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软小漂亮心如死灰后 第40章

作者:无形道术 标签: 破镜重圆 生子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近代现代

  “下个?月二十?三?号。”

  时值月底,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连岁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裹着被子背对时遇躺下,“我还有些头晕,想再睡会儿。”

  “好,睡吧。”时遇替他掖了掖被子,“等你?睡醒了,我送你?回家。”

  “谢谢。”

第50章 原来如此

  时家祖宅。

  刚刚醒过来的时纵靠坐在?床头, 熟悉的乏力感,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此刻的身体里正流动着某种不明药物。

  他?随意地扫视了一下屋内, 然后眸光阴沉地锁住垂首立在?床边的韩景亦。“韩秘书,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对不起先生,是我办事不力,查…查错了人。”

  “办事不力?呵,”时纵嗤笑一声, “是只在?我这儿办事不力, 对吗?”

  韩景亦无言。

  “我以为这两年来, 虽然活在?老爷子的监视之下, 但起码有一个人是站在?我这边的。”

  “现在?看来, 韩秘书和门外?那些老爷子的走狗, 毫无区别。”

  “…先生, ”韩景亦欲言又止, 头垂得越发?低, “对不起。”

  时纵收起冷然的笑意,“滚。”

  看着韩景亦恭敬退出房门的身影, 时纵是有些寒心的。

  据韩景亦所说, 他?跟了自己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和连岁的事?在?国外?的两年, 他?的口径和老爷子出奇地一致, 那时候自己曾怀疑过,可?他?对自己实在?是很好,也很忠心, 不曾想?竟是老爷子安插在?自己身边最?大的一颗棋子。

  呵, 真是可?笑!这个时家,就是个巨大的牢笼!而自己, 就是这牢笼里唯一的囚犯!这时家姓时的那么多,从始至终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外?人!

  看着守在?门口和窗外?的保镖,时纵气极反笑。真当他?是个犯人了?

  很快他?又收起笑意,冷静下来。现在?看来,自己失忆后他?们绝口不提的事,就是他?们最?想?掩盖的事。

  而连岁,就是他?们最?不希望自己接触的人。所以,一切的关键,都在?连岁身上。

  想?到这儿,时纵眼前又浮现出漂亮青年走在?树影斑驳的人行道上,一颦一笑都是万般风情?。

  可?,他?的笑都是给时遇的…

  即使?知?道连岁不喜欢时遇,不然他?也不会深夜在?酒吧攥着戒指盒买醉,但一想?到连岁对他?笑,时纵就莫名火大!

  越想?越气的时纵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几步走到门口,正好迎面撞上杨管家。

  “把时遇给我叫来!”时纵怒喝。

  “抱歉表少?爷,二少?爷忙于集团事务,恐怕没有时间回祖宅来看您。”杨管家恭敬回着话。

  “别他?妈废话!”时纵一把扼住他?的咽喉,“要?么把时遇给我叫过来,要?么——你死!”

  一众保镖都吓得不敢动,这位下手狠辣动作迅速,即使?在?注射了药物的情?况下都有如此体力,要?是轻举妄动他?很有可?能会立马拧断杨管家的脖子。

  时纵目眦欲裂,“关在?这里跟个犯人有什么区别?我他?妈早就不想?活了!不如杀了你,再给你偿命,我就解脱了。”

  “你说,这个主意如何?杨管家?”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力道也随之加重。

  “我…我去请…二…二少?爷…”杨管家扒拉着时纵青筋暴起的大手,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闻言,时纵勾唇一笑,松了手。杨管家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还不快滚?”时纵抬腿就是一脚踹了下去。

  杨管家连滚带爬,“是是是…我…我这就…这就滚…”

  而另一边,北潭市第一中学?教师职工宿舍内,时遇倚在?门边,眸色迷醉地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清瘦身影,漫不经心地滑开了手机接听键。

  “二少?爷,表少?爷…表少?爷他?…要?见您。”电话那头传来杨管家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声音。

  “我没空。”说完他?就要?挂电话。

  “哎等等等等!二少?爷,您就来一趟吧,我实在?没办法!表少?爷他?…他?疯了!要?杀人!我差点?被他?掐死!”

  连岁拿着汤匙的手一顿,尽管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见了。

  时遇注意到他?的动作,重新将电话拿到耳边,低声道,“好,我一会儿就过来。”

  电话被掐断,连岁用汤匙轻轻搅动着砂锅里咕嘟冒泡的海鲜粥,没有回头,“他?…病情?加重了吗?”柔柔的嗓音里透着担忧。

  “不用担心,应该没什么事。”时遇收起手机,走到他?身旁,将已经炒好的菜端了出去。

  等到时遇再次折回厨房时,连岁接着低声道,“可?我刚听到电话里的人说他?疯了,要?杀人…”

  “爸爸,谁要?杀人?”连致提着玩具枪冲了进来,“是不是那个坏人又回来找你了?”

  连岁转身蹲下来扶住他?瘦瘦小小的肩膀,温声道,“没有。致致乖,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写完了吗?”

  “那么简单,早就写完了!幼儿园真没意思,我都等不及想?上小学?了!”

  “手工作业呢?”

  “做好了。”

  “绘画作业呢?”

