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糟粕 第23章

作者:匿名咸鱼 标签: 近代现代

  他是明眼人,如今李老爷子已经老了,李家是要交给这位大少爷的。他还吃着李家这口饭,谁是主子,刘大夫心中拎得清。

  刘大夫照常为兰玉把了脉,对他手腕上的掐痕视而不见,只道是积郁于心,又受了惊吓,所以才发了高热,开几服药,烧退了就好了。

  李鸣争客客气气地说:“有劳刘大夫。”

  刘大夫道:“不敢不敢,都是老夫该做的。”

  说罢,他自去开药,银环已经镇定了许多,当即跟了上去,屋中便只剩下了李鸣争和烧得人事不省的兰玉。

  李鸣争挽起了袖口,拧干了帕子,慢吞吞地擦拭着兰玉的额头,脸颊,兰玉衣襟解开了,露出发烫的脖颈和锁骨。

  喉结上一个牙印分外鲜明,那是他昨夜见兰玉骑在他身上被弄到高潮,喉结滚动时留下的,咬得重,渗出了血丝。

  一夜过去,留下了鲜明的印子。

  李鸣争伸手摩挲着那道牙印,掌下皮肉滚烫,他揉得用力,须臾就红了一块,兰玉眼睫毛颤抖,将醒未醒,口中发出难受的呻吟。

  病着的兰玉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脆弱,仿佛一支根茎羸弱的花,不堪掐,可又开得实在漂亮,让人见了就想扼断抑或是揉碎在手中。李鸣争脸上没什么表情,丝毫不觉得欺负一个病人有什么不对,他缓慢地脱了兰玉身上的长衫,露出赤条条的,遍布情爱痕迹的躯体。

  这样的痕迹无疑让李鸣争心情很好。

  自胸口,腋窝,腰腹,每一处都用帕子擦拭而过,双腿打开时,李鸣争一眼就看到了兰玉红肿的阴穴。

  他又拧了一回手帕,帕子没有彻底拧干,湿漉漉的,一挨上去兰玉就下意识地并紧了双腿,呼吸都变得急促。李鸣争掰开他的腿,一点一点贴着丰腿根擦了上去,剥开那两瓣软肉时,兰玉抖了抖,梦里也叫了声疼,嗓音沙哑低弱,微不可闻。

  李鸣争不为所动,丝毫没有理会胯下支起的东西,只耐心而细致地将他里里外外都擦洗了一遍,如同擦拭一尊极漂亮的观音像。

  就连双足也不曾放过,兰玉那双脚生得骨肉匀称,脚趾小巧,李鸣争见过数次,在男人身下挨操舒展得尤为艳丽。李鸣争握住他的脚掌,湿热的帕子挤入趾缝,那几根白皙的脚指头就蜷缩了起来,他捏了捏脚趾,又轻车熟路地寻着了兰玉脚踝上的红痣。

  李鸣争想,该打个脚环扣在兰玉脚上,嵌了铃铛,一摇一个响。

  银环熬好了药,将要推门而入,却想起屋内的李鸣争,呼吸都屏住了。银环咬了咬嘴唇,小心地敲了敲门,说:“大少爷,九姨娘的药熬好了。”

  李鸣争说:“进来。”

  银环推门而入,就见李鸣争在漫不经心地洗手,水珠滑过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却让她莫名地觉得脸红心跳。

  银环小声道:“大少爷,这是九姨娘的药。”

  她看了眼床上,床帘放下了,白色的床帐,隐约能瞧见兰玉正躺在床上,他额头上搭了一条白色的帕子,被子盖得严实,牢牢地将他裹着。

  李鸣争开口道:“药放下,出去。”

  银环应了声,就退了出去,还将门关上了。

第37章

  药是李鸣争亲手喂给兰玉喝的,喝了几口,兰玉大抵是觉得苦,迷迷糊糊里也抵着勺子往外推,一勺黄汤没进嘴里多少,反倒都漏了。李鸣争出奇地有耐心,甚至乐在其中,曲着指尖揉了揉兰玉湿润的嘴唇,就直接喝了药,捏着他的下巴俯身以嘴相渡,将药尽数喂入他口中。

