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软小漂亮心如死灰后 第21章

作者:无形道术 标签: 破镜重圆 生子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漂亮少年?系着白?色花边围裙在厨房忙碌的样子,他坐在餐桌对面陪着自?己乖巧用餐的样子,他褪去衣物在屋顶的无边泳池游泳的样子,他沐浴着金色晨曦在草坪花园里修剪花枝的样子,他坐在开满紫藤的花架下安静看书的样子,他笑意温柔地替自?己打领带的样子,以?及…他在自?己身下极尽取悦娇哼承欢的样子…

  快要燃尽的香烟,突然从骨节分明的指尖掉落下来,烟蒂很快就将平整的黑色西裤烫了个洞,大腿上的皮肤传来一阵灼痛感,时纵仿佛没知觉似的,用大拇指摁灭火花,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根本不及想?起?连岁时心口隐痛的千万分之一。

  时纵滑开手机,拨通电话,嗓音低哑至极,“送个人过来。老规矩。”

  电话挂断后,时纵将手机随手一扔,走进了浴室。

  花洒打开,他闭上双眼,任这冰冷的水兜头浇下,锋利硬朗的轮廓在此刻尽显憔悴。脑海里,漂亮干净的少年?,美?眸澄澈嗓音柔柔,一开始亲昵地叫着他时纵,后来…淡漠疏离地叫着他时先生。

  “时纵,我爱你。”

  “我愿意。”

  “嫁给你,我很幸福。”

  “时先生,我怎么可?能?恨您呢?您是?我等?了八年?,跪了七天,才求来的爱人…”

  “时先生,我爱您。此生,无悔。”

  …

  时纵红着眼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两声温柔的敲门声。声音很小很小,如果不留心,压根听不见。

  以?往送来的人,都会给他一张房卡,直接进来就行?了,这次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是?怎么办事的?

  时纵裹着浴巾,一边用毛巾烦躁地擦着湿发,一边朝门口懒懒走去。

  房门打开,穿着纯白?运动服的年?轻男人背着画包,低垂着头,乌发柔柔地贴在脑袋上,“时先生。”他声音很轻,轻到时纵压根没听到。

  连岁…

  时纵烦躁的眸光仿佛被抚慰了一般,瞬间柔和了许多,但他的心脏却开始猛烈跳动起?来。毛巾掉落在地,时纵一把扼住眼前男人的咽喉,强迫他抬头,与自?己对视。

  精致的眉眼,樱粉的唇瓣,瓷白?的肌肤,绝美?的下颚线,像极了连岁。

  可?他不是?!

  冷棕的眸子微眯,时纵目光突然凛冽起?来,“谁让你这么穿的?”他嗓音低沉喑哑。

  “我…我平时…就这么穿的。”年?轻男人似乎很怕他,目光躲闪,说话都磕磕巴巴的。

  “脱了。”

  “什么…”

  “别让我说第二遍。”时纵眸色狠厉,手上的力道猛然加大。

  年?轻男人被吓坏了,忍着难受的窒息之感,一边脱着衣服,一边泪流满面。

  见他终于不着寸缕,时纵松开手,关上房门朝里走,“过来。”

  年?轻男人捡起?掉在脚边的画包,战战兢兢地跟上。

  “叫什么名字?”

  “陆燃…”

  “知道怎么做吗?”

  “知…知道。”

  “开始吧。”时纵随意地窝在沙发里,单手撑着头,冷冷地瞥着他。

  陆燃跪在他身前,小心翼翼地从画包里拿出画架画板等?绘画工具,然后开始作画。

  时纵点燃一支香烟,静静地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看见了连岁漂亮的眉眼。

  片刻之后,一幅时纵窝在沙发里慵懒抽烟的油画就完成了。

  “时先生,您看看…可?以?吗?”陆燃小心挪动画架。

  时纵被他的声音从回忆里拉了出来,他随意一瞥,然后从茶几上的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扔给他,“今天到此为?止,你走吧。”

  陆燃捡起?地上的银行?卡,开始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走到门口时,又捡起?地上的衣物穿好?。

