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茧 第24章

作者:释刀渌/遇丘勒 标签: 近代现代

  等到去酒店的路上,红绿灯的时候,陈京迟突然问道:“以后,你想请很多人吗?”就像这次一样。

  他认真地看着陆橙,好像已经在思考了。

  “不用啊,反正我认识的人也不多。”陆橙完全没意识到他的意思,无知无觉,笑了一下,抿了一下嘴唇说,“有你和我一起就好了。就像这次一样……”

  他完整地说出了陈京迟想要说的话,虽然意识完全不一样。

  陆橙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以前一个人不敢去,不过如果有陈京迟在的话就好了,只要有他在,无论在哪里他都不会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男人不可察觉地愣了一下,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回路上,胸口的温和的笑意久久不散。

第37章 覆盖最初的爱(h)

  陈京迟在吃蛋糕的时候就告诉陆橙他定了酒店,今晚去开个房。他当然没说得这么直白粗鲁,但意思到位了。陆橙听完脑子里自动跳出黄色废料,也没再多想。

  直到车子驶上马路,停在酒店大门口,有人来帮忙停车。陆橙突然意识到这酒店金碧辉煌的大门让人过分熟悉了。

  这不是陆博唯结婚的五星级酒店吗?

  陆橙跟着陈京迟往里走,看着男人的背影,一些回忆涌来,他曾经觉得他前半辈子的勇气都在那天用完了。可没想到,接下去的每一天,他都会得到一点新的勇敢支撑着,直到现在。

  明明他只想走一天是一天,没想到预想中分离的剧痛没来,就连忧患的阵痛也变得轻微,好像他们本来就该在一起,再也不分别。

  但陈京迟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

  傍晚时分,大厅里还有很多人,吃饭的,旅游的,亮得发光的地板映照着水晶灯,每一步走过,鞋底落在地上好像也会发出响亮的拍打声。

  陆橙还是没想通。他呆呆地在陈京迟旁边等他和前台交流,拿了门卡去刷电梯。和上一次不同,这次是陈京迟站在门边,靠近按键,而他站在他的身后。

  陈京迟透过电梯反光的门镜和陆橙对视,十分坦然,从容不迫。前次他喝醉了,又被下了药,光亮的墙壁折射出凌乱的重影,他根本没有机会好好看陆橙。

  他的脸,偏薄的嘴唇,两只眼睛认真看着一个人时会像小狗一样圆润,专注的目光湿漉漉的,一句话都不说,但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了。陈京迟不明白自己以前怎么完全没有察觉。

  陆橙转过脸去,眼眶和鼻梁相连的地方有一个好看的角度。比如这段弧度,对待陌生人是不可靠近的距离,在他面前又勾勒出适合亲吻的模样。

  他们去的并不是陆橙上次定的房间,而是更往上,适合俯瞰夜景的套房。有可以会客的茶几沙发,往里走,宽大的床上摆了一束花,浴室的墙装饰得像一架精美的屏风。

  窗户是一整面落地窗,外面星星点点,一半是天上银河,一半是地下万家灯火,道路都变成细小的支流,微弱地震动着。

  陈京迟把花递给陆橙,又倒了两杯红酒,和他站在窗边往外看。

  “……怎么来这里啊?”陆橙坐下来,喝了两口酒,手指无意识摆弄玫瑰的花瓣,干脆直接问出来了。

  “本来想带你去泡温泉,但下午游了泳,就想下次吧。”陈京迟伸手摸他的头发,短发不算太短,不是很扎手,他的手指穿插其中,往后顺。

  “就来这里了。”

  “来这里很贵诶……”

  陈京迟笑了一下,“你想的居然是这件事吗?”

