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点火 第7章

作者:短指甲龙子 标签: 近代现代

  徐想坐在床边抽烟,柴荆在被子里累到昏睡过去。徐想戴了套,柴荆又全身酸软,就没有去清洗。

  第二天醒来后,房间里没了人,柴荆连翻身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下身又痛又麻。快到了退房时间,他撑着身子去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浑身都是红印子,让他想起了被三个人揍的那天,浑身上下都是乌青印子。

  他刷牙的时候想起昨晚意乱情迷的时候,被男人射了一嘴,男人还在他耳边轻声哄他:“乖,喝了哥哥的牛奶。”

  他的耳垂被含着,一声闷哼后就吞了满口白浊下肚。

  现在清醒着,感觉有些反胃,却也吐不出什么东西。

  昨晚被脱下来的衣服还在地上,被揉得皱皱巴巴,穿上身不太像样子。他也不管,身上的痛感比其他感觉都强烈。

  脖子上有三个红印,卫衣领口能勉强遮住两个,剩下那个实在太显眼,他只能一直低着头走路。

  从路口到家里有两条小路,路程差不多。一条有热闹的小商小贩,另一条是居民楼的背面。柴荆平时都走居民楼那条小路。

  另一条路有一家小型宠物店,平时都在卖小兔子小乌龟小金鱼,死了的小动物都随手倒在路边。柴荆十五岁的时候,被店主泼过一脚的死金鱼,浑身又腥又臭又黏,回家被姑姑骂了很久。

  他已经很久没有走过那条街了,今天路过的时候,看见一群老头老太太都围在一起,里,从他们的谈话声中传出了小狗的嚎叫声。

  柴荆比人群高出了一个头,一眼就看见两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人拿着木棍在打狗。三四只狗被吓得乱窜,还有两只已经躺在地上四脚朝天一动不动。

  他冲上去的推开一个男人,另一男人又打倒了一只黑狗。柴荆看着那只黑狗晃晃悠悠地歪到了一边,整个人都懵了。

  “走走走,别他妈妨碍公务。”男人拿棍子去推柴荆,柴荆本就站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一瞬的痛感比昨晚被大力破开还疼上几千倍,柴荆痛到眼前黑了几秒。等他能看见了,两个男人当着他的面又打死了一只小黄狗。

  他看那两人又去抓最后一只小白狗,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爬着就去抱那只狗,一棍子直接打在了他的腰上。

  针刺一样,然后是铺天盖地的疼痛,耳朵都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

  周围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一个老头上前拉开错愕的执法人员,一群老太太上去看柴荆的情况。柴荆几乎要失去意识,却还抱着小白狗不撒手。

  执法人员怕出事,赶紧清理了现场就开车走了。

  老头掐了掐柴荆的人中,柴荆半眯着眼睛,哑着声问道:“狗死了吗?”

  老太太接话:“没死。你啊,吓死人了,那木棍比你胳膊还粗,你怎么……你爸爸妈妈呢,我给他们打电话!”

  柴荆抖着声音,摸了摸怀里的小白狗:“不用,谢谢奶奶,谢谢爷爷。”

  “站得起来吧?”

  柴荆说可以,却什么劲儿都使不上。一帮老骨头合力把他扶了起来,说要送他回家。柴荆拒绝了,一个人抱着小白狗走出了巷子。

  小白狗在他怀里呜呜地叫,柴荆走路也不稳,一步一步都在用力撕扯他的筋膜。他想,我现在大概是一条小美人鱼。

  这条路线,柴荆只走过一次,但记得很清楚。先看到一个乐器店,再看到一家早茶店,然后是烧烤店,最后那个咖啡店的拐角,就可以进小区。

  虽说脑子记得,可身体像是生了锈,每一次机械运动都扯着全身的零件哗啦啦地散落。小狗嘴边已经漫出血来了,他也快抱不动了。好痛,但痛感却又钝化了,全身都麻了。

  走了多久柴荆已经不知道了,他觉得眼睛都有些模糊了。是这扇门吧,灰蓝色的,像它的主人。

  爬完最后一阶台阶,柴荆摁响了门铃。

  没有人,柴荆绝望地快晕过得去的时候,门终于被打开了,主人没有穿上衣,见到灰头土脸,面色苍白,嘴角挂血的柴荆,赶紧搂过他。

  柴荆在看到柳风烟的时候,轻声说:“老师,我来了,救救它。”

  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觉得痛感都消失了。柳风烟把他抱到沙发上,轻轻从他怀里把小白狗抱出来。

