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学神以貌诱人 第86章

作者:谢今朝 标签: 近代现代

  他们就这么泡在温泉当中喝酒聊天侃大山,讲当年考试打小抄,讲当初谁又爱上了谁,讲曾经的老师与同学,讲他们一起共度的青春年少。

  江川到最后都喝晕了,脸色通红趴在休息大厅的椅子上,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靠近,下意识开始哼唧,“他们实在是太能喝了……任西洲……你快去帮我报仇……”

  耳边忽然响起轻擦声,江川不明所以地睁开眼,却见周围一片黑暗,只有面前燃烧绽放着绚丽多彩的烟花。

  任西洲手捧着蛋糕站在他面前,微微笑着道,“江川,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从没有后悔过

  江川几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喃喃蠕动,“你怎么知道……”

  他实际出生在凛冽寒冬,然而身份证上的生日却是早春三月,只因为他出生的当天同时也是母亲的忌日,这辈子都没正儿八经庆祝过一次生日,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淡忘还有这回事。

  任西洲伸出手掌拢着飘摇烛光,在此时淡淡微笑,“大哥告诉我的。”

  江川眼神怔愣地看着他,不知道是因为这声熟稔的“大哥”,还是在震惊江天竟然会把这种辛秘往事告诉任西洲。

  “大哥还说了一句话。”任西洲眼神温和地看着他,“往事不可追,来日尤可期。”

  大概是江天背后托付了什么,江川眼眶不由得漫上酸楚,在此时微微一笑,“大哥还真是什么话都跟你说……”

  他起身凑上前,一口吹灭了蜡烛,紧接着合拢手掌,闭目许愿。

  寂静几秒种后,他重新睁开眼,用指尖挑起一抹蓬松雪白的奶油抹在了任西洲唇上,紧接着便捧住他的脸颊深深亲吻上去。

  两人就这么你争我夺,舌头暧昧纠缠在一起,推拒勾引地品尝着蛋糕的甜蜜滋味。

  也不知道是过去多长时间才气喘吁吁地分开唇齿,任西洲目光灼灼地紧盯着他,忽然问,“江川,后悔么?”

  江川心头猛然一颤。

  这是他当年没能回答的问题。

  “当初我一次次站在你家门口……”任西洲伸出手掌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声音控制不住地喑哑颤抖,“看着眼前灯火通明的大门,就好像是一道此生跨越不过的天堑……”

  江川喉结艰难滚动,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回国找过我很多次?”

  他以为……只有那一次。

  任西洲在这时苦笑一声,“我问你后不后悔,你什么都不说,我就默认你仍然是我男朋友。”

  从国外到海城整整十三小时的凌晨航班,他不知道飞了多少次,那种辗转煎熬的滋味至今不愿意回想,也不知道是在第几次亦或是几十次找寻无果后,他胸腔当中的心脏被磋磨地冰冷麻木。

  渐渐的,频率就从每个节假日都回,变成寒暑假回,再后来就变成一年一次,直至……被邀请回国。

  他在众多offer当中,义无反顾选择了海城。

  明知道不可能有什么结果,可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想要去撞这面南墙。

  但总算是……让他抓住一缕春风。

  “我……”江川的嗓音蓦然哑了,他没想到任西洲竟然这般坚持倔强。

  “我变得太多了……”他痛苦不堪地挡住眼眶,在此时不由得哽咽,“当初实在是无法面对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我自己都看不起满身铜臭的自己……”

  “我想跟你一起出国……但是我又放不下大哥二哥,压根没法安心再当这个少爷……”这些年江川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反复煎熬,“每一次在酒桌上喝吐,我实际都在唾弃自己……读这么些年书究竟有什么意义……反倒沦为他人笑料,成为被频频灌酒的理由……”

  “我真的很想你……”他几乎是嚎啕大哭,“我无数次发了疯想要联系你,可我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究竟该如何解释我的卑劣与懦弱……我已经不再是你眼中那个闪闪发亮的少年了……”

  任西洲在这时握紧他的手掌,声音沙哑,“江川……”

  “但你要是问我后不后悔……”江川在这时用通红湿泞的眼眸看着他,声音坚定甚至决绝,“任西洲,我从没有后悔过。”

  他忍不住把脸颊埋入任西洲的胸口,用小声喃喃说道,“在没遇到你之前……我原本计划着去尼泊尔修禅……”

  任西洲伸手揽抱着他,手指轻轻拨弄面前这一头细软的发丝,“为什么?”

