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学弟是娇气病美人 第25章

作者:板栗丸子 标签: 破镜重圆 豪门世家 青梅竹马 近代现代

  况穆躺在床上没多久,头脑就开始昏昏沉沉,他陷入了一场梦境中,那场梦太浅,让他分不清自己是清醒着在回忆过去,还是睡着了做的一场美梦。

  梦里他回到三岁的那年。

  三岁的况穆还太小了,他记不清很多的事情,可是唯独记得他见到季宵焕的第一面。

  那时他的亲生母亲才去世,况进山带着况穆到了明城投奔最好的朋友,当时在明城赫赫有名的季家二少爷——季明义。

  去季家那天,况穆还穿着幼儿园的英伦小校服。

  况进山总是不会打扮他,自从况穆母亲去世后,他穿的衣服都乱七八糟,唯一能拿出手的只有这一套校服。

  黑轿车驶入了一个豪华的富人小区,双开门的铁栏杆大门缓缓打开,轿车路过修剪漂亮的花园,停在房门处。

  季明义和严敏慧从房间里迎了出来。

  车门打开了,况进山将况穆抱了出来,对况穆说:“况穆,叫季叔叔和严阿姨。”

  那时候小小的况穆缩在况进山的怀里,双手抱着况进山的脖子,头埋在况进山的脖颈处,就像一只奶白的小团子,哼哼唧唧的哭喘着,别着小脑袋不肯说话。

  他从小就身体不好,晕车晕的厉害,所以况进山很少带他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坐那么久的轿车,车里高档皮料的味道把他熏吐了好几次,他只觉得自己好难受好难受,却又说不出来哪里难受,只能用哭表达情绪。

  况进山觉得况穆没有礼貌,他拍了拍况穆的后背,再一次让况穆叫人。

  况穆哭的声音又大了些,怎么都不愿意开口。

  季明义大步上前走了两步,接过了况穆打圆场:“来来来,让叔叔看看怎么哭的那么厉害。”

  况穆吸了吸鼻子,透过满眼的眼泪看向了季明义。

  季明义长得十分英俊,眉眼中尽是柔和,况穆从小就认生,除了况进山和他母亲之外谁都抱不得他,可是那天他看着季明义只有满满的亲切,没有丝毫的抗拒。

  他揉了揉眼睛,头贴在季明义的肩头,任由季明义抱着。

  “他晕车。”况进山空了手,转过身去车上拿送给季家的礼物:“我很少带他出来,麻烦。”

  季明义伸出手擦了擦况穆的小脏脸,丝毫不嫌弃他满脸的鼻涕眼泪:“你不早说,你要是早说穆穆晕车,我就让我家司机去接你们了,我正好有辆车开着稳当,坐着舒服不少。”

  “多大点事,从机场到这里也就四十分钟车程,他多晕几次就不晕了。”

  况进山总是对况穆很不在意,他从车里拿出一堆礼品,随着季明义走进了况家。

  季明义一进门就将况穆放到沙发上,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盒,不停的翻找,况进山站在门口望了一圈问:“小焕呢?怎么没有见到?”

  “别提了,上午刚吵了他一顿,现在一个人在房间里不肯下楼。”

  严敏慧说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递给况进山。

  况进山接过拖鞋,朝严敏慧笑着道谢。

  季明义在药盒里翻不到合适的药,回头看着还在小声哭泣的况穆很是心疼,他抱起况穆说:“叔叔带你去找哥哥玩好不好,哥哥的屋子里有好多好吃的,你要不要啊?”

  况穆听见好吃的停下哭声,他张嘴打了两个小哭嗝,怯生生的看了一眼况进山,软声软气的说:“要,要的.......”

  况进山正由严敏慧带着参观家里,他看见季明义在哄况穆,挥了挥手:“明义,你不用哄他,把他放在沙发上,他自己哭一会就好了。”

  季明义没有这样做,他抱着况穆上了二楼,敲了敲一间房间的门。

  那个房间敲了好久都没人开门,直到季明义有些生气了,他将况穆放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两下门,厉声喊道:“季宵焕,我数三个数!一!二!三!”

  三的那个音刚落,房门就缓缓打开。

  窗帘干干净净的束在窗户的两侧,房间是简洁的深灰色调,季宵焕穿着一身深蓝的对襟睡衣,脸颊映在阳光下,更显的他鼻梁高挺容颜帅气。

  况穆看着季宵焕的脸,呆呆的忘了哭,他觉得这个哥哥真好看,像是幼儿园老师给他看的画本上的一个小神仙。

  他好喜欢那个小神仙的。

  “干什么?”季宵焕刚刚被严敏慧吵了一顿,心里憋着一口闷气,他皱着眉头朝外面打量了一圈,语气不善。

  “我之前和你说的况穆弟弟来了,你出来陪弟弟玩玩。”

  “不陪,他自己不会玩?”说完季宵焕又要关门,却被季明义一把挡住。

  况穆瘪了瘪嘴,双眼蓄满了一泡泪,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他觉得这个哥哥不像小神仙,他好凶啊,他不喜欢他了。

  季明义见况穆又哭了,不由分说将况穆抱到床上,回身叹了口气对季宵焕说:“弟弟身体不好,现在还不舒服,你之前不是老吵着没有人陪你玩吗?你好好对弟弟,以后弟弟就一直陪着你了。”

  况穆还是哭个不停,季宵焕却不说话了,他站在原地歪着头看了况穆一会,突然站起身跑到书桌前,拿了一个糖塞到况穆的嘴里。

  他嘴巴张了张,别扭又笨拙的说了句:“你!别哭了。”

  你好好对弟弟,以后弟弟就一直陪着你了.......

