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不野 第42章

　　笑了两声又想起什么似的说了声“对了”，方慧云连忙起身拽着方寻往卧室走。再把卧室门带上，她皱眉问方寻：“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所以不让我给你介绍对象？”

　　“我上哪儿交女朋友去啊！”方寻都无奈了，搞不懂方慧云为什么这么问。

　　结果方慧云往床头柜上指，上面正好摆着盒安全套。

　　“还说没有女朋友？没有女朋友你买这种东西干嘛啊？”方慧云不是故意进方寻房间的，就是看他床上乱丢着衣服想帮忙收拾一下，结果就在床头柜上看到了这种东西，还拆封了，明显用过。

　　方寻这个态度也让方慧云很失望，她认为有女朋友了就应该大大方方地承认。况且安全套都用了还不承认，不明摆着不尊重人家女孩子吗？

　　“方寻啊，做人要有责任感。”方慧云早年也是被渣男伤害过的人，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成为道德败坏的那种人。

　　方寻头都大了，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一个字，他就恨自己没把这玩意收好。

　　关键他能怎么说啊？总不能直接跟方慧云摊牌，说自己用安全套是因为和牧野用手的时候觉得干，不舒服，所以才用的吧！

第60章

　　“总之,做人必须要有责任感！方寻，你马上就是二十七岁的人了，很多道理不用妈教你,我想你自己都明白。”方慧云看不出来方寻在想什么,她无非觉得方寻欲言又止,扭捏的样子一点都不大方，好像在想推脱的言辞。

　　方寻哪儿知道就这么一会儿自己就在方慧云眼里就成了没有责任感的渣男了。

　　但也不好现在就把自己和牧野的事儿说出来，他只好挠下脖子，跟方慧云说：“妈,您就别脑补了。我敢对天发誓我真的是很有责任感的人，这点您完完全全可以放心。我如果恋爱了没和您说,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您就别操心了。”

　　双手搭在方慧云的肩膀要把人带出卧室，方寻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而且家里今天这么多人呢，您拉我进屋说这些是不是不太好？”

　　“也是……”方慧云认为方寻说的有点道理,况且自己的儿子，她比谁都了解。刚刚也是有些心急，才对方寻说了那些话。

　　其实这些年方寻从来没让她操心过，除了交女朋友经常被甩，别的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但是我跟你说……”方慧云回头看方寻一眼,“你要是谈恋爱了可千万别瞒我，稳定了之后一定要告诉我,省得我一天到晚净跟你瞎操心。”

　　方寻点头说好，顺便拧开门把手和方慧云离开卧室。碰巧烤榴莲也做好了,牧野正端着烤盘叫大家去吃。

　　挑了块最小的,方寻坐下来后在牧野腰上拧了一把。他无论是掐牧野，还是踢牧野从来都舍不得用力,这种力道在牧野看来也跟挠痒痒似的，每次都会让他浑身紧绷，喉结滑动觉得口渴。

　　手疾眼快地拽住方寻的手腕，牧野贴着方寻肩膀站在他身边，低头在他耳边问：“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方寻把声音压得特低，说，“你先把榴莲吃了，等他们走了我再和你说。”

　　至于床头柜上的那盒东西，其实每次用完都会收到抽屉里收好，今天摆在柜子上纯粹是因为今早被牧野困在床上闹了会儿。

　　当时方寻刚醒，他不清楚自己起反应是因为男性早晨的惯有现象还是因为被牧野抱得太紧，总之也是稀里糊涂地就来了感觉。

　　又被牧野死死挨着，方寻虽然往前挪了一下，却紧接着被牧野拦腰拽了回去。

　　大早上就这样没人能忍住不做点什么，方寻现在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如果说从前多少有些冷淡，现在也因为牧野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倒不是说人变得有多火热，最起码正常的需求是有的。

