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糟粕 第20章

作者:匿名咸鱼 标签: 近代现代

  李鸣争没有说话,兰玉眉毛拧着,想抽回手,李鸣争却攥得更紧。

  兰玉有点儿急,压低声音道:“松开我!”

  二人僵持着,一个纨绔子弟钻了出来,说:“李兄,都等着你呢,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目光落在李鸣争的手上,又瞧了瞧兰玉,笑了起来,说:“ 我说你怎么离开了这么久,原来是在这儿寻着了可心的。”

  “我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兰玉顿时低下头,轻声说:“还请爷松手,奴只是个粗使下人,平白扫爷的雅兴。”

  李鸣争掐了掐那截手臂,慢吞吞地松开手,兰玉行了一礼,将要走却被那纨绔拦住了,他笑道:“走什么,没瞧见我们李少爷看上你了,陪我们李少爷喝两杯,赏钱少不了你的。”

  兰玉抬起眼睛看了李鸣争一眼,那双狐狸眼还未长开,只有几分山精妖怪似的灵气,像未修成妖的小狐狸。

  李鸣争冷眼旁观,不消开口,自有人替他作恶。

  突然,一个女人袅袅地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团扇,笑盈盈道:“宋少爷,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能陪爷喝什么酒。”

  正是兰玉的母亲,桑氏。

  她拿团扇敲了兰玉肩膀一下,“没点儿眼力见,还不滚下去。”说着,往那宋姓纨绔身上靠,笑道,“咱们这花船里什么漂亮姑娘没有,宋少爷拦着一个小杂役有什么乐子,不如我给您再寻两个伶俐的……”

  李鸣争打断了她的话,“我就要他。”

  桑氏脸色微白。

  3

  宴上,伶人弹拨着琵琶,唱的是吴侬软语,曲调婉转。

  兰玉僵硬地坐在李鸣争身旁,李鸣争也不在意,兀自喝着酒,屋子里弥漫着胭脂酒香。这场酒宴本就是为李鸣争送行,这些纨绔子弟谈的自然也都是风月逸闻,席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当中一人见兰玉只低着头,醉醺醺道:“那个谁……傻着作甚,给我们李少爷倒酒啊。”

  兰玉骤然被点了名,脊背弓起,没抬头,仓皇地端起酒壶替李鸣争倒了酒。李鸣争没说话,那人又道:“我听说你是桑娘的儿子——”

  他古怪地笑了声,懒洋洋地托着下巴,轻佻道:“桑娘年轻时可是扬州一绝,你能让李兄这般惦记,抬起头,我瞧瞧。”

  李鸣争看着兰玉浑身紧绷,手指也蜷紧,有几分无措惊惶,他突然伸手捉着那几根冰凉的手指慢慢搓开,一施力,兰玉整个人就跌坐在他怀里。

  李鸣争捏着兰玉的后颈,说:“一个男孩儿,能长成什么模样?”

  兰玉睁大眼睛,望着李鸣争,李鸣争神色无波无澜,他掐着兰玉的脸颊逼他侧过脸看向那少年,李鸣争手指修长,掌心宽大,一用力,几乎盖住了他半张被捏得扭曲的脸。

  兰玉吃了痛,眉毛皱起,实在算不得好看,李鸣争漫不经心地揉着他的脸颊,说:“不过是一时兴起,这些天见多了江南女子的娇柔妩媚,想看看扬州的男孩儿比不比得我们京都梨园里的小唱。”

  那少年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道:“这就是个粗使小厮,如何能比?李兄既想尝尝男人,不如我为你寻个更知情识趣的。”

  李鸣争目光落在兰玉脸上,看着他泛红的眼眶,说:“不必了,亲手雕琢——也别有一番趣味。”

  闻言,兰玉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李鸣争。

  李鸣争和他对视着,他捏着兰玉脸颊留下的印子,说:“伺候过人吗?”

  兰玉眼睫毛颤了颤,低声说:“兰玉只是个粗人,求爷高抬贵手……”

  李鸣争重复了一遍,“伺候过人吗?”

