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白衣若雪） 第28章

　　换到了他的综艺节目上，没有给刘婶看那个刺激的逃跑节目。

　　刘婶终于知道这是秦越的节目了，她这会儿才认出来，不是秦越不好辨认，明星都长的漂亮。

　　只是因为秦越在喂猪，猪圈虽然也很干净，但跟秦越还是格格不入的。

　　刘婶看看秦越，再看看他搅合猪食的模样失笑了：“秦先生你怎么去喂猪了呢？”

　　“这个综艺节目就叫《农家乐》，除了猪还有鸡鸭呢，刘婶，那你过来坐，坐着看。”

　　秦越看她果然对这个节目感兴趣，忙招呼她。

　　这次刘婶迟疑了下，倒不是不能坐主顾家的沙发，盛先生为人挺好的，并不会苛刻佣人，给她的薪水也很高，所以她也愿意在这里做工。

　　但是盛先生喜静，跟她只说了一点儿要求，就是尽最大可能的保持安静，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这句话很委婉，但刘婶从事家政多年，知道他的话外音，就是不要多嘴多舌，不要跟主顾话家常。

　　刘婶也知道这个小秦先生是明星，隐私很重要，所以她从未多言过。

　　自盛先生买了这套房子后，就一直是由她打扫的，几年前这个家里来了新的主人秦越后，也没有换人，也由她来给秦越做饭，可见自己是深得盛先生认可的。

　　秦越看刘婶迟疑，把地上的大白兔子抱起来，给她让位置。

　　刘婶看了一眼大白兔子，兔子的眼睛闪闪发亮，刘婶知道这里有摄像头，盛先生也跟她说了。

　　盛先生很坦诚，他说他不是要监督她的工作，这是家庭正常的安装，很多家里都会安装摄像头，他是工作忙，回家晚，担心小秦先生自己一人在家，明星就是有很多的隐患的。

　　刘婶颇为拘谨的跟秦越坐着看综艺节目，因为秦越盛情难却，非常热情的再三请她看。

　　刘婶也看出这个小秦先生自己在家非常孤单，这同性恋的家庭就这点儿不好，没有个孩子，也不能跟家里人来往。

　　刘婶在这个家里快七年了，盛先生他们俩结婚三年，她都在的，这三年没有见过他们俩的父母亲人，所以刘婶自我猜测俩人父母不赞同。

　　所以这同性恋的婚姻就难啊，说是合法了，可真正过日子的时候，才知道合不合适。

　　刘婶看着秦越有点儿心疼他，虽然轮不到她一个普通人来可怜一个大明星、大少爷，但这三年秦越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盛先生忙于工作，几乎从不着家，越发显的秦越形影单只。

　　两个男人的婚姻原本是想着旗鼓相当，都可以忙于工作，但当其中一方不忙的时候这不就落单了吗？

　　又没有个孩子让他忙，也没有家人关心，哎。

　　刘婶默默的叹息了声，又跟着秦越看了一会儿他的综艺节目，秦越在综艺节目里过的很开心，喂猪都能跟它说几句话，跟养宠物一样了。

　　刘婶看着秦越夹在腿空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薅着的兔子，忍不住问他：“小秦先生啊，”

　　秦越跟她笑：“刘婶，你叫我秦越就行了。小秦先生听着挺奇怪的。”

　　刘婶只好改了称呼，她问道：“你家里人离这儿远吗？”

　　秦越摇了下头，于是刘婶就继续说：“那你有时间就可以回去看看他们的，父母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们也会想你的，虽然他们现在不认可盛先生，但是啊，”

