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玩法 第35章

作者:咸鱼卖花 标签: 近代现代

  勾了勾唇角,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副场景,自己挺乐。

  晏青山突然道:“你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晏沉又将桌上酒瓶木塞拔开,喝了一口后扬了扬唇:“在追江瑜。”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答案太过荒唐,还是对于晏沉来说太过正经,总之晏青山对这事没有发表意见。

  他只是说:“葬礼的时候,你替我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流,一切为两人服务。

  晏沉:你又勾引我!

  江瑜:这回真没有。

第35章 愤怒

  十二月十日, 天气:阴。

  京都第一场雪已经降下,天气肃冷,飘飘散散的雪花像是盐粒一般洒下, 地上积下一层薄薄的雪,脚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高家的院子此时裹上白霜,几支白蜡烛在角落里摇曳, 幽幽烛光忽明忽暗。

  门口几辆车停下,车轮上带着防滑链, 锁链压在地上深痕醒目。

  高间的妻子站在门口, 一身肃穆的黑,胸前带着一朵白花, 见到来人后轻轻颔首。

  江瑜车停下之后往里面走, 一旁有人迎上来,盘中放着一束白花, 他垂手接过别在胸前, 接着走向灵堂。

  高间的葬礼不算隆重, 但该有的皆有,花床上的人身上盖着一层薄被, 经过入殓师修整的脸色看着比常人泛着一些白,双目紧闭,像是陷入了一场醒不来的梦里。

  现在来客陆陆续续的到, 等到客人来齐后, 举行向遗体告别仪式后就开车去火葬场。

  江瑜到的时间不算迟,他年纪轻, 穿着一身黑后几乎融入了这场黑色盛宴中。

  他与别人寒暄几句, 找了个僻静之处, 扫过去来客里几乎都是脸熟, 瞥见陈覆盎后对方向他走来。

  陈覆盎脸上出现一些混不吝的神色:“这厅长......死得挺妙的。”

  这大概都是在场人的心里活动,之前以为能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人,突然就心脏病死了,好端端的一条路结果以一种荒谬的方式截断。

  江瑜道:“生死有命,只能让亲属节哀顺变了。”

  他脸上神色倒是挺正经,淡淡地开口,神情平静。

  陈覆盎有点想笑,但碍于这个场合又觉得笑不合适,毕竟是死人的事,他便努力压住唇角,和江瑜这低声开口:“高间死了反倒是一了百了,108和吉庆新区的事还没着落。”

  陈覆盎口中的108和吉庆新区其实是一个地方。

  吉庆新区是在北方省县城划定的区域 ,原本计划是要建造一个开发新区,标志性建筑就是108层的写字楼,带动周边辐射整个区域拉动经济发展,项目做了半年左右后银根缩进,108的开发商携款跑到了加拿大,整个资金链断裂,108成了烂尾楼,连带着吉庆新区也搁置下来,成了一潭烂泥的存在。

  这事牵连挺广,当时高间还在国土局。

  陈覆盎目光淡淡地扫过闭着眼睛的尸体,视线没什么温度,转到江瑜身上时突然一笑:“要不,我们江总把108的坑填了?”

  写字楼成本本来就高,以一个地级市来算,不算地皮成本普通住宅每平方米建筑费用一千到一千二百元,但写字楼的建造成本能达到七千到九千每平方米,这还不算后期维护成本。

  地产项目中住宅——公寓——别墅——写字楼——商区,五大项目从易到难,一般开发商做到别墅已经是极限。

  以108层建筑来算,层极越高成本越大,打个比方一到四十层可能每平方米花费七千元,四十到九十层每平方米可能会达到九千,至于九十层以上可能每平方米建筑成本就能达到五位数,就算单层为800平方米,光一栋毛坯空架子的建筑成本就能达到六七十亿,再加上车库、人防、防水、地下、电梯、墙壁、消防等一系列投入,一栋大楼从开工到竣工再到投入使用,花费能达到两百多亿。

  江瑜笑笑:“这事你惦记我?”

