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第9章

作者:蓝色青花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GL百合

  又来一位“后辈”,庄清流一目十行地扫完卷轴上那些已经知道的东西,客气问道:“晏城主,那你了解中的这位裴煊公子,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梅思霁有些震惊地扭头:“你怎么会知道晏大人随母姓的名字?”

  梅笑寒母亲出自信陵晏氏,这个不少人都知道,可很少有人知道她除了“梅笑寒”这个名字,还有个随母姓的名字叫晏稚,因为信陵晏氏传到这一辈已经无人了,梅笑寒接了母族的家主之位。

  船舷上懒洋洋坐着的人忽然也冲梅思霁一眨眼:“这当然是因为——我成精了。”

  梅思霁:“……”

  平心而论,庄清流长得很好看,嘴角微微生着天然卷,让她不管什么时候看着都很活泼,浓密的卷睫毛更是每眨一次,就冲外飞一只色彩斑斓的花蝴蝶,这会儿自己说出“成精”这种话,让她看起来竟然果真有点妖里妖气的。

  梅花阑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她的笑,梅思霁则是分外怀疑地盯着她打量了半天,戒备地不说话了。

  另一边的梅笑寒很直白地问:“庄前辈是怀疑他?”

  “哪儿能?”怎么说也是即将议亲的人,庄清流再怎么大喇喇也不至于没这点寸劲,“只是他被召灵时指向碧波粼之湖一事,实在蹊跷,很大概率是被什么人所利用了,我想知道他平日里是什么性格,是否是那种容易受人蒙蔽之人?”

  “庄前辈不必解释,你的意思我知道,但是实际上,我其实也并不了解他。”梅笑寒回道。

  可她的回复让庄清流很意外,她忍不住想道:“什么?不了解就进入了议亲环节,这是遇到什么包办婚姻了吗?”

  可是依照梅笑寒的身份,应当不至于,梅花昼和梅花阑兄妹应当很尊重她的意愿。

  果然,梅笑寒道:“我只是曾在仙猎和处置海祟一事中,跟裴煊公子有过两面之缘,据我了解,他并非风流肆意之人,异性缘很普通,来梅洲议亲,只是年龄所至,裴氏与梅氏又两相交好,所以提前传讯表达了这样的意思,梅洲这边并未应允下来,此事还未开议。”

  庄清流懂了,不再纠结这个,认真想了片刻后,转而问:“裴煊被接入本家的仙府时,是几岁?”

  这个梅笑寒回答得很快:“十三岁。”

  十三岁?庄清流重复了一遍,又扫了手中的卷轴一眼——那可就不算什么遗孤了,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完全是一个可明事理的少年了。

  她很快思考了片刻后,又想起什么地随口问道:“裴氏的人似乎子嗣都不怎么繁茂,我看裴宗主,裴煌和裴煊似乎都是独子,晏城主可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没有确切的说法。”梅笑寒略微沉吟了一下,严谨道,“子嗣之事,本就无定数,且甚为私密,裴家子嗣历代多为单传,外界也多有好奇者猜测,据我分析和了解,有两点可一听——一是传言裴家祖传的功法有所缺陷,修为越强,自身有一部分会随之受损,所以生出的孩子天生伴有弱症,极难养活,多数都会夭折。”

  “??”庄清流忍不住问,“这虽然不算什么邪术,但外界既然都有所猜测了,裴家人必然也清楚,为何不舍弃?”

  梅笑寒声音平静道:“谈何容易,仙门百家,各有所长,裴家家大业大,贸然舍弃祖传的功法,家业是必然守不住的,到时的变故和所牵涉者会众多。”

  “好。”庄清流理解,转而干脆点头问,“那第二点……”

  她还没问完,面前的燃着灵光的符箓忽然呲啦一声,紧接着冒出股白烟……灭了。

  这玩意竟然还是有时间或者灵力限制的,烧完了就没有了!

  庄清流诧异地低头看了眼船板上落下的白灰,梅花阑的声音就随之响在了耳边:“可以再燃一张。”

  她说着就要去拿,庄清流抬手拉住她的袖子:“不了不了,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灭了就算了,我心里有点数了。”

  这时,她们的船慢悠悠穿过水门,进入了宽阔的河道渡口。眼前豁然亮了起来,耳边的各种叫卖声也开始此起彼伏。

  庄清流抬起头,立即叠起卷轴往梅思霁手上随便一塞,自己踩到船头冲两岸的箩筐来回看:“梅畔?梅畔!你快过来,这筐里卖的是什么东西?水果吗?”