　　俩人在床上耍了好半天，方寻要下床那会儿牧野又贴上来，缠着方寻不让他走，导致早上牧野没有晨跑，方寻上班差点迟到。

　　人一着急还哪里顾得上收拾东西，换下来睡衣直接丢在床上，床头柜上的安全套也自然忘记了收。

　　总之，都怪牧野没完没了。有时候方寻是真想把牧野那玩意给剁了，害他每次手酸得不行不说，现在还得被自己老妈数落，真是想想都冤。

　　等方慧云和刘占巍带着刘漾离开，方寻才把这事儿告诉牧野。

　　牧野坐在床上抱着方寻的腰，脸贴在方寻小腹，声音带笑，说：“都是我不好，让方阿姨误会了。”

　　“你知道就好。”方寻的手在牧野耳垂上捏了捏，随后又要把人推开，“行了，你可别抱我，省得抱着抱着又该把我拖床上去了。我可真是怕了你了，得着个机会就把我往死里压榨。”

　　牧野把方寻抱得很紧，任由方寻用力在他肩膀推来推去，却始终没能把他推开。他喜欢用额头贴着方寻的皮肤，这样能清楚地感受到方寻的温度。

　　他还喜欢用蹭方寻，沿着下巴一路蹭。方寻怕痒，偶尔会缩着身体往床角躲，这样就能顺势将方寻搂进怀里。

　　这会儿牧野又开始蹭方寻了，他鼻尖蹭着方寻的腰。在方寻向后退时拦腰把人抱住，他抬头说：“方寻哥，我想抱你。”

　　牧野口中的“抱”是什么意思，方寻清楚得很。也明白两个人现在小打小闹都跟开胃菜似的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可是他确实怕疼。有两回都进行到那一步了，方寻愣是疼得把牧野推了出去。

　　他眼眶都疼红了，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打怵，觉得自己还得需要点时间才能做好心理准备。

　　手在牧野脸上揉了揉，方寻故作轻松笑了一下，说：“慢慢等吧你！”

　　不管方寻说什么，牧野都会听。他唇角牵起来向上翘着，只是轻轻点头说：“我等。”

　　这样的回答倒让方寻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不过罪恶感也只是出现片刻就消失不见，他转身去客厅把狗绳套在争光身上，打算下楼去遛狗。

　　牧野说：“等我下，我跟你一起下去。”

　　他回家找套运动服，想方寻遛狗的时候自己绕着楼下跑几圈。

　　“我发现你们搞体育的自律得有点吓人了，不是晨跑就是夜跑，要么就在家健身举哑铃，我看着都累。”方寻靠着门框看着牧野换衣服，那一身腱子肉不下一番功夫根本练不出来。

　　走到牧野跟前用手在牧野腹肌上戳了戳，方寻笑着来了句：“就喜欢这种肌肉的手感，得劲儿。”

　　牧野按住方寻的手，光是方寻的指腹贴在自己腹部他就受不了，要是不制止方寻让他继续摸下去，狗就不用遛了，步也不用跑了，他肯定只想按着方寻去床上干点别的事儿。

　　“你松开我，我不戳了还不行吗？”方寻见牧野变红的耳朵就知道牧野火气又快上来了，心里笑话他不禁碰。不过也不想惹把牧野惹得一身火气，不然遭殃的还不是他的手。

　　转身牵着狗绳往门外走，到门口了方寻还不忘冲着卧室里的牧野喊一声：“你赶紧穿衣服，我在电梯里等你。”

　　两个人到楼下的时候有大爷大妈在凉亭里聊天，见到方寻又拉着方寻唠了会儿。

　　方寻算是小区的老住户了，加上小区里养宠物的住户有很多都在他们宠物医院洗过澡，看过病，自然认识方寻。他们平时也会帮忙喂喂小区里的流浪猫，是很可爱的一群人。

　　不过大爷大妈和牧野不熟，在他们口中牧野就是个天天晨跑夜跑的小青年。你提“牧野”他们肯定不知道是谁，但是说“天天跑步的小伙子”，他们肯定会有印象。

　　让牧野先去跑步，方寻坐在凉亭陪大爷大妈唠嗑。也没聊什么特别的，他们纯粹是看方寻牵着条安假肢的狗，多少有点儿好奇罢了。

　　问清楚狗被截肢的原因，有个大爷气得直骂人：“人怎么能心狠到这个地步啊！养这么大的狗就因为被撞了，就撒手不管了！太狠心！”