  当夜,李鸣争是睡在兰玉房中的。

  这是第一次二人什么也不做,就这么躺在一张床上。

  兰玉的衣服被脱得干干净净,赤身裸体地躺着,李鸣争一上榻,他就挨了过来,往他怀里蜷缩,畏寒也似的,通红的潮湿脸颊贴着他的手背,俨然一个烫手的火炉。李鸣争换了他额头的帕子,垂眼看着兰玉,心道,还当他有多大的胆量,不过见一场杀人,就吓成了这样。

  李鸣争捏着他的腮帮子,不无恶意地想,就这胆子,竟也敢来招惹他。

  李鸣争亲手照顾兰玉到后半宿,兰玉烧得意识不清,突然说起胡话来,一会儿叫娘,一会儿抓着李鸣争的手,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脸颊,又急,又怕地说,救她……救救她。

  李鸣争手上都是兰玉的眼泪,若是眼泪能化成明珠,他该兜了满掌的珠子了。他看着痛苦不堪的兰玉,明知故问,说:“救谁?”

  兰玉抖了抖,紧紧地攥着李鸣争的手,说:“八姨娘……别让她跳,别让她死,救她……”

  李鸣争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想救她,你为什么不救?”

  兰玉手指一松,眼泪流得更凶,自厌又痛苦地呜咽道:“……我救不了,我不敢。”

  李鸣争揩去他脸上的泪水,声音冷静又淡漠,说:“你救不了她。”

  兰玉仿佛陷入了一个极可怕的噩梦里,蹙紧眉头,冷汗淋漓。李鸣争看着他挣扎落泪,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他吻得强势,舌尖深入湿热的口中,那尾舌头也是热的,惊惧地退缩,像受惊的小兽不住后退闪躲。他还发着热,不但腔内是热的,就连吐息都是潮湿滚烫的。兰玉恍恍惚惚里只觉得身上压了一具沉重的躯体,他被迫大张着嘴,口中含了条粗长的巨蟒,将他舌头吮咬得又痛又麻,还不够一般,往他喉咙里钻,要侵入他的身体,他的五脏六腑。

  兰玉心悸得不行,喘不过气,迷蒙间睁开了眼睛,旋即,他就看见了自己身上的李鸣争。

  四目相对。

  兰玉看着李鸣争,没头没脑地说:“李鸣争。”

  “我不想被丢进井里。”

  李鸣争竟罕见地笑了一下,他捏着兰玉柔软的唇角,说:“不会把你丢进去的。”

  谁知兰玉眼睛竟又红了,说:“会的,他们会的,”他颠三倒四地说起了胡话,“我看着他们,老爷,夫人,那么多人,他们把八姨娘扔进了井里。”

  李鸣争说:“她自己跳下去的。”

  兰玉却像是听不见,眼泪也掉了下来,李鸣争拿掌心托住兰玉的脸,一点一点擦去他的眼泪。过了须臾,李鸣争索性吻了下去,舔他湿漉漉的脸颊,突然,兰玉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浮木,小声地哽咽道:“李鸣争,你爱我吧,你爱我好不好?”

  李鸣争怔了怔,在那一瞬间,心脏都酥酥麻麻的,竟生出流水似的柔情,缓缓淌过每一寸筋骨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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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安一夜未睡,满脑子都是被填井的八姨娘,四姨娘被填井时他年纪尚幼,并未亲眼看见,只留下了模糊的记忆——四姨娘没了。

  下人都说,她不守妇道,偷人,语气嫌恶又幸灾乐祸,李明安似懂非懂,问他娘,他娘只是长叹了一口气,眉眼忧愁,什么都没有说。

  恍恍惚惚的,李明安好像自己又走入李家的祠堂,他变成了小时候的自己,一个瞧不清面容的女人被扯着长发拖拽着,她凄厉地嘶声尖叫,胡乱踢蹬着,手抓过朱红的圆柱,留下尖锐的抓痕。

  一只绣花鞋被蹬在李明安面前,他呆呆地看着,追了上去,想掰开抓着那女人的手,可他年纪太小,根本不能撼动分毫。

  咕咚一声闷响,她被倒提着,丢入了狭窄的,黑漆漆的井口。

  李明安遍体生寒,惊惧地大叫一声,直坐起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他失焦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床帐,过了许久,他才听见他母亲的声音。

  “明安,明安,”赵氏担忧地看着他,一只手还轻轻拍着李明安的后背,“做噩梦了?”