  柴荆眼皮都在发抖,光线就这么从他的眼缝里透进去,搅和成五彩斑斓的光斑,在黑暗的布景上形成了星空。

  “它没事儿了。”柳风烟在他耳边说道,“你伤得比它重,柴荆。”

  柴荆没力气做什么反应,所有的力气都在构建那片星空。

  柳风烟拿了湿纸巾给他擦脸,声音软得出水:“小朋友,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柴荆又被抱起来,星空里的星星都随着柳风烟的动作飞舞起来,围绕身边。都是柳风烟的味道,香水味,洗衣味,体味还有烟味,通过神奇的比例变成了唯一的味道。

  柴荆脑子里迷迷糊糊,却能想通一件事:我确实是同性恋。不仅如此,我还喜欢柳风烟。

  他在昏迷之前,却又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风烟,我把这狗送宠物医院去吧。”

第8章 瞎操心

  被门铃打断的,是他和官霖生的床事前戏。

  那天晚上就这么见到十二年不联系的官霖生,对于柳风烟来说刺激太大了,特别他当时出现在包厢里的身份,是徐嘉蒂的男朋友。

  今天官霖生就这么找上门来,一开门就抱着柳风烟不撒手,哭着给他道歉:“风烟,对不起。我回来了,对不起。”

  柳风烟被他这么一抱,一肚子的脏话都给噎回去了,半天说不说出一句话。

  官霖生和他是高中同学,两人在高二分班之后成了同桌。官霖生是学校的宣传部部长,经常带着部员在学校的大黑板上写写画画,每个星期天下午,他穿着校服画水彩的样子,是回浦中学最有名的风景线。

  柳风烟是理科班前三名常驻选手,物理和数学很强,全省联考还拿过理综第二名的成绩。只是他的语文成绩相比他的强项差了太多,每次死死拽着他的总分往后拉。

  和官霖生熟悉之后,柳风烟发现这人完全没有理科男的样子,整天喜欢写些酸不拉唧的东西,再配上一些随手画的画。

  官霖生没有特别出色的学科,他赢在稳定,每一科的水平都稳在全校前100左右。若真的要说他的特长,那就是他的语文作文,几乎每次都有40分,隔三差五被打印成范文全校穿阅。

  柳风烟就收集了一大堆他的作文纸,没事干就拿出来看看,自己写的三十分作文与官霖生的差在哪里。

  可没等他看出来,官霖生就在高二下半学年期末考试前几天,在自习时拉着柳风烟的手去摸自己的下面。腿上盖着校服外套,柳风烟也没有拒绝,不动声色地揉着撸着,官霖生一下子就射了,还漏了一小声呻吟。

  他们俩就这么互相帮忙打飞机,或者口交,在教室,在寝室,在厕所,在礼堂,在入夜的操场上,在地下停车场。后来官霖生出去学画画,又在全国跑来跑去参加艺考,他俩也没有手机,只能想着对方撸上一发。

  在毕业那天,他俩开了房,做了一晚上,官霖生几乎要晕死过去。

  两人考上了同一所学校,官霖生也成了柳风烟爸爸的学生。可他们一直没有确认过关系,平时上课见不到,校区也不一样,寂寞了给对方打个电话,开个房做个爽,第二天接着上课。

  柳风烟后知后觉地想过,自己大概是被当成按摩棒了。他投入了大量时间和感情在这段之后性爱的关系之中,官霖生却好像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每次做完就装睡,最后干脆自导自演,刚高潮完就接了个电话穿裤子走人。

  可他拒绝不了官霖生。官霖生平时看起来正正经经,一到床上就浪到没边,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老公老公地喊,操死我能喊得柳风烟粗上一圈。下了床,即使赤身裸体,官霖生也会板着脸地说:“柳风烟,你下次别来了。”

  这种关系奇迹般持续了三年,直到官霖生出国当交换生才结束。柳风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官霖生已经在米兰租到房子了。

  柳风烟消沉了好一会儿,之后就开始滥交,什么都玩过,几乎每个星期换个床伴。半年后,他身体垮了,修养了很久才恢复。

  后来他考了研,读了博,在实验室一泡就是一整天。

  性爱和学术,都能治愈情伤。这是他五年来得出的结论。

  可官霖生又这么出现了,这个结论看起来就跟屁一样。

  柳风烟把缠在自己身上哭泣的官霖生扒拉开来,冷着脸问他:“回来了?”

