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而已 第7章

作者:半知半解 标签: 近代现代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白林离开,独自一人坐在宽敞的沙发上失神。

  刚才的临时标记其实不过半分钟的事,刚分化的Omega没有丝毫抵抗的力气。信息素注入的时候,谢白林整个人都只能靠在他怀里,软得让人连拥抱都不敢太过用力。

  纪淮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被谢白林那句“随便谁”气得根本顾不上两个人的身份,一心只想着占有,强硬地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谢白林刚刚成熟的腺体。

  可是在舌尖触及他后颈的时候,纪淮脑中宛如过电一般。酥麻裹挟着的模糊记忆席卷而来,他记得初次分化的Omega有怎么样柔软颤抖的声线,记得汗湿的十指紧扣,还有Omega失了调子喊他“阿淮”,就像是世上他只想要自己。

  他抱着他,轻抚他的脊背,感受Omega的脆弱和无助,在标记完成后一点一点地安抚。

  “阿淮······”

  “阿淮!”

  一声声的软话,消磨意志,让纪淮满心满眼都只剩下眼前心头的Omega。

  可是,在标记谢白林的时候,纪淮就像是中邪了一般,心上人和眼前人全然重叠在一起。但是,眼前的谢白林对他只有推据,他不会示弱,更不会那样亲昵地唤他“阿淮”。所以,纪淮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一时疯魔,但他心底藏得最深的念想越发变得不可告人。

  临时标记还不够,不够······

  纪淮平生第一次被占有欲和兽性掌控,疯透了。

  到家时他无比庆幸父母和齐承愿都已经睡下。他回到自己房间,脱衣服的时候却在外套口袋里发现了一条领带。宝蓝色星月暗纹,翻面,领带末尾还绣着花体的XBL。

  是谢白林的领带。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将这条领带据为己有,是在压倒他之后,还是在咬上他脖颈之后。领带上还沾染着浅淡的金木樨香气,幽微又撩人,纪淮只觉得触碰到领带的指尖都在发热。堪堪清空的妄念再次席卷而来,心头和身下同时一紧,理智又有脱弦的架势。

  他匆匆将领带收进床头柜,转身走进浴室,冰冷的水当头浇下,纪淮在水里甩了自己一耳光。

  “真不是个东西······”

  另一边,谢白林回到家喝了些葡萄糖水之后就被提去做精密检查。医生早就被江秘书喊过来待命,谢白林一到家,顾医生就已经做好万全准备。

  顾医生是Alpha,谢白林一进门他就嗅到他身上其他Alpha的信息素。

  显然,他的主顾刚被人临时标记过。

  “刚分化的Omega信息素浓度是寻常发情期的三倍,一次临时标记就能压下去,你们契合度很高。”顾医生在一边看着仪器上的检查进度,一边试探着谢白林的口风。

  谢白林躺在床上,身上的热虽然褪了不少,但脖颈后面刚发育成熟就被咬了的腺体还是滚烫的。听到顾医生的话之后更是难受,忍不住睁开眼斜睨了一下,忍着翻白眼的情绪偏过头去。

  顾医生难得见他情绪这般鲜活的时候,转头去向江秘书求解,却见江秘书表情更加一言难尽。

  好在这个时候检查结果出来了,顾医生才有了正事儿干。

  谢白林听到仪器响:“怎么样?”

  顾医生:“很完美的临时标记,完全起效了。”

  谢白林皱着眉一脸不善:“我问的不是这个。”

  顾医生看着他笑了笑,故意挑事儿:“哦?不是这个吗?我以为你是着急知道契合度才让江秘书去接你的,不是吗?”

  谢白林:“······”

  要是有力气,他一定要把这个医生按在仪器上打一顿。

  边上的江秘书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后提醒:“顾医生,请您别开玩笑了,说正事。”

  “我刚才的话也不是开玩笑啊,临时标记确实很完整。”顾医生翻转平板给谢白林看,顺道给他解释上面的数据,“你看,第一列,你目前的信息素水平已经下降到11%,这是正常人的水平。第二行,二者信息素浓度均衡达到87%,标记覆盖率达到80%以上,这说明临时标记很成功。”

