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式表演[娱乐圈] 第82章

作者:执江子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娱乐圈 近代现代

  他握着仲钦的手将他手臂提起来,掌心刚挨到仲钦的肩,就听这娇气的小东西“嘶”了一声笑起来:“季老师手好烫。”

  季舒远瞳孔里搅着漩涡似的,垂眸看他一眼,用目光示意:“别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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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季老师:再浪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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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名士施淮安,卒于景明一十三年。

  大庭广众之下,仲钦羞耻底线比季舒远高,受到警告立即收敛,生怕他会做出什么让自己无地自容的事情。

  几分钟后鸡皮疙瘩消下去,梁成让继续拍摄。

  这场床戏营造的氛围和之前完全不同。

  以前的床戏主要追求一种颓靡的唯美,而今天这场床戏则仿佛一种祭祀,带着濒死的肃穆。

  即便施淮安的吟叫声与以往没什么差别,他的眼神也依旧沉迷,但通过两位演员的复杂神态和肢体语言,仍然能够表现出欲海之下、诀别前不同寻常的平静。

  这段拍完,梁成非常激动地鼓起了掌,连对讲机都没用,亲自过来夸赞两人:“我觉得这段要封神!太完美了!小仲简直就是施淮安本人!当初选你真是选对了!好小子!”

  他在仲钦肩上重重一拍,随后又拍了拍季舒远:“小季这场表现也出乎我意料!那滴汗掉得可太是时候了!非常棒!这要是不给我发个奖都对不起你俩这演技!”

  仲钦笑起来:“导演,您这听着像自夸自卖。”

  “……嗐。”梁成平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有点夸张,抚了抚胸口说,“太激动了,哎,让我喘口气……不过你俩确实比我想象中发挥得还要好,因为这段真的太难演了,写的时候我和几个编剧都怕拍不出那效果,我还提前考虑好了,后期可能是要靠剪辑来完善才行,没想到直接被你俩演出来了,不错不错,晚上收工一块儿吃饭!”

  说完他摆摆手,打算回监视器那边把刚才的片段多看几次。

  人一走,仲钦立刻安静下来,慢吞吞地穿着衣服。

  季舒远坐在旁边看他,提醒道:“越到后面悲剧色彩越浓重,注意调节好心态。”

  “嗯。”仲钦埋着头点了点。

  他近来出戏所需时间越来越多了,有时候演完一场戏好几个小时都还在原来的情绪里。

  临近结局,施淮安表现出来的行为神态会越来越平静,但内心的悲怆却是越来越深。

  他内心被两股力量拉扯,一边是绝望,一边是对未来的希冀。如何在一派平静的表面下展示出这种心境,着实非常考验演员的功力。

  季舒远已经连着十多天没折腾过他,两人晚上回去除了洗漱睡觉啥也没干,连偶尔的睡前聊天也省略了。

  从戏内到戏外都沉静得令人不安。

  虽然以前经常听田杰提起,季舒远本人也有所猜测,但直到现在亲眼看见才切实地感受到,仲钦演戏确实有点疯魔——即便没在片场,他也会经常走神,洗脸洗着洗着就望着镜子发呆,吃饭吃着吃着就不记得自己在做什么。

  更严重的时候,他坐在那儿看天都能突然流眼泪,半夜梦回,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问他梦见什么,他就说他自己也不记得,只是在梦里觉得难受。

  季舒远忧心他的状态,又怕影响他发挥,只能多放些注意力在他身上,看见他走神就轻声提醒。

  对于这种演员而言,每演一部戏都是在消磨他的精神意志,季舒远偶尔甚至觉得,仲钦之前没能接到好剧本其实也不算坏事,要真是每部戏都这么折腾人,他怕不是要英年早逝。

  ……然而仲钦生下来就在演戏,演技被大家否定,或许对他而言比无法出戏更加痛苦。

  更何况他的现实生活也一团乱麻,即便不去演戏,也实在够煎熬的。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所以他这些年总在摇摆不定。

  最后决定尝试这部戏,他所需要克服的心理困难别人一定无法想象。

  好在他发挥很好,结果证明他的选择没错。

  虽然过程磨人,但距离结束已经不远了。

  最后一场床戏之后,剧情到达整部戏最高.潮的部分。

  老皇帝弥留之际,原本已经几乎彻底瘫痪,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谁知最后阶段忽然能开口说话了。

  众人都知道皇帝这是回光返照,一群大臣堵在殿门口请求面圣,姜煜和施淮安都无法阻拦,只好让他们入内。

  臣子嫔妾们在皇帝床前跪了一地。

  施淮安难得穿戴整齐,一副大总管的装扮和气势,连跪处也比其他人高,在龙塌近前,回首便能俯视众人。

  皇帝嘴唇蠕动,发出的声音微若游丝,只有附在嘴巴跟前才能依稀听清。

  宫内论与皇帝亲近谁也不如施淮安,再加上皇后逝世多年,其余宫妃没人敢跟他争,这工作自然应该落到施淮安头上。

  但大臣们之所以一定要面圣,就是不想让施淮安得逞,于是纷纷叩地请姜煜上前。

  姜煜装作十分为难的模样,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施淮安突然起身。

  “陛下,”他躬身给皇帝整理锦被,柔声请示道,“太子殿下前来恭听。”

  因这个动作,皇帝视线内全是施淮安的脖子,轻易就能看见他藏在衣领内的斑驳红痕。

  再往上,那张脸依然俊美无双,躯体依然年轻白皙,自己却垂垂老矣……

  甚至,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的,竟变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们日日在跟前挑衅!抢他的美人!还要抢他的江山!

