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春 第53章

作者:久陆 标签: 年上 甜文 近代现代

第65章 我不是对所有人都好(一更)

  我不是对所有人都那么好的。

  ——安圆日记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安圆眉一挑,“我还对谁好了?”

  沈行春眼里的红血丝很明显,发烧的缘故让他的呼吸声跟鼻音都很明显,本来头还疼着,听完安圆的话感觉头更疼了。

  眼皮一直睁着,又沉又重,沈行春又合上了眼皮,脖子往下一缩,扯着被子又盖在了脸上,不跟安圆说话了。

  安圆看着只留了一个发顶的沈行春,这回没去掀他蒙在头上的被子,斜靠在沈行春旁边,隔着被子看他。

  沈行春蒙了一会儿,没等到安圆掀他被子,时间长了自己先呼吸不畅了,自己掀开了被子,把被子往下扯了扯,蒙住了嘴跟下巴。

  这个姿势,沈行春颈后的皮肤跟脖根全都露了出来,安圆看他脖子上被捂得出了很多汗,用手指在他后脖颈上戳了戳,问:“要不要给你擦擦身上?”

  “不用擦。”沈行春怕痒,安圆往他脖子上一戳,他使劲儿往被子里缩了缩。

  安圆看他的反应笑了,用手指又戳了戳他脖子,他戳一下沈行春就缩一下。

  最后沈行春“哎呀”了一声说:“别戳了,痒痒。”

  沈行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不耐烦,但更多的是不满,不满的是什么安圆也不知道。

  安圆这回没戳他了,出门打了一盆热水,又洗了洗刚刚搭在他额头上的毛巾。

  这回安圆问也没问,直接掀开了沈行春的被子,沈行春没反抗,也没再伸手扯被子往脸上蒙。

  安圆看他没动作,伸手就要去解他睡衣扣子,这回沈行春有反应了,反手握住了安圆手腕,低声说:“真不用擦。”

  安圆挣开手,没继续解沈行春扣子,直接扯开他衣领,拿着毛巾在他脖子后边擦了擦,擦完后边又擦了擦前边。

  沈行春觉得痒,但也没动,擦完汗的确舒服了不少。

  安圆又给沈行春擦了擦后背跟胳膊,转身准备倒水的时候,一眼瞥到了墙上挂着的飞镖盘。

  飞镖针还在,不过不是他走之前扎的那一个,他那晚的飞镖针没扎在红心上,现在的在正中心,一看就是沈行春自己扎的。

  安圆没多看,倒完水回屋之后走到墙边,现在他的身高已经不用仰头去看了,飞镖针就在他眼前。

  他盯着飞镖盘问沈行春:“春哥,我以为你会把飞镖盘扔了呢。”

  沈行春虽然一直闭着眼,但也一直没睡着,一开始头疼得快炸开了,现在已经好了一点。

  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安圆身上,听着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现在又突然的安静,他知道安圆在看飞镖盘,小声说:“又不碍事,我有时候也会玩儿。

  安圆看了一会儿没再继续问,上炕躺在沈行春身边。

  但他一闭眼,那年冬天,那天夜里的记忆还是没防备的蹦了出来,记忆里的画面并没有随着时间消失哪怕是减淡。

  像是一场无声电影,在眼前来回滚动着播放。

  即使是现在想起来,安圆还是会难受,会疼,胸口闷得发胀。

  他回来这么多天了,两人一直没聊过,也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聊。

  沈行春不说,安圆没主动开口,而且现在沈行春病着,更不是合适的机会

  小屋的灯安圆没关,一直开着。

  沈行春一整夜没睡好,梦里又热又冷,头昏昏沉沉,身体也在天旋地转的转,即使是躺着,也感觉自己像飘在水上一样,睡不安稳也不踏实。

  沈行春烧的有点迷糊,梦里还一直在说着什么,但声音很小又哑,安圆几次起来贴在他唇边听,但最后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安圆躺下之后就一直没睡,两个小时就给沈行春量一次体温。

  沈行春后半夜又开始发烧,温度比一开始还高,都快烧到四十度了,整个人已经处于昏睡状态。

  安圆给他量完体温一看,衣服都没穿,跑出去敲爷爷房门,奶奶跟安国庆也被惊起来了。

  爷爷给沈行春又检查了一下,最后给沈行春屁.股上打了一针退烧药,又给他挂了两瓶吊水。

  安国庆披着外套站在旁边,摸了摸沈行春头问:“咋还发烧了?”

