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学神以貌诱人 第80章

作者:谢今朝 标签: 近代现代

  江暨正在跟几个董事坐在屏风后头喝茶,他虽然已经六十,却仍然龙精虎猛,此时身穿玄纹暗色的缎面长袍,除却头发花白了一点,看上去风采不减当年。

  “抱歉。”任西洲微微颔首,“是我擅闯了。”

  “你刚刚在喊——”江暨却如狼似虎般紧盯着他,“谁?”

  还不等任西洲开口,便有老董事抢先说道,“听起来像是……小川吧?”

  另一位董事笑着接口,“哎,当年小天小北小川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三兄弟啊,今日父亲六十大寿,总得回来看看吧?”

  江暨脸色已经相当难看,家门逆子是他此生最大的污点,更何况在六十大寿当天被人频频提起。

  他一把抓起紫砂壶摔向了案几,暴怒至极地大吼一声,“不过是三个孽畜!”

  几个董事心怀鬼胎地对视一眼,江暨茶也不喝了直接负手离去,不多时就见楼下保镖开始在人群当中搜寻。

  任西洲转身飞快下楼,只想更快一步找到江川,不然落到江暨手中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他一路追着蛛丝马迹,总算是在博物间中找到了人影,江川倚靠在贵妃榻上正呆呆地看着窗外鱼池,连背后响起脚步声都一无所觉。

  任西洲明明肺腑当中惊涛骇浪,却在这时强行忍耐,小心翼翼走上前喊了一声,“江川……”

  江川循声望来,露出一张泪痕斑驳的脸来,“你——”

  而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保镖的谈话声,“一队搜查这几间房,二队搜查东边几间……”

  匆匆脚步声显然直奔这里而来,任西洲在这时扑上去把江川按在怀中,咬紧牙关叮嘱,“别出声。”

  江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愣地看着他,然而下一秒钟任西洲就开始撕他身上衣服,叫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你……”

  任西洲却在这时俯身将他深深吻住,把所有的惊叫声都吞吃入腹。

  江川心里根本就不情不愿,此刻拼了命地剧烈挣扎,不断蹬腿往任西洲身上踹去,而就在这时背后大门被人一把推开,保镖探身进来,“这里有……”

  紧接着他们就当场愣住,没成想寿宴之上竟然还有人行欢。

  任西洲在这时抓起个花瓶便狠狠砸去,同时怒斥道,“滚——!”

  保镖们立刻讪讪退去,并体贴地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任西洲才稍稍松一口气,把人从怀中放出来,然而没想到下一秒钟便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江川浑身上下衣衫不整,正眼尾通红,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个禽兽……”

  任西洲挨了一耳光也不见恼怒,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示意他,“噤声,江暨正在找你。”

  江川吃了一惊,心想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然而紧接着他就想起更重要的事情——江天还不知道这些!

  他一把抓住任西洲的手腕,面露急色道,“大哥!我大哥也在寿宴上!”

  而此时的江天正站在一间婴儿房中,凝视着面前襁褓当中的不满一岁的婴儿,肃穆而又沉静地点燃一根雪茄。

  大概是察觉到气氛有些不正常,原本陷入熟睡的婴儿忽然惊醒,睁着一双懵懂而又无辜的眼睛,牙牙学语地朝屋中唯一一个大人伸出了手掌。

  江天就如同雕塑一般,光影穿窗而入,将他的面容映衬地更加阴沉整肃。

  好长时间都没有人搭理,婴儿终于开始委屈,小嘴一瘪准备嚎啕大哭。

  直到这个时候,江天才伸出手掌,准许他握住了自己的食指。

  曾几何时,十几岁的他也是这般面对着江川,看着他从襁褓婴儿逐渐长大,离开自己的怀抱在风雨当中跌跌撞撞。

  现如今面前的婴儿同样能够算作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然而他却感觉不到任何血脉相连的喜悦。

