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死你了,我的角儿! 第35章

作者:两杯白 标签: 校园 情有独钟 花季雨季 强强 近代现代

  “那就都动筷子吧!”李清芬笑着说。

  江玉堂夹着肉丝,又看看肉丁,感叹道:“这一看就不是江桃桃的刀功,瞧,这才叫肉丝、肉丁,江桃桃切的那个叫肉条肉块儿!”

  李清芬看了汪橙一眼,从刀功上便能瞧出来,这是个办事认真的孩子。

  “我就问你香不香,挑毛病不少!”江野转头给汪橙夹了一筷子,等人刚刚吃进嘴里就迫不及待地问:“香吗?”

  汪橙点头,嘴里干净了才说:“好吃。”

  “桃桃手艺是不错,但讲究个色香味嘛,兄弟俩互帮互助,这不,一大桌子不输正经大厨。”江玉堂夸赞道。

  李清芬感叹一声,说:“这么大点的男孩,能把生米做成熟饭就不错了。都是不容易的孩子,桃桃从小没人管,不会做就得饿死。唉,橙橙......”江玉堂在桌下踢了踢李清芬的脚,李清芬反应很快,夹了块排骨给汪橙,“橙橙多吃点。”

  “谢谢舅妈。”汪橙刚说完,江野瞪他一眼,“又来!”

  汪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三人再次碰了酒杯,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气氛渐渐烘托出来。

  江玉堂说:“橙橙,刚刚你舅妈提起来小时候,小时候都受过苦。我和你妈妈不必说,都是孤儿。就说江桃桃,还拱怀吃奶呢就跟着剧团大江南北跑,不管是剧院或是当街搭台演出,寒来暑往风里雨里的,在后台打地铺睡觉,几乎是天天的事。”

  “我小时候那么伟大吗?”江野不知羞耻地笑着问。

  江玉堂不搭理他,李清芬接着说:“那时候真是个奶娃呢,夏天晒得又黑、冬天冻得又皴,跟个非洲小难民似的,当时一个劲儿觉得这孩子长大怕找不到媳妇。哈哈......”

  也不是父母不心疼,这行实在是太苦,条件就在那里摆着,养不出个如金似玉的娇气娃娃。

  “到了学龄上学后就好多了,桃桃被留在剧团大院里,他小叔和你们太爷爷照顾着,那年我回来一瞧......”李清芬笑着说:“那小皮肤白嫩呦,吹一下都舍不得,纯奶一个色。”

  “那我现在怎么这么黑?”江野问。

  “不黑。”汪橙说。

  “是吗?”江野又问。

  “是。”汪橙很肯定。

  “那好吧,我信你的。”江野呵呵乐了,一口口抿着,酒杯里的酒不知什么时候下了一大半。

  江野的肌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但和汪橙坐一起,就比出了差距。李清芬看看这个比比那个,最后下了定论:“黑!”

  一桌人又哈哈乐个不停。

  其实江玉堂夫妇并不是很清楚汪橙小时候受过什么磨难,但他们俩年轻时就认识范星芒,知道范星芒是怎样的人。汪雅梅和范星芒闹到这个地步,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汪雅梅是高傲倔强的人,一走二十年不回头,不是活不下去怎会走回头路。现在汪橙又是这么个性格,他谨慎、内敛、敏感、不苟言笑,能看出来吃过不少苦头。

  江玉堂怕孩子心里吃重,说笑话似的提起江野小时候的事,把话题岔开。

  这段小插曲汪橙能看出来,他举起酒杯,“我敬舅舅舅妈一杯。”

  “不敬我?”江野挑理说。

  “矫情,来来,一起走一个。”江玉堂说。

  碰杯之后,汪橙和江玉堂都喝光了杯中酒。

  江野不甘落后,可惜捏着鼻子还是灌不下去。太辣,又端着老妈的橙汁顺了顺,心里直后悔,哪知道碰着碰着这就干杯了,人家敬人家的,我欠什么欠。

  汪橙接过了他的杯子:“我来吧。”唇轻轻抿着杯口,稍一仰头喝了进去。

  江野:......

  他想说我用过的你不嫌弃呀!

  还想问你这么能喝酒?

  还想说......最后什么也没说,呆呆看着汪橙。

  酒足饭饱,李清芬收拾着桌子,爷仨坐沙发上聊。

  江野眼已眯了起来,酒意上头,昏昏欲睡。

  江玉堂笑骂儿子没出息,汪橙却说:“这次强多了。”

  江野冲着他傻笑。

  看着兄弟俩这么和睦,江玉堂很欣慰。

  想到餐桌上那个话题,江野说:“原来姑姑也是孤儿啊?”

  江玉堂:“可不嘛,你师爷收她的时候犯愁给个什么姓呢?咱姓江,添一笔,她就姓汪吧。”

  “那咱为什么要姓江?”江野又问。

  江玉堂靠在沙发上,笑道:“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冬天,你师爷带团在乡下演出......”

  那晚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实在演不了戏,师爷就跟人在屋里下象棋打发时间。

  两人你来我往斗得正酣,师爷看到一步妙招,举手落子间大喊一声“将”!然后就听到外头响起一阵婴儿尖锐的哭声。

  “你师爷唱的是铜锤花脸,喊一嗓子二里开外都听得见。要不是他那一声‘将’惊哭了我,我早就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了。”

  “所以就姓江了?”江野哭笑不得:“咱这姓氏来得这么信口开河吗?那您为什么给我起个小名儿叫桃儿呢?是怎么个含义?”

  江玉堂大笑:“因为你妈怀你的时候啥都吃不下,就爱吃桃儿。”

  江野彻底无语了,这个随便的作风可真是一脉相承,能不能靠点谱!

