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真情实感磕CP 第26章

作者:戴山青 标签: 近代现代

  唐海怔了一会,只说:“那你还想干黑/道吗?我不想你没有一个善终。”

  阿山站在过道里背着光看他,他眼神里是满满的悲哀,他忽然说:“唐海,我十几岁就干这个,我不做这个我还能做什么?”

  阳光分割了过道,唐海站在光里,阿山站在暗里,两个人面对面,却好像隔了很远,唐海抖了抖嘴唇,一只脚踏进阴影里,他看着眼前的阿山,眼神是期盼:“阿山,我想和你有以后,你不想吗?”

  阿山怔住,他突然心里冒上来一股无力感,他想,他怎么不想,怪不得人家都说做黑/道的不能有家。有了家就有了牵挂和软肋。以前他是一个人的时候,从没有想过很远的事情,只想着眼下的事情,就算了死也是无牵挂的,不怕连累谁。

  他声音很低,带着向往地说:“我想。”

  “唐海,我想和你有以后。”他重复地说。

  唐海走到阴影里,抓住阿山的手腕,坚定地看他,和阿山说:“我们会有以后的,会有的。”

  阿山本来想说大话谁不会,读书仔就是读书仔,屁都不懂,可是唐海的眼睛这么亮,这么坚定,他说不出扫兴的话,即使这是一个虚妄的童话,他也想相信,他不想清醒地再觉得这个那个不可能了。

  他不敢辜负这样的期待,没有人对他有过期待,没有人想和他活下去,活到老得掉牙的时候,他抬手摸了摸唐海的脸颊,唐海微微笑了一下,这一刻阿山愿意相信他是来救自己的天使。

  唐海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阿山颤了一下,回应了他,两个年轻人在闭塞的过道里的阴影里接吻,他们在阴影里向往光明。

  任野在戏里吻翁道衡的时候又哭了,戏里这里他不该哭,可是他凭着阿山的本能还是想哭。

  阿山的表情话并不多,很多时候都是靠特写动作表现他心里的活动和纠结,《孤独的唐海》这部戏阿山所有的内心独白都靠任野充满爱意的眼神和微表情来表现。

  有时候哪里该哭该发脾气,梁羽再后来也不说了,只让他们凭着本能去演。

  因为没有唯一的答案。

  所以任野这里哭梁羽没有喊停,只让他们继续演下去,过道里接吻的那两个人不再是任野和翁道衡了,而是戏里的唐海和阿山。

  梁羽坐在镜头后面,隔着冰冷的屏幕看着这两人,觉得唐海和阿山活了,两个人都凭着本能自然地去演,他们不会去想这里应该怎么抬手怎么给眼神,因为他们就是唐海和阿山,他们在戏里相爱和互相救赎。

  作者有话要说:a线唐海和阿山还有几章即将落幕了,后面是b线剧情了。感谢在2021-02-26 23:05:25~2021-02-28 20:41: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灰灰~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二更

  翁道衡拍完之后,很快调整了过来,可是任野很难受。

  阿山那种绝望的情绪压在他心头喘不过气来,而且很快他就要出戏去演b线剧情了,可是他的阿山已经真切地和翁道衡的唐海爱过一回。

  阿山和唐海却没有以后。

  怎么可以没有以后呢?他在心里委屈地想,替阿山感到悲哀,他眼泪刷刷地往下砸,他又开始疼了,阿山的灵魂已经占满了他的身躯,他很本能地替阿山感到难受。

  翁道衡已经习惯性地给他递纸巾擦眼泪,他声音很轻地跟任野说:“别哭了,这都是假的。都是戏。”

  “不是。”任野声音瓮瓮的,他声音里带着一种天真又要命的执着:“我真情投入地去演了,怎么可以是假的?不是假的。”