  兰玉眼睛更红,瘦弱的肩膀都抖了起来,一旁的少年玩笑道:“李兄,雏儿可不禁吓。”

  兰玉摇了摇头。

  下一瞬,李鸣争直接将他打横抱起,丢下一句,“诸位慢慢玩。”

  李鸣争走出那道门的时候,却见桑氏急步而来鬓边的花乱了,有几分狼狈,她扑通跪在李鸣争脚边,抓着他的袍角,哽咽道:“李少爷,兰玉还是个孩子,他是个男孩儿,又不懂事……求您,放过他吧。”

  兰玉一见桑氏就挣扎着要从李鸣争怀里下去,“娘——”

  李鸣争攥紧兰玉的小腿,淡淡道:“别动。”

  桑氏脸色惨白,眼泪哭花了胭脂,她道:“爷,求您,您想玩什么,奴陪您玩,您想怎么玩都成……”

  她抖着手理着凌乱的鬓发,竭力露出一个笑,李鸣争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女人的那张脸,陡然手臂吃痛,却被兰玉狠狠咬了一口,他也趁机自李鸣争怀里逃了出去。

  兰玉将桑氏搂在怀里,浑身发抖,“娘……别这样,没事的。”

  “顶不了就是陪他睡一觉——”话未说完,脸上已经被桑氏甩了一记耳光,她双眼含泪,骂道:“竖子,你懂什么!”

  桑氏拉着兰玉跪在地上,枯瘦的手指按着他的脑袋抵在地上,她朝李鸣争笑得风情,颤声道:“爷,您看这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怎么会伺候人。”

  那厢花船上的人已经急急跑了过来,大抵是来拦住桑氏的,李鸣争没有看桑氏,只看着兰玉,开了口,声音冷淡沉静,道:“你跟我走,还是看着她受罚?”

  4

  兰玉跟着李鸣争走的时候,桑氏就跪在地上呆愣愣地望着他们,满脸绝望。兰玉只看了一眼就转过了头,眼眶发酸,他盯着李鸣争的背影,饶是李鸣争没回头,他也能察觉身后那道恶狠狠的,想撕咬他的小兽的目光。

  被咬的左胳膊又隐隐作痛起来。

  李鸣争脸上没什么表情,进了屋子,兰玉也跟了进来,犹豫了一下,还将屋子关上了。

  兰玉说:“你别让他们罚我娘。”

  李鸣争随口应了声,他坐上了横在窗边的贵妃榻,透过窗外望去,是江南的小桥流水,垂柳招摇。

  李鸣争道:“过来。”

  兰玉看着他,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李鸣争面前,李鸣争瞧着这张还未完全长开的脸,手痒似的,捏他的下巴,说:“多大了?”

  兰玉没躲,垂着眼睛,说:“十五。”

  李鸣争说:“愿意陪我睡觉?”

  兰玉抿了抿嘴唇,小声道:“你别欺负我娘,我就陪你睡。”

  “我欺负她做什么,”李鸣争不疾不徐地说,他看着少年身上这身粗布麻衣碍眼,道,“衣服脱了。”

  兰玉呆了呆,脸色微白,李鸣争淡淡地看着他,过了半晌,兰玉才颤抖着去解自己的腰带。

  脱了外衣,里头是白色单衣,薄薄的布料裹着清瘦的躯体,李鸣争面色未变,倦懒而冷淡地看着少年的动作。

  没有半点风情可言,李鸣争偏没有移开目光,看着兰玉一点一点裸露出白皙单薄的胸膛,脱到裤子的时候,兰玉耳朵红了,紧紧攥着裤腰,身子有点儿发抖。

  李鸣争看着兰玉被腰带勒出痕迹的皮肉,裤子不合身,只能扎紧了裤腰,免得裤子滑落。少年出身卑微,那身皮肉倒是生得极好,像是牛乳玫瑰娇养出来似的,白得晃眼,皮肤白,能窥见肉里藏着的青筋,肋骨。

  李鸣争朝他伸出手,兰玉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抬起通红的眼睛看了李鸣争一眼,还是握住了,一只手仍笨拙地攥着裤腰,小声道:“你别脱我裤子。”

  李鸣争将他拉了过来,掌心贴着那块磨出的红痕缓缓摩挲,说:“你娘和人睡觉不脱裤子?”

