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春 第68章
作者:久陆
安圆不习惯沈行春那样不穿衣服,现在晚上睡觉已经能接受裸睡了,因为就算他穿了睡衣,最后还是会被沈行春脱了,几次之后干脆睡觉也不穿了,但白天的时候还是会穿短袖短裤。
他的睡裤会短一点,每次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短裤只能遮到腿根,腿上很白的皮肤,被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一照,更白更透了。
沈行春有时候坐在他旁边,一手拿着手机回信息,一手揪着他裤边玩儿,在他腿捏一捏,揉一揉。
但总是捏着揉着就变了味儿,安圆大腿总是红红的。
安圆一天要洗好几次澡,他不喜欢身上从早到晚都是黏腻的汗,但除了单纯热出来的汗,更多的是跟沈行春在一起热出来的汗。
安国庆走了之后,沈行春跟安圆在家,有时候只是胳膊互相蹭了一下也能点着一把很旺的,很久都不灭的火。
安圆白天也会准备两套衣服,沈行春光着的上半身,总有新的指痕跟牙印。
身上的痕迹好遮,穿个衣服就能盖住,但是脖子上的不好遮。
有回沈行春导师看到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调侃他一句:“万年单身汉,现在有主了?”
沈行春也不瞒着,笑着点点头,“有,一直都有。”
“一直都有?”旁边的文乐笑着踢了踢他凳子腿儿。
沈行春还是点头,“嗯呢,一直。”
文乐转头把沈行春说的这话用短信发给了安圆,安圆看着手机乐了半天。
沈行春有次下课之后在周边的五金小超市里买了个风扇,晚上放在床头柜上,摇着头吹。
安圆睡着之后很容易出汗,风扇没法一直对着头吹,沈行春拿着在外面路上收到的印着广告的塑料小扇子,攥着扇子柄给他扇风。
安圆会因为太热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有时候半夜热醒,还会去洗个澡,洗完澡窝在沈行春怀里,说着自己刚刚做的梦。
沈行春有时候困了,安圆没听到安慰或者应声了,就会用手强撑开他眼皮,非得跟他说两句才让他睡。
沈行春只要醒着,就会拿着小扇子给安圆扇风,边扇风边给他捋皱着的眉头,嘴里还嘟囔着不做噩梦,跟哄孩子似的。
中间也下了两场雨,短暂的冲走一点热气,但也只凉快夜里那么一小会儿,第二天还是热得像是氧气稀薄。
下了雨安圆还是会做梦,梦里滴滴答答的落雨,感觉到沈行春在他旁边,翻了个身往沈行春怀里挪了挪,扯着沈行春手腕,侧脸枕上他胳膊,喉咙里咕哝两声,彻底睡安稳了。
第81章 春哥,你背着我过门(完结章)
岁月经幡,那年的少年裸露在风雪里,现在被托在掌心里……
——安圆日记(他的情书永不完结……)
回家那天,沈行春跟安圆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两人还特意去剪了有点长的头发,清清爽爽的,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
排队取票,候车,检票,沈行春一直牵着安圆的手。
绿皮火车上总会带着一点味道,是身处旅途上的人才能闻得到的味道。
火车晚上七点准时发车,火车轮跟铁轨摩擦,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由慢变快。
车厢晃动了几下,又稳稳的一直往北开着。
沈行春跟安圆的车厢里没有满员,软卧是一个隔间一个隔间的,隔间里四张床位,沈行春是上铺,安圆是下铺。
两人对面一开始是空的,安圆觉得轻松了不少,这样他就不需要在别人面前刻意的跟沈行春保持距离了。
沈行春上车之后先四处转了转,找了找卫生间跟打水的地方,先接了瓶热水。
晚上窗外是黑的,安圆坐在下铺的床沿边,一只胳膊搭在桌板上,趴在玻璃上看着窗外。
窗外的路灯小小的,一点很远的光闪动着,像是亮在黑夜的尽头。
沈行春回来之后放好水杯,坐在安圆身侧,一只胳膊撑在安圆身后的床上,从身侧半包着他的姿势,也往窗外看了看。
晚上的玻璃窗是反光的,如果不趴在玻璃上看,车窗上映出来的都是车厢内的景象。
沈行春说:“看不太清光,但能看到我俩。”
安圆往后一仰,半靠在沈行春胸口,看着玻璃说:“你的角度,看到的的确是咱俩。”
安圆刚说完,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很快有人来敲隔间门,安圆推了推沈行春,沈行春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是穿着制服的乘务员,是来检票的。
沈行春从兜里拿出他跟安圆的车票跟身份证,乘务员核对过后收走了他们的车票,他们也不用担心路上睡过站,卧铺的列车员会在他们下车之前还票。
乘务员走后,安圆两手撑着床沿儿边,脚跟动了动,磕到了床底的行李箱,他低头看了一眼。
沈行春站在旁边,用脚把床底两人的行李箱往里推了推。
安圆坐直,从兜里掏出手机说:“哥,别关门了,我给奶奶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说我们上车了。”
“好,你先打,我去洗漱一下。”沈行春说完,找出自己的东西出去了。
奶奶接到安圆电话的时候正在跟沈秋玩儿呢,问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到家。
安圆说大概后天中午到家,奶奶笑着说在家包好饺子,安圆又说:“奶奶,火车可能晚点,你不用提前准备,还得带着小秋呢,而且还得二十多个小时呢。”
奶奶应了一声,还想说什么,电话已经被沈秋夺去了,一个甜甜的声音传过来,又问了一遍,“圆儿哥,你跟春哥啥时候到啊。”
“后天才到呢。”安圆耐心的回答,又问沈秋,“你在家玩儿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玩儿,还等着圆儿哥跟春哥回来带我去山上玩儿呢,爷爷奶奶不让我去,也不带我去。”
安圆笑着应了声好,又跟沈秋说了几句才挂电话。
沈行春回来的时候安圆还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沈行春直接躺在了下铺上,头枕在安圆大腿上,问他:“小圆儿要不要去洗漱下,洗漱完躺一会儿?”