　　秦越看刘婶，明白了她什么意思，刘婶误以为自己为了跟盛百仟结婚跟家里人断绝关系了。

　　秦越抿了下嘴角，刘婶原来也看出来他的婚姻有问题了。她虽然没有说绝对，但也差不多了，他们俩都没有跟双方父母断绝关系，可跟不断绝也没有什么区别。

　　盛百仟很少带他回家，当然他也不愿意去，盛家的人也不待见他。

　　而他的家人也不怎么见盛百仟，盛百仟就更少去了。

　　他结婚的时候，秦家人都反对，他脾气暴躁的妈更是要跟他断绝关系。

　　他妈秦女士离婚后一直没有结婚，她觉得男的都不是好东西，秦越的父亲赵允熙就因为长的好看被她看中了，一眼沦陷栽到了婚姻的牢笼里，然后没好几年就暴漏本性了。

　　她说盛百仟跟赵允熙差不多，虽然看着人模人样，但不也一样抛弃过他吗？

　　秦越失恋的那段时间可能情绪很不好，让秦女士知道了，秦女士大骂了盛百仟一顿。

　　说盛百仟还不如赵允熙，赵允熙至少没有这么冷漠，赵允熙就是花心了点儿，但没有做抛弃秦越的那个人，是秦女士提的离婚。

　　但秦越那时候智障，看不清那些事实，或者就算知道也选择忽略不计。明明盛百仟把他抛弃一次了，还说的那么绝对，但是他睡过一觉后就把那些都忘了。

　　所以秦女士当年非常生气，盛家的人对自己不怎么热情让她更气，整天说盛家那样的人家没有人想嫁进去的！就算娶了媳妇早晚会离婚的。

　　为了这句话，秦越跟她赌气，说自己肯定不会离婚的，一定能长久的走下去的。

　　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他刻意屏蔽的时候也刻在了心里。

　　秦越无意识的牵了下嘴角，‘离婚’这两个字从结婚那一刻起，就像是一个不定时炸弹埋在他心里，就跟自己这些年没有忘记黎荆一样。

　　大约是他的表情不对，刘婶看他的眼神带着怜悯，跟他语重心长的说：“多回家看看，关系多走动就好了，一家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秦越跟她勉强笑了下：“好的，刘婶，谢谢你。”

　　他跟秦女士赌气归赌气，但是没有芥蒂，他妈就是刀子嘴，每次见面骂盛百仟不好，但是从没有盼着他离婚，秦女士是怕自己走他的老路，怕她的离婚影响到他。

　　秦女士最常说的就是：我想着你能找一个关心你、体贴你的，不用有多大的能力，每天下班就能按时回去陪你，男的都没有好东西，离得远了心思就不知道放什么地方去了。

　　那时秦越就指指自己：“妈，我就是男的。”

　　他因为跟盛百仟结婚，不能给秦女士生孙子，于是在秦女士这里性向都变了。

　　于是秦女士又把他爸赵允熙领出来再鞭尸一百遍。

　　秦越想着那些事微微叹了口气，他有些想家了，只可惜他最近可能都回不去了。

　　秦越在家里待了些日子，本来以为要过段时间才能再回秦家的，结果这天秦二舅就叫他回家，说二舅妈过生日，让他也来。

　　秦二舅亲自给他打的电话，在电话里还问了下盛百仟，问他来不来。

　　秦越直接跟他说，盛百仟忙可能来不来，他说的是实话，盛百仟就参加过秦外公的生日，除此以外，秦家所有人生日他都没有参加过。

　　秦二舅大概是想就上次的事找盛百仟，但问题是盛百仟压根就不会去，秦二舅在电话里有些遗憾的说：“那好吧，那你来吧。”

　　秦越去了，他妈秦女士也来了，秦家现在由秦二舅做主，二舅母的生日就都得来，家里人来了不少，但是业界的人不多，比起以往秦老爷子的生日差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

　　生日宴从来都不止是生日，它更像是商业应酬，从这里看，秦家现在的地位一落千丈。

　　秦越就跟秦晓待在一块儿，没跟往日一样放肆，客人这一次也早早散场了。

　　秦越在等他妈妈，秦女士正在跟秦二舅在书房聊天，书房门没有关严，秦女士嗓门还不小，所以里面的谈话秦越都能听见。

　　秦二舅说：“小五，咱们家现在这种情况你也知道，今天来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能帮得上忙的，我想让你帮忙找找赵家，让他帮下忙。”

　　秦越伸长了耳朵，赵家就是他爸家。但是他跟他爸没多少来往，他妈当年离婚后跟赵家断的一干二净。

　　果然秦女士愤怒的声音：“二哥，我都跟他离婚多久了，你现在再让我去求他？！你还让不让我要这张脸？”

　　“你是跟他离婚了，可是你这不是给他生了秦越吗？他总不能不要这个儿子吧？”秦二舅又说。

　　秦女士更生气：“赵允熙那个混蛋他现在有多少个私生子你不知道是吗？秦越姓秦，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秦二舅语气带着点儿羞恼成怒：“秦越是姓秦，可他也不是你一个人的，赵允熙这个当父亲的这二十多年都没有管过他，我们秦家养了秦越二十一多年，让他补偿下怎么了？”

　　秦越听着这话就不知道怎么进屋了，这二十多年他没见过他父亲，现在再让他妈领着他认亲肯定是不行了。秦女士骨头那么硬，摁着她都不会点头的。

　　果然秦女士低斥道：“二哥，这件事就不要再说了！”

　　“小五！”

　　秦越在秦女士要发火前连忙敲了下门，秦二舅让他进来，秦越喊了他一声：“二舅。”

　　秦二舅脸色不好，用手捏了下眉心，难得的跟他解释了下：“我不是跟你妈妈吵架，实在是现在的情况难，你上次也看到了。”

　　秦越点了下头：“我知道的舅舅，”他知道秦家现在资金链断了。就算盛百仟肯解决工人后续问题，暂时安抚住他们，可拖欠的工资他们该付的还是要付的。

　　7000个工人，拖欠两个月的工资，算起来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对现在的秦家来说，秦家连银行贷款都贷不出来了。