  陆橙当然知道事情重点不在这里,但他摸不清楚陈京迟的意思,可也感受不到任何“兴师问罪”的倾向,干脆问点实际的,上次花了多少钱他可是心里有数的。

  “你今天可是寿星……”言下之意是干什么都行,花多少都值得。

  陈京迟俯身亲他的脖子,两人很快纠缠在一起。

  陆橙少有这样的特权,真假不论,陈京迟让他开始动摇,甚至一直以来刻意忽略的事实也跟着露出马脚:他们最初在一起是因为他主动要做陆博唯的替身,他接受陈京迟不爱他,也不可能爱上他的结果。

  可是陈京迟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陆博唯,那箱衣服没有再出现过。就算是最开始,也是陆橙自己不停告诉自己陆博唯的重要性。

  那今天来这个酒店开一间新房间是什么意思呢?他觉得不可能,但心里又不断浮起那唯一的可能性。

  他们重新开始。

  他们之间不该,也本没有另一个人。他们只有彼此,干净的,纯粹的彼此。

  是这样吗?

  陆橙发出一声呻吟。陈京迟正把挤在手上的润滑液往他身体里抽送,接触到体温的液体变得越发湿滑,很快就腻成一片。

  对方的手指很轻易撑开穴口。紧闭的花骨朵顺从于侵入者的方向,被迫绽开,在深色的纹路崩出浅淡的颜色,将更粗大的性器吞进花心。

  房间里非常温暖,两人拥抱在一起,肌肤相亲,出的汗都粘在一起,吐出的热气都混在一起。

  陈京迟抱着陆橙走到窗边的椅子上,让他两条腿张开,翘在扶手上。陈京迟的手掌按在椅背上,腰腹动作不停,厚重的木椅子不时重心后移,又重重地落回前面,只是地上铺着地毯,听不见声音。只有啪啪的肉体相撞声。

  陆橙被顶得不断往椅背上蹭,对方实在太了解他身体每一处敏感点了,等陈京迟退出去的时候,他的内壁连带着大腿根痉挛抽搐,喷出水来,混着润滑油的热流到坐垫上,留下一片深色的痕迹。

  “嗯……”陆橙瘫软在椅子里,陈京迟没有再禁锢他的双腿,它们便滑到地上。裸露的,白皙的皮肤和布料产生了反差,带着点莫名的脆弱感。他伸手缠着要陈京迟抱,陈京迟环着他的腰,慢慢蹲下身,手掌移到他的大腿旁。

  陆橙秀气的性器伴随潮吹的后劲不断地颤抖,吐出一些透明的液体。陈京迟从顶部开始抚摸茎身,再往里,正常男人两个圆鼓鼓的精囊则变成了女人的阴部。在形容中让人觉得怪异的组合,真正出现在陆橙身上却显得和谐,也有可能是习惯了,更透露出不寻常的美。陈京迟低头吻了吻它们。

  他张口含住陆橙的阴茎,尝试着往里吞。陆橙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性器被温暖湿润的口腔包裹住,从来没有的体验几乎要让他立马射出来。

  “哈……啊……”陆橙张着嘴喘气,陈京迟在他腿间上下动着脑袋,乌黑的头发蹭到腿内侧。他感受到强烈的欲望从喉咙往心脏涌去,最终从马眼射出。

  陆橙赶忙去推陈京迟,两条腿绷直了在地上不断磨蹭,脚趾都蜷缩起来,“不要了……不,你停下……”

  和陆橙平时一样,陈京迟也并没有退开,反而任由白浊留在自己嘴里,还有些喷到了脸上。陆橙急急忙忙伸手去擦,男人英俊的脸被他弄得乱七八糟,抬眼看他的时候眼角上挑,不止是平常动情时候让人莫名感到腿软的气势,更多了点邪气的性感,但明明表情什么都没有太大区别。

  “你干嘛……”陆橙红着脸缩回椅子里,脚掌踩在两边,膝盖合拢,遮住疲软下来的性器。

  陈京迟随手扯一张纸把嘴里的精液吐掉,轻轻抚摸他弯腿时膝盖凸出的骨节。

  “干你?”他半开玩笑地说。

  陆橙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除了脸以外,耳朵和脖子也红透了。他以前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但要陆橙归纳,他也不知道陈京迟到底算哪类人。

