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点火 第5章

作者:短指甲龙子 标签: 近代现代

  柴荆摸摸左脸,又去看他。

  见他一脸茫然,柳风烟就伸手去抹了一把笔迹,说:“在这儿,往哪摸呢?”

  柴荆挺了挺身子:“我看不见,不知道在哪。”

  柳风烟拿大拇指搓了搓,发现笔迹纹丝不动。“得弄点水,我去给你弄张湿纸巾……”

  柴荆没多想,侧过头,嘴唇贴上柳风烟的大拇指,微微张口,用舌尖将手指勾进嘴里含了一口。

  柔软,湿滑,温润。

  “老师,这样就能擦了。”

  柳风烟愣了,却也没收回手,用湿漉漉的大拇指擦了擦笔迹,起身道:“……要吃晚饭了,我去买饭。”

  腿蹲麻了的柴荆也扶着椅子站起来,看着柳风烟走出了门,自己也跟了出去。他悄悄地走在男人身后,走出了小区。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他不敢跟得太近,也不敢离得太远,一步一步的,看见男人终于停了脚步,和在门口炒菜的师傅说了几句话。

  末了,柳风烟坐在门口凳子上抽烟,一口一口的,停不下来。

  柴荆看着他模糊的剪影,看起来又落寞又美丽,旁边的翻炒河粉的大火升腾,像黑暗中的烟火。

  三根烟交替后,柴荆见他起身接过一袋子的饭菜,也赶紧往回走。可到了门口,柴荆意识到自己把他们俩都关在了门外。

  身后拎着饭菜的柳风烟脸色不是很好看。

  柴荆轻声说:“对不起啊老师,我就是想跟着你去买饭……”

  半晌,柳风烟叹了口气:“行吧,去我家。”

  这个房子是柳风烟爸妈的,二老出去旅游散心了,放心不下养的花花草草,就让自己没用的儿子来伺候。

  柳风烟刚把自己的一大堆资料搬过来,今晚又得回自己家。他想起自己今天下午整理的资料,突然很想揍身边的小朋友一顿。

  濒临被揍的小朋友有些好奇:“你怎么随身带车钥匙,却不带家里钥匙?”

  柳风烟压着脾气:“那是我爸妈家。”

  小朋友得寸进尺:“那是你用粉色的床单吗?”

  柳风烟不理他,开着车就出了地下室。

  沉默了很久,柴荆还是开口了:“我小时候也用粉色床单,你不用……”

  见他停住了,柳风烟等了半天,忍不住开口问:“不用什么?”

  “不用害羞。”柴荆顿了顿,又说,“不管是床单,还是早……”

  柳风烟皱眉,打断了他的话:“你小时候?你现在还不是小时候?”

  柴荆侧过身:“我成年了,当然不是。”

  到了柳风烟自己家,他才没接着生小朋友的气,把饭菜摆好,叫柴荆一起吃饭。

  刚才车路过了姑姑家,柴荆没吱声,在心里记下了路线,吃饭的时候回忆了一下,愣了神,咬了半天的筷子。

  柳风烟问:“不喜欢吃?”

  柴荆低头扒饭,摇头说:“没有,不挑食。”

  两人面对面吃饭有些尴尬,柴荆想,要是自己刚才没有去含这男人的手指,气氛也不会这么凝滞。

  吃完饭,他们又上了两个半小时的课,柴荆起身要回家了,柳风烟见他穿鞋,问道:“你去哪?”

  柴荆认真回答:“放学回家。”

  “你不知道吗?”柳风烟看着他说,“两天一晚的课,你要睡在这里。”

  柴荆愣了:“我不知道。”

  “怪不得你什么都没带。”柳风烟扔了一条毛巾给他,“去洗澡,我给你找睡衣。”

  柴荆脱了球鞋,走到他面前说:“以后都是双休日来上课吗?”

  他站起来身高逼近180,站在186的柳风烟面前也没差太多。柳风烟看他右脸还是有些黑黑的,想起了刚才大拇指被又软又暖又湿地紧紧包围的触感,喉结上下动了动,说:“嗯。我当开个小饭桌。”

  “老师,你别倚老卖老,把我当小朋友看。”

  “我没有。只是我三十五岁,比你大十七岁。也别叫哥哥,可以叫叔叔了。”

  柴荆望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哥哥看起来很年轻的。”

  “谢谢。去洗澡吧,不早了。”柳风烟拍拍他的肩膀,“快点。”

  洗完澡,柴荆看见柳风烟拿进来的新内裤和一套睡衣。黑色三角裤,黑色丝质睡衣。

  有够闷的。和给人上课的柳风烟一样,无聊得很。

  见他出来,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柳风烟说:“卧室在那,你睡觉吧。我睡沙发,你可以锁门。”

  “……才十点,睡不着。”

  听他的语气,五分不乐意,三分委屈,两分撒娇。

  柳风烟习惯了床伴在做爱的时候带着浓烈情欲的撒娇声,加重力道加快速度就能满足身下人。可这会儿听到柴荆真情实感擦着湿头发说出来的话,他竟有些应对不过来。

  “老师,你几点睡觉?”

  柳风烟低头翻书:“十一点半吧。”

  “老师自己睡这么晚,我就要九点不到就睡觉吗?”柴荆坐到沙发上问他。

  “我要看会儿书。你呢,玩手机?”

  柴荆咬咬下唇,说:“玩手机不行吗?”