  于是老皇帝好不容易清明些许的神志又糊涂了,当即抓住施淮安的手腕,奋力抬身想要去揪他的领口。

  施淮安毫不反抗,弯着腰任由他抓,低眉顺眼地问:“陛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你……”皇帝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嘶吼,“我……要……你……”

  当着众臣的面,施淮安将身子压得更低,做出一个几乎亲昵的姿势,说话也撒娇似的:“陛下别急,慢点说,奴婢听不清呢。”

  众臣子面面相觑,随后看向姜煜。

  太子殿下冷眼旁观,心道,要不是当着皇帝,估计这群人想跳起来指着施淮安的鼻子骂他不要脸。

  真有意思,更不要脸的事他也和施淮安做过,可惜唯一知道的那个此刻说不出来。

  表面上,他却做出一副十分无奈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

  施淮安趴在皇帝胸前听了半晌含糊不清的骂,微微一笑。

  他抬手扣好自己的衣领,回首对诸臣子道:“陛下说还有些体己话想同奴婢单独聊聊。”

  ——体己话。

  这三个字一出,屋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一位老臣似乎忍不住,差点真的起身骂人,被身边同僚死死摁住。

  姜煜长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既如此,儿臣暂且告退。”

  太子都走了,其他人自然没有留下的道理。

  一群人鱼贯而出,很快屋内只剩下施淮安单独陪着皇帝。

  外间,臣子们拉扯着姜煜争执起来。

  “诸位大人稍安勿躁。”姜煜举起双手往下按了按,待周围安静下来,才道,“诸位大人不必忧心,如今大局已定,料想他一个小小宦官也翻不出什么风浪。父皇……父皇让他在御前伺候多年,确实与他有些情谊,想是有一些事情交代。”

  此言一出,众臣子也无甚可说。

  老皇帝确实昏庸,还好祖宗基业尚在,让他能安享晚年。朝廷里但凡有点抱负的臣子多少都对老皇帝不满,临到终了也没人真关心他,不过是害怕施淮安作乱罢了。

  如今眼看就要迎来明君,众人不想多生事端,只忧心施淮安会因为和太子不和而从中作梗,哄骗皇帝换储。

  但正如姜煜所说,大局已定,施淮安便是再厉害也翻不了天。

  不论一会儿他能拿出什么东西,只要在场众人不认,他的东西就是作假!

  屋内,皇帝可能是累了,不再翻来覆去地骂施淮安。他无力地瘫在床上,嘴里不停地呼唤姜晟的名字。

  被施淮安刺激一场,皇帝的回光返照也渐渐消散,此刻已经十分糊涂,分不清眼下形势,喃喃着说要找姜晟,想更改诏书,立姜晟为太子。

  但这位大皇子早在几年前就被他亲手发配到边远的封地去了。

  姜晟是施淮安和姜煜着手对付的第一位皇子,却是最后才被扳倒的一位。

  以施淮安对皇帝的了解,若没有姜煜横插一脚,那么储君之位极大概率会落在姜晟头上。

  毕竟是第一个儿子,且为宠妃所出,皇帝对他极其宠爱,即使犯下滔天大罪,到底也没舍得处死。

  施淮安听见皇帝临死还在念叨他,面上露出畅意的表情——这个人剥夺了自己最珍贵的一切,如今终于也能让他体会到被夺去所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陛下,您找姜晟做什么呢?”施淮安依旧趴在皇帝胸前,残忍地笑道,“他就是长了翅膀,少说也要两日才能飞到这儿来。何况,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入京了。”

  皇帝急切地喘气,喉咙里发出混着痰的粗粝声音。

  “姜煜这人心如铁石,冷血无情。”施淮安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姜晟在封地若能老实,这辈子或许还能平安过去,若不老实——我想姜煜是不会感念血脉亲情的。毕竟他前半生过得怎么样,您最清楚了不是?”

  皇帝瞪大眼睛,颤颤巍巍地抬手指他,却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陛下,您这辈子所吃的苦,远不能抵过您亲手造下的孽。”施淮安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双手执柄高高举起,锋利的刃闪着寒光,对准了皇帝的胸口,“愿您死后被拘下地狱,让所有冤鬼啃噬您的魂魄,让烈火寒风摧你的尸骨——”

  “你、你……”皇帝恐慌至极,几乎要挣扎下床,“你……恨……”

  “我恨你。”施淮安大笑着将匕首狠狠插.进他的胸膛,“陛下,我当然恨你。”

  皇帝瞳孔涣散,还想说什么,一开口却只能吐出血沫。

  施淮安拔.出匕首,又在他脖颈处插了一刀,飚溅的血液沾了他满身满脸。

  此生没这么痛快过。

  施淮安扔掉匕首,大笑着出门。

  外面众人看见他这幅厉鬼似的模样,吓得都呆了,一时甚至忘了躲避。

  其中一位老臣反应最快,目眦欲裂地喊道:“疯子!你做了什么?!”

  一群人这才如梦方醒地冲进去,有人大喊着“传太医”,有人大喊着“拿下施淮安”……

  一片混乱中,只有姜煜落后半步,在无人看见的地方掏出一根方巾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