  听他这样说,谢白林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更差了。

  顾医生依旧很没眼力见,直接滑动平板给他看了最后的结果:“结果确认:分化为A+等级Omega,信息素是草木系金木樨。另外,你和临时标记对象的信息素契合度很高,我估计起码有90%以上。如果你有意向的话,可以带他来我那儿做个正式检查,就当婚前检查了。”

  向来沉稳的江秘书此时正手足无措,手舞足蹈,恨不得直接伸手捂住顾医生的嘴。

  毕竟,这个临时标记的对象是个要命的主。不说别的,单是齐承愿这一层关系,谢白林只怕都恨不得把脖子洗掉一层皮。谢白林现在能老实躺在这里听顾医生分析出这些结果,只怕是用全部的素质和意志力在撑着了。

  可是,谢白林的反应却出乎江秘书的意料。

  谢白林一行一行细细地看完平板上的检测报告,看向顾医生:“等级的事情先不要说出去,我这两天会给你的邮箱发一份报告,你应该会有研究的兴趣。至于临时标记和别的,我暂时也不希望别人知道。”

  顾医生很豁达:“好。”

  收起仪器,谢白林突然提问:“对了,临时标记要多久才能消掉?我的腺体有些烫,而且疼。”

  顾医生:“大概三四天,要看当时注入的信息素的量。我待会儿给你开点药,能稍稍缓解一些,你这两天刚好研究一下我之前发给你的手册和注意事项。多躺,多睡,少操心。”

  谢白林难得乖顺:“知道了。”

  确认他身体无恙,顾医生和江秘书才离开谢白林的家。

  闹腾的房子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谢白林一个人对着一桌子的药和厚厚一沓医嘱。身上力气总算回来一些,他撑着精神去浴室泡澡。他脱去被褶皱和汗湿弄得不成样子的衬衫,领口的扣子崩坏了一颗,只剩下一个线头。脖颈处还有隐隐的红,是纪淮扣住的时候失了力道,还有腰上的红痕。

  他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怎么走到那个荒唐的地步的,但是被纪淮从背后抱着的时候,他也曾有动摇万分的时候。乌木和金木樨交缠在一起,他也几乎溺毙在纪淮的气息里。

  谢白林不敢想象,纪淮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是完全被本能控制失去理性,还是或许也和他一样在挣扎中沉沦。

  不管是哪种,他都不该将他们的关系弄得更加复杂。

  谢白林闭着眼睛将自己泡进水里,暂时躲避现实。

  临时标记的事情已无可转圜,他不是个会被过去困住的人。至于纪淮,他以后看来是要能躲则躲的好。毕竟,生理上来说,Alpha能拥有不止一个Omega,但Omega却只能别一个Alpha标记。一但终身标记形成,Omega只能通过手术清洗的方式来摆脱标记。现代社会会用道德谴责风流的Alpha,但依旧不妨碍滥情的Alpha存在。

  无论如何,谢白林绝不会和别人共享,更何况是和齐承愿。

  泡完澡之后,脑袋也跟着冷静下来。他努力忽视腺体的灼热,吃了药,将自己用被子包裹起来,在药里的作用下很快进入梦乡。后面连着三四天,谢白林都没有露面,只是待在家里休养。

  他从接触公司开始几乎就没有这样休假的时候,所以,谢白林的缺席在谢氏也引起了不少讨论。

  有人猜测他是秘密出差,也有人猜他是后遗症爆发。说什么的都有,但江秘书听到了却只当耳旁风,连一句警告和训*都没有。连江秘书都这样,公司里的风言风语就越来越多。

  谢琅则找到了齐承愿这边:“公司里的情形怎么样?”

  齐承愿:“只是讨论,没有太大的波澜,方向也杂。不过,应该不是秘密出差,营销组的方案还没做出来,项目没法推进下一步,应该就不是为了这个隐瞒行程。”

  谢琅在电话那头轻笑:“有点长进,但还不够。公司这种地方的消息怎么会准呢?你该试探一下纪家的口风,前两天不是还和梁家老二见过面吗?我记得谢白林是从那天之后才开始休息的。”

  齐承愿回想着日子,确实是这样。

  谢琅:“我把你弄进纪家可不是为了当花瓶的,记住这一点。”

  “嗯,记着的。”

  谢琅教导完儿子满意地挂了电话。

  齐承愿不喜欢和谢琅通话,但他又不得不事事向谢琅汇报。因为他没有别的靠山,现在的他只能依靠这个父亲。但谢琅这次的话没有错,谢白林的休息就是从那天他们吃完饭开始的。

  他打算今天晚上回去之后问问纪淮,说不定能发现一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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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秘书:养的白菜被拱了?!

