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点火 第17章

作者:短指甲龙子 标签: 近代现代

  柳风烟见柴荆拉着方方,笑得眼睛都成缝了,他心情也舒缓了些。

  一条不长的路,他们走了很久。柳风烟给他买了章鱼小丸子和炸鸡排,柴荆一路吃,他一路牵着被柴荆瞬间抛弃的方方。

  柴荆试图捏着小丸子去喂柳风烟,被他摇头拒绝。

  方方试图讨口吃的,也被柴荆摇头拒绝。

  到了柴荆家附近,吵架声音慢慢传了出来。柴荆跑了几步,听到的都是熟悉的人声。他扔了手里快吃完的鸡排,跑到噪声发源地。

  柳风烟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见柴荆一走近不远处的人堆里,就被推到了一边。

  “你也知道回来啊?!家里人死完了你都不知道!”姑姑对他破口大骂,“小死人,天天出去野,被人砍怎么没有被砍死啊?家里差点烧完,等烧完回来,我看你住哪去?!”

  柴荆问道:“发生什么了?”

  “发生什么了?你眼睛长着干什么用的,自己不会看啊?”姑姑穿着红色连衣裙,头发因为汗水肆意,都紧紧贴在了头皮上,“房子都烧没了!你这个不着家的,能知道个什么?要不是我回来,你们就等着睡大马路吧!”

  邻里的阿姨帮腔:“是啊,要是你在家里,哪能烧着了了也不知道呢?!”

  “哎哟,他哪能知道啊?天天不知道忙什么,抱着手机就不放了。我上次在家里做饭,高压锅里炖着肉。我去楼下车库拿土豆,碰到楼上王老师就多聊了几句。回来的时候锅都冒烟了,再晚一点就要炸了,家里两个大活人跟没事人一样,一个玩手机刷视频,另一个跟死了一样整天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做什么事情……哎呀,我这活得还有什么意思啊……小死人现在不躲房间里了,开始往外跑了,不知道在做什么勾当,都让人追学校里砍了!”

  柴荆阴着脸说:“我在老师家里。”

  “哦,还读书啊?”姑姑叉着腰对一旁看热闹的邻居说,“他读书?他六门课成绩加起来,两百分都没有,读屁个书啊,你拿什么上的课啊,你魂在吗?他妈还给他请了一个z大的教授来补课,真是笑死人了!看来那教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屁眼上的课吧……哎哟!你动手!你踢我?!我是你姑姑!反了天了!救命啊……杀人了……”

  柴荆一直都挺能忍的,他十年都挨过来了,可今晚却挨不住这么一下,直接上去揪过她的衣服给了一拳,再抬腿把人踢到了地上。

  柳风烟跑上去,拉开踹人的柴荆,将暴怒的他紧紧箍在怀里。

  柴荆想挣脱,转头一看是柳风烟,收住了挥过去的拳头。

  柳风烟半抱半扛,扯着柴荆转身一直往外走,直到一个出了小区,在门拐角处停下。

  他感受得到柴荆粗重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还有暴着青筋的那双左手。

  身后的邻里都去扶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像是约定好般同意了口径,纷纷指责柴荆是白眼狼,养了十年都养不熟,越养越不懂事,现在竟然动手打自己姑姑,简直不是人!

  距离把刺耳的言语都甩在身后,周遭空无一人,只有方方在感同身受般呜咽。柳风烟把盛怒情绪拥抱住,拿手捂着怀里人的眼睛和耳朵,低声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被男人剥夺了视觉的柴荆,在爆发之后遁入黑暗,浑身发冷,只有男人的温柔耳语,一丝一丝地绕在一起,变成了一个茧。

  他的怒气在柳风烟的包围下,转换成了悲伤和委屈,却也有成年男子的一丝自尊,不肯在外边落泪。

  过了很久,柴荆才慢慢地环住柳风烟的腰,抬头红着眼说:“老师……我回不去了。”

  远处闲杂人的谩骂和讨伐,在柳风烟听来,像是被做了后期处理般模糊,是能被他随手丢弃的失败了的细菌培养皿,是他不屑搭理的人间丑恶。

  他拽了拽牵引绳,拉过方方,低头瞧着柴荆说:“走,跟我回家。”他抖了抖指尖,蓦地喉咙发紧,对着怀里憋着眼泪的小朋友说了声。

  “乖孩子。”

