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型王妃翻车指南 第45章

作者:段玉裁 标签: 情有独钟 生子 强强 近代现代

确实很有意思。

傅缙放下酒杯急匆匆的迎上来,却是瞳孔一缩,脚步骤然顿住。

他看到自己的旧情人站在不远处,那张昳丽耀眼的面孔熟悉到可以闭着眼睛描绘出来,而他身旁的男伴,那个淡漠矜贵,气势逼人高高在上的男人,带着他从不敢反抗的威压,此刻看到两个人相携走来,却让他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只觉得像是在被厉鬼索命,又觉得自己在经历一个荒诞的梦境,恨不能挣脱逃离。

他的脸色骤然煞白,如同凝固的雕塑动也不动,却在男人冷淡迫人的目光下不自觉的颤栗,空白的大脑不经思索,陡然喊出一句:“父亲。”

这个男人是傅三爷。

“嘶……”

在场的宾客不约而同的倒抽一口凉气,震惊的目光恨不能让眼球脱眶而出,傅三爷竟然如此的年轻,又是如此的气势迫人。

震惊过后,疑惑也悄然升起,有人不禁的小声嘀咕:

“三爷身边还有男伴,那是溪少吗?”

“不对啊,溪少不是在那边吗……”说着,声音低的已经听不清,因为傅青溪的面容已经冷的像冰雕,哪个还敢触霉头。

不是溪少,又会是谁,傅家还有这么年轻的小辈吗?

有人认出来,压低了声音惊呼:“那不是最近很流行的明星吗,叫什么……玄景曜?”

“明星?”

“三爷的情人吗?”

不是说三爷有眼中的洁癖,男女皆不能近身吗,这个玄景曜竟然能攀上这颗大树,本事着实不小啊!

一时间,众人探究的目光看过来,都带着几分震惊。

众目睽睽之下,傅缙早已张口结舌,傅培渊却伸手揽住了玄景曜的腰肢,霸道的将人禁锢在自己的身边,以这样占有欲十足的方式来宣示主权,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看了一眼傅缙,淡淡的说:“还愣着做什么,叫人。”

叫人……叫什么?

傅缙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强烈的羞辱感让他格外的难堪,还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慌,那是他曾经的旧情人,曾经对他满腔痴心却被视如土芥的存在,如今却站在他那位只能仰望的高峰,敬重而惧怕的养父身旁,他们态度亲昵暧昧,让他叫人,他能叫什么?如何叫出口?

若非对三爷的惧怕早已根深蒂固,他此时肯定已经不管不顾的逃离了这个难堪的境地!

玄景曜似笑非笑的看了傅培渊一眼,所有的事情已经清晰明了,虽然不知道当年为何出现那样的错认,但是抛却这个疑问,其余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傅培渊带着他来这个订婚宴早有预谋,他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他们的身份公之于众,在他的身上打上傅三爷的标签,让旁的人再也不敢心生觊觎。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放弃清理他身边桃花的打算,占有欲实打实的强烈。

被人将了一军,他却也没感觉到有多生气,眼前这个场景着实有趣,有趣到让他不回应都对不起男人的一番苦心安排。

玄景曜看着傅缙崩溃的神色,唇角微勾,语调拉长,带着十足的漫不经心:“订婚快乐啊,儿子。”

儿……儿子?

众人骇然,他竟然敢在如此重要的场合上,三爷在场的情况下,对着傅家的继承人以如此轻佻的态度,喊出这两个字?

嘶……这人心里对自己身份的定位到底有没有点逼数,恃宠而骄也没这么骄的吧,这人也太不怕死了吧!

卢溪死死地盯着他看,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手里的酒杯被泄愤似的一手捏碎,玻璃、红酒和鲜血混在一起从手心里流出来,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有这样尖锐的疼痛才能让他保持些微的清醒,不至于现场就冲上去在众宾客面前失态。

“青溪,快松手!”

傅景越的惊呼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完全入不到耳朵里去,他扯了扯唇角,竟“呵”的笑出了声,扭曲的笑容像极了杀气腾腾的罗刹,平日里澄澈见底的猫眼此刻染上阴翳,周身的气息浓重压抑,如同炸了毛的野兽。

他狠狠的磨牙,好……真是好的很!

