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驯 第43章

作者:蒋蟾 标签: 近代现代

“?”白礼生露出疑惑脸。

“还是狂热粉呢,你不知道吧?”

“不知道。”白礼生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以为他是看你的面子,只是你拉不下脸去说。之前录节目的时候,你俩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魏之宁哑然失笑:“怎么可能,我的面子才没那么大。”

白礼生思忖片刻:“那回头我让大周备一份礼物给他送过去,算是还人情了,你知道他这个年纪的小孩会喜欢什么礼物吗?”

“我怎么知道。”魏之宁放下筷子,背靠向椅背斜睨着白礼生,语气凉飕飕道:“要不你问问他吧,你是他偶像,他应该很乐意告诉你的。”

白礼生胳膊支着脑袋侧过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人,突然伸手捏住他的鼻子,魏之宁一把拍开他的手,凶巴巴地瞪他:“干吗!”

“别闹,我这是为你还人情。”

“那你还呗,我又没说不让还。实在不行,你让大周去他微博超话问问,他粉丝肯定知道他喜欢什么……”

“你喜欢什么?”

“……照着他粉丝说的买,肯定不会——啊?”魏之宁喋喋不休的话戛然而止,怔怔地看着白礼生:“什么我喜欢什么?”

白礼生倾身过去,在对方唇上印下一个吻,手放在他肩膀上捏了捏,低声说:“怪我,当着你的面说给别人送礼物,你生气是应该的。”

被点中心思的魏之宁扁了扁嘴,含羞带臊地嗫嚅道:“……我哪儿生气了。”

“犟。”白礼生悠悠地吐出一个字,接着又说:“你每次口是心非的样子,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魏之宁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张牙舞爪地奋起反抗:“哦,白老师那么受欢迎,左一个暗恋者右一个狂热粉丝的,我自然也要宽宏大度,谁让男朋友是个万人迷呢,对吧?”

“哪儿又跑出来一个暗恋者?”

“都说是暗恋者了,能让你知道吗?”

“不是你无端臆测的?”

魏之宁气不打一处来:“对,是我无端臆测的,玷污你白老师的清白了,跟你说对不起好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进去的是炮仗。”白礼生夹了一筷子菜心放到魏之宁碟子里,慢悠悠道:“来点青菜,败败火。”

“我吃饱了。”魏之宁站起身,“白老师慢用吧。”

白礼生揽住他的腰,顺势把人摁在自己腿上坐下,眼神晦暗不明:“让我陪你吃饭,你自己倒先走了,这像话吗?”

……

“既然吃饱了,那就干点正事。”

白礼生确实生气了,气他莫名其妙把好好的二人世界搞得火药味儿十足,可这件事站在魏之宁的角度看,他觉得自己才是应该生气的那个。凭什么自己男朋友被别人惦记,他还不能说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独自生气的两个人在床上较起了劲儿,白礼生情绪上头下手渐渐不知轻重,魏之宁心里包裹着莫大的委屈,面上却咬紧牙关什么都不说。

折腾到最后,魏之宁软得跟水似的被钉在床上,终于受不住对着白礼生开始毫无章法地拳打脚踢,奈何浑身的力气已经被丝丝缕缕得抽干净,四肢早就酸软无力,索性上嘴开始咬人。

“嘶……”白礼生精悍健硕的臂膀上一圈牙印隐隐渗出了血,他停住动作,盯着身下人红通通的眼眶,无奈地笑了:“你属狗的么?”

被人上还要被骂,魏之宁这下简直委屈死了,攒着剩余全部的气力从嗓子眼里滚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叫骂:“你他妈才是属狗的!”

白礼生指头捻着对方汗津津的发梢,褪去几分原始欲望的神智稍稍恢复清明,低声问他:“怎么就这么委屈呢?”

不问还好,一问魏之宁的眼眶跟开了阀门似的,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进鬓角,在洁白的枕头上洇开斑驳的水痕。

“你弄得我好疼。”他声音软软糯糯地控诉,语调搅着一缕显而易见的沙哑,刚哭过的眼珠被泪水浸润过,像两颗剔透的玻璃珠子。

……

……

墙壁上暗金色的壁灯沉默着照出一室旖旎,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道隐忍着的尾音却勾着明显愉悦感的呻吟散在空气里,所有的声响被埋藏其中,短暂地消弭。

“宁宁。”白礼生亲了亲身下人汗津津的额头,指腹揉捏着他白皙光裸的肩膀,轻声问:“要洗澡吗?”