  远远不及当初江川出生的时候。

  虽然也是在同一天,他彻底失去了母亲。

  而这个时候园林当中响起八点整时的报钟声,示意众宾客寿宴即将开始,江天终于从回忆当中抽身,最后看一眼襁褓当中的婴儿,转身没入了门外阴影当中。

  四处都找遍了也没看见江天,江川现在已经如同蒸锅蚂蚁,眼瞅着宾客当中保镖越来越多,更是十万火急,心急如焚。

  “别急。”任西洲挽着他的手臂,在他耳畔轻声说道,“你大哥不会这么容易被抓到。”

  江川现在穿一身女士旗袍,大半张脸都掩盖在纱网头饰之下, 身姿曼妙而又纤秾合度,与任西洲站在一起远远看去就是一对璧人。

  大庭广众之下穿旗袍,是他今生从未有过的体验,江川脸上羞耻难言,用扇子作为遮掩凑近了任西洲小声说道,“我怎么感觉大家都在看我……”

  “应该是在看我。”任西洲表情淡定,“毕竟一世清誉都毁于一旦。”

  见他还提贵妃榻上的孟浪之事,江川不由得咬牙,暗中踩他一脚,“住嘴。”

  然而下一秒钟就听喧哗之声响起,江暨本人作为寿星出现在人群当中,身边跟着足足七八个保镖,看来他并非表面那般淡定自若。

  父子时隔多年再次相见,江川就这么遥遥望着,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根本不知是何滋味。

  而这个时候就听管家当当敲响几次杯子,示意全场安静。

  六十大寿在古时算得上是花甲之喜,按照规矩理应由儿子备妥新衣,再亲自伺候着穿上。

  不过可惜江暨一共就三个儿子,个个都叛逆得不可一世,在八年之前就跟他反目成仇,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江暨大概是知道这一点,只简短致辞,感慨了一下前半生的风风雨雨。

  随后他便着重介绍道,“今日应该算得上是双喜临门,我有意再添一喜,凑一个三阳开泰,喜事连连。”

  保姆在这时抱着一个襁褓婴儿走上前,江暨亲自接了过来,转身笑吟吟地对着众人宣布,“这是我江暨的小儿子,今日是他的周岁生日,此后他也将成为我事业的唯一继承人。”

  那婴儿的出现简直就如同晴天霹雳,江川浑身僵硬地呆立在原地,万万没有想到江暨都一把年纪竟然还能给他搞出个弟弟?!

  人群当中立刻就有亲朋好友询问,“江董,那第三喜是什么?”

  江暨早已准备好股权转让书,正想让人送上前来,而这时便听一嗓音肃朗说道,“当然是他江暨背德忘耻,孤家寡人之喜!”

  厅堂门口响起一片喧哗之声,众目睽睽之下, 只见江天身穿纯黑色的西装革履,胸口佩戴白色孝花,怀中抱着一张黑白照片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

  “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他直视着江暨双眼,在这时冷冷哼笑了一声,“你还记得今日是我们母亲的冥诞么?”

  江川呼吸在这时骤然收紧,眼神直愣愣地看着那张黑白照片。

  是、是……

  他身形显得摇摇欲坠,任西洲在这时一把将他抱住,“江川——”

  “是我妈……”江川在这时淌下两行清泪,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委屈,“我从没见过我妈长什么样……”

  家里曾经没有一张关于母亲的照片,江川也从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何容貌,可奇怪的是……看见这张照片时他却冥冥当中感应到什么叫做血脉相连。

  现场在这时混乱一片,刺激到怀中婴儿发出尖锐的嚎哭声,然而江暨却无暇去哄。

  他此时脸色难堪而又僵硬,死死咬紧自己的牙关,“你——”

  “江暨。”江天在这时看着自己曾经不可一世的父亲,微微一笑道,“别来无恙。”

  

第一百零五章 情之所至,冒犯了

  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儿,被这么直接掀了老底,江暨的脸色难看至极,当场就喝令所有保镖,“把他给我拿下!”

  保镖队伍如同鬣狗一样出动,现场顿时响起尖叫喧哗,任西洲在这时手疾眼快,一脚踹翻了身边的香槟塔。

  哗啦啦的倒塌破碎声,让旁边的老先生吓掉了手中的烟斗,火星子迸溅到四散流淌的酒水上,蓝色火焰立即蔓延开来。

  寿宴顿时一片混乱,嘉宾们纷纷逃散,“失火了!失火了——!”