傅景越躲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这个时候的青溪真是惹不起,而且眼前这幅场景实在太震撼人心了,他玩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操作,贵圈真乱四个字简直是为此时准备的。

这样想着,他摸摸下巴,看着身处修罗场不仅不见失态反而游刃有余的青年,不,那分明是擅长搞事情的如鱼得水,这样的人,让他油然而生一股钦佩的心理。

方中规直直的看着这一幕,先是错愕疑惑,在看到傅培渊霸道的宣示主权的姿态时彻底的恍然大悟,傅三爷从未放弃对玄景曜的执着,之前那些种种行为甚至是将自己派到非洲去,将傅青溪发配到《黑雾封山》剧组,都是为了剪掉玄景曜身边所有的羽翼,这个男人想独占玄景曜。

他一心防备着傅缙,却没有想到更大的危机却是来自于傅三爷,傅缙和这个男人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啊,他太强大了,强大到所有的在他面前都不堪一击,尤其是愚蠢的就这么被发配出国的自己。

自嘲、不甘、绝望的情绪在眼中一闪而过,但最终他还是冷静了下来,现在没有自怨自艾的时间,不管玄景曜是出于什么目的和傅三爷搅在一起,他都必须第一时间陪在他的身旁,确保他不会被伤害到!

洛姝刚一走过来就听到那句“儿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她和宁亚对视一眼,四顾茫然,玄景曜和傅三爷在一起……?

这个转折让她受到了严重的惊吓,连刚刚冒头的酸涩情绪都被吓没了,身体却是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此时她的大脑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不能上前,万一玄景曜看见她,张嘴喊一句儿媳妇呢?

那个混蛋,连侄女都喊出来了,“儿媳妇”未必说不出口!

杨桃缩在角落里看清了所有的情况,傅三爷霸道的行为,玄景曜饶有兴致的态度,傅缙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凄惨模样,还有周遭其他人失态的反应,构成了一副大型的修罗场。

她扯了扯旁边的小杨,轻声嘱咐:“一会记得拉住你们方导,接下来还有的炸呢。”

小杨已经被这一个接一个炸弹炸蒙了:“啊?”

杨桃嘴唇哆嗦:“以我对玄景曜的了解,这种场合不仅不能让他收敛,傅三爷的身份反而会让他觉得更加的刺激,然后走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妈耶……我查了那么久,怎么就没查到傅培渊是傅三爷呢,早知道这样……早知道……”

好吧,要是早知道也没用,这玩意哪里是拦得住的?

傅缙看着玄景曜随意的态度,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不管不顾的问:“为什么……玄景曜,你是为了报复我才……”

话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

玄景曜笑吟吟的看着他,摇摇头,轻飘飘的回答:“怎么会呢,这算哪门子报复,我小情人的儿子订婚,我当然来出场祝贺。培渊是我的人,你自然也是我的继子,我疼你还来不及呢,儿子。”

傅缙身体一震,不敢相信他说话竟然如此的肆无忌惮,口无遮拦,他哆嗦着苍白的唇想说什么,却见傅培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玄景曜,见青年态度始终轻佻随意,最后摇了摇头,淡淡的呵斥了一声:“胡闹!”

声音不算严厉,三分无奈七分宠溺,玄景曜丝毫不受影响。

傅培渊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即便是被玄景曜称作小情人也未动怒,这样的维护宠溺,让傅缙只觉得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冰冷彻骨,他的心也跟着降到了冰点。

第六十四章

“认爹闹剧”过去之后, 宴会上的宾客们仍然久久不能回神,三五成群的讨论着之前爆炸性的信息,最令人钦佩的还是订婚礼上的当事人之一傅缙先生, 在多了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继父之后,还能强打着精神维持表面上的优雅, 陪在未婚妻的身边游走在宾客之间。

尤其是多少知道一些内情的人,此时早已忍不住猛盯着傅缙的头顶去看, 看什么, 当然是看颜色, 昔日旧情人才分手没多长时间就成了自己的继父,傅先生你觉不觉得你头顶有点绿油油的色彩?