  “嗯。”官霖生拿衣服袖子抹眼泪,“你变老了。”

  柳风烟气得心脏疼,看着他说:“十二年了。”

  官霖生看着他戴着眼镜,上前一步给摘了下来:“拿下来年轻些。”

  “还给我。”柳风烟把手摊开,“别乱碰。”

  官霖生一直没那么听话,他把眼镜往沙发上一扔,就搂住他的脖子说:“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柳风烟憋着一口气,干脆闭上眼睛不看他:“没有。你放开。”

  “不可能。”官霖生熟练地往下摸了一把,“啊,还真没有。”

  “没有。”柳风烟再次推开他,“我不是很想看见你,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吧。”

  “我不。柳风烟你好冷淡,”

  他正想着怎么脱身,睡衣就被官霖生剥了下来,接着裤子也被解了,掉到地上的时候,门铃响了。

  官霖生并不打算放开柳风烟,柳风烟却一把推开了他,穿好裤子对他说:“不想让人看到你的鸡巴,就给我穿上裤子。”

  官霖生无所谓:“你别开门,不就只有你能看了?”

  柳风烟懒得和他再说话,透过猫眼却看不到人。

  “谁啊?”官霖生慢悠悠地往上提裤子,“没人的话快回来,我还没软,你给我舔舔。”

  虽说一般这个情况柳风烟是不会开门的,但是为了终止两人之间的性事,他还是开了门。

  柴荆浑身都是沙土地靠在墙上,面色苍白,嘴角含血,手里还抱着一只灰扑扑的白狗。见他开门,柴荆对他说:“老师,我来了,救救它。”

  柳风烟赶紧抱他放在沙发上,把狗从他怀里抱出来交给官霖生。

  柴荆像是昏了过去,眼睛半眯着。柳风烟赶紧拉起他的衣服检查是否有外伤,没想到身上全是欢爱过后的痕迹,在他皮肤上刺眼地很。柳风烟啧了一声,又在他腰背处发现了大片的红肿淤青。

  把柴荆送到医院之后,官霖生给他打电话说狗狗伤势不怎么严重,只是需要后续治疗。柳风烟加回了他的微信,给他转了一笔钱。

  柴荆这边也还可以,那一棍没有伤到骨头内脏,就是昨晚做得过了火,括约肌有些撕裂,现在肿着。口腔内壁因为疼痛咬出了血,没有大碍。

  柴荆昏睡的原因,一是那棍子太狠,二是小狗被打死对他的精神冲击太大,三是做爱做的,发了烧。

  医生看柳风烟的眼神都变了样:“你们节制一些!还能不能行了?人家才刚十八岁没几天你就这么弄他?你看起来比他大很多吧?”

  柳风烟点头说是,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都担了下来,在医生的训责之下心里暗暗骂那个操了柴荆的畜生。

  拿回柴荆身份证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生日时是四月十九号,心里粗粗一算,把自己算懵了。

  他睡柴荆的那天,是柴荆的十八岁生日。

  柴荆醒过来的时候,柳风烟坐在他身边睡着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柳风烟的睡脸,严肃又温和。他又凑近看,近到自己腰背撕裂疼痛,近到两人鼻息都交错在一起。这个男人的独特气味被放大,柴荆几乎贪婪地吸了一大口,才躺了回去。

  柳风烟醒来的时候,护士在给柴荆量血压和体温,两人有说有笑的。小护士见柴荆长得高大白皙漂亮,就和他多说了几句。柴荆也给面子,不想在家里似的一言不发,倒是聊得开心。

  小护士不清楚柴荆发烧的原因,只当他是普通感冒的病人。她看了眼一旁沉着脸的英俊男人,问柴荆:“这是你爸爸吗?”

  柴荆笑了笑:“嗯,我爸爸帅吗?”

  “帅。不过说是你爸爸也太年轻了些。”小护士解了绑在柴荆胳膊上的血压仪器,“你骗我的吧。”

  “没有,他就是我爸爸。”柴静柴荆坐了起来,扭到了腰背,脸皱在了一起,还是要说,“他就是看着年轻,实际上年龄不小了。”

  柳风烟啧了一声,把他摁回床上躺好:“别瞎动。”

  “你看。”柴荆对小护士说,“人上了年纪就会瞎操心。”

  小护士量完体温,笑道:“那你就好好躺好,别让他操心。37度8,还是有些热度的。可以先吃饭,吃完饭过一个小时给你输液。”

  小护士走后,柴荆收起笑脸,垂着头轻声说:“老师,对不起啊。”

  柳风烟点点头问道:“哪件事对不起?”

  柴荆掰着手指自首:“我不该说你是我爸爸。”

  柳风烟见他因发烧而飞红的脸,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他刚才联系了一下大舅妈,打听了一点关于柴荆的事情,心里对这个小朋友有了点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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