又在关键时刻这样!”

  庄清流道:“那是因为我王牌在手,心里不愁。”

  “……??”梅思霁快疯了,“那是什么啊?!!你有办法的话,就快点把这蚌壳打碎啊!”

  “我为什么要打碎蚌壳。”庄清流忽然挑眉道,“我可以先直接把压在上面的东西除掉,然后再自然而然地打开。”

  梅笑寒脑中转得飞快:“什么??这里面不是不能瞬移吗?你怎么出……”

  然而她话音未落,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冷冷打断道:“快点!”那是暴躁的公主。

  许多人的目光都要将白烟瞪穿了一样用力了一下,这才发现庄清流身边的滚滚浓烟中似乎还有一个人影,而她好像一直在向身边的人影输送灵力,等到涌动了好一阵的炽烈繁盛的白色灵光绚烂地闪完熄灭后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祝蘅居然冲一片滚烫炽烈的火海中大喇喇走了进去。

第146章

  最前面围着的一圈梅家人惊骇不已。

  然而祝蘅不仅面不改色地走进了火里,甚至一把伸出手,捏住了身边两侧正在肆意跳跃舔舐的巨大火焰,然后蓦地发力一扯后,砰一下往前甩出了数十丈。

  然后她走出去的一大团空间内,顿时就没了火的踪影。梅思萼简直惊呆了,喃喃道:“庄前辈,这是什么大法……?”

  庄清流转回头,扫一眼他们身边没有别的人,于是简单说道:“她是只火烈鸟。”

  祝火鸟公主走出一圈大火包围圈后,动作显而易见地不耐暴躁,两只手同时左扯右拽,不住把围绕着白玉蚌的大火往旁边扔,很快炙热的火浪就焉瘪了似的被她丢没了七七八八,清新的风瞬间吹了进来。

  庄清流这时放开大风袋,三两下就加速将蚌内浓浓翻滚的白烟都吹了出去。梅笑寒从灵莲内翻掠而出,眼睛始终追瞅着外面儿不住挪移位置扯大火的人,冲庄清流惊奇确认道:“火烈鸟吗?”

  庄清流心知肚明地瞧她一眼,两只手上下张着大风袋的口子,勾勾眼道:“嗯,你根本就没见过祝蘅真正的样子,粉色的,不是火红,特别骚!而是她不是一般的火烈鸟,她的尾巴上还有一点……”

  庄清流还没说完,梅笑寒眼疾手快地一拽她,勾她躲过了一捧大火攻击。

  那横空飞来的火就像一条毯子,直接被传说中的“粉色骚鸟”掀起来丢到了庄清流脚上,仿佛她再多说一句,下一次就往她睫毛上丢。

  “哈哈哈。”庄清流快笑没了,一收大风袋后,不说了。飞一样地掠出去,去找先一步翻上蚌顶查看的梅花阑。

  梅笑寒和梅花昼以及梅家小辈这些人立即接二连三地从灵莲内跳出来后,也快速奔向外面帮忙。梅笑寒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似乎对于地面到处仅剩的几捧小火苗也看低了,居然大喇喇地就想从上面儿直接跨过,绕都不想绕。小火苗一下来了脾气,被风一吹顿时跃起来舔到她的裙边儿,给她来了个最后一击!

  “啊啊啊,晏大——!”

  梅思萼一句话还没喊完,远处的祝蘅隔空抓手一攥,那快把半个梅笑寒烧进去的一大捧火就直接被她徒手给掐灭了。

  连忙准备脱外衣去扑打,却只解了一颗袖子的梅思霁:“……”

  她以前毕竟还年轻,真没见过这样的奇行种。

  “太厉害了。”梅思萼也带着变调的腔调在一旁瞪大眼看,羡慕得泪流满面。

  梅笑寒裙边儿被大火一舔就烧没了半个,心却出奇地镇定,眼前红色火苗一跳一退后,眼底有什么东西泛了出来,好似十分神奇微妙地隔空看着远处的祝蘅。很像什么走不动腿的样子。

  “怎么样?什么东西?”裴熠声音方才被呛得嘶哑不已,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但很快一搓手上的焦皮,翻上了头顶的蚌壳。

  庄清流高高仰头看着面前巨大的十几道阴影,伸臂揽着他和梅花阑,示意往后不要动,道:“是瓦寨村东边半山腰的那些……巨人石雕。”

  祝蘅立马收回视线,目光转落到了旁边的人脸上——这些石雕不是毁了吗?

  庄清流脑中飞快转动思索着对付的方式,道:“应该是有一部分可以自己附灵跑的没毁掉,提前被转移走了。”

  祝公主顿时十分嫌弃地看了梅笑寒一眼。

  梅笑寒:“……”

  她能清晰地从骚鸟眼中看出那句“你是什么没用的臭猫猫”。

  “怎么会有如此巨大能动的石雕,居然还身负灵光?”裴熠似乎感觉这种东西必行动不灵活,而且光对峙没有用,先下手为强。于是蓦地抽剑而出后,飞身就冲一尊最大的石雕背后刺了过去。

  正当又一波人稀稀拉拉地持剑跑出来时,一道大影子突然从他们面前甩过,然后砰得一声,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人形坑。

  滚滚烟土一下平地卷了起来,梅家两个小辈脱口惊喊:“小裴宗主?!”

  “……没关系。”裴熠马上撑地从深深的坑里爬了起来,面色不郁地慢吞吞伸手,抹了一把满脸的飞灰,然后低头摇摇左臂,断了。

  一人震惊地转仰头,看清了蚌顶上正站着的十二道石雕后,骇然道:“大力士?”