傅景越却没心情去嘲笑敌人的凄惨,眼看着堂弟像根木头般直挺挺的站在那, 右手紧握鲜血不停地往下流,他终于还是看不过去, 伸手攥住对方的手腕, 低声说:“松手, 玻璃渣都扎进手心了, 二哥带你去上药。”

卢溪冷冷的盯着不远处的傅缙, 一把挥开拉住自己的手, 鲜血顺着他的动作而飞溅, 他冷笑一声径直朝目标走过去,气势汹汹走路带风, 眼看着男人满脸警告的看着自己, 他的唇角勾起上挑的弧度, 辛辣的讽刺声称得上是妙语连珠:“恭喜啊表哥,你今天可谓是双喜临门,不仅有了老婆,还多了一个继父,以后一回家就能连着喊两声爸爸,是不是特别惊喜,作为表弟我都替你开心。”

洛姝挽着傅缙的手,本是心不在焉,却被这一通连珠炮吓了一跳,傅青溪的声音不大,说出的话却格外的刺耳,眉梢间锋芒毕露,带着一股来者不善的气息,她下意识的抬头看身边的未婚夫,就见对方本就很难维持的笑脸已然沉了下来。

卢溪的话字字句句戳心窝子,傅缙只觉得心里那点难堪都被抖出来了,恨不能上去对着那张刻薄的嘴脸打上一拳,但是……不能毁了订婚宴。他的喉咙动了动,勉强压下澎湃的怒火,反唇相讥:“青溪看起来很开心啊,喜欢的人变成了小婶婶也不影响你的心情吗,现在还能过来祝贺堂哥,看来你对玄景曜的感情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深厚啊。”

卢溪对玄景曜……是真的?

洛姝身处暴风雨之中,茫茫然的看着俩人争锋相对,懵逼之余还有心情想这些没用的八卦。

卢溪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或许是因为痛也痛过了,气也气过了,他现在满脑子的仇恨都对准了傅缙,不仅不被对方干扰思维,他轻笑一声,言辞越发的咄咄逼人:“他喜欢的话,我自然要随他,但是表哥就不一样了吧,上次还大放厥词说什么……我不要的玩物?现在对着被你弃之如敝履的玩物喊继父的心情如何?”

三个人所站之地就像是风暴席卷而过,识趣的人为了避免被波及早已退避三舍,所以卢溪这话也仅仅三个人能听到,其中洛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已然是脸色大变,她的手指一颤,玫瑰捧花掉落在地上也充耳不闻,只是瞪大了眼睛朝傅缙看去,神情间是全然是不可置信。

傅缙顿时脸色大变,他攥紧了洛姝的手,声音紧迫冷厉:“傅青溪,我知道你一向和我不对付,但是你因为这样就要在姝姝面前诋毁我,想毁了我的订婚宴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你喜欢玄景曜不代表全世界都对他有那种想法,不甘心就去找抢走他的人,这是我的订婚宴,我是你堂哥,不是你可以胡乱泄愤的撒气筒!”

一字一句,都将卢溪的话归咎在喜欢的人被抢走后的口不择言,全然不承认自己当初有说过那样的话。

是这样吗?洛姝看着他严肃冷漠,将一切撇的干干净净的样子,脑海中却不停地闪过卢溪那句“被我不要的玩物”,何其恶毒的一句话,竟让她感觉到呼吸困难,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未婚夫是那样的人,但是怀疑的种子却牢牢地种在了心里,不受控制的开始生根发芽。

卢溪对他义正言辞的反驳嗤笑一声:“表哥现在知道怕了吗,怕什么,怕你的未婚妻发现你的真面目,还是怕小叔知道你如此侮辱他的情人会发怒?

你不会死到临头还做着继承人的美梦呢吧,你瞧今天这架势,小叔亲自带着他一起过来,你觉得他还会不清楚你和玄景曜之前的关系?

这种形势下,你以为傅家还容得下你吗?别自欺欺人了,表哥,看来你很快就可以回到陈家了,没有傅缙只有陈缙,恭喜你啊……很快就可以和亲生父母团圆了,这么一看分明是三喜临门嘛。”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是淬毒的刀捅下去,带着满满的恶意,眼中是深深的憎恨,在卢溪看来,若非是为了报复傅缙,玄景曜又怎么会和小叔搅在一起,他分明是计划已久,和小叔在一起就是为了今天的订婚礼上的致命一击!

他气玄景曜不信任自己能保护他,为他报复,更恨傅缙不知死活的招惹玄景曜,步步紧逼,逼的他出此下策!

连续两个反问,却让傅缙僵在原地,随着卢溪的话,他想到的却是这段时间以来公司的处处不顺利,每次只要针对玄景曜,结果不仅没能得手,必然还会让自己损失惨重!