第17章 哄人

  柴玉华出去打麻将,忘记关煤气灶,干烧的锅起了火,黑烟滚滚,邻居吓得叫了火警,也把麻将还没摸热的柴玉华叫了回来。

  幸好发现得及时,只烧了半个厨房。柴荆回去的时候刚撞在枪口上。

  即使躺在柳风烟的床上,柴荆脑子里都是刚才柴玉华的硌人话语,在脑子里飘飘悠悠,怎么也挥不去。

  柳风烟算是见识到柴荆家厉害的姑姑。虽然他没有提过,但是在相处时柳风烟能感受到柴玉华给柴荆带来的巨大影响。

  比如柴荆一个人在书房写题目,自己只要一出现在门口,柴荆就会身子一僵,放下手里的手机,也不敢抬头,也不再动笔写字。

  比如柴荆会把面条的汤都喝完,即使喝的时候很不情愿。

  比如柴荆不会在洗手间待很久的时间,洗澡也是,洗脸刷牙也是,每次都快到柳风烟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进去过。

  后来柳风烟问起柴荆,柴荆说,自己初中的时候想要手机,可以和爸妈联系,妈妈就给他买了一支手机。后来他知道柴玉华因为这个手机和他妈妈吵了一架,说给柴荆买手机就是不信任她,给她教育柴荆增加难度。

  大概那时候开始,柴玉华就不喜欢柴荆了。

  初中的时候,柴荆成绩还不错,每天做作业的时候喜欢听会儿歌。很多次,他听着歌做作业的时候,柴玉华就过来扯他的耳机,然后骂他不认真做作业。再后来,柴玉华也不上手,只是站在柴荆房间门口一脸阴沉地盯着他,一盯能盯个半个小时。

  柴玉华还因为要去打麻将,每次做饭都偷懒,天天做青菜面条吃,并且那面条除了一股面粉味儿和盐味儿之外,什么味道都没有。

  柴荆很不喜欢,每天都是逼着自己吃完面条,不然会很饿。可那面条汤他是真的喝不下,想吐。

  他吃完面条端着碗去洗,一旁的柴玉华就阴阳怪气道:“哟,哪家的大少爷呢,这么好的汤都不喝,你爸妈是什么富贵人家么?”

  还有一次,柴荆拉肚子,在厕所时间呆久了,柴玉华就直接给他断了电,还在外边大声说:“我家什么家庭条件,受不起你这样浪费电!”

  柴荆回忆起来的时候,眼角都是红的。柳风烟当时特别庆幸自己把他给接出来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柳风烟洗完澡走进卧室,看见柴荆坐在地上,靠着落地窗看着夜景发呆。

  “柴荆,睡觉吧。”柳风烟说,“明天要早起早读。”

  柴荆起身,走到床边说:“对不起,我好像一直在给您添麻烦。我去沙发上睡吧,别吵着您。”

  柳风烟靠在床头:“你要是在沙发上压坏了右手,我会更麻烦。”

  “可是……”

  “别墨迹了。很晚了。”柳风烟脱了睡衣,“睡吧,明天叫不起你,我会有惩罚的。”

  上次官霖生在,柳风烟睡觉穿得严严实实的,今天突然间脱了睡衣裸睡,柴荆更不敢上床了。

  柳风烟见他半天没动作,直接起身把他摁进被窝里,在他耳边吐气:“别怕,我不对你做什么。老实睡觉,明天早上六点半起床,背诗词和英语作文范文。”

  柴荆被他圈在身下,敏感的耳垂被热气熏着,脑子都转不动了,垂着眼睛软软糯糯地回答:“好的,老师。”

  柳风烟低笑,轻声说:“乖孩子。”

  柴荆更睡不着了,下体明显有了反应,他不敢动手疏解,怕被发现,明天就流落街头。

  可是耳朵上的热气还没有消散,闭上眼睛,柴荆看到的都是柳风烟第一次操他的样子。

  他等了很久,久到他认定身边男人一定睡着了,他才敢扯过空调被盖在身上,左手往下探去,手指挑开内裤,手掌包裹住睾丸揉搓,他咬着嘴唇闷哼了一声,右手也抬起,蹭了蹭龟头。他一下子就湿了,整根阴茎被粘液包裹着,上下撸动时发出啧啧的水声,快感夹杂着被男人发现的刺激铺天盖地而来,他舒服地双腿都乱蹬,腰软地发酸。临界点,柴荆想起刚才柳风烟对他说的“好孩子”,射得意乱情迷,失了些理智,不管不顾地呻吟出声。