  他打开房门,顿住脚步,双手紧紧捏着画包背带,犹豫再三后转身朝屋内的时纵小声道,“时先生,我时间充裕,您可?以?随时叫…”

  “滚。”

  一声低吼吓得陆燃心下一惊,连忙噤声,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

  酒店走廊内,他取下画包拎在手上,回眸盯着房门,笑意盈盈。

第30章 我想死

  靠着在无数替身的身上?寻找一丝连岁的影子过活, 这样?的日?子,时纵只坚持了半年就崩溃了。

  抽烟喝酒不管用, 沉溺夜场不管用, 找和连岁相似的人陪着自己也不管用。他原以为连岁不过是自己复仇的目标之一,从始至终都当他是个趁手?的玩意儿,高兴了就对他轻点儿,不高兴了就狠狠地辱虐。即使后来?知道了他就是当年的那个男孩, 除了胸口有些闷, 闷得醉了一场之外, 也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感觉。

  人逃了就逃了, 能抓回来?当然好, 要?是实在抓不到, 等自己气消了也无关紧要?吧?尽管自己经常会不自觉地想起连岁, 胸口也会时常隐隐作痛, 但他仍旧坚信只是自己身边突然没了人不习惯。毕竟一条狗而已, 这世上?哪里没有狗?

  直到某一天,不论他身处何地, 眼前总是能看见连岁的身影, 看到那些跟连岁相似的面孔,不仅没法抚慰自己的情绪, 反而越来?越暴躁, 甚至失控。他才惊觉,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连岁了。而连岁的离开,造就了他可悲又可笑的爱而不得。他用了这么多年才从黑暗里爬出来?, 如今又重新?坠入了地狱。

  关于连岁, 国内国外都翻了个遍,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一无所?获。可能人就是这样?,以往对方?日?夜在身边的时候根本没什么感觉,甚至不屑一顾,一旦失去才会幡然醒悟,发现对方?竟是谁也替代不了的存在。

  后来?,时纵回到了泉山别墅。

  碎裂的《落日?》之下还藏着一幅画,这幅画里,大榕树下的长椅不再空空荡荡,而是一个男人紧紧拥着一个男孩,男人手?腕上?缠着的不是纱布,而是一条生机勃勃的常春藤。

  他们的眼里都有光,充满了生的希望。

  时纵请了无数知名画家,才将真正的《落日?》勉强复原,他将画作挂在了连岁的卧室。而他自己,也住进?了那间满是回忆的房间。

  过上?了备受折磨的日?子。

  *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白雪山盛开的季节,时纵站在连岁车子失事的悬崖边,望着脚下缓缓流动?的江水,浸香的山风吹起他额前没有打?理的微长乱发,一双冷棕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锋芒,胡茬满脸,好似连岁失踪的这一年里他苍老了几十岁。

  明明是暮春时节,初夏即将来?临,可这风里似乎藏了刀子,风起,他只一瞬就遍体?鳞伤体?无完肤。

  好疼。

  最近,越来?越疼了。

  以往只是心口时常疼痛,如今浑身上?下都疼,睡着了疼,醒来?也疼,连呼吸…都疼。

  时纵有些身形不稳,他捂着胸口缓缓蹲了下去。

  “我就知道您在这里。”身后传来?雀跃的声音。

  时纵没有搭理,空洞的眸子依旧望着潺潺的江水。

  见时纵没反应,陆燃走到他身后,弯下腰柔声道,“时先生,我们回去吧,天快黑了。”

  时纵猛然起身,一把扼住陆燃的喉咙,将人推至悬崖边,他面色狠厉,眸色冰冷,“你算个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胆子离我这么近?”