他最初以为是傅青溪和傅景越的手法,随着季瑭栽进去便怀疑玄景曜身边又更厉害的靠山,但是想来想去,看着公司危机重重而束手无策,却没料到玄景曜身边的人是他最大的靠山,同时也是最尊敬惧怕的养父傅三爷。

但是……正是因为那个人是傅三爷,所以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眼看着傅缙陷入沉思,脸色逐渐铁青,卢溪终于感觉到一丝的畅快,正欲再落井下石一番,余光却扫到一抹银色的身影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他心里一动,再也无暇顾及傅缙,只丢下一句:“这件事情还不算完!”,便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傅缙看着他匆忙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随意的安抚了未婚妻两句,然后迅速跟了上去,心里隐约的升腾了一个念头,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

洛姝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自嘲的笑笑,失魂落魄的坐在藤椅上。

虽然早就知道傅缙哥哥对自己的情谊并没有多深厚,所谓的订婚更多的是两家联姻,但是眼看着对方如此敷衍无情,完全拿她当一个愚蠢的傻子,还是忍不住感觉一丝悲哀,这就是她仰慕了很多年的世交哥哥吗,她曾经以为对方高大英俊,像故事书里的白马王子,却被现实击碎了幻想,看清了丑陋的真实。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的未婚夫呢?”

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关切,洛姝怔怔的抬头,顿时感觉被高大的阴影笼罩,男人俊逸出尘的面容映入眼帘,狭长的凤眸,一丝不苟的西装三件套,疏离的气质,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变化。

她怔了怔,喊了一声:“方二哥。”

她总喜欢黏着傅缙跑,而傅缙却很喜欢和方中规一起玩,哪怕只是无趣的看影片分析结构,久而久之她和这位方家二少也就熟悉起来,虽然交集不多,但总是能说上一句话的,不过方中规主动关切的态度却还是头一次,是因为她表现出的样子太惨了吗?

洛姝惨淡的笑笑,指了指傅缙离开的方向,说:“让你见笑了,我没事,你是要找傅缙吗,他朝那边走了。”

不再是傅缙哥哥,而是傅缙,相差两个字,其中的态度却很耐人寻味了。

方中规却未离开,反而是向使者要了一杯果汁,递给她,然后便泰然自若的坐在一旁陪着她,也不说话,但态度却很明显。

洛姝捧着果汁,看着他沉稳的姿态,心里渐渐的有了安全感,她咬了咬唇,问:“方二哥,你知道傅缙和玄景曜的关系吗?”

方中规看了她一眼,声音平淡的反问:“你在乎的是傅缙,还是玄景曜?”

这种问题,对于前者的未婚妻而言,还需要回答吗,但是在这个问题出口之后,洛姝张了张嘴,竟然卡壳了。

“从玄景曜一出场,你的目光就一直在追随着他而动,当他和傅缙相对而立的时候,你的目光一直黏在他的身上,期间仅仅是朝傅缙看过三眼,但很快就转了回去。

当玄景曜离开你的视线时,你就开始心不在焉,哪怕是傅缙和你说话的时候,你都是垂着头敷衍的应付两句,接下来的事情还用我继续说下去吗?”

洛姝的身体缩在藤椅里,随着方中规的剖析,她的头垂的越来越低,最后扬起来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却是默认了方中规的分析。

方中规从接过助理小杨递上来的资料,放在桌子上,看着上面的字他的眼中划过一丝讽意,他伸手朝洛姝的方向推了推,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面。”

洛姝拿过资料,厚厚的一叠,手指在上面摩擦着,神情中带着几分犹豫,她抬起头,看着方中规起身的动作,突然问了一句:“方二哥,你过来其实就是为了递这个给我吧,我还以为你转性了,突然这么关心我,还挺受宠若惊的呢。”

说着,苦笑着摇摇头。

方中规微微颌首,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动机,他说:“看不看在你,我不勉强。”

看不看?

洛姝的睫毛颤了颤,几番犹豫之后,还是打开了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文字带着极大的冲击力,令她顷刻间脸色大变,搭在纸张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揉了揉眼睛,上面的字却依旧没有变化,慌乱的向后翻了两页,上面暴露出越拉越多的信息和她曾经粉玄景曜时所经历到的事情渐渐重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