  任西洲在这时一把攥住江川手腕,带着他朝着大门口跑去,“这边!”

  江川不得不拽着旗袍下摆,跟着任西洲穿梭在摇曳火光当中,就好像昔日战火纷飞里,一对亡命天涯的爱侣。

  总算是从建筑当中脱逃出来,两人脸上全都乌漆嘛黑,他们相视一眼竟然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江川从怀中掏出手帕,仔细擦拭着任西洲脸颊上的灰尘,眼波流转间满是情愫,“你现在可真狼狈。”

  “那有什么办法?”任西洲同样笑看着他,在这时忍不住调侃道,“江小少爷就算是想要天边月,鄙人也得想办法去摘。”

  总算是擦干抹净,江川手里拿着脏兮兮的手帕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然而任西洲却伸手接过,珍之又重地收入怀中,“这可是证据,要好好收着。”

  江川忍不住追问,“什么证据?”

  “毁我一世清誉的证据。”任西洲凑在了他的耳畔,咬着牙关低笑一声,“江小少爷要是始乱终弃,来日我便带着这条手帕去伸冤。”

  江川脸颊忍不住一红,没想到八年不见,这人颠倒黑白的功力是越发强了!

  他强忍着羞耻,想要开口辩驳,然而任西洲却在这时俯下身来将他深深吻住,连带着所有字句全都吞吃下肚,变成破碎不堪的呻。吟喘息。

  天边圆月高悬,在浑沌而又朦胧的灯光里,渗入了一派清辉,连草虫鸣叫都寂静下来,让暧昧纠缠的声音更加清晰。

  也不知道是吻了多长时间,彼此唇齿才勉强分开,江川涨红着一张脸,嗔怒一般瞪他,“混……混蛋……”

  任西洲却在这时牵起他的手掌,轻轻落下一吻,低声笑笑,“多谢夸奖。”

  好好的寿宴沦为闹剧,江川此时正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而就在这时他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一声,让他顿时难堪起来,“我……”

  任西洲却眼含笑意地看着他,忽然问,“要到我家去坐坐么?”

  江川有些吃惊,“你家?”

  任西洲扬了扬下颌,示意一个方向,“就在不远处的曼哈顿公寓。”

  江川直到坐上车,心中仍然惴惴不安,他转头看着繁华街边,心想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居住可见任西洲并非只是背景简单的大学教授。

  靠着任西洲刷脸,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然而到达大门口的时候他却停下,江川正想要问怎么了,却听他招呼着,“过来。”

  江川走上前去,被拉起了手掌,拇指轻轻按在了门锁感应区,只听滴的一声响。

  任西洲这时才说,“指纹录入以后你可以随时过来。”

  江川脸颊蓦然一红,忍不住说道,“我根本就不在海城居住,你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

  “现在不在。”任西洲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难道以后还不在么?”

  江川忽然哑口无言,毕竟今日他才和江天在寿宴上大闹一场,就是在明目张胆地告诉老畜生他们要谋权篡位。

  任西洲抬手推开了大门,招呼着他,“进来吧。”

  一进门就能看见空旷而又整洁的大平层,灰白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古董油画,空气当中漂浮着淡淡古龙水的香气,然而却给人不食烟火的寂冷感,好似平常根本就没有人住。

  任西洲径直走向厨房,挽起袖口打开冰箱,一边翻找一边开口,“我平时不常在这边,家里没有多少菜,你要是想吃好的,就打电话让公寓管家送餐。”

  “不用。”江川漫无目的地在屋中闲逛,“随便吃两口。”

  任西洲手中拿着一颗小菠菜,此时微微一笑道,“那就煮碗阳春面。”

  不多时饭菜的温暖香气便从厨房飘散而出,江川肚子被勾引地咕咕直叫,他索性就在岛台旁边坐下,静静看着厨房当中任西洲忙碌的高大背影。

  大概是他煮面的动作太娴熟,江川忍不住调笑,“看来教授这些年没少给人洗手作羹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