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糟粕 第4章

作者:匿名咸鱼 标签: 近代现代

第6章

  李聿青是八大胡同的风月常客,只管往里头一提李二爷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样的人,兰玉自认若他不是李家的九姨娘,倒也未尝不可和他逢场作戏,虚与委蛇,可如今他是李家的九姨娘,自然得和他撇得干干净净。

  他曾经听说李家有个四姨娘,被人发现和下人勾搭不清,就被填了井。

  李老爷子如今捧着他不假,可一旦他和李聿青纠缠不清,不消多想,死的一定是他。兰玉心里一清二楚,可他没想到,李聿青远比他所想的难缠。

  李聿青这人肆无忌惮,又疯,好像当真对他有十分情意似的,一句规规矩矩的“小娘”都能喊得缱绻含情。兰玉不胜其烦,他很清楚,自己在李家尴尬得很,背地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绝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李聿青仿佛吃准了兰玉有所忌惮,他是李家的少爷,顶不过被老爷子骂一句荒唐,挨一顿罚,兰玉不一样。

  兰玉充其量就是李家的一个妾室,还是一个男人,拿什么和他玩?

  不过——看笼里的猎物垂死挣扎,也别有一番趣味。

  李老爷子往年常去北平城外的观音庙里上香,这一年,他虽瘫了,却还是打算往观音庙里小住几日。

  以前都是李鸣争母子陪他一道去的,今年却还带上了兰玉,破天荒的,李聿青竟也要一起去。他说得诚恳,道是要去拜拜观音,替他爹祈祈福。

  李聿青都这么说了,李老爷子自然由得他去,只李老夫人脸色有几分不好看。

  一行人坐了两辆马车,家仆十余人就这么出了北平城,往观音庙而去。马车驶过广阔的长街,道上行人熙攘,杂耍吆喝的,大声交谈的,夹杂着清脆的驼铃声,一派热闹。兰玉透过车帘往外看了眼,却见地角落里可怜地蜷缩着几个狼狈的妇孺,一个脏兮兮的孩子头上插了草标,大抵又是在卖妻鬻子。

  兰玉脸上没什么表情,另一头却有几道清朗的声音传来,言辞铿锵,口中说着什么民族独立云云,在这熙攘里也显得颇有力量。

  李老夫人皱了皱眉,说:“这声音……”

  李老爷子自也听到了,他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就见一个戴着眼镜的少年人正杵在人群里,站得高,手里还挥舞着纸张,脸色登时就落了下来,骂道:“这个不孝子!”

  他大声道:“停车!”

  马车外正驾车的车夫勒住了缰绳,道:“老爷。”

  李老爷子打开车门,吩咐车夫,“去把三少爷给我带过来。”

  车夫应了声,就跳下了马车。

  另一辆马车内,李聿青抱着手臂,幸灾乐祸道:“你说老三也真是,不选个好地方,这不就是撞枪口上了?”

  李鸣争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李明安看见自家的佣人就想跑了,一抬眼,就看到了自家的马车,这才想起这几日是他爹去观音庙礼佛的日子。

  佣人道:“少爷,老爷在等您。”

  李明安有点儿不高兴,可到底周遭人多,那边的又是他父亲,只好和同伴说了声,就跳下了站着的木长凳,小声警告那两个佣人,“在外面别喊我少爷。”

  佣人应道:“是,少爷。”

  李明安:“……”

  短短一段路,李明安不情不愿地走完了,停在了马车边,叫了声,“爹。”

  李老爷子冷冷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爹?”

  “你爹瘫了也没见你回过几回家,是不是要等到我死了,你再勉为其难地回来奔个丧?”

  李明安说:“爹,我回去看过您啊,而且家里这么多人守着您,我挤都挤不进去。”

  李老爷子怒道:“李明安!”

  李明安闭上嘴,抬起头,小声地说:“爹,儿子错了。”

  李老爷子冷声道:“我让你去好好念书,你就是这么念书的?”