  因为仔细想想,陈京迟无论对他漠然还是温柔,又或者暴烈,好像都是自然的。

  等陆橙缓了一会儿,陈京迟拉他起来,两人披着外套站到玻璃窗边。此时天色更深,只是城市从来不会有真正的黑夜,天边总是泛着摩登大厦彻夜不熄的灯火,霓虹闪烁。

  陈京迟从后面抱住陆橙,一只手掌撑在窗上,两人的目光在玻璃上交汇。他低头温存,“陆橙……”

  “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他顿了一顿,补充说,“无论什么事情,什么时候。”

  陆橙觉得自己应该明白陈京迟的意思,可他想了想还是不明白,他不知道该回应什么。但陈京迟太温柔了。他们的拥抱就像融化在一起的蜡,滚烫炙热犹如情人的眼泪。

  两人忘我地接吻,直到撞到窗上。陈京迟将陆橙困在玻璃和自己之间,就着这个姿势进入了他。

  陆橙的外套很快掉在了地上,整个背部贴到落地窗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战栗,但很快身下的燥热传来,他甚至有些贪恋物体传来的冰凉。

  如果现在有人在外面,就能看到青年赤裸的后背,腰部的曲线往里凹陷,漂亮的曲线连接到臀部,两瓣诱人的屁股印在玻璃上,而他最私密的地方正迎合着一根粗大的肉棒,随着男人的腰部摇摆着。相信他已经被肏到了最深处,子宫口也饥渴地张合。

  陆橙本来攀着陈京迟的肩膀,甬道吞吐着,他的心完全接受面前的这个人,接受任何程度的占领,可身体本能地想要逃离,好像这种侵犯的后果是无法承受的。他的手臂张开,手掌撑在窗上,像飞蛾挣扎着要突破束缚的茧。

  “小橙……”而陈京迟的吻适时落下,流连在他的胸口、脖颈、嘴唇。

  小橙,小橙。他不断呼唤着,轻易叫人丢盔弃甲。

  陆橙停止挣扎,软了手臂交叠在陈京迟的肩膀。意识到这才是他的茧。温暖的,像他的家,是一种爱。

  陈京迟掐着他的腰达到高潮。

  陆橙汗湿了头发,被操得往外翻的阴唇发着颤洇洇吐出一些含不住的精液。他努力收缩,试图将它们再留久一点。

  洗澡之前,陈京迟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陆橙累得没力气,几乎是被他抱着进浴缸的。但两人缠缠绵绵,打个泡沫的功夫又腻在一起,酒店夜宵送到的时候还没洗好澡,连水也温了。

  陈京迟穿上浴衣去开门,他的头发湿淋淋的,水滴没入衣领,打湿了一圈。服务生没想到开门的人长这么帅,动作都慢了一拍。

  “您的夜宵,请慢用。”服务生将推车里的东西拿出来,小心地放在桌上,十分专业地给他们倒好两杯果酒,目不斜视,看上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地上凌乱的花束和衣服。

  酒店套餐丰盛,确实是物有所值,连摆盘都精致无可挑剔。

  不过陈京迟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等酒店服务员离开,他迅速回到浴室,把陆橙从浴缸里捞出来,捏了捏他的脸,“这都能睡着?”

  在他进来的时候陆橙就清醒了,但他喜欢陈京迟照顾自己。基本每一次性爱之后,只要他表现出疲惫虚弱,陈京迟都会帮他清洗干净,再将他抱到床上。陆橙有些心虚地自我肯定,他也没有假装,很多时候他是真的双腿打颤,腰也很酸,一点都不想动弹。

