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死了的那年 第56章

作者:柒喵是个坏喵 标签: 破镜重圆 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娱乐圈 近代现代

  有她在,病房总是热热闹闹的,江言清也很配合他,但她总觉得江言清哪里不对劲。

  “老公,你不觉得言清话太少了,跟他说话总是分神?”

  茉莉老公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平常也就对茉莉稍微心细一点,“有吗?人家刚做完手术,神情涣散一点很正常。你不也做完那事后,六神无主的吗?”

  说着话开起豪车,茉莉骂了句“不要脸”,红着脸不细再想。

  术后九天,江言清能尝试着下地,看起来精神状况好了不少。

  茉莉知道后很开心地去找江言清,她今天来得晚,刚走到病房门口,发现床上的江言清暴怒地扔掉陪护准备的午餐,神态是茉莉从未见过的狰狞。

  她被吓得怔在病房门口,捂着嘴巴缩着肩膀。

  江言清察觉到门口的动静狠厉地与茉莉视线相撞,在看清人后,江言清身子微僵,猛地低下头,再抬起头时眼神恢复得和以往一样:“你来了,坐吧。”

  茉莉僵硬的与江言清打着招呼,惯常嘻嘻哈哈的茉莉变得不敢说话,她不知道怎么了。

  江言清一直坐着缄默不言。

  最后茉莉忍受不了,寻了个借口出去找医生。

  茉莉走后,江言清的神情不再绷紧,眉目皱得很深,脸上呈现着痛苦。

  他紧握着拳头,心中压抑的暴躁在这一刻喷涌,发狠地一拳拳砸着墙面,手骨上的皮肤蹭出了皮出了血。

  “我帮你收拾。”陪护显然见惯了,“还需要什么吗?手别太用力砸,影响后期进一步恢复。”

  “不用了。”江言清深呼吸一大口气,发泄了一通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得到疏通。

  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无力垂落,最后轻声道:“抱歉,我控制不住。”

  陪护没所谓,术后情绪暴躁的病人大有人在,他们认为给了钱的陪护可以随便处置,不用照料对方的心情。

  江言清算是他陪护生涯之中脾气顶好的,主治医生交待过江言清术后会遇到的情况,要他多体谅,这么多天下来只在今天脾气差了点,也很诚恳地对他道歉,很难得。

  “不用。”

  江言清还是过意不去,支付了更多工资给对方。

  晚上十二点,江言清全身发冷汗,浑身的骨头都在疼。

  邓普斯跟他说,这是术后正常现象,他用的药非国内常规药物,但符合国际和国内用药标准,有一定的依赖性,江言清在术前很长一段时间服用后,在术后停止用药,身体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非常痛苦,时间持续一个月左右。

  “必须克服对药物的成瘾/性,才能做下一步阶段性治疗。”翻译解释着邓普斯的话,“并且没有其他药物辅助帮助你顺利度过。”

  不光是每天晚上受到药物成瘾的折磨,江言清发现他一旦拿起稍微重的东西手会持续不断地发抖。

  邓普斯斯习以为常地告诉他,是后遗症的正常现象,后续得通过不断的训练,进行一系列有效恢复,才能真正康复。

  邓普斯的话历历在目,难怪邓普斯一直强调术后的风险会比术前的大,生怕江言清撑不下去,他的确快撑不下去了。

  江言清躲在被子里难受地哼吟,他很难受,那感觉很像刚得病时病痛发作的疼,整个骨头拆开重塑,每根骨头缝隙都透着风,寒冷,刺骨,难捱,明明很冷却浑身冒汗。

  所以江言清在白天的脾气怪异,不是他变了,他经受身体疼痛到达极限,直接影响到了情绪变化,他真不是故意要发火,但他不宣泄情绪,很可能熬不过今晚。

  茉莉还是每天来看他,应该是知道江言清的身体变化,和江言清接触变得小心翼翼。

  江言清实在没有精力去安抚茉莉,况且茉莉怀孕比他更需要照顾,他与茉莉商量隔一段时间来看他,或者等他痊愈再来,现在回家休息。

  茉莉生气了:“不就是发火吗!谁没有发过?我现在就摔一个杯子给你看!”死活不同意。

  她做个孕检都娇气到一定要她老公陪着,江言清怎么可能不需要人陪伴?

  一个非要陪,一个非不让陪,在病房里吵了一架,茉莉哭着说:“我再管你,我就叫荷花,不叫茉莉!”

  “……”

  江言清清楚茉莉说得气话,无奈地给茉莉老公打电话,务必叫她老公看严实,他确实需要人安抚,可他不需要一个比他还要人操心的孕妇安抚。

  隔日后,茉莉大概被她老公禁足了,一天都没有来,江言清松了口气。

  药物的戒断反应在白天没那么严重,一到深夜痛苦不堪,持续了很多天。

  他拿东西的力气越来越小,脾气也越来越怪,怪到江言清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每次去洗手间江言清望着镜子中脑袋缠着白纱布,憔悴消瘦病态的江言清,他很唾弃这样的自己。

  药物戒断反应持续了十三天,江言清开始害怕黑夜,他睁着眼睛蜷缩着身体等待着熟悉的痛觉。

  邓普斯说过,药物戒断会一天比一天更痛,将在一个月后达到顶峰。

  缩在被子里的江言清不断抖动着身体,头上满是汗,他开始后悔做手术了。

  与其被药物折磨不如平静的死去,他快要撑不到一个月,他觉得今晚就得死在这张床上。

  巨痛导致江言清短暂的昏厥,等到他神智逐渐清醒时,周身温度渐高,他好像被拥进宽大的胸膛里,有人低沉着嗓子轻哄着他:“不痛了不痛了,我们言言不痛了。”