  她天生活泼,爱笑,神采飞扬起来的时候,尾梢会有一点弯弯的弧度,惹人喜欢。一撑篙刚刚划到岸边的年轻男子摘下斗笠,指着船板上的竹筐冲她笑道:“长得好漂亮的小姑娘,这是河里刚摘出来的新鲜水枣,我们本地人都知道,不要钱,白送你一袋尝尝怎么样?”

  梅洲地界偏北,男子说话声音都又高又亮的,没有分毫惹人不快的鲁莽,只能感受到热情好客,庄清流立刻自来熟地伸手去接,冲他眉开眼笑道:“多谢多谢,多谢这位……”

  她还没谢完,身后忽然伸出一只细长白皙的手,一言不发地将装满水枣的袋子接了过来,然后往年轻男子手里放了几枚钱。

  庄清流一个转头眨眼:“梅畔,你干吗?”

  梅花阑没答,只是平视前方地把水枣放到她手心:“吃吧。”

  庄清流接住袋子,故意瞧了会儿她的侧脸:“端烛君,你好一本正经,人家小哥免费好客送的,还偏非要给钱,怎么能这么败家呢?”

  梅花阑转头压了她一眼:“……采枣不易,白拿不妥。”

  “好好好,不妥。”庄清流笑得好开心,见好就收,从她即将开裂的脸上收回视线,低头摸了个水灵灵的果子出来,“这什么东西,我还没尝过呢,水枣?”

  她说着鼓了半边的脸颊戛然僵住,自己脸色裂开地低头看了一眼:“???”

  这什么东西??简直难吃到流泪,怎么会有人摘这样的东西卖?怎么会卖得出去?嗯???

  旁边笔直站着的梅花阑余光微瞥,一言不发地冲她下巴的位置伸出了手。

  “??”这又是什么行为,更迷惑吓人了……庄清流飞快地在就近吐到河里和下意识找垃圾桶里错乱了一秒,梅花阑便顿了顿,自然而然地从梅思霁手中拉过卷轴,“放心吐,无用了。”

  庄清流立刻低头,把这虚有其表的果子原模原样送出了嘴里。

  梅思霁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怎么回事?至于吗,水枣是有些酸,但也酸得有限,你怎么这副表情?”

  梅花阑默不作声地合起卷轴。

  “?我明明感觉像喝了一口浓郁的豆油。”庄清流觉着她说的跟自己吃的不是一个东西,不由把袋子递给她,“你尝,你尝尝。”

  梅思霁摸出两个,一起放进了嘴里,咬得齿颊留香,于是抬眼更莫名了:“很脆很甜,很好吃啊?”

  “……”庄清流不由打量了她半晌,感觉看着不像故意瞎说,于是又冲着袋子伸出了试探的脚。

  片刻后:“——呕!!”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这次像喝了一口菜籽油。

  简直了,庄清流心里惊疑不定,这难道是味觉系统不一样吗?还是她跟这地方还没有完全匹配?这什么鬼?!

  梅花阑眼睫一撩,轻车熟路地又展开卷轴垃圾桶,不做声地再次替她接了一回。

  庄清流目光忽然落到她脸上,仔细端详了几眼——感知系统要是没有差异的话,那要不然是这个半仙在故意搞鬼?

  她再次从袋子里摸出一枚水枣,凝视了片刻,这果子表面青翠光滑,闻着果香浓郁,中间也没有核,怎么会这么难吃?

  这不科学。

  她以前也是跑东浪西吃过百来种水果的,像这种一般长得好看的,都没有白长。

  庄清流一伸手,把果子送到梅花阑嘴边:“尝一下吗,梅畔?”

  大概是此前还从未有人这样投喂过他们端烛君,正在不停偷摸枣的梅思霁忽然抬头,一脸惊吓。

  梅花阑则是眼睫垂落,根根分明,顿了一下后,动作很细致地避开庄清流的指尖,去叼她捏着的水枣。

  庄清流却在她嘴角忽然轻快地点了点:“给我留一半儿,端烛君。”

第11章

  梅思霁嘴里的半颗枣忽然吧唧掉进了水里,溅了朵炸裂的水花。

  她惊疑不定地盯着庄清流:“……你干什么?”

  庄清流没看她,故意用枣在梅花阑唇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来点去:“怎么啦?梅畔,是你给我留一半儿,又不是我给你留一半儿,我不在意的,嗯?”