  李明安道:“我没耽误读书。”

  李老爷子说:“你这是不务正业!成天在街上搞什么游行宣讲,再折腾下去,你就别想让你二哥再去监狱里捞你出来!”

  李明安不以为然,说:“爹,他们无权关押学生,就算关,也关不了几天。”

  李老爷子大为头疼,漠然道:“你现在就给我回去,一步也不许出来。”

  李明安急了,说:“爹,你这是软禁,是违法的!”

  李老爷子冷笑道:“老子禁儿子的足,天经地义。”

  李明安说:“爹,你不讲道理!”他不甘地抬起头,透过大开的车门,李明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他爹身边的年轻人。这人二十来岁,皮肤白皙,穿着身青色长衫,很有几分风流温润,一双眼睛却是狐狸眼,正新奇地看着他。

  二人打了个照面。

  兰玉看着李明安,李家老三和他两个哥哥全不一样,他正年少,十八九岁,穿着学生装,脸上架了副眼镜,眉眼清秀,又有几分朝气。正和他爹置气,张牙舞爪的,像只炸了毛,斗志昂扬的小豹子。

  兰玉朝他微微一笑。

  李明安愣了下,耳朵腾的红了,连想说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李老爷子道:“把三少爷给我带回家里去。”

  他盯着李明安,“你要是再任性妄为,这个学,你就不要上了。”

  李明安瞪大眼睛,还没说话,门就砰地甩上了,车夫吆喝着甩了下鞭子,马车慢慢走了起来。

第7章

  观音庙在北平城外,青石砌成的山路蜿蜒盘旋,漫入蓊郁的山林中。马车无法前进,他们只能停在山脚下,李老爷子是坐在轿子内被下人抬上去的。

  已经入了盛夏,林中蝉鸣鸟啼不休,山上老树枝繁叶茂,行走其中,别有一番清幽。

  李鸣争搀扶着李老太太走在轿子后,其后是兰玉和李聿青,下人在后头跟着,一行人吭哧吭哧地往山上走去。

  不多时,兰玉后背就被汗水打湿了。

  李聿青笑盈盈地说:“小娘,走得动吗?”

  兰玉说:“二少爷还是看好自己脚下的路吧。”

  他迈前了一步,李聿青却跟了上来,二人的手似是无意地碰着,李聿青笑着小声道:“若是小娘走不动,我可以背小娘上去。”

  兰玉不咸不淡地看了李聿青一眼,说:“不必了。”

  “我再不济,也是个男人。”

  二人声音压得低,你来我往之间暗潮汹涌。

  观音庙在山顶上,一行人爬上山时,无不大汗淋漓,山风一过,只觉得清凉惬意。观音庙很有些年头了,山门破旧,铁环破旧脱漆,镌刻着观音庙三字的匾额悬得方正。

  他们入了山门,庙中就有一个大和尚领着两个小沙弥迎了上来,显然和李老爷子颇为熟悉。兰玉安静地在一旁看着,树影婆娑,空气里泛着淡淡的檀香味,让人的心也慢慢沉静了下来。

  没一会儿,李老爷子就被大和尚领着去见庙中主持,小沙弥则带着他们去了禅房休息。

  李老爷子是晌午才回来的。

  兰玉许久没有爬山,乍经这么一遭,也有些疲惫,正支着脸颊坐在椅子上小憩。

  突然,一只手摸上他的脸颊,兰玉半睡半醒里受了惊吓,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李老爷子坐在他对面。

  李老爷子说:“吓着你了?”

  兰玉这才回过神,摇摇头,笑说:“您用过饭了吗?”

  李老爷子道:“吃过了。”

  他见兰玉去给他倒茶,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说:“不用忙,今天累着了?”