  怔忡中,江言清已经不清楚是他的幻觉还是真的有人温柔地抱住他。

  这样宠溺地轻哄只在他小学摔了一跤嚎啕大哭时,安宁不耐烦的哄过。

  很久没有人亲昵地叫他心疼他了。

  此时的江言清是极度脆弱的,他眼泪控制不住夺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很努力地试图睁开眼看一看,却连睁眼的力气也被药物的戒断反应折磨得丝毫没有力气。

  第二日他醒来时,枕巾一片泪痕,病床上除了他弄皱床单的痕迹外,没有第二个人睡过,一切仿佛是江言清的幻觉。

  昨晚不记得几时睡的觉,今天醒来时好受很多,他坐在轮椅上,陪护推他去阳台晒太阳。

  疗养院其他来这儿的病人起得很早,在花园做伸展运动。

  想起昨晚奇怪的感觉,他问陪护,“昨天没人进我病房吗?”

  陪护:“护士来检查过。”

  陪护是睡在江言清隔壁,江言清一叫他的名字,陪护就能听见,要是他病房内还能进另外一个人,陪护不可能不知道。

  也许真是江言清的错觉。

  中午进餐,江言清吃得比以往多,粥和小菜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江言清不能吃太多,吃太多晚上疼容易犯恶心想吐,每餐的进食量是一小碗面或者汤,邓普斯说他吃得太少了长期下去营养不良,但江言清已经尽力多吃了。

  “今天食堂换大厨了?”江言清问进来的护士。

  “没有啊。”护士拆着他头上的纱布重新上药,再换上新的纱布。

  药味浓郁,江言清觉得自己被泡在药缸里,很难闻。

  “我可以洗澡吗?”

  “不行哦,邓普斯医生说你三天前才洗过,差点出事,得五天后洗一次,乖,你哪儿也不去很干净。”护士哄小孩儿一样哄着江言清,生怕他又乱来。

  江言清每天都会擦拭身体,他很不好意思请陪护擦拭,自己擦总有遗漏的地方,总归不舒服。

  但他的主治医生警告过,只能乖乖听话。

  阳台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晒不到太阳,江言清被陪护扶进病房,疲倦无聊得盯着阳台的上的围栏。

  疗养院的生活太痛苦乏味,没人陪他说话,电子产品被邓普斯没收,只允许江言清偶尔看一会儿,说是容易浪费精力。

  江言清太过无趣,手努力按着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屏幕,疗养院只有两个频道,一个cctv中央1台,一个cctv6央视电影频道。

  今天放的电影江言清看过许多遍早就没了兴趣,他重新躺在病床上,听着声音望着天花板发呆。

  大概是傍晚,阳台的窗户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簇花。

  江言清记得这是野生白刺玫。

  中间的花蕊主黄褐色,纯白色花瓣铺展开,每一朵小花紧挨着,很漂亮。

  陪护看见了,帮他把话拿给他,“是你认识的人送的吗?花很好看。”

  “我在这里没有熟悉的人。”江言清想,应该是有小孩跑来玩随便乱放的。

  拿近看花束比远处看更加好看。

  白刺玫很小一朵,堆积捆在一起很漂亮,送给他花的人用红绳子绑了一个精致的蝴蝶结,蝴蝶结下方插着一张照片,才被他发现——

  是他在阳台上晒太阳时的侧脸。

  江言清很久没有正眼看他自己了,照片中的他裹着被药膏浸湿的白纱布,病服穿在他身上已经完全撑不起该有的形状。

  太难看了,他看了一眼不想再看下去。

  捏着照片再次望向阳台,病房之间的阳台是互通的,晚上才把各个病房阳台的门上锁。

  刚才的猜测有误,这束花的确是送给他的,到底是谁送的?

  翻开照片的背面写着一句话,字迹潦草:白刺玫很漂亮,非常衬你。

  作者有话说:

  查资料时无意中发现的一种花,发现是小时候在山林里经常看到的花,小小一个,很漂亮。

  感谢支持

第51章

  白刺玫比其他种类的玫瑰花好养活, 它的花瓣纯白无瑕,如月光圣洁。

  江言清实在看不出它和自己有什么相关联的,能得到这样的夸赞, 不过他很欣喜获得了意外的礼物。

  白天的欣喜稍稍冲淡了晚上的阴郁,江言清把白刺玫放在床头, 等待着熟悉的痛感。

  二十分钟后, 痛感愈来愈强烈,经过了刺骨的疼痛折磨后,江言清开始变得不能呼吸。

  他喘不上气,每次一呼一吸牵动着整个头部神经,像是所有的力道全都集中在呼吸这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上。

  紧接着浑身克制不住的颤抖,他怀疑身上的汗已经浸湿了床单,衣服沉重地紧贴着身体线条,热量仿佛被吸走, 手和脚冷到没知觉。

  江言清胃里泛着恶心,咬着牙紧闭口腔, 吞咽也变得困难。

  等到他稍微有点力气时,耳鸣降至。

  他坚持不下去了, 泪意横扫着他整个面颊,挣扎着想喊人, 想就这么终结掉自己的生命算了, 无意中看到了白天收到的白刺玫。

  白刺玫在晚上散发的香气比白天浓郁, 莫名给予江言清一点精神,他努力伸出手, 拽下一朵花, 捏着花蕊, 淡香顷刻留在他的指尖, 他把手指凑在鼻尖轻闻着,是放松的味道。

  痛意得到稍适的缓解,也只是一瞬的时间,更强的同意扑面而来折磨着江言清的神经,他顿时失去了所有力道,合上眼,意识变得恍惚。

  而后他再次隐隐察觉,有人轻轻拥着他。

  这次的感觉比起前一次更加强烈,他甚至能感受到被子地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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