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鬼蛊师 第102章

作者:衣落成火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陛下,是上朝的时候了。”

被秦青这么一打断,第五瑾正好就转换话题,答应一声,又对着花蚕花戮两人一笑:“早朝不能荒废,朕要去上朝了。”他在这时恢复了作为帝王的架势,只微微抬一下头,就现出一派威仪,“你二人可在此再陪一陪皇叔,待会秦青自会来给你们安排住处……就在宫里多呆个几天罢。”

第五瑾的身影很快消失,秦青当然也跟着出去,侍候他去更衣上朝,虽然秦青确是天机门的弟子,出山的目的也确是为了琴抱蔓的遗孤,可这十多年与第五瑾相交,早已成了他的心腹,所作所为,都是一心为他,忠诚无比。

这石室里,就只剩下了花氏兄弟和床上那个活死人。

良久,花蚕才叹口气,慢慢走到床边,坐在圆凳上,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朝第五玦腕上探去。

可没有想到的是,第五玦却在这个时候动了!

他猛然窜起,十指曲成勾状——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的思虑而变得枯干,现在更是像一双钩子般,既骇人,又恐怖。

第五玦的动作极快,可双眼却浑浊不清,就好像完全没有神智,全凭本能动作……又如同一只疯狂的野兽,正露出它尖锐的獠牙。

就算是花蚕,也没有料到第五玦的突然暴起,而已经坐在圆凳上、又拖着个累赘身子的他,自然也不可能如前世一般迅速反应。更何况,第五玦人是浑噩的,可身法内力却都是还在。

这时候,站在花蚕身后的花戮也动手了,他第一时间察觉到,而后顺手抽出破云剑,连着鞘一起往第五玦肘间点去!

第五玦本能地缩了一缩,就这一刹那工夫,已足够花戮反手揽住花蚕、把他带离第五玦的攻击范围了。

闪身挡在花蚕身前,花戮并没有拔剑,只以戳、点、让、抬、荡,几个最基本的技巧阻碍第五玦的攻势,也消耗他的气力。

第五玦神志不清暴起伤人,可花戮的意识却是清清楚楚的,要是拔出破云剑跟自己的父亲动手……为他增添一点伤处倒是小事,若是因此又让对方出现什么未可知的变化,就糟糕了。

而花蚕被自家哥哥牢牢护在身后,脑子里飞快地运转。

老是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第五玦原本身子就已经弱到极点,再这样亏损气血下去……就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罢。

那么,要如何才能不伤其根本而制住他呢?便只有用药了。

不过这用药,可也是一门大学问。花蚕在衣襟里摩挲一阵,微微有些苦笑。

先不说花蚕还在身上那一堆的毒药中寻找能迷晕人又没什么后遗症的药粉药末,花戮这边真是刻不容缓,第五玦浑噩之时不懂收敛,花戮不愿伤他,自然就是束手束脚,加上这房里空间有限,也不能大开大合,一时之间,花戮居然也只能与他缠斗。

此时的第五玦,喉咙里喀喀有声,面容扭曲,行动前顾盼四望,眼中却又无光,只见到被充得血红的眼球左右滚动,姿态颇为吓人。

花戮横挪身子,渐渐使出了轻身功夫,身法鬼魅,犹如重重虚影,前后上下躲避,而第五玦因为神智已失,只有蛮劲和本能的内力,灵活度差了许多……短时间之内,花戮倒也能掌控局势。

那边花蚕找了许久,还是不敢轻易用药。

且不说花蚕此时身上尽是毒中之毒,毒性十分猛烈,但看第五玦这时骇人至极的模样,说不得就有些什么不能相冲的症状,刚才把脉又没能成功,要是真冲撞了……那可就是认爹不成、反要给人收尸了。

考虑完毕,花蚕便不再做那无用功,他稍扬一扬音调,唤道:“哥哥,我这里没法子了,敲晕便宜爹罢!”

花戮得了花蚕的吩咐,身子又是一晃,自第五玦头顶掠过,掠过时剑尖朝下,左右连点,正中他高举伤人的手臂肘间,麻了他的身子,而花戮本人也立刻到了第五玦身后,挫掌成刀,敲在他的后颈上。

第五玦一声闷哼,就向后倒了下去。

花戮再闪身,接住第五玦的身子,将他放上了床。

花蚕见第五玦已经安静下来,才缓缓走了过来,再次坐下,探向他的腕间。

同一时刻,第五瑾高踞王座,正聆听朝堂上众人发言,秦青立在他稍下方的石阶上,默默垂目,而内息却遍布整个朝堂。

第五瑾穿着玄色的帝服,胸前一条五爪金龙盘于其上,气势凶猛,威势不凡。而他面沉若水,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那华贵龙椅的左臂上,眸光幽深,让人看不出他所思所想。

帝王之心难测,便是如此。

堂下一片纷乱,正为着一事争执。

你说“大凛过于霸道,我王不可示弱”,我说“民众需调养生息,短期不应再战”,再有“大凛欺我北阙无人,如何能容”,接着又是“徭役繁重,我王不可再加,以免民心有失”……

真是各说各理,不过说来说去也不过两大块意见,一方主战,认定北阙声威不能侵犯,另一方主和,说民众的生存更为重要,都是各抒己见,力图说服对方。

而为何这班大臣如此争辩?

起因在今日清晨刚从边关到来的八百里加急,上述有潜在大凛的探子回报,大凛近来颇有些小动作,国内似有调兵买马之相,而边关也时有骚动,像是要与我北阙找事的情形。并求问我王,是迎战还是退避。

第五瑾当着朝臣的面就让秦青把这快报念了一遍,顿时朝堂就炸了锅,变成一滩滚水,翻来覆去,口沫横飞。

要说这些臣子虽说各自大抵有些小心思,可多半还是为了朝廷着想的,要说当朝这些臣子的素质,也都是颇高的。

只可惜,都是文臣。

有道是“文能定国、武能安邦”,即便是有几个儒将,可也只会纸上谈兵,真正用兵如神的……自从第五玦废了以后,就再没能出来个能统帅大局的,稍微强些的也都被派到边关磨练,可是,还是只有先锋之才,而没有大将之风。

第五瑾冷静地听着众朝臣争执,神色不变,心里却有些叹息了。

每逢有战报传来,他都会让众臣辩论商讨一番,只可惜没经过磨练的到底还是没太多效果,说来说去,也不过是“民生、国威”的,说是说得没错,可他要的是更加细致的东西。

皇叔啊皇叔,你若还醒着多好。第五瑾摇摇头,心中不知多少次的苦笑。

谁说做皇帝容易的?做个能安邦定国的皇帝,可真是难上加难!

秦青似有所感,抬头稍稍看他一眼,眼里颇有些担忧,第五瑾察觉到,回了个淡笑,示意无事。

堂下的吵嚷声越发激烈,第五瑾皱一下眉头,终于一章拍在龙椅上:“都给我闭嘴!”

众朝臣顿时消声。

第五瑾登上皇位也有好些年了,平日里温和冷静,而遇事则杀伐果断,一上台就让年老而不理事的自动请辞、贪赃枉法的抄没家产、毫无建树的贬为庶民……短短几个月,就让朝堂大大变样。留下来的,都是多少有些用处、也有些眼力界的。

现在第五瑾一发话,哪里还有人敢说出什么异议来!

第五瑾两眼在众朝臣面上扫了一圈,见他们各个都是噤若寒蝉……也不知该满意自己的威严,还是该感叹就没一个胆子大的。

停了一会,像是让堂下人紧张得够了,他才慢慢摩挲着扶手,缓缓开口:“争了这许久,可争出个什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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