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花园 第5章

作者:狐狸不归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近代现代

  陆惊蛰没有揭穿,如温时所愿那样的什么都没问,什么都不知道,从床尾拿起被子,轻轻地盖在温时身上。

  温时似乎恢复了些力气,他拽紧了被子,把自己蜷成一小团,缩在里面。

  询问发生在这次治疗行为结束后。

  陆惊蛰坐在床边,他有点热,解开了衬衣的扣子,忽然说:“你的前夫打电话来,希望在治疗结束后,他可以接你回去。”

  温时的反应慢了半拍,他先是急促地说了一句“不要”,可能是觉得这样的回应过于不体面,也不明所以,过了一会,又整理好思绪,从被子里钻出来,露出脸,努力让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变得正式:“我和前夫已经离婚了,没有关系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如果治疗结束,我可以自己离开,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温时的要求很简单,也没有向眼前这个人恳求保护,只是说没有必要。陆家的报酬早就付给他了,他没有得寸进尺的恶习。

  陆惊蛰听完他的话,随意地道:“恨他吗?”

  按照常理来说,没有人会不恨这样的丈夫。

  但omega表现得过于温顺,过于顺从,让人疑惑,以为他是那种很坚贞的omega,爱自己的丈夫超过一切,所以接受他的所有决定。

  因为如果有恨,就很难保持顺从,毫无怨言,什么条件都答应。

  温时怔了怔,他努力想将这段关系说的简单,不涉及十年间的过往:“也不是恨,我不想再见到他,没有人会接受这种事吧。”

  ——丈夫为了利益把妻子卖掉。

  陆惊蛰觉得矛盾,他问:“医生说你接受一切。”

  因为有疑惑,所以问了可以解答这个问题的人。

  这个问题本该使温时痛苦,但也许是他已经想过千百次,所以现在可以很平静的回答:“因为我收了钱。很多钱。”

  陷在注定不能摆脱的泥潭里,在溺死和断肢求生中,他选择比较痛苦的那个。

  于是他要了一次性买下后半生的钱。

  也许人确实拥有某些无价的品质,但在一无所有时,那些品质实际上真的没有价值。

  温时的尊严、意愿、感情,身体全都不值一提,没有人注意,没有人在乎。

  就像是现在,他很想说不要再送牛奶给他,但为了保存一点岌岌可危的颜面,他选择过几天再说,至少不要那么明显的表现出他的小心眼和不体面。

  他们是有很明确的关系的,那就是没有关系,他不对这个人寄托任何感情,对方也不需要回应。

  过了一会,他听到那人起身,说了一句:“不会告诉他。”

第8章

  接下来的几天,陆惊蛰临时有事出差,治疗活动被迫暂停几天。毕竟不是绝症,陆惊蛰没有带无关人员出门的习惯,解释起来会有点麻烦,工作中的陆惊蛰不会考虑这些。陈寻正好将温时接到医院,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以便能更好地制定接下来的医疗方案。

  到了下午,医院出具的报告不太好。

  温时有轻微贫血,营养不良,由于身体状况太差,不适合怀孕,信息素的分泌也自动减少,低于一般omega的水平。从治疗alpha的信息素紊乱的效果上来说,肯定是信息素含量高一些会更好。

  陈医生犹豫了一会:“是陆家的饭菜不符合胃口吗?”

  温时不太看得懂报告单上的各项指标,但结果写的很清楚,他想了想,很诚实地说:“因为避孕药让我有点反胃。”

  这是很委婉的说法,短期强效避孕药对omega的副作用很多,反胃只是很常见的一个。但医院最关心的只有反胃会让他消瘦,信息素分泌不足。

  陈医生愣了一下,看起来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我会和教授说,看能不能换一种避孕药,但你也要……”

  温时的语气很温和,但还是打断他的话:“我会努力多吃点,但这件事应该不用告诉别人。”

  他顿了顿:“别人也没办法让我多吃。”

  陈寻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用告诉陆家的人。少食可以由别人监督,但被迫多吃会很痛苦,也许是温时说的话有道理,也许是陈寻意识到自己医生的身份,不是屠夫,没必要搞得那么残忍。

  于是,他重重点了下水笔的笔尖,还是说:“嗯,你自己注意,我再开点补充营养的保健品。”

  写完手头的病例记录后,陈寻看到温时托着下巴,偏头看着窗外发呆,眼眸半垂着,连呼吸都很安静。沉默了一会问他:“吃药期间,你的心情是不是也不太好?”

  温时眨了下眼,慢慢回过神:“也没有。”

  陈寻知道温时不可能会有好心情。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眼前这个人。最开始知道有一个匹配度百分百的omega的时候,他和老师只有高兴,陆先生的信息素紊乱症终于有了治疗方法,他们的课题也有了继续的方向。

  温时就像一个没有感情、需求、痛苦的容器,任由医生和病患使用,不会有意见,只提供信息素。

  但看到他的身体报告后,陈寻的那些兴奋退去,意识到眼前的这个omega也是一个人。他有温时以前的所有病例,听说陆家没费多大力气就说服了他,他有两次流产的经历,甚至一个多月前才去除标记。

  可能这些是陈寻一个beta很难想象的。

  他尝试从医学的角度描述温时的奉献:“陆先生的病好转得很明显。”

  温时抬眼看他。

  陈寻继续说:“因为信息素紊乱,陆先生以前患有严重失眠,但是经过你的安抚,他现在每天有效睡眠时间延长了很多。”