  ........

  况穆睁开眼睛,他望着黑漆漆的窗外觉得眼睛湿漉漉的,嘴里仿佛还能尝见那颗糖的味道。

  好甜好甜,好好吃。

  况穆揉了揉眼睛,手撑着床坐了起来,侧过头看了看床头的闹钟。

  他下午六点多躺到床上,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

  深夜对于况穆而言格外的难熬,他毫无睡意又无所事事,只能坐在床头发呆,脑袋里不断的回想着梦的情景。

  其实他三岁的记忆早已经变的十分模糊,可是这场梦就像一卷记录回忆的胶卷,将当年的每一个细节的拍摄的清清楚楚,连同其他的记忆都一同连根拔起。

  况穆弯腰打开了床头柜的最后一层,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相册。

  那本相册他随身带在身旁,却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翻开过了。

  因为他不敢打开看。

  况穆将相册放在腿上,手指颤抖着手打开了第一页。

  相册的第一页放着一张照片,是一张大合照。

  上面有五个人,季宵焕和况穆两个人个子小小的站在最前面,季明义,严敏慧,还有况进山站在后面。

  那年是况穆八岁生日,况进山特意办了一桌宴席庆祝,连远在外地的严敏慧都赶了回来。

  所有人都在祝福况穆生日快乐,季宵焕送了况穆一个篮球,说希望况穆的身体可以越来越好,陪他一起打篮球。

  季明义送了况穆一本童话书,他弯腰摸了摸况穆的头,笑着说:“我希望穆穆可以一辈子都快快乐乐,就像童话里无忧无虑的小王子一样。”

  况穆伸手摸了摸照片,他的手指拂过季宵焕,拂过季明义,最后停在严敏慧和况进山身上。

  在照片里,严敏慧站的离况进山很近,两个人的手背几乎贴在了一起,他俩一起穿着黑色的衣服,更像是一对恩爱夫妻。

  这张表面幸福的照片更像是某种预兆,照片里的五个人的关系注定要支离破碎,而况穆注定做不了童话里无忧无虑的小王子。

  况穆啪的一声合上了相册,他的心脏又开始难受了,难受的他眼睛酸涩。

  况穆低下头,双手耷拉在身侧,胸膛都在不停的颤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捂上了眼睛。

  曾经美好的回忆,如今却像是噩梦一般缠绕着他。

  他又想起了........当初季宵焕离开时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那是大雪纷飞的冬夜,季明义和严敏慧离婚后没多久季明义就带着季宵焕搬家了。

  季家和况家已经彻底决裂了,况穆还是从孙姨的口中知道了季宵焕要搬家这个消息。

  晚上他穿着单薄的睡衣偷偷的从家里溜了出来,站在季宵焕家门口的那颗香樟树下,静静的看着他们搬家。

  季家的佣人一箱一箱的将行李搬到车上。

  东西太多了,佣人忙不过来,连季宵焕和季明义都在搬东西。

  以往况穆是季家人的掌上明珠,上到季明义下到新来的佣人,每一个人都很喜欢他,就连不经常在家的司机伯伯看见况穆都会蹲下摸摸他的脑袋。

  但是那晚季家所有的人都看见了况穆,大家却都很有默契的对他视而不见,宛如况穆是透明人一般。

  况穆没有走上前,也没有说一句话,他看着季宵焕一趟趟的搬东西,一趟趟的无视他的存在。

  他的脚缩在被单薄棉拖鞋里,身上的衣服都被雪浸湿,浑身都没有了知觉,可况穆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绞痛的厉害。

  终于东西都搬完了,以前热闹繁荣的大别墅瞬间变得萧瑟空落,像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夜之间变成了白发佝偻的老爷爷。

  啪的一声,别墅里的最后一盏灯也灭了。

  季宵焕抱着最后一箱子东西走了出来,他从况穆身边路过时,况穆终究是没忍住哭了,他声音又低又软的叫了一声:“哥哥.......”

  这一声“哥哥”就像是一句魔咒,季宵焕一下就定住了脚,背对着况穆一动不动。

  “哥哥.......”

  况穆带着哭腔又喊了一声。

  过了许久季宵焕低下头,沉沉的叹了口气,他转过了身,隔着漫天的大雪一步步的朝况穆走来。

  况穆眼里的光一下就亮了,他红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季宵焕走到他身前,就像一只祈求得到食物的小鹿,绵软又乖巧。

  季宵焕什么都没说,他站定在况穆身前,将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脱了下来,披到了况穆身上,又弯下腰替况穆拉上了拉链。

  就像之前每次况穆冻得发抖,季宵焕会将自己的衣服披到他身上一样。

  衣服上还带季宵焕温暖的体温,这让况穆萌生了一点点的勇气,他颤抖的抬起手,用指尖拉住了季宵焕的衣角,不愿让季宵焕再走。

  季宵焕却握住了况穆冰凉的手,一点点的将他的手扒开,最后他问了况穆一句话。

  “况穆,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况穆愣在原地,红润的嘴巴微张,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那时候还小,没有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

  他心里只是在计较着这次季宵焕没有叫他弟弟,也没有叫他小月亮,而是直呼他的全名。

  季宵焕也没有等况穆的回答。

  他转过身径直走向了轿车,身上的黑色毛衣几乎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单薄的后背在冬夜里格外的决绝。

  未等况穆回过神,一行人就走远。

  从此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

  .......

  现在的况穆明白了季宵焕的意思,农夫与蛇这短短的四个字包含了季宵焕所有的恨意。

  季明义和季宵焕是农夫,而况穆和况进山是蛇。

  当年况进山丧妻,带着三岁的幼子投靠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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