　　秦越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轻声问道：“二舅，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秦二舅还没有开口的，被秦女士打断了：“别再提姓赵的！我丢不起那个人！”

　　秦二舅深吸了口气：“好，我不提他，我……”

　　秦越看着他，秦二舅像是难以启齿，秦越心里沉了下，他怕秦二舅让他去求盛百仟，他倒宁愿去求他爸。

　　好在秦二舅那些话只在嗓子眼里过了一遍，临出口的时候改成了：“小越啊，我记得你外公在你结婚的时候给你买了一套房子，你也很少去住，舅舅想着先用它周转点儿资金。”

　　秦女士皱了下眉：“二哥，我已经把我的房子买了，你别再打秦越的注意，秦越就那么一套房子。他这些年也没有挣几个钱，挣的也不够花的。”

　　怎么都不行，秦二舅郁闷的道：“小五，不是二哥过分，而是现在是我们秦家为难的时刻，等这个危机过去了，二哥会再给小越买一栋的，现在就是先周转一下。”

　　秦女士嘴角牵了下：“二哥，你让我再考虑下。”

　　秦女士拉着秦越出来了。

　　秦越送她回家，秦女士给他的地址比较远，这个不是她常住的那一套，秦越忍不住问她：“妈，你卖了几套房子啊？”

　　秦女士跟赵家离婚的时候，虽然为了争他的抚养权，相当于净身出户，但他爸还是给了她足够的钱跟房子，反正赵家是做房地产的，也不差房子。

　　秦女士只轻哼了声：“这里清净。”

　　秦越无声的叹了口气，秦女士刀子嘴豆腐心，跟他舅舅说的那么绝对，但是私下里还是把她能卖的房子都买了。

　　“你今天不着急回家吧？家里反正也没人等你，坐下我跟你说会话。”

　　秦越只好坐下了。

　　秦女士沉默了一会儿嘱咐秦越：“今天舅舅跟你说的那些话你不用当真，现在家里就是个无底洞，填上多少都不够的，不差你这一点儿了，你这些年也没有挣多少钱，妈妈也没有给你挣下什么，咱……不能让盛家看不起！”

　　秦越看了他妈妈一眼，秦女士眼里有火光，她是个女强人，一生要强，在他两岁的时候他爸出轨，于是一气之下就跟他爸离婚了，带着自己回了娘家，给他改了姓，不让他爸再见他。

　　他爸也就没有再来见他，秦女士偶然上火生气时骂过他那杀千刀的爹，说他虽然没有再婚，但有无数私生子，让秦越不要再惦念他。

　　秦越并不是想他爸，他就是有些感概，觉得自己也要步上他妈妈的老路了。

　　哦，不是说盛百仟要出轨，盛百仟跟黎荆要是在一起的话，会先跟他离婚的。

　　秦越就是在想什么时候离婚，大概快了，所以无所谓盛家看不看得上他了。

　　“小越，我跟你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你不算是秦家的人，我是他们家女儿，我有责任，但是你没有，你都结婚了，以后要多为自己考虑下，他们盛家人也不是……”

　　秦越就看着秦女士，秦女士终于没说下去，秦越知道她不喜欢盛家人，因为盛家的人对自己不冷不热，没有多少感情，在秦女士眼里就是眼高过顶。

　　最后秦女士烦躁的跟秦越挥了下手：“走吧，记着我的话就行了，秦家的事你别插手，也别跟盛百仟说。上次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算他这次干了次正经事，但咱们以后不用麻烦他，要不他还以为咱们家全是麻烦呢。”

　　秦越点了下头，就告别了秦女士，不用她嘱咐，他已经开不了口了，见不到盛百仟有什么好开口的。

　　但秦越回家后就收到了秦二舅的电话，秦二舅在电话里恳求自己去见见他父亲，他在电话里语气恳切：“小越，我们秦家是不是养了你二十多年？”

　　秦越点了下头，秦家是养育了他二十多年，但他点头秦二舅看不见，于是秦越又嗯了声：“舅舅，我……有好久没有见他了，我先联系下他。”

　　秦二舅轻斥他：“别‘他，他的’，他总是你父亲，你别让你妈带坏了情绪，你爸以前总想见你，就是你妈不让见，你两岁，你妈抱着你连家门都不让他进，当年你爸还求过我呢。哎，”

　　秦二舅的叹气让秦越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低低的嗯了声，秦二舅继续说：“你爸这些年也没有结婚，就算他有了别的孩子，但你总是他第一个孩子，他想你的，你常给他打个电话，你爸电话你有吧？”

　　“……有。”秦越跟秦二舅道，虽然没有怎么见过他爸，但电话总是有的，就是一直没有打出去过。

　　秦越挂断了秦二舅的电话后，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手机摁开了好几次就是打不出去，他也体会到了秦女士的郁闷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