  他偷偷开了句玩笑:“真的,陆先生以前的睡眠时长平均下来比我上大学期末期间都短,我真的怀疑他每天这样什么时候会因为这个猝死。”

  温时闻言笑了笑:“也没那么夸张吧。可能他的精力比较充沛。”

  不知怎么的,陈寻觉得自己不算幽默的话奏效了,温时的心情确实变好了一些。

  他又承诺道:“我会努力找新避孕药,副作用小点的。”

  温时没太在意地点了下头。

  不用吃避孕药的几天,温时的食欲有明显好转,但他也没有向罗姨提出多要些食物,因为接下来还是会变差。

  在拒接母亲的五个电话后,温时接到一个意外来电。

  他早就把魏然和他的助理秘书的电话号码拉了黑名单,但接通后还是听到魏然的声音。

  魏然说:“温时,夫妻一场,为什么闹的这么难看?”

  温时的呼吸停了几秒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魏然派人查到他的号码,还有一种,他开口问:“是我妈把手机号码给你的吗?”

  毋庸置疑,魏然笑了笑:“当然是妈给我的,她最关心我们的家庭了。”

  又说:“你看,你闹脾气,妈永远都不会帮你,因为你没道理。”

  温时不会因为他的话感到痛苦,因为这似乎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他拒接母亲的电话,她很不高兴,于是要给他惩罚。

  母亲好像永远知道怎么折磨他,就像童年和少年时期的每一次。上学回来的时候,母亲和别的太太一起打牌,看到他推门,礼节性称赞他长得好看,又勤奋乖顺,成绩出众,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是个omega,不知道要便宜谁。母亲打出一张牌,笑着回话:“他一个omega,成绩不用太好,但要不是这么乖,我和我先生怎么那么疼他?”

  但这一次温时没有被折磨到,他只是很烦魏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可能世界上确实有可以和平相处,像家人一样的离异夫妻,但明显不是他和魏然这种状况。

  魏然又开口道:“我们做了七年的夫妻,我对你,从里到外,从上到小,有哪个人说过一句不好。你就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想真的离开我?我都不在意。”

  一瞬间,温时真的觉得母亲又一次成功折磨到自己了,但不是痛苦,而是愤怒。

  空调的温度打的太高,温时走到窗户边,打开玻璃窗,深秋的空气干燥冰冷,他慢慢吸了口气,从鼻子到气管都有些微的刺痛。

  温时冷静下来了,他甚至都不会说一些“是你卖掉我的”,这些有指责意味,软弱的话。因为没有用,只会让魏然自认为抓住他的痛脚,以为他们之间确实还有可能。

  他轻轻笑了笑:“魏然,我和你离婚了。你自己签的字,对不对?”

  魏然没有说话,也许是温时的反应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温时知道他的软肋,演的更加用心,语调轻松:“魏老板,用卖老婆的钱让事业更上一层楼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好?你的合伙人和助理知道这件事吗?公司突然多了那么一大笔投资,很容易猜到吧。”

  魏然的呼吸变得粗重。

  温时将窗户推的更开,俯身撑在窗台上,漫不经心道:“他们会怎么想你,一个连妻子都能卖掉的人。不过也许会很佩服,为了钱,什么都能牺牲,真的很厉害,不愧是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

  温时听他骂自己是“婊子”,内心却很轻松。伤害别人,让别人痛苦的话,温时不是不会说,他只是很难伤害另一个人,一个曾经让他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如果没有遇到魏然就好了,温时曾经想过无数次,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能怪别人,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是他选择握住魏然的手,是他问魏然要不要私奔。

  所以后果也该承受。

  陆惊蛰一如往常地打开门。

  灯是亮着的,窗户边伏了个人,陆惊蛰看到他的背影,正在讲电话。

  那人似乎吃了一惊,但克制住本能没有回过头,而是慢半拍地说了句“抱歉”。

  又问他可不可以等一会再进来。

  陆惊蛰退了出去,在合上门的一瞬,听到那个omega很轻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你不会想听治疗过程吧?”

  陆惊蛰想,他的脾气好像也没有那么好。

  温时并不知道alpha会在今天回来,罗姨没有告知他,默认他已经完全做好准备。

  他的确每一天都在吃药,除了避孕药外。

  于是,在今晚的十点钟出现了意外,病人结束工作来访,医疗器械却没有做好准备。

  关掉灯后,温时没敢让陆惊蛰多等,请他进来,自己拿了衣服去浴室。

  他洗的很快,只披了一条浴巾就走出来,外面没有一点光亮,他连鞋都没有穿,一步一步向床边走去。

  床上已经有人了,alpha一如往常地躺在外侧。

  温时又诚恳道歉一次:“对不起,我忘记了。”

  然后准备慢慢地从陆惊蛰身上爬过去。

  时间匆忙,他没有擦得很干,发尾湿漉漉的,身上沾满了水汽,还有甜腻的、充盈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可能是灯太暗,太过紧张却反而更容易出差错,温时已经很小心,小腿却不太协调地撞到另一个人,朝前跌了过去。

  有人接住了他。

  那人单手抱住温时,轻松地将他放在自己的腿上。

  温时有点想下去,但莫名觉得自己很难挣脱腰上搭着的手臂。

  那人轻描淡写地问:“心情这么差,有人让你生气了?”

  温时没办法回答。

第9章

  温时呆了一会,很轻地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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