魏之宁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宁宁,才费力地撩起沉重的眼皮,瞳孔里映照着爱人温柔深情的脸,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脑袋往枕头边一歪,彻底昏睡了过去。

(省略号表示有删减)

第56章 风波迭起

翌日清晨,新鲜耀眼的阳光顺着窗帘缝隙溜进来一缕先遣部队,奈何战斗力太弱,还远远够不着两米外的宽大双人床,只堪堪抓住掉落在地毯上被褥的一角,晃悠悠地把光斑印在上面,昭示着新一天的来临。

尚处在昏暗中的室内,床头柜上骤然震动起来的手机闪着明亮的光,也惊醒了藏在被褥里睡意正浓的人,睫羽颤颤地扇动两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唔……”比视觉跟听觉最先抵达神经中枢的是浑身难以言喻的酸痛,细细密密从四肢蔓延上来,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事。

魏之宁把脸埋进枕头里,兀自嗷呜两声,这才扭头去找始作俑者的身影,结果偌大的双人床上哪里还有对方的影子。

他一愣,想都没想蹭地坐起身,后果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那股子酸爽,就像把他所有的骨头拆掉又重装一遍,哪儿哪儿感觉都不是自己的。

“白——”他哑着声音开口,叫到一半,突然清晰地听到卧室卫生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接着戛然而止,磨砂玻璃后人影晃动,卫生间门自里面推开,白礼生一边拿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快步走到床边,俯下身先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柔声问:“饿不饿?”

魏之宁揉着酸痛的腰肢,若非情况不允许,他都想伸腿给对方一脚。

“饿死了。”他一开口嗓子又疼又哑,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道:“我他妈今天还要拍戏呢,这样让我怎么见人?”

白礼生脸上闪过一丝愧色,特别诚恳地给出建议:“那就请假吧,今天别去了。”

“我明天就杀青了,今天还请假,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你今天几场戏?”

“上午没有,下午有三场,晚上还有两场夜戏。”魏之宁说完想了想,还不等白礼生发话,就又开口:“不行,我不能请假,本来因为林千千的事导演就够伤脑筋了,我再一请假,不是火上浇油吗?”

白礼生明白他说得有道理,内心的愧疚感就愈来愈深,“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魏之宁拽着他的衣领,把人扯得弯下腰来,仰起头在他唇角亲了亲,安慰道:“你别担心了,我上午请半天假晚点去,好在今天这几场都是文戏,不碍事。再说我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娇气。”

见白礼生还沉浸在低气压中,他调皮地捏住对方紧绷的脸颊肉,试图扯出一个笑脸:“好了白老师,我都饿了,你快去叫早餐吧。”

“叫了,待会儿就送过来。”

“白老师真棒,那我先去洗个澡。”魏之宁翻身下床,动作尽量小心翼翼,旁边的白礼生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看得他如芒刺背,岔开话题道:“你去吹头发吧,别管我。”

白礼生瞧着他轻微打颤的双腿,索性放下毛巾,走到他跟前躬下腰,“上来,我背你过去。”

“……”

“别犟。”

“哦。”

冲个热水澡,身体酸痛的程度减轻了许多,魏之宁推开卫生间的门,隔老远就闻到了餐厅那边飘来米粥清甜的香味儿,肚子不争气地跟着咕噜直叫。

白礼生适时地出现在卧室门口,对他道:“出来吃饭吧。”

魏之宁见他穿戴整齐,问了句:“要走了?”

“嗯,到点了,车在下面等着。”

“那你快去吧。”

白礼生站在那儿不动,不确定地问:“下午能行吗?”

“你真是婆婆妈妈。”魏之宁对着他做了个利落的扩胸运动,白背心下包裹着细长精瘦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得意地扬起下巴:“瞧不起谁呢你。”

吃过早餐后魏之宁在房间里休息到十点多,估摸着时间给傅祯元发了条消息,收拾收拾便出门了。

等电梯的档口,走廊那头传来车轱辘摩擦地毯的沉闷声响,他扭头一看,果然是林千千。

对方拖着一条伤腿却依旧妆容精致神采奕奕,远远瞅见他,笑盈盈地挥手打起了招呼。

“这会儿去剧组吗?”熟络轻快的语气。

魏之宁点点头:“嗯,林老师这是?”

“出去透透气,在酒店待着太闷了。”

电梯升上来,魏之宁笑了笑,伸手按住楼层键,示意两位女士优先,小助理礼貌地道了声谢,推着轮椅进电梯。

下行气流在密闭空间里流窜,林千千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优哉游哉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个病患,魏之宁则盯着面前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抿嘴沉默。

电梯很快到达一楼,双侧门开启,大厅里熙熙攘攘人潮涌动,各种声音争先恐后地扑面而来,把原本恬静的气流搅得粘稠胶着。

三人前后脚出了电梯,等在外面的一小撮人擦着他们的肩膀往里进,行李箱彼此碰撞,脚步凌乱拥挤,小助理怕轮椅被撞到,飞快地推着林千千从人堆里挤出来,结果冒冒失失地转了个急弯,险些把人从轮椅上甩出去。

林千千根本来不及惊呼,被惯性带的身子朝前一歪又迅速像弹簧一样归位,惊魂未定地扭头训斥助理:“你想摔死我啊?”