  兰玉不吭声了。

  过了片刻,一颗一颗的水珠砸了下来,李鸣争接住了一颗,温热湿润的,犹带着体温。

  李鸣争说:“哭什么?”

  兰玉抽噎着说:“我怕。”

  李鸣争笑了,道:“和我走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怕?”

  兰玉眼泪还掉着,李鸣争抬起眼睛,看着少年忍不住落泪的惊惶模样,鼻尖红了,嘴巴闭得紧紧的,实在是很漂亮。李鸣争就这么看着他哭,看够了,才说:“你娘没教过你么,当着男人的面哭,只会让别人更想弄你。”

  兰玉别过脸,胡乱地擦了擦脸颊,低声说:“我娘不教我这些。”

  李鸣争说:“她教你什么?”

  兰玉瓮声瓮气道:“读书,写字。”

  当天,李鸣争并没有让兰玉往下脱,只是搂着他睡了一觉。李鸣争长了兰玉好几岁,已经有了成年男人的轮廓,手臂长,能将他整个圈在怀里。

  兰玉被他禁锢地喘不过气,一抬眼,就是李鸣争棱角分明的下颌,他不敢睡,怕睡着了,这人就扒自己的裤子。

  李鸣争自然知道兰玉睡不着,也不说什么,任他提心吊胆,时刻戒备着。

  二人就这么睡了一夜。

  李鸣争醒得早,兰玉已经熬不住,睡着了,歪着脑袋,有几分未褪的稚气。李鸣争看了片刻,突然伸手掐住了兰玉的脸颊,兰玉晃了晃脸,含含糊糊地叫了声娘,一条腿也探出了被子。

  他光着膀子,下头松松垮垮地挂着裤子,露出漂亮的腰胯。

  李鸣争看了几眼,突然伸手摸了摸,一巴掌就打了上去。

  兰玉猛地就惊醒了,瞪大眼睛,过了好半晌才发现了坐在床上的李鸣争。

  四目相对。

  兰玉腾地往后挪屁股,又揉了揉自己吃疼的腰,不敢说话。

  李鸣争看着他,没头没脑地说:“我要回北平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兰玉愣了一下,看着李鸣争,用力摇脑袋,“……不要。”

  李鸣争说:“好。”

  说罢,竟也没有纠缠,就下了床没有再留恋床榻间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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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行番外,和原世界无关

第33章

  兰玉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一弯木桥上,桥下是一艘乌蓬小船,岸边有几个布衣荆钗的女人在洗衣服。

  兰玉愣了愣,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回家必经的路。他娘虽在花船上卖身,却在城里赁了一间小屋子供他们母子二人居住,也算个小小的家。

  他心脏跳了跳,突然拔腿就往家里跑去。

  路边碰着一个胖妇人,险些被撞着,尖着嗓子骂道,哎呦跑那么急赶去投胎吗!

  瞧清是兰玉,她忙拍了拍衣袖,说,小狐狸精,晦气!

  兰玉也不恼,这妇人就住在他家隔壁,嗓门亮,日日都说他娘是大狐狸精,他是小狐狸精。时隔经年,兰玉竟觉得十分亲切。

  临到自家的小院,兰玉就见他娘在院子里晾晒衣服,他怔怔地停住脚步,叫了声,“娘!”

  桑氏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他,说:“怎么才回来?该吃饭了,去洗把手吃饭。”

  兰玉呆呆地看着她,桑氏走上前来,摸了摸他的脸,笑道:“怎么这般看着我?”

  兰玉眼睛一热,突然伸手抱住桑氏,哑着嗓子叫了声,“娘。”

  他说:“我好想你。”

  李聿青是被兰玉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