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酋指南 第11章

作者:微风几许 标签: 破镜重圆 因缘邂逅 近代现代

  方清野青春期的确属于发育偏迟缓的类型,高考体检也才171cm高,是大学之后才突然在一年内猛然拔高了几公分,能明显感觉到裤子和衣服变短。

  他站起来,感到傅骁的气息离他近了些,也不知道傅骁想干什么。

  大概过了几秒钟,才听见傅骁再次开口:“嗯。知道了。”

  方清野没忍住反问道:“你多高啊?”

  傅骁:“186。怎么了?”

  方清野:“。”

  那还真的挺高的。

  随后,傅骁便打给了助理路露,请她帮忙购买物品。

  当天下午,路露给方清野采购的日用品和衣物鞋袜就全都送来了绿地,请钟阿姨帮忙清洗整理。

  第二天,新的护工也来了,姓邹,五十多岁,大家都称呼他邹叔。

  *

  【非酋指南342:不要为了面子就报长鞋子的尺码,调换时很尴尬。】

  【非酋指南343:XXX面霜新包装会割手,下次务必使用剪刀。】

第11章

  寄住在傅骁家的头一个星期过得非常平淡。

  每天一早,邹叔会提早来到绿地,帮助方清野洗漱和吃早饭。

  通常傅骁会一起出现在餐桌上,会主动和他们打招呼,但很少和他们说话。方清野隔一天才去治疗中心,在家休息时会由邹叔带他出门去散步,回家听听电视、音乐什么的,自己做一下触觉反馈训练。

  如果去治疗中心的话,傅骁会等着他们一起出门,先将两人送到治疗中心门口再去上班。

  每天下午,傅骁会准时在五点半左右到家,和他们一起吃晚饭,同样也很少聊天,但每晚入睡前,傅骁都会特地来敲响方清野的门,问他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助,固定对他说晚安。

  傅骁这个人话不多,但好多时候不用方清野开口,就能解决最基础的问题。他的关心不流于表面,也不过分热情,是方清野会觉得舒服的度。

  傅骁闷不闷骚方清野不知道,但正经、自律、工作狂是真的。

  钟阿姨也告诉方清野,傅先生工作生活两点一线,几乎从未见过傅先生带什么朋友回家,连宋丝丝都只来过两三次,他算是住在傅骁家的第一人。

  果然是这样的人才会对恋爱没有兴趣,还说“浪费时间”。

  难怪,姐姐会吐槽说傅骁就是个“机器人”。

  这样的相处固然很好,但方清野偶尔还是会觉得傅骁生过的太板正了些。

  直到有一天,邹叔带方清野去楼下公园里散完步回来,在电梯里碰到了威廉姆的太太——那位好心帮他们做过两天饭的东南亚裔女士。

  “谢谢你们送的花。”那位太太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很开心地说,“很漂亮!我喜欢!”

  什么花?

  方清野并不知情。

  对方又是好一通比划再加上邹叔翻译肢体语言,方清野才弄清楚了,原来傅骁虽然很坚持地付了对方佣金,显得不够有人情味,但接着就订了漂亮的鲜花,专程写了感谢卡片,送给对方的家里。

  这种介乎冷漠和柔情之间的矛盾特质,令方清野再次想到了那个和傅骁有些像的人。

  他第一次和程鸥说话那天,也就是程鸥将摔倒的方清野扶起来的那天,其实还有一些后续。

  原本,方清野在超市外面递给程鸥一个苹果之后他们就道别了。

  方清野拎着有点沉的袋子下了台阶,一瘸一拐地慢吞吞往家走。但程鸥似乎正好和他同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程鸥忽然再次叫了方清野的名字,问他家住哪里。方清野说了地址,程鸥就接过了他手中的袋子,很淡地说:“走吧。”

  也算是帮忙帮到底了。

  很久之后方清野才知道他们并不顺路。

  程鸥是后来加入他们班的,平时很高冷,是高不可攀的那种存在,只有方清野觉得他并没有那么不易接近。

  那次之后方清野就经常找程鸥说话。他不刻意讨好,也不谄媚,偶尔会带点小零食什么的给程鸥。程鸥没有怎么动过那些食物,对方清野的靠近却没表现得反感。

  他俩都是尖子生,会一起刷题,交换学习笔记,当然也交换了彼此的手机号码。

  方清野偶尔会给程鸥发信息。

  大多数是这样。

  方清野:[程鸥,我想到今天的大题为什么费时间了,你看能不能这样解?【图片】]

  程鸥:[可以试一下。]

  方清野:[程鸥明天早上好像会下雨,你记得带伞。]

  程鸥:[嗯。]

  方清野:[我周末烤了一些饼干,好像有点多。我想给你带一点,可以吗?]

