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离开以后 第9章
作者:钱途无量呀
“走好……”
白攸的这句话不知是在对谁说,转头就沿着来时的那条狭窄土路往外走。
众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以为一切真如李茂所言——
少爷心虚了。
白攸走过河边的一排红瓦房,如来时一样,站在桥上看水。
靳赫铭说明天早上才会来接他。白攸的心里有些诡异的期待,希望男人能早点儿过来将他带离这样的困境。但蓦地过了一会儿,他一捶自己的脑袋就发觉:
如今他在这里,靳赫铭不在,他走了!事实上没有一个人在!男人的那些眼线……通通都没有了。
他……
他是自由的!
在这里,他是属于他自己的!
那他又怎么能!怎么能恳求,怎么能再回头寻找靳赫铭的庇佑?
愚蠢!
白攸愤恨地骂起自己,回身靠在桥上,仰头望着天上飘浮的云彩,心情慢慢地平静了下去。
他疲惫地闭上眼,脑中一片空白,直至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才将他拉回了现实。
【哥!白攸哥!突发事件,可能你回来要看不到我了……】
是阿苑发来的消息。
阿苑说他家里出了点儿事,得回家一趟,不知道多久才回来。白攸再回S市的话,要见不到他了。
尽管心地善良又生性活泼的阿苑一直在向白攸吐槽学校请假的事,还有发“会想白攸哥的~”和“哥不要太想我了啊”之类的话。
白攸低笑,就倚在桥边,迎着刺目的阳光给阿苑回消息。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想到自由,就连文字中也不禁带上了自由的味道。
逃出来了吗?就算只有这一会儿,一小会儿。
【哥心情很好吗?回我的话都多起来了!那个坏家伙没有欺负哥吧?】
【心情很好吗?很怪啊……是丧事,怎么能心情好呢?】
白攸没有质疑或是数落阿苑那样说的意思,他只是有些惊诧,惊诧自己现在心情很好吗?
只是为什么呢?
阿苑给白攸发“对不起”,又发了一个“我错了”和“哭泣”的可爱表情。白攸盯着手机,愈发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好了。
原来离开靳赫铭,让他滚出自己的生活,是这样的滋味?
心情好?
但下一秒,白攸就看到了靳赫铭打来的电话。
男人把自己的号码存给了他,备注也是男人自己编辑的。白攸盯着那个来电提示上的名字,手机平稳地放在他的掌中,止不住地震动,跳得和他的心脏同频。
不想接
不想接不想接不想接
不想被他破坏掉现在的自由的味道。
他为什么要打电话过来?是知道自己会在那里受欺负,却没有像条夹着尾巴似的狗迅速打电话求他,求他过来接他,接他走?
哈哈哈!
白攸一下子攥紧了手机,脸上有近乎胜利一样的疯笑。
他猛然一掷,只听“叮咚”一声,白攸把手机扔河里了,让它顺着那不远处的哀乐漂游,最好漂去冥府!
“去死!”
“去死!”
“我让你去死!”
死掉就好了死掉就好了全部死掉就好了,死掉的话就再没什么东西能来破坏现在好不容易得到的片刻宁静了。
仅仅是想消停一会儿,暂停!停顿!都不行吗?都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扑上来把他啃光吗?
卑鄙下作无耻,阴谋诡计,粉墨登场地作秀!
恶心。
一只鲤鱼在龙门前被抓住,就算再怎么挣扎也失去了唯一一次跳龙门的机会,变得一无所有。那它就得在那个人的手里被掐着、绝望地死去吗?
还是奋力地挣扎、挣扎,就算一无所有,也可以游往其他的江河湖泊呢?
靳赫铭,你小瞧我了。
白攸双眼通红,连声叫喊,沙哑着嗓子,仿佛从里面嗅到了血腥味。他的手按在了自己颈后的伤疤上,指腹在上面摩挲,止不住地乱擦。
靳赫铭说我的信息素是玫瑰花的味道,馥郁醇厚……他自己闻不到那样的味道,但他知道玫瑰是什么味道。靳赫铭应该把他的腺体割掉的,那样的温室娇花,象征爱情、美好、浪漫。如今的他,早就配不上了。
白攸想着玫瑰,又想着松针,咬紧了牙关。
得先把孩子打掉!再拼尽一切还上债!
从靳赫铭家搬出去的这些日子,他过得很有意思,认识了很多有趣的人。那么,如果有一天靳赫铭彻底滚出了他的生活,他又该有多快乐呢?
