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软小漂亮心如死灰后 第19章
作者:无形道术
说完他就扔下电话,扬长而去。
他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连衡此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岳父,你也?好?好?尝尝,提心吊胆地活着,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儿。以?后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对你来说都将是?痛苦的煎熬。
——别说对不起?,你得跟我承受一样的痛,才算道歉。
*
回到别墅的时纵,因?为?大仇得报的快.感,心情愉悦极了。他叼着烟上楼,却没有找到连岁。于是?开始在别墅的每一个角落,搜寻着那个娇弱纤瘦的身影。
这两个月来,连岁的生活很规律,一开始时纵还对他有诸多限制,后来见他仿佛忘掉了自?己对他所做的一切,而老爷子自?从把江遇接回北潭市后也?将所有人撤了回去,时纵便不再限制他的进出。
如今的连岁,不再关心父亲的消息,也?不再总是?哭着求时纵轻一点。那双漂亮干净的黑眸每次看向时纵时,眉眼间都含着缱绻的爱意。
他早睡早起?,游泳健身,养花喂鱼,看书学车,还主?动照顾时纵的饮食起?居。烧菜煲汤,料理甜品,睡前暖床,晨起?更衣,俨然一副贤惠娇妻的模样。
时纵承认,他在监狱里对连衡说的话全?是?嘴硬,只要能?让连衡痛苦,他可?以?说出更过分的话。但他做不了更过分的事,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不论自?己怎样折磨连岁,连岁都没有任何改变,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乖巧懂事。
他甚至每次回来,看见连岁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会有种一晃而过的幸福错觉。这导致最近他在欺负连岁的时候,时常会有一丝心疼。虽然这种程度的心疼,对他来说压根不值一提,但他却越来越无法忽视这种疼痛,会在过程中不自?觉地收着些力。
时纵想?过,或许是?自?己恶劣太久,忘了善良的感觉,物极必反,所以?才会突然大发慈悲同情心泛滥吧?这种时候别说是?面对连岁这样可?人的小娇娇了,就算是?看见路边的阿猫阿狗也?会心疼好?一阵吧?
这样一想?,时纵就释然了许多,但不妨碍他一边适度地欺负连岁,又一边暗自?很满意这样的连岁。不哭不闹,安分守己,乖乖地取悦他,这种感觉甚至比复仇成功的愉悦还要妙上几分。
渐渐地,原本见着连岁哭就会很兴奋的时纵,越来越想?看他笑了。
可?他现在不怎么爱笑,偶尔笑一次,也?只是?浅浅一笑。即使是?这普通的微笑,也?异常地温和,美?好?,让人如沐春风。
时纵走到草坪花园里,在紫藤花架下的秋千上发现了连岁的手机。
他拿起?来,解了锁。尚未退出的页面是?关于连衡的报道。
“呵,”时纵轻笑,“不是?不关心连衡了吗?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啊?”
他早该想?到的,连岁怎么可?能?突然就放下一切了?以?前怕他怕得要死,现在就跟失忆了似的,不是?装的还能?是?什么?
真是?可?笑,自?己竟然会沉溺在他营造的假象之中,一再地对他心慈手软!
注定是?仇敌的两个人,自?己究竟在奢望些什么东西?等?他计谋得逞,再来反杀自?己吗?
仇人的儿子,就该好?好?做一个玩物,每天乖巧又可?怜地守在这牢笼里,等?着被玩弄。
这才是?连岁的归宿。什么贤惠娇妻,他不配!
时纵握着手机,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它粉碎一般。
“时先生,您怎么在这儿?”身后响起?连岁温柔的嗓音。
时纵没有转身,冷棕的眸子阴沉至极,“怎么?嫌我回来早了?”
“没有。主?要是?,我饭还没做好?…”连岁扯了扯围裙。
“我倒是?挺好?奇,”时纵转身,阴沉的眸光锁住穿着白?色花边围裙的漂亮少年?,他有一瞬间失神,但很快又恢复狠厉的神色,“给仇人做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缓步走近,“会不会,想?毒死他,一了百了。”
连岁没有后退,澄澈的眸中也?没有一丝恐惧,“时先生,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换做以?前,时纵这样逼近他,他早就吓得连连后退,甚至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了。可?如今在他脸上,竟然看不出半点畏惧之色。
真他妈能?装!
时纵看着就来气,一把掐住连岁白?皙的脖颈,用手机在他微微泛红的脸颊上拍了拍,“网上的报道不全?面,具体的我来告诉你,怎么样?”