  兰玉就势坐在椅子上,二人相对而坐,兰玉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兰玉勾了勾男人掌纹分明的掌心,李老爷子五十多了,手上也留下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兰玉有点儿不好意思,说:“许久不曾走过远路了。”

  李老爷子哈哈一笑,道:“今日这点山路算得了什么,”他遗憾地按了按自己的腿,叹了口气,“早些年的时候,杀虎口都走得……老了。”

  兰玉咕哝道:“您哪儿老了,正当壮年。”

  李老爷子摇摇头,说:“别哄我了——”他摩挲着兰玉的手指,接着道,“这座观音庙还是康熙年间建的,传承到今天,已经有两百多年了,难得来一趟,你不必总守着我,可以出去转一转。”

  “不过,让下人跟着,”李老爷子道,“这深山里不但有野兽出没,万一碰着些个不长眼的……”

  兰玉哼哼唧唧道:“我想您陪着我。”

  没人不喜欢美人撒娇弄痴,李老爷子看得心中欢喜,语气越发温和,“说什么傻话。”

  “这后山里往东有一处温泉,”李老爷子说,“你要是想去,就让,”他顿了顿,道,“让老大陪你去。”

  兰玉摇摇头,“嗯——我只要您陪我去,您不陪我,我哪里都不去。”

  李老爷子笑了,佯怒道:“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疼惜你终日陪着我,拘了性子,让你出去玩一玩偏这也不要那也不去,干脆就关在这禅房里,只管等着我回来。”

  兰玉轻哼一声,说:“我明白了,您嫌我碍眼,”他环顾一圈,站起身,说,“是这庙里有真菩萨,不要我这个假菩萨——啊。”

  他话没说完,就轻呼一声,腰间一紧,就被李老爷子抱住了,屁股上也挨了一巴掌,“什么真菩萨,假菩萨……”

  李老爷子脸颊埋在他腰上,兰玉喜洁,一休息就沐了浴,身上只余这庙里粗陋的皂角味道,可身体却是年轻鲜活的,他着迷似的吸了一口,如犯了瘾的瘾君子,虔诚地哑声道:“你就是我的真菩萨。”

  兰玉的手欲拒还迎一般搭在他肩上,低声说:“您干什么呢,大白天的。”

  李老爷子攥着他的屁股狠狠揉了一把,说:“你也知是白天,如此撒娇撩拨我,”他将兰玉一推,兰玉下意识地撑着桌子,就听他道,“我的小菩萨发骚了,还管什么白天黑夜。”

  兰玉手指蜷了蜷,说:“门没锁呢。”

  李老爷子盯着他,“没人敢来。”

  他摸着年轻人结实修长的大腿,说:“裤子脱了,坐上去。”

  已经晌午了,日头高,火辣辣地烘烤着,山上的清凉都似裹了一层燥热。李鸣争眯了眯眼睛,脚下未停,转过朱红的长廊,廊道内勾勒的是佛家所说的十八层地狱,画像奇谲,青面獠牙的小鬼揪着受刑者,刀山火海,孽镜油锅,隐约可见一张张痛苦扭曲的脸。

  李鸣争眉都不抬,转过拱门,就进了他父亲在的禅院。

  可刚入院中,就敏锐地听见了柔软的呻吟声,那声儿似痛苦似欢愉,抖着说:“……别咬,疼。”

  李鸣争脚步顿住,门开了一指宽的缝,一抬头,就能看见里头的光景。

  他看到了一雪白的腰,柔韧如蛇,臀瓣饱满丰腴,衬得腰极窄。那双腿张开了,无力地垂落着,白花花的腿肉堪比上好的奶糕,浮了晶莹的汗,有种干净易碎的色气。

  是兰玉。

  他父亲就埋在兰玉腿间,喘息粗重,口中胡乱地说着什么好菩萨,再降一点儿甘霖予我之类的胡话,痴迷又疯狂。

  大抵是在轮椅中,坐得不便,他不耐烦地掐住那截腰往自己的方向拽了一下,偶尔抬起的脸颊胡须都是淋漓的水光。他拽得重,兰玉不知被咬着哪里,吃了疼,腿绷得直直地抬起来,又泄了力道,如同折断的花落了下去,小小的脚趾蜷弓紧了,脚背都泛着红。

  李鸣争看得久了,兰玉若有所觉,偏过头,二人目光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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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爷子吃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