  汪橙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江玉堂借着气氛问道:“橙橙,听你妈妈说你想学医?”

  “嗯,已经跟着师父学了七年。”汪橙说。

  “他好厉害的......”江野坐起来想插嘴,江玉堂挥了下手,江野配合着老爸,挨了隔空一掌似的倒了下去,嘴里还叫着:“啊,老江头儿好强的内力!”

  把江玉堂也给惹笑了。

  汪橙静静看着他们父子俩,心里好羡慕。

  “别捣乱!”江玉堂转头又对汪橙说:“学医好,治病救人功德无量。对了,还听雅梅提过,你想去北大?”

  汪橙点点头。

  “那我也去。”江野总忍不住插嘴。

  一旁擦着餐桌的李清芬忍不住说了句:“江桃桃,北大你家开的?”

  “剧团我家开的。”江野对着老妈挑衅:“但是您得知道,北大的大门永远对我敞开着。”

  “切!”李清芬给儿子抛了个白眼。

  江野并没有明确的、想学的专业,也没考虑过要去哪所大学。

  他喜欢舞台,只是江玉堂夫妇辛苦半辈子,不同意儿子入行。所以汪橙说想去北大,他就跟着起哄。

  江玉堂引出这个话题是有原因的。他冲李清芬使了眼色,李清芬回屋片刻之后折返回来,把一张卡放在茶几上。

  汪橙立刻站了起来,话还没说,脸上已经拒绝了。

  江玉堂压压手示意他坐下,缓缓说:“听雅梅说,这些年家里的开销大都靠你,这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承担的。”

  江野听了一愣,坐起了身子。

  “舅舅舅妈和你妈妈师出同门,小时候一起学戏、戏学不好就一起挨师父的打、一起饿过肚子、一起捡过破烂,最后也是一起成的名,处出来的都是亲兄妹感情。”

  “如今一转眼二十年过去了,不知道你们受了那么多苦,是舅舅的责任。你那时在诊所学徒有份收入,也相对清闲些。现在来了河州,又急着去打工,餐厅的工作那么累,且不说耽不耽误学业,觉总睡不好吧?年轻是资本,但要珍惜身体,你学医的不懂这个吗?既然来了,这里就是你的家。”江玉堂一字字说道:“范星芒给不了你的,舅舅都可以!”

  汪橙眼角一点点红了起来,头也垂得很低,但他感觉到了亲情,还有家的味道。

  江野抚着他的后背,轻轻拍了两下。

  见他不说话,江玉堂又说:“你妈妈过来后,舅舅会在团里给她安排工作,不用你分心。至于你,除了学习不要再想其他。高三多么关键呐,哪怕等你上了大学,有富裕的时间去勤工俭学,舅舅都不会再管。但是现在这张卡你必须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舅舅不说借你,也不说白给你,人都有老的一天,等舅舅舅妈老了,有用得着你的时候。”

第29章 我想走出来

  汪橙不是木头人, 江玉堂把密码设置成他的生日,他能体会到用心良苦。舅舅所做所说的一切,都是怕他拒绝。

  但江玉堂眼中的辛苦, 他并不觉得。

  他从没怕过辛苦, 从记事起,每一天都活在无穷无尽的辛苦里。

  他能努力把这里当做家,却不能接受馈赠, 自卑过的人会有很强的自尊。无论话说得多圆全,始终还是馈赠。

  汪橙拒绝了:“舅舅, 我现在真觉得比原来过得好多了, 知足了, 我没觉过辛苦......”无论当下是怎么个境况,他逃离了省城,远离了范星芒,一切都可以重头开始,即使累、即使苦, 没有恐惧他都可以从容面对。

  李清芬站餐桌那里看了半天, 老公的话感动她一度要落泪,这时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 拾起卡塞在汪橙手里, 教训道:“你这孩子心怎么能这么狠呢,舅舅话都说这份上了, 怎么了?老的时候用不上你了呗!”

  汪橙抬头看着舅妈, 这瞬间明白了,江野的脾气是随了他老妈。

  “舅妈, 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汪橙站起来为难地说:“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你觉得, 那得我觉得才行!不是这个意思就拿着,是这个意思你就撂下吧。”李清芬将着他的军。

  汪橙看着手里的卡,把求救的目光瞥向江野。

  江野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理都不理。斜着身翘着腿,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行了行了你俩屋里头聊吧,我和你爸休息会儿。”李清芬一手揪着一个,把人扔江野卧室去了。而后回头看着老公,江玉堂对她挑挑拇指,“关键时候还得你出马。”

  “这孩子性子就是随他妈!”李清芬扬着眉毛、压着声音:“想当年汪雅梅多傲啊,她肯委曲求全一点点,这个家还能有我的份儿?”

  江玉堂避开重点说:“那你儿子又随谁?”

  “谁生的随谁。”李清芬还挺得意,“对了,你一早上忙什么去了?”

  “局里头开会。”江玉堂叹了口气,说:“杜晓春调回来当局长了,分管剧团。”

  “什么?!”李清芬先是吃惊后是发呆,最后走过去偎着老公坐了下来,按住他的手,一时无语。

  *

  汪橙第一次进江野的卧室,房间里收拾得整洁干净,有淡淡的薄荷香味,这种味道很熟悉,就是江野身上的味道。

  看着屋里两张书桌,两张单人床,汪橙显得手足无措。

  他有些怕,怕江野说你住过来吧。

  昨夜江野发的朋友圈他当然懂,当然明白。但这些日子他感受到的温暖太多,接受的馈赠也太多,他多年封闭起来的壳正在一点点被人敲碎,虽然这些人都满怀好意,他还是觉得无所适从,甚至不安。

  就如江野想的那样,他需要一个过程,一个改变自己、从壳子里从容走出来的过程。

  “江野。”他叫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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