安圆抬头看了眼上铺,问:“哥,我们俩都睡下铺吗?”
“反正现在没人,下一站得一个多小时才停。”沈行春抬起手,隔着衣服在安圆软软的小肚子上摸了摸,想从衣摆下面伸进去摸的时候安圆摁着他的手腕,没让他动。
沈行春隔着衣服,掌心贴着安圆小肚子,没再乱动,又说:“晚上有人上车了会敲门的,半夜的,没人注意。”
安圆没反驳,他也不想自己睡,拿开沈行春的手,站起来出去洗漱去了。
他前脚刚走,沈行春站起来跟了出去,安圆洗脸刷牙,沈行春就站在他身后,靠在洗手台边,把他包在里面,挡着来来往往过路的人。
洗手台在两节车厢中间,铁轨声要比铺位上大了很多,晃的也厉害,两人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大了一点。
身后已经有人在等了,安圆弄好很快就让开了路,跟着沈行春往回走,边走边问:“哥,小秋说,她想跟我们一起去山上,我今年能不能也跟你一起啊?”
“有蛇。”沈行春说,“小秋肯定不带,顶多在后山玩一会儿。”
“不带小秋,带我呗……”安圆偏头说,“要不我们还射飞镖决定,不过我现在可以耍赖了,我贴在飞镖盘跟前,直接拿着飞镖针往中间扎……”
沈行春被他逗笑了,问:“要是耍赖不行呢?”
“不行咱俩一人一屋睡觉。”安圆说。
“威胁,也算耍赖。”
“那行不行啊?”安圆语气里明显是撒娇的,“而且不是每次都那么点儿背,不可能回回能碰见蛇的。”
沈行春胳膊搭在安圆后颈上,轻轻捏了捏说:“行,其实以前不让你去,也是怕你累,细皮嫩肉的,看着不忍心。”
“我不累,”安圆胸口一热,“我现在也不是小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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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走走停停,每一站都有人下,每一站都有人上。
后半夜两人对面的床铺来了人,沈行春开了门,安圆也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看了看,困得又闭上了。
对面上铺来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沈行春开了门后又掀开下铺的被子躺进去了。
安圆动了动,轻轻推了推沈行春,小声问他:“你要上去睡吗?”
“不想爬楼梯。”沈行春说完就又睡了。
安圆也不想动,也睡了。
第二天安圆早上起来的时候,总感觉对面睡在上铺的姑娘,偷瞄过来的眼神带着好奇跟探究,甚至还有点兴奋。
安圆总觉得烧脸,不敢看别人,沈行春倒是坦荡多了,拉着安圆出去又进来的,一点都没避讳,聊天的时候虽然不会说很亲密的话,但语气跟平时一样,没什么区别。
对面的姑娘下车之后又上来一个中年男人,坐了两站就下了车。
对面彻底空了之后安圆才觉得自在了不少,站在中间,伸着懒腰,看着窗外的风景。
越往北上,窗外的绿野也更宽广,能听到风声,风从远方来,吹动着窗外一直延伸到天边的绿色,又轻轻的擦过火车一个个小小的玻璃窗口。
安圆白天的时候一直看着窗外,掌心贴着玻璃,因为旁边坐着的人,越往北越心安……
火车到站的时候是早上,老家下了雨,沈行春跟安圆下车之后没耽搁,直接在火车站门口叫了辆出租车。
大路好走些,进村的路段下过雨之后又黏又湿,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车难走,还不如直接走路。
司机就停在路口,反正也不远了,安圆跟沈行春直接下了车,拉着行李箱往回走。
快到家门口时,安圆很远就闻到了蔷薇花大片的香味,奶奶家院门口的木板围院四周的蔷薇花,要比往年多了很多。
厚厚的,层层叠叠又安静的粉色花朵,藤蔓爬的很高,红砖墙上都是粉红色。
而那一大圈的粉红色,簇拥着大门两侧,顶上挂着的两盏红灯笼。
安圆看得出,红灯笼还是爷爷做的,竹条编织的灯笼圈,外面是大红的纸。
安圆指了指门口,给沈行春看,“春哥,咱家门口挂着红灯笼,还不是过年呢,怎么现在就开始挂红灯笼了。”
“可能是家里有什么喜事儿吧。”沈行春也有点疑惑。
除了过年,只有家里有喜事的时候才会在门口挂上红灯笼,但两人都没听奶奶说过家里有什么喜事。
因为那只是沈秋觉得好玩儿,闹着爷爷给挂上去的。
走到门口,安圆放下手里的包,拉了拉沈行春的手指,说:“哥,你背我,我想玩一下。”
安圆现在的身高已经不用再跟小时候一样,他现在只要一踮脚,一抬手就能碰到,但他还是想沈行春背着他。
沈行春说了声“好”,蹲在地上,安圆站在他身后,趴在了他背上,两只手揽着他的脖子。
沈行春背着安圆走了两步,走到门口停了,往门边偏了偏。
安圆一手搂着沈行春的脖子,另一只手举高,手指轻轻扯了扯黄色的灯笼穗儿。
灯笼穗儿一动,大红灯笼摇了摇。
安圆的角度,红灯笼顶就是高高的太阳,一层暖暖的光笼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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