  李明安愣愣地看着赵氏,说:“娘,我梦见四姨娘了。”

  赵氏脸色微变,小声说:“梦罢了,她去的时候你才多大,如何记得她……”

  李明安说:“娘,我真的看见她了。”

  赵氏擦了擦他额头的汗水,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就是被吓着了。”

  李明安那时挣扎得厉害,大声嚷嚷,说:“爹,你这是杀人!杀人是犯法的!你不能这么草菅人命!”

  李老爷子不为所动,下人用力按着李明安的肩膀,死死地摁在地上,赵氏脸色发白,不住劝他,别说了,别说了。

  李明安甚至道出了要去告他,李老爷子看着母子二人,冷笑了一声,直到八姨娘纵身跳下了深井,李明安瞳孔紧缩,下人手一松,他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可还没有到井口,又被下人按住了。

  他始终没能救下八姨娘,好像还是那个年幼的孩子。

  李明安头痛欲裂,他望着自己的母亲,红着眼睛说:“娘,爹他怎么能这么做,那是一条人命啊……世道已经变了,他这么做,是要受法律制裁的。”

  赵氏看着李明安犹带几分稚气的面容,轻声道:“别说傻话了。”

  “世道就算变了,李家也没有变。”

  李明安说:“它该变的!”

  赵氏说:“那你想怎么做呢?去告你爹?”

  李明安抿着嘴唇,有几分倔强固执,“爹他就是错了!他是刽子手!”

  赵氏叹道:“他是你爹,百善孝为先,自古以来,哪有为人子的,指着爹的错?”

  “何况你爹有什么错,”赵氏幽幽道,“张氏先犯了家规。”

  李明安说:“就是错了,这是什么家法!这是私刑!没有人有权力随意剥夺一条人命!”

  赵氏看着李明安,语气也多了几分强硬,冷冷道:“那你想要你爹给她赔命吗?”

  李明安哑然。

  赵氏说:“你知不知道你昨日为她出头,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一旦有人攀咬你和张氏……你要怎么办?”

  李明安一愣,道:“荒谬,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可对上赵氏的目光,他声音慢慢低了下来,李明安抿紧嘴唇,说,“若是见了不平只顾自保,漠然以待,那这天底下,该多多少不平事?谁又去为他们出头?”

  “人活一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赵氏深深地看着李明安,道:“娘知道,你是个正直的孩子,可明安,世事不由人啊。”

  李明安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道:“我不管旁人如何,我只知道,要是人人都缄默,这世道就彻底坏了。”

  赵氏无言,一时间又喜又悲哀,怜悯地看着李明安,不再和他辩论。

  日头渐升,母子二人坐在一起用早膳,伺候赵氏的丫鬟无意道,听说昨天晚上九姨娘回去就发了高烧,烧了一宿呢。

  李明安愣了愣,道,请大夫去看了吗?

  丫鬟说,请了,刘老大夫去看过了。

  赵氏说,想来是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受了惊吓,养养便好了。

  李鸣安含糊地应了声,看着手中的清粥,顿时有些食不知味。

  二人用了早膳,李明安将要出门,赵氏却叫住了他,说:“明安,这些天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吧。”

  李明安不说话。

  赵氏道:“你爹这几日心情一定不好,你别去惹他生气。”

  李明安皱紧眉毛,道:“娘,我是个人,不是我爹手里的玩意儿,事事都得顺着他,听他的,他做的不对我也不能说,不能管!”

  赵氏声音也高了几分,“明安!”

  李明安看着赵氏,忍了忍,到底退让了,“我不出去。”

  赵氏说:“那你想去哪儿?”

  她看着李明安,母子二人对视,李明安竟觉得他那点心思在赵氏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他仓促地别开了目光,“娘……”

  赵氏屏退了下人,盯着李明安,说:“你从来不关心你爹的姨娘,为什么对九姨娘——”

  “我没有,”李明安急急地打断她。

  知子莫若母,赵氏心头猛地一沉,她看着李明安,一言不发。

  李明安小声道:“我只是同情他。”

  赵氏说:“你同情他?他一个男人给你爹做姨娘该同情,可别人呢,难道就不值得同情?她们便是心甘情愿的?”

  赵氏紧紧抓住李明安的手臂,说:“李明安,你别犯傻,那是个男人,还是你爹的姨娘,是你小娘!”

  李明安浑身一颤,怔怔地看着赵氏,羞愧又窘迫,“娘,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