  安圆也伸手在沈行春头顶上摸了摸,答道:“中午我哥喝完酒,又在外面吹了一下午风,冻着了。”

  “早知道不跟他喝了,”安国庆挠了挠头说:“大春一直举着酒杯跟我喝,我就跟他一直喝来着。”

  “他平时也不太喝酒,出门之前嘱咐他戴帽子他也没戴,估计是听说小圆儿有对象了,他自己愁自己没对象的事儿呢。”

  奶奶在旁边说,说完想到安圆的对象,看向安圆,“小圆儿,下回你回来,带你对象一起回来,给我们看看。”

  “我啥时候有对象了?”安圆猛地一回头,看向奶奶,眼里是不解。

  奶奶又看向安国庆,“你爸跟我们说的啊,小圆儿你不用不好意思的,这么大了,处对象多正常啊。”

  安圆吸了口气回头看他爹,给了安国庆一个“我啥时候跟你说有对象了”的表情。

  安国庆没明白安圆眼里的意思,想到安圆之前还没跟他说过这事儿,笑呵呵的说:“你不用瞒,多大点事儿啊,奶奶说得对,处对象多正常啊,虽然你没说,但是我早就知道了,就你之前拿着手机发短信那劲头,一看就是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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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沈行春退了烧,但又开始咳嗽,声音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

  沈秋要找他玩儿都被他推开了,他怕传染给沈秋。

  沈秋去找安圆,但安圆一直跟在沈行春身边,沈秋一个人无聊了,又去找安国庆。

  安国庆喜欢小孩儿,一老一小乐颠儿地去院子里堆雪人玩儿。

  沈行春昨晚发烧出了很多汗,头上黏糊糊的不舒服,洗脸的时候直接洗了头,边洗边咳。

  安圆在外面听见他咳嗽声,进去看的时候沈行春正撩着盆里的水洗头呢。

  安圆往他盆里一瞅,一眼就看出来沈行春用的是凉水。

  他直接走过去端着盆把水给倒了,“你还感冒呢,你就用凉水洗头?”

  沈行春头发上还有水,一直弯着腰,说:“我头发这么短,洗脸的时候就直接捎带着撸两把就行了,懒得倒热水了。”

  安圆知道沈行春有这个习惯,但还是给他重新倒了盆温水,把盆给他放在了架子上。

  沈行春低头继续洗脸洗头,安圆站在他身后拽着他毛衣下摆。

  身后有人站着沈行春有点不习惯,往旁边挪了两步,边咳边说:“不用拽。”

  “我不拽你毛衣领子都湿了。”安圆还站在沈行春身后,沈行春走,他也跟着走,就一直站在他身后给他拽着毛衣,听到他咳嗽,又拍了拍他后背。

  安圆看沈行春只往头上撩水,又问:“洗发水要吗?”