  程鸥:[好的,谢谢。]

  程鸥从不打多余的一个字,也从不主动给方清野发信息,每天按时到校按时离开,对于任何方清野想要扩展的课外活动提议,都不感兴趣,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没时间”。

  但两人渐渐熟悉以后,慢慢地,就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方清野的感情产生了变化,却不知道程鸥是怎么想的,因为程鸥一如既往的冷淡寡言,就算他会回复方清野发送的信息,也不介意方清野的靠近,方清野却始终无法确认从他身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波澜。

  那种暗恋的酸涩感觉,让方清野在每一个夜晚都辗转难眠,却又在每一个早晨都充满期待。

  终于有一次,方清野发现了程鸥有“时间计划表”这种东西存在,概括为未来一个月每天该做什么,细化到未来一星期。

  方清野找了个程鸥没有难得没有计划的空白时间,提前预约,想要和程鸥一起去看电影。

  为了避免程鸥的怀疑,他还叫上了裴佳年和另外两个同学。

  电影院里,程鸥先到。

  那场次没什么人看,他们几乎是包场,程鸥身旁的座位空着的,却没人敢靠近。

  方清野出门时错过了一辆公交车,抵达时电影已经开场了,他顺着漆黑的座位摸过去,不小心被同学的腿绊到,左手下意识往下一撑,程鸥就稳稳地抓住了他。

  两只手紧握,对方掌心的温度灼热,似乎能将方清野烫伤。

  “不好意思……”方清野小声道歉。

  “没关系。”程鸥道,“坐。”

  方清野坐下了,程鸥却第一时间没放开他的手。

  他心跳如擂,下意识往外抽了抽,程鸥转头看了他一眼,轮廓在荧幕微光中分外深邃,黑眸中有一些方清野没见过的情绪。

  电影爆发了第一个惊悚点,同学们的惊呼声中程鸥张开五指,一根一根地插-入方清野的指缝。

  方清野的脸红得快要烧起来,整个人变成了移动热源。

  然后,程鸥用他那好听的嗓音,低声对方清野说:“别动。”

  十指紧扣,方清野已经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

  程鸥就转回头重新看着荧幕了。

  那晚直到电影散场,灯光大亮的时候,程鸥才放开方清野。

  晚上他们也没有交流,没有发信息,更没有打电话,好像程鸥只是害怕恐怖电影才牵着方清野的手不放。而方清野被牵过的手整晚都是烫的,彻底失眠。

  第二天在学校,程鸥表现得一如往常,甚至没有主动先和方清野打招呼。

  方清野有些恼怒,却也感到沮丧,几乎是赌着气在上课,程鸥不来和他讲话,他也不愿意和程鸥讲话。

  他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但到了下午,程鸥当着所有人的面走过来问他:“为什么生气?”

  方清野正在写试卷,脸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大家都看着他们。

  程鸥揉了揉方清野乱糟糟的头发,淡淡道:“别做了,去休息一下,一会儿我来帮你纠错。”

  方清野怔忡,表情很懵懂。

  程鸥又道:“去吧,你这样我也没办法专心学习。”

  方清野:“为什么?”

  程鸥说:“因为我会一直想着来哄你。”

  教室里鸦雀无声。

  方清野好像明白了程鸥的意思,又好像没有,但脑子太激动灼热,烧得他思维也乱成了一锅浆糊。

  程鸥的感情隐藏得太好,以至于表现出来时方清野感到难以置信。

  后来他问程鸥,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躺在程鸥的大腿上,程鸥就一边翻书,一边捏着他的耳垂道:“你给我带饼干的时候。”

  方清野:“……”

  程鸥提示:“我收了。”

  方清野太无语了,恼道:“那我也给裴佳年带了饼干啊!”

  程鸥从书上移开视线,皱着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对程鸥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学霸来说,搞不好送饼干真的有不一样的意义,方清野感觉头皮一紧,忽然觉得自己给裴佳年他们送饼干是滔天大罪,赶紧打补丁道:“但是我送给你的那份和他们的都不一样!”

  程鸥沉默了一会儿,放开书来吻他,吻得很轻柔仔细,把方清野吻得湿漉漉了,就重新拿起书看,不太在意地重新确定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那就是在电影院第一次牵手的时候。”

  通过傅骁的善意举动而勾起的回忆其实有些不合时宜。

  因为程鸥的出发点是自我的,是极具个人主人化的,而傅骁则不同,傅骁的出发点是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的。

  *

  方清野在傅骁家接住的第二个星期,傅骁开始频繁加班。

  往往都等到钟阿姨和邹叔都走了,方清野已经上床入睡时,傅骁才会回家。

  有一天晚上,方清野听到傅骁在厨房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