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其可 第6章

　　陶卿没告诉宋文昂，一周之前他身上不舒服去了医院，查出来宋文昂最想要的结果，但也是他最不想要的。

　　他想过把孩子打了，但到了手术室门口，他又回来了。

　　宋文昂正跪在地上给他泡脚呢，“又瘦了，脚趾头都细了。”

　　他心里捏紧了一样，脚被抓在宋文昂手里慢慢揉着，他开口叫了宋文昂。

　　宋文昂没抬头，“我给你洗完我就走，天凉了你得泡泡，对身体好。”

　　他又给陶卿揉了揉脚，站起来往一身定制西装皮上一抹，“我走了，你再泡会儿。”

　　“宋文昂，我怀孕了。”

　　宋文昂还没反应过来，一直低着头，“啊，我知道了，我这就走了。”

　　他说完就转身要回来，一个左脚绊右脚差点把脸扣在洗脚盆里，“啊？？怀孕了？？！真的假的？”他捏着陶卿的肩膀摇晃，快把陶卿捏散了。

　　陶卿后悔了，他真该把孩子打了，本来都可以结束了，可他自己把自己又送回了宋文昂手里，他皱着眉不说话，满脸的不耐烦。

　　宋文昂赶紧收手，蹲下来摸他肚子，“真有了啊？”声音竟然都有了点哽咽，眼尾都泛红，他以为按照陶卿现在对他的态度，有孩子也得打了，他没想到陶卿竟然还愿意去告诉他。

　　陶卿垂着眼睛开口：“孩子我不想要。”

　　宋文昂低下头，把手也收回来，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不要就不要吧，你也辛苦，我给你找好医生你去做手术就行，别自己找，遭罪。”

　　陶卿判断不好宋文昂这话是真是假，这次是不是真的苦肉计，他伸手抬起了宋文昂的下巴。

　　这场景实在不对劲，宋文昂老脸通红，“干嘛呀？”他自己慌忙躲开了。

　　陶卿也收回了手，讥讽道：“你能让我打掉？”

　　宋文昂站起来叹了一口气，“你自己做主吧，我说你能听吗？”

　　陶卿最讨厌宋文昂这样，事事都表面依着他，实际处处阻拦，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孩子生下来给你，你再也不要联系我了。”

　　宋文昂哎哟一声，急的又跪下了，大声喊着说：“我要那孩子干嘛啊？你都没了我要个小崽子干嘛啊？我他妈最烦小崽子，你怎么不懂呢？我要孩子不就为了留你在我身边吗？”

　　陶卿确实不懂，他一直觉得宋文昂有繁殖癌。

　　他皱着眉满脸不耐问：“你和我喊什么？”

　　宋文昂真想给自己一嘴巴，都这时候了他还敢喊，找死呢。“对不起，我不喊了，我都听你的，只要你能理理我，答应让我隔三差五的来看看你，别忘了我，别的都听你的，行不行？”

　　宋文昂想到这，又补了一句，“只不过有一点，你不能给我戴绿帽子，你还得是我的人。”

　　陶卿站起来去客厅看电视了，宋文昂简直不可理喻。

　　宋文昂也不敢喊也不敢怎么样，陶卿现在他是碰都不敢碰了，又老老实实的从屋里跟出来，陶卿什么意思他也不敢问。

　　陶卿自己没事人一样，脚踩在沙发上拿了个零食吃。

　　宋文昂一直打量陶卿，憋了半天才说：“你脚冷不冷啊？我给你拿袜子穿上吧？”

　　陶卿没说话，把脚放回拖鞋里了。

　　宋文昂等着陶卿发话呢，陶卿也真沉得住气，一直看了两个多小时电视才站起来说：“你该回去了，我困了。”

　　宋文昂站起来，“那那个、我还能不能找你来啊？”

　　陶卿回房间了。

　　把宋文昂急坏了，也不敢再问了，肚子里没货还要死给他看，现在肚子里有货再死给他看还得了？他赶紧先走了。

　　十一点了，他回了自己家，他爸妈都知道他有人，想见见儿媳妇就不给看，最近天天看他愁眉苦脸的，宋城是个风趣幽默的老头，看着儿子心焦还说风凉话。

　　“最近让人踹了啊？我们还没见呢就没戏了啊？”

　　宋文昂更烦了，“爸！我这烦着呢。”