  陈京迟迅速给他冲了个热水澡,套上睡衣,又坐在沙发上帮他吹完头发才吹自己的。

  两人晚上只吃了份蛋糕,一番消耗下来难免不觉得饥肠辘辘。陆橙窝在沙发里吃披萨,他靠着陈京迟的手臂,电视里在放综艺,不时传来笑声。

  吃完东西,陆橙抱着果酒时不时喝上一口。酒精度数很低,肯定不会喝醉,只会让人觉得身上暖洋洋的,想要睡觉。但是陆橙不想睡觉,他今天很兴奋,他靠在陈京迟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模模糊糊地,陆橙提起陆博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就记得陈京迟说“和他没有关系。”

  他们倒在床里,在柔软的枕头上侧卧着,陈京迟不断用手描摹陆橙的五官,陆橙被弄得有点痒,笑起来。他想起高中的一个下午,他们在的两所学校离得真的很近,这边安静下来就能听到那边的广播声、打闹声。

  他趁晚饭时间跑到隔壁高中墙外,掉漆的铁栏杆和花丛围了一圈,他厚着脸皮站在那里听校园里的广播。他偶然间听陆博唯提到陈京迟这星期会上校园广播的节目,因为联考成绩第一,说是学校想让他分享一下学习心得。他的朋友们都拿这件事打趣。

  “我记得你当时只说了几分钟,还念了首诗……”陆橙慢慢回想,有点懊恼地说,“我以为我会记得很清楚,但我转头就忘了你说的话,就记得你说了句‘大家加油’……”

  陆橙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有够笨的。但陈京迟又捏了一下他的脸,“那首诗是广播站准备的,我念完就忘了,没必要记得。”

  “这样啊……”陆橙的心情很简单地转晴,他突然眼睛放光的看着陈京迟,近乎渴求地说,“那你给我念首诗吧,就当睡前故事,生日礼物。”

  多大的人了,还要人念睡前读物。但没有人给陆橙读过,他的学校生活匮乏,没有望子成龙的家长给他检查作业,没有人给他生日礼物,直到今天。

  他收获太多了。可他还有一点点贪心。

  陆橙的要求确实出人意料,但陈京迟什么也没多说,他看着陆橙闭上的眼睛,轻声念道:“缺少你,是一件铅一样沉重的事情……”

  “缺少你,是一种气味烧灼我的鼻子,一阵可怕的轰声,悬挂在我的耳边。”

  陈京迟的手指仍然在他脸上搁浅。陆橙并没有睡着,他的睫毛颤抖着,不止是两人相同的沐浴露香气,陈京迟特有的味道徘徊在鼻尖。手掌笼罩在耳廓时似乎能隔绝所有声音,全世界都安静下来,包括猛烈跳动的心脏也变得缓慢。

  “一头不受控制的动物,浑身都是伤疤,舐着我的生命让它在我身上老化……缺少你,是一处罕见的戏法……”

  念到戏法的时候,陈京迟将房间的灯关了。黑暗里,两人重新靠拢,陈京迟用下巴蹭了蹭陆橙的头发。

  昏沉的睡意拉扯,陆橙分不清陈京迟到底是在读诗还是在告诉他什么。他希望是他想的那样,就像他曾经无数次故意路过陈京迟的学校、参与陆博唯那些他完全不感兴趣的活动,只是在等陈京迟朝他点一下头,说你也来了。

  “它断断续续地掏空着我充盈的心……”*

  陈京迟好像还在说什么,但陆橙已经满足地睡着了。没有什么能够比今天更好了,他已经不再奢求更多。

  因此一句比缺少你更直白的我爱你,迟迟地,迟迟地未在今日传达到陆橙耳中。

  *诗句摘自于王央乐翻译的Felix Grande《宇宙流了血》

第38章 怀孕

  事情出现意外是在六月份。

  陆橙在集训营过得不错。班上的厨师大多已经在社会摸爬打滚过,报名考试倒都乘着一腔热血,毕竟是改变自己生活的道路。

  大伙相处都很融洽。

  老师指点一下,多试练几次,真正上手炒菜肯定没什么问题,困扰这些厨师的大多是理论课,要背的记的东西很多。陆橙也觉得苦恼,但比起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还是轻松不少,真正困扰他的是瞒着陈京迟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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