  脚下的碎石飞溅出去,无声跌落悬崖,陆燃被吓坏了,两腿直打?颤,“时…时先生,我错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看着陆燃顶着一张酷似连岁的脸,一副快哭了的模样?,他突然觉得厌恶至极,一把将人甩到一旁。

  陆燃重重跌倒在地,惊魂未定之际,听见了时纵冷然的声音,“把妆卸了,以后不必再来?了。”

  他惊愕回头,只看见时纵渐渐远去的形销骨立的身影。

  这一年的时间里,陆燃拿起画笔,推掉无数通告,甚至连戏也不拍了,作为娱乐圈的当红流量小生,肯为时纵做到这个地步,可谓是真的用心了。

  奈何时纵的心门紧闭,即使他隔三差五就来?泉山别墅作画,也无法亲近时纵半分,刚才更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不过也好。

  陆燃撑起身子,望着时纵离去的方?向。他想,时纵早已不去风月场,全安南市的人都知道他如今一门心思满世界寻他的漂亮娇妻,似乎是越来?越想念失踪的连岁了。

  没关系,时纵越想,自己就越有机会,最好是想得发了狂,他才能趁机爬上?床。只要?与时纵有了实质性?的关系,以后在娱乐圈还不横着走?那些跟他作对的人,不都得来?跪着求他?

  呵。想到这里,陆燃不禁冷笑一声。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瞥了一眼悬崖下的江水,轻轻勾起的唇角,笑得越发诡异起来?。

  ——连岁,你最好不是失踪,是死了才好呢。

  *

  时纵步行回到泉山别墅时,天已黑尽。见他迈着沉重的步子上?了楼,佣人们便只能将早早备好的丰盛晚餐全撤下去。

  自从夫人失踪后,先生用餐的时间都是混乱的,时常一天一顿,酒倒是没少?喝。眼看着先生一天比一天消瘦,整个人也颓然了许多,甚至都没精力?跟他们发火,大家都知道他如今是在自我折磨。可没有一个人敢多嘴,毕竟谁也不想自讨苦吃。

  正当餐桌上?的饭菜撤下一半的时候,走到二层的时纵突然返回一层的餐厅,沉声开口,“别撤了,你们吃吧。”

  一众佣人瞬间愣住,纷纷僵在原地,不敢乱动?。见他们这副畏惧的模样?,时纵又冷冷地补了一句,“岁岁以前不是很?喜欢跟你们一起吃饭吗?他让你们吃你们就吃,我的话不好使?”

  闻言,众人吓得手?忙脚乱地添了碗筷,战战兢兢地坐在餐椅上?吃了起来?。

  时纵看着餐桌上?热闹的场景,仿佛连岁仍旧坐在他们中?间,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习惯了。

  这种幻觉经常会出现,时纵早就不当真了。

  他神色失落地转身,回到了二层的房间。打?开灯,一尘不染的《落日?》泛着柔柔的光晕。

  时纵缓缓走过去,抬手?抚上?长椅上?的男孩。

  ——如果,我没有回来?复仇,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么痛了?又或者,当初在医院没有遇见你,我们就能做个纯粹的仇敌。

  他闭上?干涩得有些疼痛的双眼。

  ——岁岁,我越来?越想你了。

  再次睁开眼时,泪水不受控地从他瘦削的脸颊滑落。

  ——你回来?好不好?我快撑不下去了。

  时纵机械地抬起手?,擦掉脸上?的泪痕,朝床边走去。

  他蜷缩在连岁睡过的位置,红着眼看着墙上?的巨幅画作,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一开始就判断错了。连岁不是逃了,而是真的死了,不然怎么可能翻遍国内外都找不到人。

  或许那就是一个意外,轮胎轨迹没有刹车的痕迹有很?多种可能,比如刹车失灵,又或者他跟自己那天一样?被漫山的白玫瑰所?吸引,一时失神。毕竟他傻傻呆呆的,又刚拿到驾照,说不定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车子就已经冲下了山崖。

  意识到连岁已经死亡的那一刻,时纵痛极了。他拉过被子,蒙住头,第?一次失声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落地窗外的圆月已经高悬。时纵缓缓掀开被子下床,他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又跌跌撞撞的走向沙发,在大理石茶几上?拿起烟盒,颤抖着手?抽出一支香烟,点燃。

  泪水仍旧肆意流淌,他闭上?眼窝在沙发里,点燃一支又一支的香烟。

  凌晨五点,屋内烟雾缭绕,烟蒂洒落一地,冰冷的茶几上?扔着六个空掉的烟盒。时纵抽完最后一支烟的时候,终于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