  “要。”沈行春伸手摸了一把,没摸着洗发水。

  安圆给他拿了洗发水瓶子,往他张开的手心里挤了一点,结果力道没掌握好,挤出来有点多了。

  沈行春看也没看,直接抹头上了,最后安圆给他换了好几盆水才冲干净他头上的泡沫。

  早饭之后爷爷又给沈行春开了一点别的药,还特意让奶奶给他熬了碗中药。

  沈行春吃药本来就费劲巴拉的,吃完药片之后发现还有一碗黑黢黢冒着热气儿的中药,皱着鼻子拒绝:“我不喝这个了吧爷爷,就感冒而已。”

  沈秋在旁边笑话他:“春哥这么大了还怕吃药,羞羞羞。”她说着,还用手指在自己脸颊上刮了刮。

  沈行春胳膊撑着头坐在桌子前,看着黑乎乎的碗皱着眉。

  爷爷把药碗往他跟前一推,“赶紧喝了啊,小秋都笑话你了,我出去看诊了。”

  爷爷说完转身就出去了,安圆走到刚刚爷爷站的位置,端着药又往沈行春眼前推了推,大有他不喝,他就不不走的架势。

  “这可是你夏天的时候跟爷爷一起上山采的药,爷爷说可管用了,喝完就能好。”安圆说。

  沈行春磨蹭了半天,端起药碗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那股苦味儿光闻一下就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他闻了一下就有一点想吐的感觉。

  “捏着鼻子端起碗,一口就干了,中药凉了更苦了,趁热喝。”安圆在一旁催他,催完还自己捏着鼻子一仰头,给他示范了一下。

  沈行春又磨蹭了半天,才学着安圆的动作,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端起碗,真一口干了。

  苦味从舌尖开始,到喉咙到胃,然后在五脏六腑里乱窜,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是苦的了。

  “春哥张嘴。”安圆已经走到了沈行春旁边。

  沈行春苦的伸了伸舌头,突然感觉到嘴里多了一个东西,紧接着从舌尖开始散开一阵酸甜的味道,是蜜饯。

  安圆撑着下巴看他,“我小时候不爱吃药,你也是这么哄我的,我喝完药,你就往我嘴里塞一个蜜饯,甜吗哥?”

  沈行春舌尖卷着那颗蜜饯,在嘴里滚了一圈,很快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一点点覆盖住嘴里的苦涩。

  沈行春嚼着蜜饯,抬头冲着安圆笑了笑。

  安圆也笑了,他没特意跟沈行春解释他没对象的事儿,一开始也并不知道沈行春在跟他别扭什么,但他现在心里却有一种猜测,这个猜测让他一点点变得兴奋。

  他猜,沈行春突然间的别别扭扭,不仅仅是因为喝的那几杯酒,也不是因为突然的不舒服,好像仅仅是因为他。

  虽然这种感觉很强烈,他是从沈行春的眼神里看出来的。

  但安圆还是有点害怕,沈行春之前那么多年的拒绝又让他觉得不太可能,他怕自己是自作多情。

  安圆撑着下巴坐在沈行春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低头慢慢嚼着蜜饯,又问了一声:“春哥,我对你好吗?”

  沈行春嘴里含着蜜饯,“嗯”了一声点点头,含含糊糊的说:“挺好。”

  安圆笑了,又说:“我不是对所有人都好,你应该知道的。”

  安国庆又待了一天就走了,走之前包了好几个过年红包,爷爷奶奶,沈行春,安圆,还有沈秋都有。

  沈秋最爱收的就是红包了,走之前还问安国庆下次什么时候来,安国庆抱着她说一有时间就来。

  江岚中间来过电话,问爷爷奶奶要不要跟安国庆一起去广州过年。

  爷爷奶奶都走不开,沈秋也小,说不去了,安国庆最后自己回去的。

  沈行春好的已经差不多了,还有点咳嗽,中药爷爷给他开了三天的量,一天三次,早中晚各一次。

  每次都是安圆看着他喝,喝完之后往他嘴里塞蜜饯。

  每次安圆都问沈行春甜不甜,甜肯定是甜的。

  但安圆问的时候沈行春不是每次都说话,有时候说甜,有时候说酸,有时候说嘴里还是苦的。

  沈行春只要说是苦的,安圆就会往他嘴里再塞一个蜜饯,直到沈行春说甜为止,最多的一次安圆往他嘴里一连塞了七颗蜜饯。

  沈行春两个腮帮子都是鼓的,最后嘟嘟囔囔的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