  108不单是成本问题,还要涉及各方面因素考虑,比如银行投资已经失败一次,能不能再贷款,当地财政政策国土政策环保政策,以及各方面政.治因素。

  陈覆盎明白要是真的严查108,那地方由上到下一半得重新洗牌,他也悄悄笑笑:“投资越大回报越高啊江总。”

  江瑜不置可否。

  就算银行能低息贷款,投入最少也得近百亿,竣工之后就算每年收入十几亿,想要回本也得十年,第十一年才能产生收入,十年时间变化太大,先不说通货膨胀,就算能回报,他有百亿投资另一个风险更低的岂不是更好。

  商人都趋利避害,这种夹杂着风险的未来回报相当于天空的月亮,基本是能看不能碰。

  江瑜神色谦虚:“这事至关重要,我们江盛难担重任,还请陈法官另请高明。”

  他脸上神情十分正经,仿佛真的是在某个会议现场的发言,陈覆盎看到这样就乐。

  两人也就是说着玩,108指派人这事轮不到江瑜和陈覆盎。

  两人在这低声交谈着,突然传来了一道女声:“老陈?”脆生生的。

  陈覆盎转头去看,发现欧阳雪穿着一身黑站在一边,脸上表情挺新奇的。

  欧阳雪是当时负责沈起案子的法官,陈覆盎口中的千金小姐,不过这位小姐没一点千金的架子,性子嫉恶如仇眼里容不下沙子。

  陈覆盎同样压低了声音:“欧阳法官。”

  欧阳雪大大咧咧地往两人面前走,陈覆盎给两人介绍:“这是江盛的江总。”

  他视线又放在欧阳雪身上:“这是我们院里的欧阳法官。”

  江瑜笑笑:“欧阳法官你好。”

  打了招呼后三人就站在一块,雪还飘着,洒在空中和盐粒似的,冷风呼呼往脸上刮。

  好在这地方还稍微避风,院里有个喷泉建筑,呈同心圆模样,如今倒是没有开喷泉,只大理石砌成的内层里沉着一湾水,刺骨冰凉。

  三人正说着话,突然前方一阵骚乱,抬眼去看发现门口一辆越野车停下,车门打开,一双漆皮面的皮鞋出现,紧接着一道身影从上面下来,身姿颀长。

  这辆越野车在一众奥迪里看着十分乍眼,但当看清人影后那长相明显更吸睛,陈覆盎一顿后看向江瑜,目光中还有调侃:“这位太子爷怎么来了,莫不是因为你?”

  他可现在还记得,当时一起吃饭时那位主可是直接开口,说是要追求某人。

  江瑜嗓音温沉:“应该是替晏书记来的。”

  虽然晏沉说追求,但两人都清楚这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彼此互相心照不宣的保持着某种界限。

  晏沉似乎是看到了他,目光在这里一顿后移开,和一旁的人说着话。

  他神色不算热络,旁边的人倒是笑得热烈,要不是气氛不适合,身边人能笑成一朵花。

  陈覆盎看着看着,转头对江瑜道:“这主不像是来向遗体告别的,倒像是砸场子的。”

