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黎明 第19章
作者:椿旗
“临海一点的呢?”
“七八千吧。”
秦黎明仰起脑袋,眼神中隐约有了一丝期待,“你以后打算在晨江市发展吗?”
“想什么呢?”张徒明顺手掐住他的一侧脸颊晃了晃,“我又没疯。”
秦黎明捂住被扭红的那半边脸,“徒明,你,你别……”
“又怎么了!”张徒明很快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神情,“又开始小家子气?”
“不是……”
张徒明很愿意看秦黎明这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看了简直是使人暗爽,这么一想,他的眉毛又扬起来了一点,“是我爷爷,始终对你们这个破地方念念不忘,我想我以后如果是挣了钱,也不是不能在这边整套房子。”
“可是到那个时候就不一定是这个价钱了。”
好听话不会讲,扫兴话倒是可以讲上一箩筐,张徒明瞪他,“说的也是,那我不买了。”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张爷爷喜欢这边,你可以带着他过来我这边住,我现在自己一个人,随时都欢迎的。”
秦黎明看张徒明不讲话,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就是害怕到时候你一毕业,就断了联系,到时候你也不愿意再理我。”
“理你干嘛?你香啊?烦都要烦死了。”
秦黎明陪着傻笑,“我会理你的。”
张徒明轻轻攥住了拳头,他偶尔会觉得秦黎明这个人黏黏糊糊的,甩又甩不掉,说话永远是温言温语的让人提不起劲头,冲他发个火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人心痒手也痒。
秦黎明又问,“徒明打算去哪里上大学?”
“有没有学上还不一定呢。”
“上个大专应该不成问题的,而且你不是想当兵吗,从大学走也会好很多吧。”
想去是想去,但是总归还是担心爷爷,不过张徒明完全没有必要和秦黎明吐露心声,他只是伸手掐上了秦黎明的另一侧脸颊,“你放心,我不管读不读书,当不当兵,都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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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酷暑,又是一年毕业季。
学校在儿童节当天便放了假,为的就是让这帮高三的孩子卸下重担,以一种轻松的姿态去迎接考试。
张徒明一直都没有什么负担,他也是绝对不可能复读的,便托秦黎明把他的书全部卖掉,自己跑回家里睡大觉。
可是回到床上却又有些睡不着,他四肢大开着在床上打了个滚,几乎就要翻到床下,气得又捶了下床,便把骨头撞得生疼,真是一张绝顶烂床。
房间也依旧是小如牢笼,想来他也算是“刑满释放”,能躺在这张床上的时间也不过一个礼拜了。
想到这里,他“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当然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因为热与局促而产生的焦躁。
正当他打算出门去遛一遛的时候,听到了钥匙转动房门的声响——秦黎明开完会回来了。
张徒明踢着拖鞋走出卧室,看到秦黎明颇为吃力地抱着一个比他腰身还要壮大的西瓜进了门,外面极热,他的眉毛和发梢都挂着汗珠,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徒明总觉得他一晒,整张脸反而显得更白了。
张徒明靠着门框看他,看他把又把西瓜颇为吃力地搬进厨房,他也跟着秦黎明进了厨房,秦黎明先是就着水龙头狠狠地洗了把脸,然后也不擦,便取刀开西瓜。
瓜是好瓜,皮薄瓤红,秦黎明扭头冲着张徒明笑了笑,正要把瓜切瓣,张徒明却站直了身体说:“拿勺子吃不是更好?”
“可是只有一把铁勺子。”
“有什么关系?”
秦黎明不和他争辩,笑着点了点头,把瓜抱进客厅,取出勺子递给张徒明,“吃吧。”
张徒明吃了个畅快,吃不下之后便把勺子又给了秦黎明,秦黎明却不接,“你吃吧。”
“怎么,嫌弃我?”
“不是。”秦黎明不好怎么开口,“你不是喜欢和别人用同一套餐具么。”
张徒明冷哼,“亲都亲过了,现在再说这些不可笑吗?”
秦黎明是鸵鸟心态,听了这话便深深地埋下头去,只把勺子牢牢地攥在手心。
张徒明凑近了一点,“干嘛?脸红了?”
秦黎明后退了一点,“没有。”
“你也真有意思。”张徒明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嘴巴看着不大,还挺好亲的,而且总是脸红,说个话脸红,亲一下也脸红,你真的对男人没感觉吗?”
秦黎明攥着勺子站了起来,张徒明看他连脖子根儿也红透了,简直是煮熟了的虾米,便忍不住笑道:“发个火我看看。”
“徒明,你别乱说,我真的没有……”
“坐下。”
“啊?”