连岁艰难发声,“时先生,您能?先放开我吗?厨房里还煲着汤。”
“闭嘴!”时纵手上加重力道,獠牙大张的玄蛇此刻似乎异常狰狞,“说,你想?怎么报复我?”
“我为?什么要报复您?”
“为?什么?你不知道?”
连岁满脸无辜,“如果是?因?为?我父亲判刑的事,时先生,我想?您误会了。父亲犯了罪,理应接受法律的制裁,我为?什么…”
“别他妈装了!你以?为?我会信?”时纵几乎要把人给拎起?来,“我害你父亲入狱,害你连氏破产,还日夜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你不恨我?不想?报仇?”
“你最近如此反常,已经有计划了吧?来,说来听听。”
“时先生…我怎么可?能?恨您呢?您是?我等?了八年?,跪了七天,才求来的爱人…”连岁一副从容赴死的模样,他缓缓闭上满含爱意的眼眸,“时先生,我爱您。此生…无悔。”
虽然知道这个被自?己扼住咽喉的少年?不可?信,但听到那三个字,时纵的心仿佛被什么温暖的东西柔柔地击中了一般。手上的力道骤然减弱,连岁踮起?的脚尖终于着了地。
但很快,理智就占据了上风,他再次收紧大手,眉心微凝,“八年??什么意思?”
“安南市第一人民医院…”连岁有些呼吸困难,他紧闭双眼,艰难吐字,“住院部门口,大榕树下的长椅上…那是?您第一次抱我,那天的夕阳…很美?…”
“闭嘴!”时纵突然大吼,狂怒的嗓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那天你在那里对不对?我就知道,不然你怎么可?能?画得出跟那天傍晚一模一样的夕阳?”
那日时纵从住院部离开,听见几个护士小声议论,连家那位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也?在住院。他顿时就恨红了眼,冲回住院部挨个病房寻人,最后找到了病房,但里面空无一人。他带着满腔恨意追出医院,却在门口碰到了时怀振。之后,他的命运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该庆幸,我那天没有找到你,不然你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你竟然还妄想?冒充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配吗?!”
“我没有冒充。时先生…我就是?他。”
“闭嘴!!!”时纵眸子猩红,彻底失控,手上的力道大得几乎要将连岁的脖子拧断。
连岁用尽全?力,嗓音破碎,轻不可?闻,“大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叫…《最后一片叶子》…”
闻言,时纵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如遭雷击。他连忙松开手,高大的身形好?似失去了重心一般踉跄着后退几步,靠着花架缓缓滑坐下去,陷入了回忆。
八年?前。
二十二岁的时纵第三次割腕,被送入医院时已经命悬一线。经过抢救,好?不容易醒过来的他,正坐在住院部的大榕树下想?着要不干脆跳楼算了,这样就没人能?救得了了。虽然死相难看点,可?他如今的模样又能?好?到哪儿去?
他实?在是?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要救他,让他死在街边多好?,不用为?了活着去和野狗抢食,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地躲避追杀。
他想?着想?着,就开始抬头四处张望,企图寻一个合适的地方,等?晚上人少的时候纵身一跃,结束这糟糕透顶的人生。
视线扫过住院部顶楼的时候,他看见了楼顶边缘立着一个漂亮小孩,男孩穿着病号服,个子小小的,很瘦很瘦,仿佛此时要是?起?风,就能?将他从楼顶刮下来,宛如折翼的蝴蝶,轻飘飘地坠落,然后无声碎裂…
当这画面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时纵心中猛然一惊,他飞快冲上住院部顶楼,小心翼翼地站到小男孩身后不远处。
“别过来。”不等?时纵说话,男孩早已察觉到身后有人,背对着他先开了口。
“你别想?不开,你才多大啊?有八岁没?至于吗?”由于抓着楼梯跑得太快,时纵的手腕有些疼痛,他用右手握了握,湿了一手心的鲜红。
“我十岁了。”男孩依旧背对着他,但是?嗓音里明显能?听到克制的恐惧。
他怕死。
时纵嗤笑,“来,转过来。你跟哥说说,为?什么想?死?我挺好?奇的,因?为?我跟你一样,也?想?死。但我不会选择跳楼,那死相,太难看了。你长得这么漂亮,摔成一滩肉泥,啧…恶不恶心?”
精致白?净如洋娃娃一般的男孩,缓缓转身,略微思索一下后,小声道,“好?像是?挺恶心的。”
不过很快,他又防备地看着时纵,“你是?不是?医生假扮的?又想?趁我不注意把我带下去关在病房里!”