  江瑜闻言去看,看清表情后自己也笑了。

  晏沉那张脸向来是没什么好脸色,唇几乎是抿在一起,眉间压着不耐和倨傲,整个人看起来都阴郁,满脸写着‘老子好烦’。

  仿佛下一瞬就能暴起,把灵堂掀翻了都不意外。

  就在几人身后,一道愤怒的视线落在欧阳雪身上。

  高明宇袖子上带着一黑色袖箍,他如今才上初中,眉间都是难以掩盖的怒色。

  他还记得他爸死的那段日子,他爸几乎是不停的打电话发信息,可是接通的少说话的就更少,那间卧室几乎是烟雾缭绕,焦黄的烟蒂落了满地。

  他爸满眼都是红血丝,眼中带着的情绪近乎癫狂。

  压死他爸的是最后一个电话,那个女声用公事公办的嗓音开口:高厅长,下午的时候我们会来高家检查,希望你能配合。

  那通电话被挂断后,他爸就喃喃地开口说完了,手机滚落在地上,接着大口大口地呼气,鼻息里气体不断地涌入,旋即就歪头倒向一边的椅子上,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接着母亲就走了进来,一愣之后脸上出现一抹古怪的神情,这情绪太过怪异,接着就大哭起来,家里顷刻间就变了天。

  那好像是陷入了一场噩梦中,寒冬季节里,仿佛那些窗户与墙壁都不存在,而他坠入了冰窖中,从头到脚都是冰凉。

  高明轩以为家里会变天,可是,当他父亲死了,一切却没有发生。

  没有检查的人,没有打不通的电话,一切好像都恢复了正常。

  像是心脏重回了躯壳,四肢百骸重新有了温度,人总是贪心的,过去了一个坎,总会想更多的事。

  高明轩就开始不断的想:要是我爸没死呢?没死的话该多好!我们家什么事也没有啊!

  他把心里的想法告诉母亲,母亲微微一怔之后也喃喃:要是他没死……

  语调太过低微,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

  可是那则电话像是烙印一样刻在他心上,就像是满腔情绪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他胸腔里的沸水哗啦一下泄出来,脑中昏然有一个念头:是那通电话害死我父亲的!

  那通电话是欧阳雪打来的。

  高明轩心想,他一定要报复回去。

  他怨毒的视线扫过欧阳雪,目光在身后桌子上一顿,接着慢慢地向几人走去。

  地上薄雪被踩的泥泞,人走在上面不小心就会打滑,欧阳雪突然看见了一个带着孝字袖箍的半大孩子,那孩子猛地向她跑来,接着就是伸手大力推她。

  欧阳雪猝不及防,猛的被狠狠推了一把,接着身形不稳向一边栽去,她看到那凸起的尖锐桌角心里只有念头:要是后脑勺磕在上面,应该能告别这个美丽的世界了吧。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预想而来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头触到了冰凉的衣服上,她抬眼去看,却发现不知何时,江瑜站在了桌子前面,伸手拽着她手臂,而自己的头触在对方衣服上,免了一场血光之灾。

  欧阳雪一怔,桌子上尖锐的角正好磕在对方背部,也不知道撞得怎样,她着急地起身站稳:“对不起对不起,江总你没事吧?”

  江瑜后腰那里传来钝痛。

  这几天人虽然穿的比较厚,但实木桌子一角撞在腰上渗透衣物的感觉仍是火辣辣的,不用想可能青了一片。

  他忍住痛意,面上没有显露出异色:“没有事,欧阳法官不用担心。”

  这事怪不了欧阳雪,对方也不是故意,他方才离得近,眼睁睁看着有人血溅当场也做不到,他这伤顶多就是肌肉青一块,真换成了欧阳雪对方昏多久也说不定。

  陈覆昂眉头皱起来,目光落在高明轩身上,语气很冲:“你刚才为什么要推欧阳法官?”

  高明轩也被吓了一跳。

  他是想推欧阳雪没错,但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推江瑜,如今他看着神情淡淡的江瑜,心里隐约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他下意识地想溜,拔腿就要往后院跑去,身边却突然伸出来一支手,拎小鸡一样把人拎起来。

  晏沉神色难看,直接拽着高明轩走向喷泉。

  众人就看到这位阴鸷的太子爷伸手按住高明轩后颈,接着用力将头按在喷泉冷水里,看着那不断扑腾的人语气冷冷道:“想去陪你老子?我成全你。”

  众人被这变故惊呆了。

  硕大的灵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唯独陈覆昂小声开口,对着江瑜道:“我没说错吧。”

  江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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