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真情实感磕CP 第44章

作者:戴山青 标签: 近代现代

  陈山听到他这么说,颤着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

  唐海不想和他计较,他说:“你以后爱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爱和谁搞同性恋就和谁搞吧,别再来找我了。换别人这样对我,不是断只手就是要留条腿的,我不高兴了,人命也不嫌烫手,我欠你爸人情,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好吗?”

  陈山听到唐海这样说,就知道他真的不要自己了,他的心都碎了,眼泪不争气地掉落下来,然后觉得很难为情地低头擦眼泪,他说:“唐海,我真的喜欢你。”

  唐海的心已然麻木了,他突然对陈山说:“我继父当初对我做那些破事的时候,也说喜欢我。”

  陈山突然含着眼泪不可置信地看他,他一脸崩溃:“在你心里我居然等同于他?唐海,你没有心,你怎么可以那么想我?”

  唐海却笑着说:“当然不能这样类比,和你我是自愿的,我哪里想到你会这样不体面地欺骗我?”

  陈山抹了一脸眼泪,他吸了吸鼻子,他说:“所以,我们的之间最大的问题不是萧晓燕,而是我一开始就骗了你?”

  “对,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我也最讨厌别人拿喜欢和爱绑架我。”

  唐海从来没有得到过纯粹的爱,母亲说爱他,却亲眼看着少年的他下地狱,然后死都要用最后的惨烈报复他。唐海不觉得那天罗海兰跳下来是为了赎罪,她只是因为挽留不了他而故意这样,她要用死都不让他安宁,这就是罗海兰给他的爱。

  继父一开始也说爱他,结果却说这样对他只是因为爱,只能怪唐海太美好了,因为爱所以少年的唐海活该得到那样屈辱的对待,这就是一个炼铜癖的爱。

  蒲诚也说爱他,他努力培养唐海,下最大的本钱,用最大的耐心,可是他只把他当做一个完美的作品,不容任何人亵渎沾染,他就跟个变态一样窥视监听唐海,又把他当接班人又忌讳他,病态又偏执,唐海在蒲诚的培养下长大,翅膀没长硬前压根喘不过气来,这是蒲诚给他的爱。

  陈山也说他爱他,可是他是怎么爱他的呢,明明有未婚妻却在自己亲生父亲的丧礼上招惹他,他知道他的过去苦痛,他一开始只把这些当钥匙去开启唐海的心,他没能力救赎他偏偏要得到他,他这里说爱他,却有一个多年的天真美丽的未婚妻,从初见就建立在谎言上的一见钟情算爱吗?这就是陈山所谓的爱?

  可是唐海他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被这些莫名其妙的爱绑架,他们都说因为他太美了,太想让人得到了,难道这就是他的原罪吗?

  他越想越气,这个世界没有给过他一丝善意,就连陈山这颗最甜的糖,撕开糖纸也是发霉的谎言,他唐海只配得到这些廉价的爱吗?

  人人都想得到他,没有人真正爱过他。

  陈山在他跟前委屈、在他跟前一脸受伤、在他眼前憔悴,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好像辜负的一方是唐海,可是明明唐海才是被欺骗被辜负的人,唐海觉得陈山的泪就是鳄鱼的眼泪,越看越可笑,他问陈山:“你真的有爱过我吗?”

  陈山于是含着眼泪包扎着脑袋一脸深情地告诉他:“我真的爱你,这一点我不会骗你。”

  “那萧晓燕呢?你爱过她吗?”

  陈山坐在他的沙发上,抓着他的手腕不肯放手,聊起萧晓燕的语气却那么无情,他说:“不,我不能爱她。”

  唐海觉得他有够无耻,他看着陈山的眼睛,语气里带了一丝嘲讽:“你不爱她,却和她谈恋爱和她订婚?”

  陈山沉默了片刻,他坦白:“那次你可能就发现了,萧晓燕性格有些傻气还有点……其实我们订婚之后她就知道我喜欢男的了,我跟她说分手了好多次,可是每一次她都在自说自话,她永远选择性地听不见,我说得最狠的一次,她就吞安眠药了,我……”

  他疲惫地低下头:“和她提分手确实很难,无法预料她能闹出什么事情来,但我这次会努力地跟她分手,唐海,我处理好会再来找你道歉,不管你给不给我机会,这都是我该做的,再这样下去,痛苦的是三个人。”

  唐海越听越觉得陈山有够下作的,他死死地盯着陈山的眼睛:“你喜欢男的,却和她恋爱订婚?难道你们开始恋爱订婚也是她自杀威胁你的?

  你自己一开始不做人,她性格偏激折磨你也是你的报应。你何必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你和萧晓燕恋爱,难道不是因为她有钱、天真、漂亮吗?”