  梅花阑神色不动,忽然并指如刀,精准地将一小个枣分为两半,自己接住落下的半个,吃了。

  “……行吧。”

  庄清流挑起一侧眉,把剩下的半个也扔进了嘴里,尝尝后——这次不像喝了一口油了,而是味道平淡得让她不知道吃了一口什么,像个白开水结的果子。

  她心里有数地抽过“卷轴垃圾桶”,冲梅花阑怀里嗖地扫了一拍:“快收了你的神通吧!”臭大佬。

  梅花阑眼角微抽地轻轻一闪,紧接着若无其事地把剩下的大半袋子枣递给了梅思霁,然后掠出船,身轻如燕地点着河面几个起落,消失不见了。

  大船顺着河面一路飞掠,很快拐过几个弯,进入了僻静的两山之间。

  “??这是去哪儿了?”庄清流扔完卷轴回来,坐在船尾上吹了半天风,梅花阑的身影才由远及近地飞了回来,还用衣摆兜了一波什么东西。

  庄清流刚看过去,见她又抬手一召,河面摇摇曳曳的水草顿时窈窕多姿地旋转着飞了起来,在半空彼此缠绕,自我牺牲地编织出了一个水草袋。

  梅花阑将衣摆兜着的水枣一挥手洗净,很快装进水草袋递给了庄清流。

  庄清流:“?”

  梅思霁只看了一眼,一阵肉酸:“……我们方才经过的那座山叫屏南山,此山背面有一处崖湖,颇有灵气,那里长的水枣是最好最甜的,一般人也是采不到的。”

  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半袋子枣,心里无端有些憔悴,感觉完全有被比下去。

  庄清流则是眨眨眼,捡出一个尝了尝,果然果香无比浓郁,果肉脆甜多汁,以前还真没吃过。

  她心里无端生出点感佩之心,不知该往哪儿安放——梅花阑已经进船翻她的书去了,这些真大佬都是说搞就搞的性格,没人知道她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梅思霁把自己的枣袋子卷起来封了,头顶冒着发酵的陈年酸气:“你果然是长得好漂亮的小姑娘,连端烛君都给你送枣。”

  她跟庄清流慢慢有点熟了后,感觉这人虽然有点间歇性的不怎么正经,但脾气怪好的,就也不怎么害怕她,说话也没有顾忌。

  庄清流低头,对水照镜地“唔”了声,瞎不要脸道:“我颜值高不是应该的吗?毕竟一般夸人漂亮,都说像花儿一样。”

  梅思霁鼻腔轻轻喷出一声哼:“何为颜值?”

  庄清流认真沉思了一下:“值得一直盯着看的美丽容颜?”

  “……”梅思霁转身,趁这会儿功夫在甲板上练起了剑,不理她了。

  庄清流心情美丽地坐船尾,吹着和煦温暖的春风,脚放在清凉柔软的水里,抱着一袋水枣吃了半中午。

  春色正浓,满世界都在开花,到处五彩缤纷,衬着晴好的天气,让人感觉心情都飞了起来。

  有一说一,这个世界的景色说美丽是真的美丽,而且她似乎也没那么厄运连连,搞不好是被送过来度假的。庄清流懒洋洋靠着船舷眯了一会儿后,想着什么东西,转头问梅思霁:“你们端烛君平时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谁知梅思霁认真道:“白莲花。”

  庄清流:“……”

  梅思霁:“你不是看到了吗?端烛君的梅苑后湖里就种了很多,而且她认为,唯有白色,品性高洁。”

  她们的船已经飞掠过僻静的群山,顺流进了一片大致绵延数十里的莲湖,入目所及的莲花跟之前一样,见了庄清流就开。

  庄清流用船桨慢条斯理地拨开一大片圆滚滚的碧绿荷叶:“那其余颜色的呢?”

  梅思霁:“丑。”

  好……一个字,精准简洁,活泼生动。

  丑。

  庄清流转头对身边错肩而过的一朵粉色莲花随口道:“你丑。”

  花好像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忽然耷拉着枯了。

  “??”庄清流一个惊吓,连忙伸手摸摸它,“……别别,不要自暴自弃,我都可以抢救回来,你也不是不行。”

  粉色莲花似乎受到鼓励,又摇曳生姿地挺了起来,还亲昵地碰了碰庄清流的手。

  庄清流心里惊疑不定,又很快地接连试了几朵,发现这些花竟然都能听懂她的话。

  可她之前在碧波粼之湖跟花打招呼,那朵花为什么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