  “也做好了,不信爸爸去检查。”

  “好,爸爸晚点?来检查。你先出去玩吧,一会儿吃饭了。”说完他?就起身,拿起调味盅。

  “爸爸,你不要?骗我。我已经长大了,不是以前那个懦弱到只会躲在?你身后的小孩了。”

  连岁顿住动作。

  “我知?道那个坏人又回来了,你睡着了都在?喊他?的名字,一会儿喊着放开,一会儿喊着不要?…”

  “连致!”连岁将调味盅重重地搁在?厨房台面上。

  “爸爸,我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你没必要?瞒着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个坏人,我已经想?好怎么…”

  “出去!”连岁指着厨房门口,好看的眉眼间尽是怒色。

  “爸爸…”

  “好了致致,”时遇一把抱起连致,“叔叔陪你玩乐高好不好?”说完他?就抱着人离开了厨房。

  连岁将房门重重地关上,倚着门滑坐下去。

  最?近他?确实时常梦到时纵,梦到新婚之夜时纵粗暴狠辣地对待他?,梦到在?泉山别墅三层的暗室里时纵掐着他?的脖子辱虐他?,梦到时纵冲进红岩山的小木屋救他?,梦到云央镇的那个傍晚时纵在?他?身后将香烟一根又一根地点?燃,梦到时纵慌乱地拉起他?的手让他?别哭,梦到大雨中时纵紧紧握住他?的脚替他?吸出毒血,…

  本以为自己将这些藏得很好,起码这两天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可?连致说出来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脑子里竟无时无刻都是时纵。

  他?倒不是真的生儿子的气,他?是在?气自己,气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总是会去想?时纵的病情?,也会去想?自己和时纵的点?点?滴滴,不管是时纵失忆前还是失忆后。

  这些回忆就像野草一样在?自己心底疯长,白?天会出现在?教室里学?生们的画本上,晚上又会化?作一个又一个的熟悉梦境,让人辨不清虚实。

  他?也气自己自私,因为自己对时纵的恨意,直接导致小小的连致竟要?为了自己站出来与他?的亲生父亲对抗。

  连致一向乖巧懂事,特别是两年前把他?从外?公那里接回来后,他?整个人就成熟起来。他?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说起话来却跟个小大人似的。每次别人夸他?懂事的时候,连岁却是心酸又心疼。

  如果不是自己什么都瞒着他?,他?又何必在?别的小孩玩乐的年纪,整天提心吊胆地想?着对付坏人和保护自己的爸爸?

  最?重要?的是,他?要?对付的那个坏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是自己亲口编织出来的莫大谎言!

  虽然小小的连致几乎没可?能会对时纵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在?他?的认知?里,已经和自己的亲生父亲站到了对立面。

  连岁抱着脑袋不自觉地疯狂摇头。连致和时纵是父子,他?不应该如此,不应该如此,不应该。

  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不论他?知?道以后会有怎样的行为,会做怎样的选择,这都是他?的权利,自己不能剥夺。

  想?到刚才时遇电话里传出的声音,一滴清泪从连岁的眼尾滑落。到了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很担心时纵,他?真的很怕时纵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疯子,一个…永远也认不出自己儿子的疯子。

  而连致,以后想?跟父亲正常地说上一句话,都会成为奢侈。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父亲没疯之前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会是什么样子。

  连岁双眸泛红地盯着灶上的砂锅,燃气发?出的‘嘶嘶’声,让他?莫名地心烦意乱。

  砰砰砰——

  “连岁,你没事吧?”门外?传来时遇有些担忧的声音。

  “没事。”连岁匆忙擦掉脸上的泪痕,然后撑起身子,关掉火,往锅里撒了一把葱花后,就打开房门,将海鲜粥端了出去。

  随后连岁又折回厨房拿碗筷,朝仍旧站在?厨房门口的时遇说道,“先吃饭吧。”

  接着又朝书桌旁正在?认真拼乐高的儿子柔声道,“致致,快去洗手。”

  闻言,连致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去洗手。连岁站在?饭桌前心不在?焉地盛着粥。

  以时纵的病情?,如果自己告诉他?连致是他?的儿子,说不定?会刺激他?找回失去的记忆,到那时他?就会…

  算了。

  不能冒险。

  还是只抽个空告诉致致吧,时纵那边,暂时是不能说的。如果他?以后病情?彻底治愈,不会有精神崩溃的可?能了,再提此事也无妨。

  嘶啊——

  连岁不小心被舀起的粥烫到,时遇连忙将他?拉进厨房冲凉水。

  “你担心他?担心到这种程度了吗?”时遇握着他?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我…”

  “他?没事,短期内也不会有事。他?只是想?见我,被拦下了,所以伤了人。”时遇看着连岁被烫红的大拇指,比他?还痛。

  “他?已经要?订婚了。时家和万家,必须联姻。这是爷爷和万家早就定?下的婚事,不会改变。”

  “我知?道…”连岁垂下头,“也没想?着改变什么…”

  “你和他?已经过去了,结束了,再也没可?能了。别说他?的病情?不允许,就是爷爷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当初你和他?结婚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你的学?校,连家老宅,包括泉山别墅,全?都被爷爷的人密切监视着,只要?你出现就会被直接带走,后来爷爷甚至亲自进入别墅企图带走你…”

  “什么…”连岁抬眸,对上时遇焦急的眸色,“这些,都是真的吗?”

  时遇默了默,“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些事的,要?知?道当时那么危险,当初也不会瞒着他?送你回连家老宅了。”

  连岁收回目光,再次垂下头。看着不停流动的自来水,冰凉的感觉从手上逐渐传入心口,直至全?身都开始散发?出冷意,他?才闭上水汽朦胧的双目,低低地说了声,“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