助理唯唯诺诺地低头认错,林千千抬高分贝数落几句,引得大厅里不少人的视线聚拢过来。

就在这时,并不为人注意的客休区沙发处,一个体型微胖的寸头夹克男突然抓起手边的一捧鲜花站起身,迈开步子朝着林千千的方向急冲过来,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他整个人已经扑在了轮椅前,手里的鲜花抖落无数花瓣撒在林千千腿上,人则状似癫狂地一把搂住她的脖子,眼看就要亲上去。

林千千花容失色地呆滞半秒,接着爆出一声惊惧到破音的尖叫,双手拼命地拍打挣扎,奈何女孩子的力量根本不是一个壮年男子的对手。眼瞧着就要吃亏,一道人影迅速冲到她身旁,上前给了男人一记窝心脚。

那人猝不及防给踹倒在地,爬起来的瞬间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挥舞着朝挡在轮椅前的魏之宁扑了上来。林千千吓得抱头尖叫,旁边看热闹的人一看对方携带了凶器,瞬间四散开来,好在紧要关头小助理反应飞快,拽着轮椅猛退几步离开危险地带。

没了后顾之忧,魏之宁闪身躲避着那人挥过来的刀,在抬起手臂格挡的瞬间,找准角度一个肘击撞在对方手腕上,美工刀掉落在地,又被他快速踢开,这时终于有两名围观男性上前帮忙,一左一右架起那人胳膊,将他面朝墙壁牢牢地制住。

大堂经理带着几名保安匆忙赶来,站在林千千面前连连道歉:“抱歉林女士,是我们工作的疏忽,让您受到了惊吓,我们现在就把人移交公安机关处理。”

林千千面色惨白,一眼都不想再看到那个男人,挥了挥手催促道:“快把他带走。”

不远处,魏之宁手扶着腰肢靠墙而站,方才一番动作,扯得他全身骨头都要散架,额头渗出一层虚汗,旁边路人出声提醒:“先生,你胳膊是不是出血了?”

魏之宁抬起两只胳膊转着圈地找了找,发现右边小臂内侧不知何时被划出一道五厘米长的伤口,正带劲儿地往外渗着血,大抵是身上的乏累酸痛太过强烈,一时间竟没感觉。

姗姗来迟的傅祯元出了电梯满目惊愕地环视一圈,目光落到正在挽袖子的魏之宁身上,走近瞧见了伤口,顿时大惊失色:“老板,你这是被人砍了?”

“……”若不是已经累到脱力,魏之宁真的很想给他也来上一脚。

“坐我的车去医院吧。”林千千不同以往的单薄声调冷不丁地从背后响起,魏之宁转身,从神色判断她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也是,一个素来骄傲自信的女明星大庭广众之下被陌生男人非礼,除了当时的惊吓跟恐惧外,更多的是事后的阴影与难堪。

刚刚那一幕不知道被在场的多少人收进了手机相册里,那些照片或者视频很有可能已经在互联网上分分钟就传递开来,她作为一个受害者,却不可避免要被人评头论足。这一切只因她是公众人物,一言一行仿佛被新闻买断,隐私权让渡给了公共知情权,就变得难以界定起来。

“没事,就是让刀蹭了下,看着吓人伤口不深,贴俩创可贴就行。”魏之宁冲她笑了笑,宽慰道:“你今天也吓到了,就别再出门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林千千从刚才到现在都一直维持着双手环胸的姿势,仿佛这样才能带给自己安全感,此刻的她不再是镜头下美艳动人的女明星,仅仅只是一个被疯狂变态的所谓“爱意”吓坏了的女孩。

“我送你上去吧。”魏之宁对她说。

傅祯元从酒店前台那儿要了创可贴跟纱布回来,听了魏之宁的话,连忙接过来:“老板你去把伤口弄一下,我送林老师她们上去。”

“不慌。”林千千晃过神,拍了拍身旁小助理的胳膊,“你去帮魏老师包一下伤口,弄完我们再上去。”

魏之宁忙摆手:“我自己来吧。”

“她学过护理,知道怎么处理伤口。”林千千深深地看他一眼:“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有了专业人员,傅祯元索性把整个药箱都拎了过来,小助理从里面找出双氧水跟碘伏还有无菌敷贴,对魏之宁说:“魏老师,伤口还是要先消毒,因为不确定那个人的刀之前接触过什么。待会儿用双氧水清洗的时候会有点疼,你稍微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