时纵笑着道,“想?知道?那你朝我走两步。”
男孩抿了抿唇,想?着就两步而已,还隔这么远呢,他应该逮不住自?己。便轻轻地小小地,朝时纵挪了两步。
“真乖。”时纵松开捂住的手腕,他将染血的左手举起?来,“看见了吗?我都说了,我跟你一样,也?想?死。但我这个人有点穷讲究,不会选择这么难看的方式。”
时纵拆掉手腕的纱布,将鲜血淋漓的伤口展示在男孩面前,“你看看我这个,酷不酷?”
男孩别过目光,他不敢看,太多血了,好?吓人啊!他只是?这些年?越来越想?妈妈了,想?去找她,不想?流血的。
没等?他回过神来,那只带血的大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快速将他拉下了楼。
夕阳余辉下,大榕树底的长椅上,男孩小心翼翼地替时纵包扎着伤口,时纵看着他轻颤的睫羽和正在吹气的小嘴,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莫名的暖意。自?从父母去世后,再也?没人这样温柔地待过他。
“你为?什么想?死?”时纵问。
男孩没有看他,仍旧仔细地一圈一圈缠着纱布,“因?为?小时候爷爷跟我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虽然见不到了,但他会永远发光。前几天,爷爷也?变成了天上的一颗星星。我爸爸很忙,没时间陪我。孤单的感觉太难受了,我想?,不如我也?变成一颗星星吧,这样就能?和妈妈还有爷爷永远在一起?了。”
“可?我知道,人死了根本不会变成星星,”男孩抬眸,漂亮干净的黑眸噙满了晶莹的泪水,“我就是?突然,突然…好?想?他们…”
时纵一把揽过人,紧紧地抱在怀里,“起?码你还有爸爸,比我幸运多了。”
“那大哥哥,你想?死,是?因?为?没有家人了吗?”埋在时纵胸膛里的男孩声音含糊。
“嗯。我,一无所有。”
片刻的沉默之后,男孩再次开口。
“大哥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叫《最后一片叶子》。”
“好?。”
“琼珊在冬日里患了严重的肺炎,她整日躺在床上绝望地看着窗外那株缠绕在空墙上的老常春藤。藤上的叶子快掉光了,而琼珊每天就靠着数那仅剩的几片叶子过活。她说,等?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她也?就去了。”
“风雪夜过后,琼珊想?,那片叶子肯定掉了吧。然而,经历了一晚上的风霜雨雪,干枯的枝条上还挂着一片边缘发黄的藤叶。又过了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琼珊发现那片藤叶仍旧稳稳地挂在那里。”
“后来琼珊病愈,楼下一位老人却死于肺炎。再后来,人们发现了一盏灯,几支散落的画笔,一把挪动过的梯子,还有一块抹了绿色和黄色颜料的调色板。”
“原来,那片永不凋零的老藤叶,是?一位画家一生的杰作,是?他在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的那个风雪夜,爬上了梯子,将它画在墙上的。”
男孩从时纵怀里挣脱出来,仰头冲他灿然一笑,“大哥哥,你知道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吗?”
时纵摇头。
男孩双手拉住时纵的衣领,他凑到俯下身来的时纵耳边,稚嫩的嗓音柔和如春日暖风,“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尽管身处困境生活艰辛,人性的真善美?,会赋予我们一种强大的力量,这力量会让我们努力改变现状,不断向前,去追求美?好?的明天…”
后面男孩还说了些什么,时纵记不得了。他只记得,那天他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却温暖了彼此,都暗自?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傍晚的一轮红日照亮了时纵黑暗的人生,夕阳很美?,怀里的男孩也?是?。
那一瞬,他突然觉得,活着,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后来,在他出院的时候偶然从护士那里听到了连岁也?在这家医院的消息。他疯了一般冲进住院部找人,最后什么也?没找到。
原来,那个给他温暖和希望的漂亮男孩,就是?他恨不得碎尸万段的连岁。
时纵一直恨连岁,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狼狈逃命的时候,仇人的儿子却过着金尊玉贵无忧无虑的优越生活!凭什么?连岁凭什么!
连衡这么宝贝他这个儿子,那时纵就要亲手毁了他!就像当初,连衡亲手毁掉父亲和自?己一样。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才叫公平。
“时先生,”看着丢魂失魄滑坐在地上的时纵,连岁走到他跟前蹲下,晃了晃手,“时先生,您想?起?来了吗?”
见他仍旧双眼无神目光呆滞,连岁便起?身朝他恭敬行?了一礼,“时先生,锅里还煲着汤,我就先回厨房了。今天喝山药芙蓉汤,我见您最近胃口不好?,这汤有健脾胃的效果,待会您多喝点儿。”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回到厨房的连岁,终于忍不住趴在水槽边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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