  翁道衡有点拿他没办法,他真心实意地觉得任野演技其实很恐怖,一开始演阿山的时候,他还有点抽离,肢体动作还有点设计的感觉,可是现在一入戏他就是阿山,不需要梁羽教他怎么反应怎么动作,他入戏就自然而然地演阿山。

  任野的哭是睁着眼睛很倔强和沉默地哭,翁道衡都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多眼泪,明明个子这么高,外形这么A,却有一颗敏感的心脏,真情实意地为别人的故事所感动流泪。

  这是和他完全相反的类型。

  翁道衡即使演戏演地再投入,演完他的脑子里也在清晰地告诉他这是戏,不是真的,他也觉得自己冷漠。

  可是不演戏,他的情绪就会很淡很淡,除了偶尔网上暴躁生气,他很少为什么东西感到难过,刚出道的时候,有人骂他给他造谣,他一点也不难过。

  最早一批粉丝脱粉说他不值得的时候,他也没有感到难受。

  甚至有无良媒体扒他原生家庭乱写,他也没有被揭破伤疤的难过,只是以诽谤罪告了回去。

  演戏,演戏太好了,演别人他可以放声痛哭,放纵地去爱去恨,这是他生活里很难体验的情绪,在戏里这样就相当于过瘾。

  其他演员演戏可能会透支情绪,可是他不会,因为他情绪好像就是为演戏储存的。

  任野拍完回到房间还沉浸在伤感的氛围里,心里还有点一抽一抽的疼痛。因为太难过,为了发泄,任野又开始激情码字了,火速发了一个野道同人文。

  写虐文和看虐文是两码事,看虐文会看得胃疼会难受会想给作者发刀子,但是写虐文作为被寄刀子的一方写虐文的时候会有一种发泄的快感,下笔越虐,心里越爽,刀子越快。

  任野噼里啪啦写了一篇七千字的短篇脑洞,发了出去。

  没过几分钟,他头像又“变烂变臭”了,后台打开一看,已经被虐到的读者砸了差不多七八百个臭鸡蛋。

  三人小群里。

  咕咕哒在积极控诉他。

  【咕咕哒:[截图]】

  【咕咕哒:是人吗你?你没有心。】

  截图里是任野新文的截图。

  “任野拍完《食肉动物》之后,发现整个世界发生了偏差。

  翁道衡不见了,除了他,所有人都不记得翁道衡,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存在过。”

  “‘没有翁道衡,从来没有过翁道衡。’心理医生坐在对面和他说。

  任野觉得世界跟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他和翁道衡拍过的那部《食肉动物》一瞬间变成了另一部戏,合作演员成了另一个前辈。”

  ……

  “翁道衡出现在一个雨夜,站在任野的窗前,任野那天觉得是幻觉,他不敢走近,翁道衡却走了过来,用着陌生的眼神看他。”

  “‘翁道衡?’任野叫他。

  翁道衡惊讶地瞪着茶色的眼睛,他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任野愣住,抬手摸了摸雨里的翁道衡,触觉温热,是真的。”

  ……

  “雨季快结束的时候,翁道衡亲了亲任野:‘我要离开了。’他们只谈了一个雨季的恋爱,任野觉得太短了。

  翁道衡坐在他的窗前看着窗外的雨,神色忧郁:‘雨季之后,就是春天了,我能等到吗?’

  任野下嘴唇抖动了几下,他声音里带着哭腔:‘会的。’

  ‘你怎么了,不要哭。’

  任野不好意思地扭头:‘我眼睛里下雨了。’

  翁道衡摸了摸他的眼睛,笑了起来,漂亮极了,他说:‘你不要忘掉我,这个世界只有你记得我。’

  任野负气地说:‘我会忘掉你的,记得你好疼。’黑暗里翁道衡悠悠叹了一口气。”

  “他走的时候,春风还没来,他果然没有等到春天。

  任野知道他不会再等到翁道衡了,他于是买了一个坟,立了一个无字碑,没有刻名字,在春天来的时候,把春天看到的第一朵花放在坟前,还带着露珠。”