  顾医生:在线磕糖(嗑瓜子,牵红线)

第9章 背地里的猜测

  “你说什么?对不起,我刚刚有点走神,没听清。”向来稳重的纪淮竟然会在餐桌上走神,实在是罕见。

  常瑶以为他累了,忙关心了两句。

  齐承愿也觉得奇怪,但嘴上也跟着关怀纪淮的身体。纪淮的笑显然没有平时开朗,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他累到了。

  常瑶给他添了一碗党参乌鸡汤:“来,多喝点汤,补气的。”

  放下碗,常瑶又看向齐承愿:“小愿说的也是,白林总是喜欢一个人撑着,有点病痛总是不说。他不是矫情的性子,这次连着休息了三天,不会是之前的后遗症又发作了吧?”

  到这时候,纪淮才惊觉他们在讨论的是谢白林。

  齐承愿敏感地察觉到纪淮的心不在焉,主动接过常瑶的话:“阿姨,应该没事的,我在公司见到过哥哥身边的秘书,说是有相熟的医生去看过。”

  “他怎么样?”不等常瑶说话,纪淮听到“医生”两个字像是被刺扎了一样,顿时来了精神。

  纪淮虽然和谢白林认识,但关于他的事一般都只是安静听着,从来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他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不但惊到了齐承愿,也惊到了对面的常瑶和纪怀民。

  那语气里是十足十的关心,齐承愿怎么会听不出来。

  纪怀民随口道:“要是担心就打电话问问,一起长大的,两家又不是没有往来,关心一下也正常。”

  自从纪家和谢家连上了这么一段尴尬的姻亲关系,纪淮一直都和谢白林保持着距离,齐承愿则更加,连一声“哥哥”都得背着人喊的。纪怀民对齐承愿没什么意见,只是觉得自家儿子在人情交往上还不够成熟,有些太束手束脚。

  纪怀民如此说,常瑶则只有更关心的份。

  这下又轮到纪淮别别扭扭地半天没有接话,也不见他有拿出手机打电话的想法。常瑶等了他一会儿,见他不中用,最后还是自己给谢白林打了个电话。

  “喂,白林啊,阿姨听说你这几天身体不大舒服,还好吧?”

  纪淮和齐承愿都装作喝汤,实际上一直仔细听着常瑶打电话。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常瑶安静听了一会儿,突然眼神亮了一瞬,随即捂住了嘴巴温柔地笑。

  “是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是真的有什么不舒服,你身边有医生能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一定要好好听医嘱,不要像之前那样不顾身体,记住了吗?”

  “嗯嗯,好,我知道了,那你休息吧。”

  挂了电话,常瑶面上的担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甚至是喜悦和欣慰。纪怀民见她这样,问她谢白林的状况,常瑶看了一眼桌前的两个小辈,附耳过去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纪怀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也该到这时候了。”

  谢白林的年纪早到了该分化的时候,现在分化也不奇怪,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好事。

  常瑶又转向他们:“你们也不用担心,白林说他没事,大概后天就会回公司上班了。”

  他们两个人不说原由,齐承愿自然不好失礼地追着长辈问个不停,而纪淮则是心虚。他喝完了面前的汤,借口说明天公司会议的资料还没看完,起身回到房间。

  关上门,纪淮坐在书桌前,将脸埋进手掌。

  三天,整整三天过去了,临时标记差不多就快失效,而他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却想野蔓一样疯长。床头柜里,谢白林的领带早已没了信息素,他却还是忍不住拿出来看看,他甚至不想还给他。晚上总是睡不着,睡着了梦里却都是谢白林分化时候的模样。

  他在错误中弥足深陷,自责和愧疚就快将他压垮。

  更难以启齿的是他对谢白林的情感已经变质,他不是傻子,他心里清楚Alpha的本能不会让他疯那么久。

  纪淮的心里即将得出结论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纪淮哥,是我,我能进来吗?”

  纪淮整理好心情才开口:“进来吧,小愿。”

  齐承愿进门后坐到书桌前,放下一杯醪糟蛋奶。纪家厨娘的手艺很好,这是她家乡的美食,纪淮从小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