  “你这样的人不去做拆白党可惜了,骗完女人还想骗男人,萧晓燕为了你要死要活,我却不会,我看透你的卑劣了,我以后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一丝感情,因为我发现了你就是一个人渣。”唐海越说越激愤。

  陈山站起身,直视着唐海的眼睛,说:“是,我卑劣,我人渣,我和你说过谎,我们不应该那样开始,可是唐海,我喜欢你,这一句我没有骗你。”

  他睁着眼睛,眼泪却不争气地滑落,他也觉得卑劣的自己配不上唐海了,他声音很轻带着微微的颤:“我一开始接近你确实不怀好意,我那时候……那时候太下作,后来我真的喜欢上你了,我又想回头抽曾经的自己,我觉得遇到你可能就是我的一个报应,我明明一开始想睡你,可是谁能想到我会真的陷进去呢?”

  他越说越难过,他和唐海错误的时间以最错误的方式认识彼此,如果那天丧礼没有叫住唐海就好了,他宁愿唐海从来没有遇到他,他是唐海人生里一个带着谎言的错误。

  陈山最后说:“唐海,以后,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我知道我不配你喜欢,我也不该出现了,我当初在我爸丧礼上对你不怀好意的初见就是不合时宜,我现在这样估计是我爸显灵给我报应。”

  说着他抹了抹脸,走了出去,唐海心里越想越生气,他是实实在在地喜欢过陈山,却得到这样狼狈的结局和欺骗,最让他生气的是陈山居然是陈之远的儿子,他还不能报复他。

  他抓起茶几上的一个杯子往陈山的背影砸去,杯子碎落在陈山的脚边,陈山回头看他,唐海一只眼睛流下一滴眼泪,他最后恶狠狠地说:“滚。”

  陈山离开了,房子里空荡荡的,唐海觉得自己活得像一个笑话,窗边突然站着一个人轻笑了一声:“至于吗?”

  唐海把另一个杯子往窗边那个人砸去,那人明明接住了杯子,杯子却从他掌心滑落碎了一地,那人心情却不错地皱了皱眉头,说:“你脾气太坏了,比我脾气还要坏。”

  他背着光露出脸,唐海发现那个莫名其妙的人的脸长得和陈山一模一样。

  可是唐海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陈山,他的气质和陈山完全不一样,美丽又强大,眉眼里带着沉稳的温柔,耳边戴着一个耳钉,他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唐海:“我叫阿山。”

  唐海有些分不清虚妄和现实了,他看了很久阿山的脸,然后说:“我是唐海。”

  阿山皱了皱眉头,很诚实地吐槽:“唐海?好土的名字?像那种乖乖读书仔的名字。”

  虽然阿山嫌弃他名字土,唐海却突然心情放松了好多。

  这是唐海第一次看到虚妄里的阿山,也是唐海真正意义上和阿山的初见。

  阿山在陈山离去的那一刻鲜活,他好像只是为了唐海纯粹的爱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戏中戏继续,哎,不虐真的不虐,陈山不值得,阿山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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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他好会哭

  这场戏拍完,翁道衡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唐海的人生太苦了,苦得他这个演戏的人有些接不住,尽情尽兴地拍戏对一个好演员来说既是享受,也是折磨。

  角色的痛苦寄生在演员的灵魂上燃烧。

  和任野不同,任野演a线里的阿山和b线里的陈山是需要分别做两次心理预设的,因为阿山和陈山是割裂开来的,不能混着用类似的感觉和经验去摸索。

  和翁道衡去演唐海只需要做一次心理预设,因为a线的唐海和b线的唐海是同一个人不同的两面,不完全割裂,可以演出不同,但绝对不能演出两个人的感觉。

  a线的唐海是他的内里,b线的唐海是他的外相。

  两条虚实并行的唐海在剧情里平行发展,而他们身上的痛与爱需要翁道衡这个演员去塑造,去共情。

  他需要在唐海幻想里真情实感地鲜活,真实地挣扎和痛苦,a线的唐海和b线的唐海不会互通他们的痛苦。

  但是翁道衡需要演出内里双倍枷锁的感觉,翁道衡常常演完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他确实很擅长演完出走这种戏中状态,但是他还是选择保持了一丝唐海戏里内心的酸胀感在戏外,方便下次更好地入戏。

  和任野饰演的陈山因为戏里的状态太足了,翁道衡演着演着就完全忘了自己自己是翁道衡,唐海的愤怒和耻辱在他体内燃烧。

  任野抱着他的时候,他挣扎的力度完全忘了技巧,那一刻他只是单纯地恨陈山,将陈山推倒撞在茶几上的那一场戏,任野在戏里真的受伤了,他的手在被撞倒的时候擦上了尖锐的角,疼得“嘶”了一声。

  但是任野没有叫停,而是一副恍然未知的模样和翁道衡继续演戏,现在这场的状态和情绪是两个人最好的一场,于是任野忍着疼和翁道衡演了下去。

  当翁道衡用唐海的神情对他说那些扎心的话来决裂,任野哪怕知道是假的,也感觉到疼。

  他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陈山,看着翁道衡脆弱伤人的神情,他想:是我让他这么痛苦。