　　宋城用脚踢他，“跟爸说说，我当时追你妈可是手到擒来。”

　　宋文昂絮絮叨叨说了，宋城给了他一嘴巴，打的他一愣，“打我干嘛啊？！”

　　“你还不该打？该！你还想要孩子？人家都让你糟蹋完了！倒了八辈子霉遇上你！”

　　老头气的不行，“妈的，我怎么生你这么个傻子，真他妈邪门了，我一世英名，全他妈毁你这了。”

　　不一会儿他母亲王文静女士出来了，一个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宋文昂也不狂了，老头也不一世英名了，都蔫巴巴老老实实回屋睡觉了。

第16章 16

　　宋文昂找不到陶卿了，去了石景山结果赵云锦说陶卿不是回家了吗？他这才知道这大半个月陶卿一直没住在这。

　　给陶卿打了无数个电话也没接，陶卿昨晚写论文熬了夜，手机也开了静音，天都亮了刚睡下。

　　他就要报警了，结果陶卿下午慢悠悠地给他回了电话，刚才还火气大的能把房顶烧了，现在他接起电话来又卑躬屈膝的，“宝贝儿你在哪呢？怎么不在家里住？”

　　“有事？”

　　“没事啊，没事，就问问你。”

　　陶卿把电话挂了继续睡了。

　　睁眼宋文昂就在他面前，他被吓了一跳立刻就坐起来警惕的看着宋文昂。

　　他看见了宋文昂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沉，但又马上变成了满脸堆笑，一脸的下贱样，“宝贝儿，不怕，是我，回家去睡好不好？这破地儿哪有家里好？”

　　他面对宋文昂的时候大多数是轻皱着眉的，好像多说一句话就能作呕，“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宋文昂脸上还有点得意，“老子想查个人，比吃顿饭都简单。”

　　这话一说出来，陶卿跌跌撞撞的就跑去卫生间吐了。宋文昂跟着他，心疼坏了，给他擦嘴漱口抱着就回了家。

　　家里又是一套新床品，还弥漫着一股柑橘味，陶卿不爱住这也是因为这里有烟味，宋文昂不在他面前抽，但只要是在家里就会有味道，陶卿很敏感，总是能闻到，但这次确实没有了。

　　宋文昂抱着他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监控我拆了，你有不舒服一定告诉我，我走，你在这住，好不好？听点话，哪有媳妇儿怀孕了还在外面住酒店的道理？你不乐意看见我，我就走，我走，行不？孩子的事都听你的，你想好什么时候做手术告诉我。”

　　陶卿没应声，有没有监控又如何，走不走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他逃也逃不走，整个人都像时刻赤裸在宋文昂面前一样，一举一动都在时刻被控制着。

　　宋文昂去给他做饭，把饭端来就走了。

　　一切好像都变了，但好像又没变。

　　宋文昂一天三次问候，但真的再不来找他，一次也没有，只是每天早上都会有一堆吃的在门口放着，他拿进来也没怎么吃，没胃口，整日吐的昏天黑地的。

　　他又一次吐完之后，站起来双腿好像瞬间脱力，他一下摔在了地上，站不起来了。

　　他不得不联系宋文昂，宋文昂看着手机上媳妇那两字汗都要下来了，他当陶卿是要去把孩子打了，他嘴上说都听陶卿的，可这孩子没了，陶卿也就真离开他了。

　　结果接起电话，陶卿虚弱的叫他的名字，说你来一趟，我摔了。

　　他恨不得飞来，到家抱着人起来就直奔医院。

　　宋文昂后怕，在病房里一直转圈，忍不住开口吼陶卿，“孩子你不想要你可以直说，作践自己做什么？摔了一下你就站不起来了，你都不吃饭的？啊？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皮包骨头了！”

　　陶卿被他吼的也烦了，“我要不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我做主吗？你何必这么虚伪！”

　　宋文昂被他这么一激火更大，“我想要？我虚伪？是我想要？你不想要你怎么不打了？”

　　他手上还扎着输液针，气的浑身发抖，孩子在宋文昂眼里好像不是生命，只是用来要挟他嘲讽他的筹码，他抬起手指着门口就要宋文昂滚出去。

　　宋文昂眼看着他手上回血了急的一把抓住了陶卿的手，“你要干嘛呀？你要折磨死我啊？”