心情好……
第14章 白攸跑了?
清洗标记的手术一结束,靳赫铭想着白攸现在应该在李茂的手里吃到苦头了。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有所期待地翻出手机,失落地看到白攸并没有给他打电话。
三年前,靳赫铭还没有原形毕露的时候,那些日子里的白小少爷可是最喜欢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会打电话向男人诉说的。
笑着,叫靳赫铭“靳哥哥”,嗓音婉转好听。脸上泛起红晕,承着酸楚,说话时软软糯糯地粘。依赖着他、感激着他、或许还因为生理的联结……爱着他?
可现在白攸不会再来电话了。
以为他的嗓音太过美妙会扰乱心神,就灌药烫坏了他的嗓子。以为他的信息素芳香浓郁招人动容,就割掉了他的腺体。以为他的双眼楚楚可怜美得摄人魂魄,就打得他倒在血泊中再不敢抬起头。
想要反感白攸!厌恶他!憎恨他!不留情面地报复他!
靳赫铭折腾了三年,从一定要战胜名为白攸的Omega,到不如战胜身为Alpha的自己。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因为Alpha和Omega的天性,Omega吸引着Alpha靠近,而Alpha会情难自已地爱上Omega。所以,所以白攸才会这样那样地在梦里折磨他。
现在好了。
一切都解决了。
他闻不到白攸的信息素,也洗掉了白攸给他的标记。但白攸……白攸闻得到他的信息素啊,白攸还带着他给的标记呢!
靳赫铭心潮澎湃,如同一个幼稚的小孩儿新得了一件玩具,迫不及待地想要试验一番。
他为什么没有给我打电话?
他为什么没来求我接他走?
男人的思绪停顿了一会儿,很快就不管不顾地主动拨通了白攸的电话。
可是白攸没有接。
为什么!
靳赫铭的手中攥紧手机,“腾”地一下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站起了身就要往外走。
他对跟在他身后的司机说:“钥匙给我,车钥匙给我。”
司机不明白靳赫铭怎么会忽然发火,不是刚刚还在为能洗掉标记而开心吗?
他迟疑了一下,劝靳赫铭,“先生,医生说您刚做了手术,还需要休息。”
靳赫铭不听,胸口起起伏伏,蓄满了火气。他觉得他被白攸愚弄了!他现在就要教训他!教训白攸的不听话!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他在干什么?
李茂不会怎么样他的。
他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就是不想接你的电话!
白攸沿着大路在走,轻声地喘.息,心里有没来由的畅快。
原来是这种感觉……
如果能像他眼前的这条路一样,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已经,已经有太久没这样开心过了。
白攸咧开嘴笑,痴痴的、傻傻的,历尽磨难,什么都可以变,但笑容变不了呢。
他是真的有在为这一刻开心。
靳赫铭驱车赶回李祥如的祖宅找白攸,听到王莲珍的高声叫骂。她说李茂是冤孽!冤孽!李茂也懒得装什么父子情深了,见钱眼开,言辞恶劣。
“怎么了!老不死的翘了辫子,我是他儿子,那些钱不留给我留给谁?我还叫你一声妈那是看得起你!这些年,我在外面过得不知道有多快活!”李茂嗤笑不已,催促起遗产律师,“愣着干嘛?钱呢!拿出来啊!什么遗嘱不遗嘱的!我是他儿子,钱不给我还给谁?”
靳赫铭对灵堂之中的吵闹充耳不闻,他的视线逛了一圈儿都没看到白攸,着急忙慌地就拉住了一个人问起白攸的去向。
“那、那……”被问到的人还在看李家的热闹,忽然一下被问到,想了许久才给靳赫铭指了一个方向,“顺着这条路走的,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靳赫铭厉眼陡开,又大声地质问了一遍,而后懊恼地低咒了一声。
白攸?失踪了?
怎么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呢!
白攸跑了?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跑的!怎么……
他就不怕我、我……
靳赫铭脸上的慌张不假,有种生怕和白家的仇没法儿报了的错觉……父亲、母亲、妹妹,白家害得他家破人亡,他们得有人承担这一切的!得有人承担!
白素素躺在医院迟迟不醒,本身就是半截入土的死人。要是报复她,只是拔掉氧气管,看她在睡梦中心脏骤停而已。不!不能这样地就放过白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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