  他有了货真价实地伤害了别人的歉意,他觉得陈山这个角色太纠结和分裂了。

  他不是那种回避选择型的懦弱人设,因为不选择而伤害别人。

  和传统的那种“不想选择,什么都想得到”而伤害别人的渣男类型不同,陈山是攻击性的那种,他很清醒并且从来没有做过选择,一开始他就选好了。

  唐海是他主动接近的,萧晓燕也是他主动恋爱的,他看起来是个操纵感情的高手,可是他却在中间疼痛挣扎却保留理智。

  他清醒地明白唐海被欺骗就会失去,可还是选择欺骗,可是结果到来的时候又因此真情实感地感到疼痛。

  越清醒,越主动,越受伤。

  陈山的人格也是病态的,伤害别人刺激别人的痛反过来应激自己彻骨的疼痛,他没有挣扎过什么,没有被迷惑过什么。

  每个选择都是他自利人格主导下做出的,陈山看起来像是那种清醒得好像没有心的人。

  可实际上陈山有心。

  任野演陈山的时候,他就觉得陈山比唐海更像一个正统的“神经病”。

  他想得到什么就像个孩子一样去争取去得到,哪怕从开头就知道结局。

  就像他明明在一开始就知道和唐海在一起会有怎样惨烈的结果,他在唐海献完向日葵的那天还是喊住了他,轻佻地喊他“哥哥”。

  开局多轻松,结尾就有多惨烈,这是陈山这段感情的心路。

  即使拍完了,任野坐在椅子上心情也是沉重的,陈山的泪不流了,他的眼泪却没有因为戏结束而停止,拍完戏他孤身一人坐着无声地流眼泪,他觉得自己有点走不出来。

  这和阿山的不一样,阿山和唐海的心没有分开过,是现实和虚妄的生死交界让他们离别,属于唯美be美学。

  可是陈山活着,活到长命百岁,唐海也不会要他了,他和唐海在一个世界,却拥有最远的距离。

  永别不是生死,而是放下。

  等到唐海释然,他们的感情分量在唐海心里就会像白开水一样淡。

  这个时候,下了戏的翁道衡带着唐海的表情走了过来,任野突然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翁道衡的眼神注视着他,他走近皱了皱眉,突然说:“你的手是怎么弄的?”

  任野被他这么一说好像才反应过来手疼一样,戏里被翁道衡撞出来的伤口突然隐隐作痛,低头一看,伤口沁出了血,他微微动了动手关节,牵动伤口有点疼。

  翁道衡于是握住他的手,让工作人员去拿医疗箱,给他止血消毒,最后细致地给他包扎,手法轻柔,他一边按住他的伤口一边带着善意地骂了一句:“傻子,手都破了,还坐在这里傻掉眼泪。”

  “我没反应过来。”任野的眼睛因为在戏里哭过有点泛红,说话也带着软软的鼻音,少了几分本人的冷厉感。

  翁道衡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又心生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任野是他见过的哭起来最好看的男人,演哭戏的时候表情肌肉走向不崩,五官都在该在的地方,眼角会哭红,却不会哭肿,鼻子也因为酸意会鼻尖泛红,眼泪是大颗大颗从眼睛中间掉下来的。

  非常符合“战损美学”,越病弱越哭越吐血流血越好看,很符合“美强惨”的定义。

  翁道衡以前看任野的剪辑,十个有八个是会带任野哭和流血的镜头,虽然他不大理解这种“越惨越倒霉越美”的流行趋势,但是他能get到。

  比如现在,任野这副样子反而比他平时的模样更加撩人和招人,脆弱和强大的特质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存在。

  “傻子。”翁道衡又忍不住轻声骂了他一句。

  任野摊着手看了他一会,突然问翁道衡:“你之前戏外为什么突然不和我讲话了?”

  翁道衡本来想解释那几天不理他是为了现在的这场戏,可是任野又说了一句:“你突然不理我,我很难过。”

  翁道衡顿时不想解释了,突然有了一种难得的负罪感。给任野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不管因为什么都有点不负责任,他瞬间有了一种愧疚的感觉,于是他说:“对不起,我不该不理你。”

  任野垂眼看他,视线却是柔和的,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那么你现在愿意理我了?”

  “不理你,我现在在干嘛呢?”翁道衡有些暴躁地皱了眉,可他却眼带笑意。

  他心里突然放弃那种因为警惕感情而一直预设的防备了,和任野的关系就随波逐流吧,走一步算一步,当他产生这种心思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卸下心墙的轻松。

  ……

  B线后面另一个重头戏是唐海和萧晓燕的一个交流。

  扮演者翁道衡和乔柏上次合作还是好几年前,这种情绪充沛的戏已经好久没一起演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