  “少玩。你要是真睡不着,可以把今天学到的东西在手机备忘录里整理一下,效果会很好。”柳风烟循循善诱,“事半功倍,是很好的记忆方法。你很聪明,用对新的学习方法,对学习很有帮助。”

  “老师,你真敬业。”柴荆看着他,“已经放学了,不要再对我说教了。”

  “你自己喊的老师,我有职业习惯。”

  “那,我喊你别的。”柴荆朝他挪了挪,“哥哥,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

  柳风烟指尖一颤,拧着眉看他:“你说什么?”

  “哥哥房间很大很暗,我有些害怕。”

  “Genever酒吧也很大很暗,你那时候怎么不害怕?”

  这件事情终于被提起,柴荆笑了:“原来真的是哥哥。”

  柳风烟心里开始烦躁。他哪能不记得,柴荆的身体太诱人,就算自己后来早泄丢了人,可就凭着柴荆被自己口高潮之后的反应,这段记忆就值得一直存在他的脑部内存里。

  “嗯。”柳风烟点头,“是我。”

  “那哥哥是不喜欢我吗?”

  “什么?”

  柴荆盘腿坐,大脚趾有意无意地去碰柳风烟的大腿:“哥哥射得那么快,是不喜欢我吗?”

  柳风烟合上书,伸手抓住他的脚腕,用了点劲儿,说:“柴荆,别勾引我了,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学生。你妈妈把你送过来,不是让我压着操的。”柳风烟起身,“我去洗澡,出来的时候你没有躺到床上睡觉的话,你就回去吧。”

第6章 相亲牌局

  早上起床后,柳风烟发现柴荆不见了,大概是被自己拒绝后生气回家了。他叹口气,把昨晚熬夜写的公式和试卷都收了起来。

  没有了爸妈家的钥匙,柳风烟只好在自己家里待着。有用的资料都被自己带去了爸妈的房子,他在家里也待不住,就想着去趟健身房。

  一连过了三四天,一个多月没有锻炼的柳风烟有些吃不消,又在家里躺了一整天。晚上微信里的小零约他,也被他几句话打发了。

  直到他接到同事汪云棋叫吃饭的电话,他才重新出了门。

  这日子悠闲地过了头,之前一天忙到晚的柳副教授确实享不来这清福,又被汪云棋骂因祸得福。学校里进行了教学改革,要求所有的授课老师都进行教学升级,要把高品质的科研项目和工程项目成果融入教学内容,苦了一帮文科老师。

  汪云棋是历史学的老师,对此次改革深恶痛绝。这几天改了很久的报告,终于解放出来,能找柳风烟吃饭。

  四月末,各个摊位都搞起了小龙虾,汪云棋和柳风烟找了一家朋友圈里有名气的店,坐在路边喝酒聊天。

  听汪云棋倒完苦水,柳风烟才出了声:“我这停职还真是时候。”

  “你想得美,等你回来,你还得写着些乱七八糟的报告,搞创新。”汪云棋在菜单上勾划,“你就是时间问题。诶你烤牛五花吃不吃?”

  “吃,加辣,多来点。”柳风烟指指另一行字儿,“还有烤胸口油和烤韭菜。我这几天健身了,可以吃点。”

  “哥,好歹是半步中年的大叔了,你能不能吃得健康点?”

  “滚蛋。是谁先找我来吃烧烤小龙虾的?”柳风烟给他倒酒,“罚一杯,饶了你。”

  汪云棋听话地仰头喝尽,小龙虾就端上来了。一盆麻辣,一盆蒜香。柳风烟慢条斯理地套了手套,一只一只和做实验般仔细剥开,虾壳码得整整齐齐。

  汪云棋那边已经一片狼藉,没有了几十串烧烤的容身之地,柳风烟理所当然地把一大盘肉放在了自己面前。

  看着那盘冒着油画的烤牛五花,汪云棋说:“你知道杜鸢要被记大过了么?”

  柳风烟吃得认真:“杜鸢是谁?”

  “哥,长点心吧。合着你还不知道是谁诬陷你和她调情呢?”

  “啊,是她啊,我记不住人名字。”她被处分,是柳风烟意料之中,没有觉得奇怪或惊讶。

  “但是吧,风哥,我觉得你也免不了罚。”汪云棋说,“你刚评上副教授的时候就有好多人有意见,现在闹成这样,小惩小诫肯定少不了,拿你做做样子,来吓唬吓唬其他想要评职称的猴。”

  “哦。”柳风烟半晌才回他一句,“你才是鸡。”

  “嘿嘿。幸好我不是那猴。我可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想法,你说你图什么啊,又是上课又是带研究生又是做实验的,累不死啊?我看我,一个星期四节课,都在两天上完了,其他五天爱干啥干啥。”

  “我只是不想浪费资源。读到博士了,总不能去做别的。”柳风烟喝口酒,“很多研究院和外企研发中心都说让我过去,可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总是觉得学来的东西在自己手里揣着,还挺暴殄天物的。”

  “哎哟行了,知道你伟大,乐善好施,是师德高尚的好老师。”汪云棋和他碰杯,“校领导不会做得太过的,知道你为人,也相信柳大教授的为人。”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你叫我出来吃饭一个小时了,坐着就对我一顿猛夸。说吧,什么事儿?”

  汪云棋笑:“怎么,夸你还不乐意啊。”

  柳风烟把手边的牛五花吃完了,转头看他说:“我认识你四年了,你每次想从我这里弄点什么好处,都要请我吃小龙虾。我现在对小龙虾已经有了生理反应,吃下去了就总想给你点什么东西。”

  汪云棋笑得大声:“你神经病吧,那你倒是给我点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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