  事后,柴荆擦拭干净,才有些后怕。

  还好,柳风烟的床硬邦邦的,应该不会波动到他。

  这个秘密活动,柴荆进行了半个月,等到他的右手拆了线,准备回学校学习的前一晚,他久违地想用右手来一发的时候,手臂就被柳风烟轻轻抓住,拉到一边。

  柴荆吓得都软了,对上黑暗中柳风烟的脸,委屈地说:“老师,让我弄弄吧。”

  柳风烟的手稍稍加重了力道:“都弄了十几天了,你还吃得消?”

  “可我有反应。”柴荆说,“我也没有办法。”

  柳风烟叹口气,说:“我去睡沙发。”

  “还是我去吧。”柴荆垂眼,“我胳膊拆线了,可以不用担心它了。”

  “别和我犟了,柴荆。你明天要去上学了,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是不是要考试了?你最近还是少弄,对记忆力不好。”

  柴荆自慰被喜欢的人当场抓获,还被教育了一顿,对方正人君子地很,一本正经地告诉他自慰会印象记忆力,对考试不好。

  柴荆想,这是他长这么大最丢脸的事情了。说不定以后撸的时候,还能回想起来。

  小朋友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柳风烟就这么不喜欢我吗?我都这样了,他不帮我弄就算了,还这么急着划清距离。他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出卧室,躺在沙发上悄悄地哭。

  柳风烟叫了他一声,没有回应。

  先晾一晾吧。

  柳风烟硬着想。

  一连硬十几天,就这么扛着睡觉,柳风烟觉得自己都要阳痿了。

  第二天早上,柳风烟早早起来,心想着柴荆也许会生气,就跑出去给他买了之前喜欢吃的饭团放在餐桌上。

  柴荆起来,洗漱完乖乖地取了一瓶牛奶,坐在餐桌旁一口一口吃着饭团。

  在卧室里透过门缝观察柴荆的柳风烟勾着嘴角笑了笑,套了件衬衫和牛仔裤,准备开车送孩子上学。

  柴荆难得的安静,在车上只顾低头玩手机。

  柳风烟出声提醒他:“你去了学校,记得把手机藏好。”

  “我知道,我很有经验的。”柴荆头也不抬,“再说了,我们班主任不是被调职了吗。现在听说是美术老师来代理班主任。”

  柳风烟不理他的长篇大论,接着说:“你回去要好好把落下的讲义和试卷给补回去。”

  “哦。”

  车开到学校门口停下,柴荆看着学生从窗外走过,轻轻地“啊”了一声。

  “怎么了?”柳风烟给他解了安全带,“忘了什么?”

  “校服……我校服还在姑姑家。”柴荆发着愣,看着柳风烟说道。

  “不穿进不去?”

  “进去是可以,有学生证。”柴荆摸出证件,“只是会被班主任说。”

  柳风烟笑他:“刚才还不是觉得人家美术老师好欺负,现在又怕了?”

  柴荆咬咬下嘴唇,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在柳风烟家里住了半个多月,生活用品和吃穿住行都依赖着这个非亲非故的男人,光是新衣服柳风烟就给他买了七八套。

  纵是再不懂事,柴荆也不想花他的钱了。

  他下了车,隔着窗户和柳风烟说了再见,进了校门之后躲在角落里再微信里给柳风烟转了自己仅剩的两千块钱。

  坐在车里目送柴荆进校门的柳风烟没收钱,抬手打字:别玩手机了,关机,好好上课。

  柴荆没有回他。

  柳风烟看着对话框看了很久,心里复杂得很。

  最终,他开着车往回走,到了他家旁边的老旧小区,他下车去询问坐成一堆的老太太柴玉华的具体住处。

  柴玉华难得在家,她开了门之后始终没有给突然上门的柳风烟好脸色看。

  柳风烟说明了来意,要来给柴荆打包行李。

  柴玉华冷哼一声,打开门说:“你自己来吧,他的东西我怕碰了烂了手。”

  没有窗户,没有光线,柳风烟摸索着开了灯。这是个不到十平方米的房间,只有一个很高很小的通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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