　　“谁说不是呢！还好碰见我们方寻了，不然这狗可怎么办啊！”

　　方寻也觉得还好争光遇到自己了，不过更应该谢谢当初送争光来宠物医院的小女孩。没陪大家伙聊太久，他就起身带着争光遛弯去了。

　　才带争光遛了两圈，牧野那边都已经跑完六圈了。体力上，方寻确实跟牧野比不了，也难怪在床上的时候反抗不过人家。

　　方寻不禁往自己身上看看，在想要不要加强一下体力，没事也健个身，跑个步什么的。

　　不过这想法在遛着争光走第六圈的时候被方寻直接给否了，他弯腰清理掉争光在草坪里的排泄物后用湿巾擦了擦手，就坐在长椅上休息。光是走路都累，这要是运动起来不得要了他的老命啊！

　　偏偏争光没玩尽兴，这会儿晃着尾巴想让方寻再带他玩会儿。

　　“别看我，我脚疼。”方寻指指前方又跑完一圈，正朝着自己跑来的牧野说，“你找他去，跟他跑几圈。”

　　争光转头看向牧野，冲他叫的同时兴奋得直跳脚。

　　把牵引绳给牧野，方寻直接看着一人一狗飞速地从眼前消失。他给牧野发个微信，说：【我走累了，先回家洗澡休息了。钥匙在门外地毯下压着，你自己开门进屋就行。】

　　牧野回：【好。】

　　等他带着争光回家时，方寻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也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以后给猫狗添粮，换水，又拿逗猫棒陪南波湾和为国玩上半天，牧野才抱着方寻闭眼睡觉。

　　这么多天了，方寻已经习惯被牧野紧紧贴着，抱着睡觉的感觉了。虽然睡得实诚，但是床的另一边陷下去，他会下意识地往后挪挪，让自己的后背完完全全地贴着牧野的胸膛。

　　第二天两个人都休息，方寻没定闹钟，牧野又给自己放了天假没下楼晨跑。墨迹到九点半从床上起来，方寻先让牧野去洗漱，自己多眯了十分钟才从床上下来去把自己拾掇干净。

　　今天要陪牧野去医院复查下耳朵，医院里看耳科的病人不像其他科那么多人，就算排队也没用太长的时间就排到了。

　　牧野的耳朵一直都是这家医院的耳科大夫给治的，医生对牧野耳朵的情况再了解不过。医生也清楚牧野的突发性耳聋很大部分来源于他的失眠，而他的失眠是压力和心理上的问题导致的。

　　现在睡眠情况改善了，耳朵的症状自然而然就得到了缓解。不过医生倒是建议牧野再观察一段时间，毕竟这种病容易反复，还是会有复发的风险。

　　而且就算治好了，听力也会较之前弱上一些，偶尔会伴有耳鸣的状态，但是总比治不好强。

　　“总之，你要保持现在的心情，每天别想那么多。”医生说，“想事想得太多就容易失眠，一失眠你耳朵就容易犯病。”

　　牧野点头，表示了解。

　　之后又同方寻去挂了治疗失眠的医生号，医生说的话也差不多都是这个意思。

　　但是牧野知道自己变好的原因是因为方寻，所以有时候他不敢想象自己离开方寻会变成什么样子。

　　从医院出来以后方寻想去吃医院后身的鸡公煲，加上离得近就把车继续停在医院的停车场，两个人步行往那边走。走到门口牧野来了通电话，手机屏上闪着“文柏教练”四个字。

　　“你先接电话，我进屋把餐点了。”方寻拍拍牧野肩膀，撩开门帘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牧野接通电话刚叫了声“教练”，便听文柏教练笑着对自己称赞道：“我今天看了你三校联赛夺冠的视频，能看出来你现在状态不错。”

　　电话那端的文柏教练很高兴，他多余的话没说，直接对牧野表明这通电话来意，说：“牧野，既然你状态调整过来了，就回省队继续训练吧。”