  他话音刚落,方才轻轻松松将裴熠掀飞砸到了数十尺之外的那尊石雕就忽然动了,巨大的身影砰砰砰砰地踩着蚌顶直冲边缘的庄清流和梅花阑二人而去。它大脚连续不停地踩地间简直一阵沉闷的雷鸣之声,尚且蜷在蚌壳之内的一众人心提到了嗓子眼,简直像正在被它踩在头顶一样,震得头皮发麻。

  庄清流和梅花阑并排一动不动,只是忽地抬手,凌空在面前伸指用灵光画了几笔,然后轻轻一抹。面前追上来的大石雕动作戛然而止,居然真的就不动了,好像被拍成了平面大饼一样,失去了要攻击的方向。

  梅思霁脱口而出道:“它没有五官,只能凭感觉微弱察觉到哪里有人在动!”跟方才庄清流从画里放出来的那个人彘虞辰岳是一样的。

  无论再轻的呼吸,它也能敏锐地感觉到,但是一旦庄清流往面前竖了一层阻隔改变了空气流动的屏障,它就忽然茫然找不到了。

  这是因为这些石雕,当初被创造出来的本意乃是成为那件银甲衣服的身体,受它操控,所以才没有必要雕出五官。而如今一旦没有了外力的驱使,它就是个空有大力的瞎子!

  “好了,不要都出来起哄了,快回去。”地下的剑雨随时还可能破土而出,趁机攻击,已经想到了办法的庄清流很快嗖一下燃起了一张火符,一动不动地张臂举在右边。

  所有茫然立在原地的石雕顿时都一起轰隆隆动了起来,简直堪称可怕地一齐奔步涌上。庄清流整个人没有动,只是飞快用灵力催使火符,又嗖一下从半空绕了一道圈飞向了左手——方才咚咚咚齐声奔向她右侧的巨大石雕人脚下有了非常细微的调整,又齐齐拐向了左侧。

  庄清流立马一挑眉,飞身带梅花阑从边缘翻身调换了一边站立的同时,冲底下并没进去的几个人大声喊道:“思萼,火符!”

  “有有有!”因为其实很怕黑,这种东西,梅思萼一向身上带得十分多,听见庄清流的话后,立马十分热情地冲她一股脑甩送了一大包上去!梅花阑立即揽手接住,与此同时,庄清流不问自取地抬指一勾,居然将祝蘅刚准备取下的弓箭幽幽勾到了自己手上。

  梅思霁:“?干什么?”

  然而上面的长辈并没说干什么,梅花阑飞速燃起第一张火符的时候,跑得最快的一个大力士影子已经笼罩到了头顶,可怖的石爪手臂轰然扫出,去攥他感受到的火符。

  梅花阑客气大方,干脆立即一松手,将这火符送给了大力士。旁边的庄清流和她心有灵犀,立即一箭将一道现绘的爆炸灵符射了出去,两符在一个石爪中相撞的瞬间,顿时引爆,炸然送大力士上了天。

  “——砰!”可怕的轰隆巨响和四溅的碎石到处纷飞,梅思萼一把捂住了耳朵,兴奋大叫道,“还可以这样!”

  这些石雕大力士其实动作灵敏至极,难以近身,而爆炸符使用时,需和火符配合,精准被点燃,一个没掌控好,自己反而会被炸上天。原本因为很难做到所以极少有人敢尝试的一件事,现在蚌顶上的两个人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

  庄清流和梅花阑不断双双心有灵犀地变幻着身形位置,不需要开口,就能在同一时间精确地对同一只大力士炸飞攻击,听了梅思萼的话,庄清流更是十分骚气地挑挑眉:“所以还不快回去,一会儿被碎石炸到。”

  一道冷冷的声音这时插进来:“谁准你拿我的弓?”

  “喔。”一片接连不停的砰砰轰隆声中,庄清流一箭拉满射出,厚颜无耻道,“我为了让你知道,我箭也射得比较好。”

  祝蘅凉凉翻她一眼,手上提梅笑寒飞身而起,躲过了一波炸过来的石块。

  因为不能间隔太远,这样火符会来不及丢,而且动作不能停,所以庄清流和梅花阑始终未曾离开蚌顶之上,那十几尊石雕大力士虽然很快被炸飞殆尽,但是这半天爆裂四溅的碎石都纷纷从她们身上手上擦过,除了脸不能不保护好,两个人其余地方到处都是伤口。方才还度过了一段妄图互相保护、结果互扯后腿的阶段,简直说不清这会儿谁比谁伤更多。

  这些被额外施加了巨重的东西不除,白玉蚌就被压得走不动。所以等蚌外的景色终于又开始飞速变幻地退后起来的时候,蚌内顿时一片欢呼,许多紧攥着心口的人简直喜极而泣,双手合十道:“谢天谢地,真是菩萨保佑,好歹没事儿!”

  庄清流不能同意:“什么菩萨保佑,是我保佑。”

  梅花阑一言不发,又撕下了几片里面雪白干净的中衣袖摆,低头细致妥帖地给庄清流处理小臂上最开始被火舌舔过的一道伤口。庄清流乖坐不动地看着她眨眼笑,右手手指顺势夹着梅花阑滑落的发丝往后缕了一下,仔细端详着她耳边的一道小伤口,小声道:“怎么回事,我们家咩咩破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