  “因为……”江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活着没意思……”

  他就好像怕冷一样更加紧密地贴着任西洲,不断汲取他身上的源源热度,好似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那点岌岌可危的活气。

  “任西洲……”他忽然开口,“你好像把我的心偷走了。”

  不然他怎么会轻易失去掌控,连整整修炼了八年的皮囊,都抵挡不住任西洲的轻轻一眼。

  今夜这番互诉衷肠,算是彻底打破二人之间的最后一点隔阂。

  深更半夜,杭又晴盛卓他们已经闹到筋疲力尽,簇拥在一起呼呼大睡。然而仅仅是一墙之隔外,却是灯火如豆,人影摇晃。

  猫叫似的闹春声足足响了两个钟头,直至后半夜才仿佛力竭一般消弭无声。

  任西洲身穿浴袍,大咧咧敞露胸怀,江川就躺在他身边熟睡。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人家那抹湿红的眼尾,在江川无知无觉的时候,牵起白皙而又修长的右手,将一枚闪烁光泽的戒圈套入无名指指根,然后凑在唇边轻轻一吻,就如同尘埃落定般此生都只圈定这一人。

  第二天醒来,除却有些酸楚,并无任何沉重黏腻,江川算得上是神清气爽,跟杭又晴盛卓他们相约去打马球,叽叽喳喳了一上午,然后又如同小鸟飞奔一般去鹿苑喂梅花鹿。

  任西洲挎着外套跟随在他身后,心想这到底是有多心大,无名指上那么大一枚戒指看不见,在公司岂不是的签错成千上百的文件?

  但他也不想提醒,戴上了他的戒指,就是他的人,反正这辈子都跑不了。

  兴致勃勃玩了一整天,年假算是彻底告罄,杭又晴和程洛都是卑微社畜,盛卓池杨虽然合伙当老板,却也得去提前准备着开门营业。

  江川送任西洲回曼哈顿公寓,任西洲又开车送他去机场,一路上江川都在兴致勃勃讲述此次行程多么好玩多么令人开心。

  最终到了机场大厅门口,任西洲实在是忍无可忍,“还有更开心的事儿你没发现呢。”

  “什么?”江川眨巴两下眼睛,显然有些迷茫。

  顿了顿,他伸手去摸自己小腹,神色有些惴惴不安,“该不会是……”

  “戒指。”任西洲淡淡提醒他,“你右手无名指上有枚戒指。”

  足足过了两三秒钟,江川才反应过来,刷的一下抬起右手,却没想到无名指上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戒指踪影。

  “掉……”他转身就往车上跑,“一定是掉车上了!”

  他火烧火燎一路狂奔,任西洲竟然都跟不上他的速度,看他跟个兔子似的窜上车,不由得出声提醒,“你小心——”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一辆载满货物的卡车突然横冲直撞而来,刹车摩擦发出的刺耳声惊动了一片路人,但终究是来不及——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大脑空白了足足长达十几秒钟,任西洲眼睁睁看着面前已经严重变形的车辆,就好似从天而降一柄巨锤直接敲碎了他的半边身体,竟然连踏出一步都猛然踉跄。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闻见空气当中浓郁到几乎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任西洲简直如同离弦之箭般扑上去,用颤抖不已的手掌抠挖严重变形了的车门,哪怕手指被割到鲜血淋漓,仍然不顾机场安保人员的劝阻,宁死不愿离开。

  不知道是谁拨打了119,消防人员赶来后,在最短时间内用专业工具破拆了车门,任西洲在这时竟然没有勇气去看车内景象,生怕自己就此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这时就听一声惊呼,“活着活着!人还活着!”