第61章

　　牧野接完电话转身进餐馆那会儿鸡公煲正好上桌,冒着热气，他看见方寻没动筷子在等他，然后拧开矿泉水瓶仰头喝了口水。喉结顺着咽水的动作滑动,在牧野看来是很好看的曲线。

　　喝完水把瓶盖拧回去,方寻朝牧野招招手让他赶紧坐下吃饭,顺便递他一双筷子开了个玩笑：“大忙人回来了？怎么了？你教练找你什么事儿啊？”

　　牧野低头往嘴里扒口饭，才抿下嘴说：“教练说我可以回省队了。”

　　“这不好事儿吗？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方寻拿起桌上的醋想往鸡公煲里倒一圈，怕不牧野不吃酸，又问声,“你能吃醋吗？能的话我往里倒点。”

　　“倒吧，能吃。”牧野说完才回复方寻第一个问题,“要是回省队的话,我在那边有宿舍，不能天天回来。”

　　言外之意就是没法和方寻继续过这种同居的生活。

　　而且之前训练再猛，再想回省队,等这一天真的来了，牧野反而舍不得方寻回去了。

　　在方寻看来牧野失眠的症状刚刚改善，他有些担心牧野回省队宿舍之后会不会再次失眠。还有耳疾，要是复发了怎么办？

　　也难怪牧野心情不好，方寻听完整个人都有点发蔫。但也没招,他不可能跟牧野说别回去，毕竟牧野的前程更重要。

　　“只是不能天天回来,又不是不让你回来。”方寻用筷子敲了敲牧野的饭碗，说,“牧野,没有人会在你身边时刻陪着你，我也不能。但是我可以时刻想着你,而且不是说我们俩见不到面，这个天就塌了，你没法训练了，这都是不可能的事儿。放平心态吧，你以后想继续搞体育，我们两个肯定会过上经常见不到面的日子，习惯就好了。”

　　见牧野抿着嘴唇一声不吭，方寻将手掌覆在牧野的手背上，深吸口气继续说：“你就当提前习惯一下没我的生活。再说了，我们两个已经在一起了，你的重心确实应该放在训练和比赛上。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要怕，不要想太多，你只要知道我永远在家等你就行。等你训练回来，等你比赛回来，最好再给我拿块奖牌。”

　　“什么赛前焦虑都给我扔一边去，你就当这些奖牌是为我拿的。”方寻把自己能想到，只要是能鼓励到牧野的话都说了出来。最后眨了眨眼睛，他对牧野笑了下，“牧野，你知道？你那么耀眼，就是应该站上领奖台的。”

　　除了方寻，没人对牧野说过这些。

　　牧野喉咙都是哽咽的，他呼吸很重，所有的气息卡在胸腔让他必须很用力地吸气才能嘴里说出一句：“我知道了。”

　　他还知道自己整个人都被方寻的话点着了，浑身被火燎似的又热又烫。这种反应可能是因为感动，也可能是因为些别的，总之牧野突然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小时候喜欢玩音乐的时候牧野觉得架子鼓和吉他是他的一切，光是用手摸一下都会有种漫过胸腔的满足感。后来练上游泳被迫放弃音乐，他知道自己漫长的人生从此都会和“游泳”绑在一起。

　　离开宿舍自己搬出来住的那天，他趁着父母不在把锁在地下室的架子鼓和吉他偷偷搬了出来。就算这样，也只是把它们放在角落不敢再碰一下，无非是怕自己放弃音乐转练游泳是个错误的决定。

　　可是今天方寻的话突然就把牧野点醒了，他明白过来自己最怕的是无论失意，还是得意，都没有分享悲伤和喜悦的人。没人在家里等他，没人会在他成绩不理想的时候告诉他下次努力就可以了。

　　教练只会拉着他分析是哪了出了错，父母只会在电话里埋怨为什么游不进前三。没人理会他拼了命一样付出的辛苦，甚至没人知道长时间泡在水里，一到冬天他的腿也是会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