张徒明重复,“坐下。”
秦黎明果然还是慢吞吞地坐了下来,张徒明又说:“吃瓜。”
他稍一抬头,便看到张徒明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秦黎明愣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把勺子插进西瓜里,一口接一口地吃了起来。
张徒明晃到他的身后,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可真是乖。”
这话虽然语气听起来还算平和,但却不伦不类,秦黎明刚想说话,张徒明却来了电话,他又用力按了按秦黎明的脑袋,这才接起了电话。
是家里打过来的,也就是那个帮他照看爷爷的表哥打来的,说爷爷的心脏有些不好,住院了。
张徒明心急,挂了电话之后便冲回卧室随手抓起一件t恤套到身上,简单拿了几样东西便打算出门。
秦黎明也跟着他跑,从身后扳住了他的肩膀,“怎么了?”
张徒明将他推开,语气也变得生硬了,“跟你没关系。”
“是张爷爷有什么事吗?”
张徒明伸出胳膊将他挡得更远一些,“少多管闲事!。”
第24章 可我得带上你
秦黎明穷追不舍,甚至追着他出了门,张徒明下楼招了辆出租,他也硬跟着挤上了车。
张徒明只顾着烦躁,并没空搭理他,秦黎明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小心翼翼地问,“你刚刚打电话我听见了一点,张爷爷究竟怎么了?”
张徒明还是那句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盼着他不好?”
“不是。”秦黎明叹了口气,却听到张徒明说:“爷爷以前心脏上就有点小毛病,但是都说没什么事,谁知道这次突然就严重了。”
“现在怎么样?”
“在医院呢。”
“好些了吗?”
“说是人已经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秦黎明跟着松了一口气,不料张徒明言语又激烈了起来,“好什么好?我爷爷一个寡老头儿,他都多大年纪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对不起……”
“你又认个什么错?”
秦黎明不再言语了,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肩头,张徒明白了他一眼,却并没有避开。
时间不巧,他们到了火车站刚好错过最近的一班火车,等下一班又要好久,还是秦黎明带着张徒明跑去旁边汽车站买了两张车票,然后气喘吁吁地送到他的跟前,“虽然坐的时间长一点,比干等着强。”
张徒明从他手中抽走了车票,拧着眉头问他,“你也去?”
“我,我得跟着你。”秦黎明一路小跑地追在他的身后,“你快考试了,我怕万一再出点什么差错……”
张徒明猛地回了头,秦黎明惊得朝后一缩,却被张徒明扯着衣领揪了回来,“要想跟着就别那么多废话,告诉你,什么都没我爷爷重要,听明白了吗?”
秦黎明点了点头,张徒明将他扯近一点,掐着他的脖子朝前走,“还有不许把这件事告诉你爸,如果让我发现他过来了,你就完了。”
秦黎明不回答,张徒明便把手指稍微收紧了一些,秦黎明感觉到不适,这才憋红了脸说:“我知道了,你先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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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二人到了同光市一分钟也没有耽搁,直接去了医院。
不出张徒明所料,他那个和死了没什么区别的爹果然没有出现。
亲戚倒是也给他爸爸打了电话,原本说是要赶过来,可是听说不严重之后便打了点钱过来,以工作忙为理由搪塞了过去。
爷爷气色还好,住院的原因是突发心绞痛,到了医院一查才知道是冠心病所导致的心肌缺血。
张徒明也是才知道,爷爷已经胸闷了一段时间,但一直不觉得是什么大问题,抽烟喝酒是一样没断,这次发病也好在是亲戚就在身旁,及时送到了医院。
张徒明和医生聊了,医生说爷爷的症状还不算严重,暂时可以先不做手术,再观察两天症状缓解之后便可以出院。
但是药是断不了了,烟酒也必须要戒,最好也不宜独居。
张徒明陪了两天床,秦黎明也跟着衣不解带地在一旁守着,只是当事人爷爷却并不太当回事,刚一出院便撵着张徒明回去考试。
张徒明却是个犟种,谁劝都不行,这次他是铁了心的不再回去了。
这病虽说平时不显山露水,但是却是个大病,爷爷身边既然缺不了人,那他就哪也不去,哪怕是就留在家里种地也要守爷爷一辈子。
爷爷劝不住他,眼看又要动怒,可是现在显然是怒不得,张徒明好言哄了他两句便主动钻进厨房里做饭,只把秦黎明留下来陪爷爷说话。
秦黎明也急,急得在右脸颊憋出了一个通红的痘痘,张爷爷缓慢地叹了口气,“你说他,倔得和驴一样,像谁?”
秦黎明非常老实地摇了摇头。
“黎明啊。”张爷爷说:“你再帮我去劝劝徒明吧,我看他也就还能听你说上两句。”
劝也已经劝了无数遍,劝到嘴角起泡,脸上起痘,显然是不见成效,但是秦黎明还是笑着说:“好的张爷爷,我再试试。”
张爷爷也跟着笑,“我家那小子跟你住了一年没少给你惹麻烦吧?”
“徒明挺好的,也……勤快。”
“好好的怎么离婚了呢?”
秦黎明的手脚略微有些不自在起来,“就是缘分尽了。”
“和张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