  这一刹那,任西洲甚至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拴在绳子上高高抛弃丢入高空,再一整个俯冲下来坠入身体。

  他拨开面前人群颤抖不已地走上前去,亲眼看着江川被全须全尾地抬出来。

  他控制不住地扑上去,握紧江川的手掌,在他蜷缩的手指间触碰到冰冷光滑的戒圈。

  一时之间,任西洲真恨不得将这玩意给扔了,然而又想到江川正是为了这枚戒指才遭逢厄难,就这么丢了等他醒来未免不好交代。

  “求求你……”他声音罕见哽咽,感觉紧握着的手掌越来越冷,冷到让他心慌,“醒过来……让我跪着求多少次婚都可以……”

  急救人员让他靠边,任西洲却紧盯着江川不敢眨眼,生怕眼前人如同泡影一般幻灭。

  他跟随着救护车一路来到医院,亲眼看着手术室亮起红灯,简直就如同丧家之犬般呆滞站在走廊当中。

  直至江天、江北匆匆赶来,拍着他的肩膀焦急询问,“小川怎么样了?”

  “大哥二哥……”任西洲怔愣地转过头来,竟然泪痕满面,瞳孔深处燃烧凶光,在这时狠狠咬牙,“我要杀了江暨……”

  江北表情明显空白了一瞬,“怎会……”

  然而江天却没什么反应,只有眸光冷冽,在这时开口,“不要意气用事。”

  “被撞废的车辆是公司配车,而那卡车司机是个家徒四壁的赌徒,我不相信这是一起单纯的意外。”任西洲在这时张开手掌,沾染血泪的戒圈躺在掌心,“江川此番是代我受难。”

  下一秒钟他蓦然攥紧成拳,表情透着一股濒临爆发的平静,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如泣,“我要让江暨血债血偿。”

  

第一百一十三章 怀孕

  江暨再怎么说也是他们亲生父亲,现在任西洲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江暨,而且表情还这样偏执决绝。

  江北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江天,“老大……”

  江天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你先冷静,不要意气用事。”

  “他江暨从不在乎亲生儿子是死是活!”任西洲此刻愤怒而又绝望,“江川年少时身上经常伤痕累累,你们当哥哥的难道对此就视而不见么?!”

  “他是我们弟弟,我们当然心痛!”江北忍耐不住了,“我和老大小时候都没少被揍过,出生在这个家,就要受这份苦!”

  任西洲冲上去一把攥住了江北衣领,简直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你是在为江暨说话,还是在为自己开脱?”

  江北瞳孔猛然一颤,自知失言,“我……”

  而就在这时江天一手一个攥住后领,猛地将他们二人分开,爆喝一声,“够了!”

  他在这时像个不怒自威的大家长,紧紧颦蹙着眉头,“自乱阵脚,像什么样子?”

  “车辆以及司机,自然有警察去查。”江天摸出烟盒,用牙咬住一根叼在唇上,半眯着眼沉吟道,“你要是能直接让江暨认罪伏法,我也不会拦你。”

  他这一番话作用不小,不论是江北还是任西洲全都冷静下来,彼此就这么面面相觑。

  而就在这时手术室大门忽然被推开,穿着防菌服的医生急匆匆喊道,“家属?谁是江川家属?”

  三个大男人全都凑上前,任西洲生怕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此刻心惊又胆战,“医生……”

  “放心,手术很成功。”医生只露出口罩上方的眼睛,目色温和,“另外……”

  “病人怀孕了。”

  听见这句话,在场所有人全都愣住。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医生继续开口,“受到撞击的一瞬间,病人出于母体的本能,蜷缩起身体护住小腹,却也因此避开了大部分冲击。”

  “是这个孩子救了他一命。”

  任西洲的表情怔愣而又茫然,从未想到新生命竟然以这种方式降临,他明明都给江川做过触诊,却自始至终都没发现这小家伙的存在,难不成冥冥当中自有注定?

  不多时,江川便从手术室中被推出来,身上多处包裹着纱布,然而却没有什么致命重伤,相比之下任西洲伤痕累累的双手更显严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