  “在无字碑前的坟前放了七轮花,任野就突然忘记了翁道衡,他只记得那个雨季有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却不再记得他的名字。”

  “任野弄丢了恋人的名字,先是名字,然后是脸,然后是在一起的一点一滴,如果不是提前买了一座坟,任野可能真的会忘记他在雨季有过一个恋人。”

  ……

  “在弄丢翁道衡名字的第五十年,任野在弥留之际突然想起来了,他叫翁道衡。可是他又觉得悲哀,自己才想起也快走了,除了自己没有人能证明他的存在。”

  “任野死后葬在了他五十多年前买的那个坟墓里,他的影迷根据他的遗言在空了五十多年的碑上刻上了‘翁道衡’三个字,虽然没有人知道翁道衡是谁。任野弥留之际说得最多的只有一句话。

  ‘翁道衡,翁道衡,翁道衡……’

  他最后悲切地呼唤那个陌生的名字,就像在呼唤爱人一样。”

  ……

  【巴黎在逃圣母:你受刺激了?】

  【巴黎在逃圣母:……为什么是翁没了,还没有人记得他。】

  【咕咕哒:这算经典虐梗了,只有我记得你,叫啥来着,他的坟前不再有缀着露水的花,因为放花的人也成了一座孤冢。】

  【咕咕哒:呜呜呜好虐啊,我眼睛破防了。】

  【巴黎在逃圣母:srds,人家现实还在阳间啊,哪有这样的,别人抠糖,你们自己自创虐点……】

  【Also:……】

  【Also:这就是你往我头像砸二百五十个臭鸡蛋的理由?】

  【巴黎在逃圣母:我积分兑换了好多,我后台还有一万个臭鸡蛋。你注意点。】

  【Also:你为什么不一次性投完?】

  【巴黎在逃圣母:可持续发展,明白吗?】

  神特么可持续发展,任野切app发现“巴黎在逃圣母”又投了八十个,他心里叹了一口气,反正写虐文他心里的抑郁感觉稍微出去了一点。

  ……

  在唐海的铁架子床上,唐海抱着阿山突然说:“我要和你拜堂。”

  阿山倏地睁眼,这里的拜堂是指桃园三结义那种黑/社会的兄弟拜堂,他想都不想,直接拒绝道:“不行。”

  唐海却说:“我为什么不行?”

  阿山转过身,侧头认真地看他:“唐海,你辛辛苦苦地念大学,不是为了和我进黑/社会,你那么干净,要活在阳光下。”

  唐海也知道阿山不同意,他换了一种说法,说:“那你退出吧,和我一起站在阳光下。不然我进去,我把你拉出来!”

  阿山皱了皱眉头,他没有答应,他只是抱住了唐海,唐海的脸贴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他突然产生了一种能听这个声音听到老的期盼。

  唐海于是说:“我要和你拜堂,阿山。”

  阿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声音里带了火气:“不是说不可以吗?”

  他还没发完火,就听见怀里的唐海说:“我要和你夫妻拜堂。”

  唐海说完,阿山好一阵都没有反应,他本想疑惑地抬头往上看,可是耳边急跳的心跳声泄露了阿山的心绪,阿山的声音带着颤,他说:“好,我们夫妻拜堂。”

  第二天的夜戏就是唐海和阿山的夫妻拜堂。

  地点就在唐海租的那个狭小的一居室里,饰演阿山的任野上午就在剧组把留长的头发给剪了,又恢复了刚进组的长度。

  唐海和阿山的拜堂没有见证人,只有彼此。

  阿山特意换上了没穿几次的定制白西装,而唐海也穿上了自己压箱底的西装,两个人站在一起,一黑一白,般配到不行。

  这夜月明星稀,夜风爽朗,唐海的窗台上已经买了几十盆花装点着这个简陋的家,夜风拂过,花香醉人,好像身在无间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