　　他把宋文昂的手拍开了，语气恢复了了平静：“宋文昂，如果有机会重来，我死也不要遇见你。”

　　宋文昂完全不理会他这悲痛，大着嗓门就喊：“不遇见我？门都没有！孩子都有了你还如果个什么劲！除非你现在就把孩子打了！”

　　他喘着气闭了闭眼，“我不想看见你。”

　　宋文昂不讲理了，双眼透着疲惫的猩红，“没用，不想看也得看，我就不该答应你不见你，让你把自己作成这样，甭管这孩子还能不能保住，你别想再离开老子眼皮底下！”

　　陶卿好像有所预见一样没什么反应，孩子他要留着，宋文昂可以用孩子要挟他，他一样可以用这个孩子来要挟宋文昂让他离开。

　　医院住了三天，他被带回家里，他拒绝和宋文昂交流，夜里宋文昂抱着他伏在他身后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这句对不起是宋文昂真心说的，语气严肃又真挚。可他不接受。

　　“吃点饭好不好？你身体太差了，我还给你熬了鸡汤和猪骨汤，你想喝哪个？”宋文昂每天都蹲在床边问他，自己和自己聊，今天终于把自己聊急了，“这回你不吃老子也不惯着你了，都成毛病了！不说话就一样一碗。”

　　就这么一个不说话一个话没完，陶卿听的耳朵起茧，也被迫吃了饭喝了汤，宋文昂把他关在家里了。

　　他吐一次宋文昂着急一次，嘘寒问暖的像个苍蝇。

　　就这么嗡嗡了一周，他也休息够了，身体不那么难受，阳光正好，宋文昂不在卧室，他坐到了飘窗上，拿电脑接着改论文，宋文昂没一会就过来，当他要跳楼，三步并作两步就过来把他抱回了床上。

　　他带着疑问和烦躁看着宋文昂，宋文昂也好像是知道自己误会了，给自己打圆场，把他电脑收走了，“再休息两天，我都问姓李的了，不是下个月才答辩呢吗？”

　　他坚持要拿，宋文昂一下站起来，把他翻过来扒了裤子就打，“我惯的你全是毛病！”

　　巴掌实在是疼，他两只手都被按在腰后挣扎不得，疼的他终于开口叫疼，“放开！放开我！”

　　宋文昂跟聋了一样，一巴掌又打下去，他使劲的挣扎也挣不过。

　　“滚开！混蛋！”他骂起人来还是那个调子，一个脏字不带，脸颊因为趴着稍微染了点红，眼角也红红的。

　　宋文昂像是有什么癖好一样，看陶卿这样子他更来劲，把陶卿的屁股扇的红成了两团。“你就找打，吃硬不吃软了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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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陶卿实在疼了，挨了十多下了，宋文昂的手劲大，他疼的在床上扭着躲，看的宋文昂眼里冒火，又给了他一巴掌，“你还浪上了！”

　　他也实在被逼急了，红着眼睛喊：“疼！宋文昂！孩子你不要了？”

　　宋文昂一屁股坐在床上，把他抱过来坐在腿上揉屁股，“你说你倔什么劲啊？孩子孩子的，我看你比我还想要。”

　　宋文昂看陶卿脸颊红了红，以为陶卿这是终于答应了，结果人家沉着声音说：“你没换衣服，起来。”

　　他赶紧放下陶卿站起来，“好好，我该死我该死，屁股还疼不疼？我再给揉揉？”

　　他那语气比陶卿他爹还像他爹，自己还不发觉，纳闷陶卿为什么不理他。

　　他赶紧扒了一身皮再上床，抱着陶卿拱，“媳妇儿，孩子都有了，你就跟我回趟家行不行？我家老头老太太都等着呢。”

　　陶卿靠在床头，转头看着宋文昂，“宋文昂，你答应我的。”

　　“我是答应你了，但我不要脸，我现在改了，行不？你跟我回去我也有个交代，我都36了，我就你一个，人家都当我36了还打光棍儿呢，还传我的幺蛾子，说我肯定鬼混。”他越说声音越高，“我他妈是那人吗？我肯定不是啊！人家都那么说我，那你能乐意吗？我都有主了，我这身和心，全都跟你这呢。”他说着就往陶卿腰上摸。

　　陶卿撇了一眼正趴在他肚子上的宋文昂，“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