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撞见穿女装的死对头后 第2章

作者:带锁的箱 标签: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甜文 校园 近代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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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醒一宿都没睡好,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他第五次打开了手机相册。

  在一片漆黑的卧室下,照片的内容一丝不落的反射在他的瞳孔里,除了鲜红便是少量的白。

  鲜红的是丝绸裙的颜色,白的则是鹤禅渡的身体,红的彻底,白的惨烈,像是被打翻的颜料,它们大剌剌的流淌在美术教室的椅子上,任昏黄的光附着在它们身上,镀出一种油画的润感和冷质。

  放大照片,主人公的脸就更清晰了,那种雌雄莫辨的美,在这袭丝绸红裙的演绎下更加模糊,眼神锐利但也漾着不同往日的浮波;唇锋鲜明,但微启的样子像含着一口欲语还休。

  轮廓是明晃晃的男性,但又觉得女人也未尝不可,因此不论是人还是神情,都充斥着撕裂的冷艳,画面割裂至极。

  关醒后背发毛,只觉得看一眼,就像是窥见了美杜莎的秘密,打开了潘多拉的宝盒,是要下地狱的。

  慌乱的熄屏,等了许久,心跳才缓缓平复了下来,他重新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被恍惚扯进了梦里,有红白交织的液体迎头淹没了他,像是人的脑浆,梦里他都窒息。

  早上,关醒差点迟到,他走进教室的时候,早读都已经上了一半了。

  等他做到座位上,同桌张云情把收上来的作业放到他的桌子上:“还差第二组没交,剩下的都齐了。”

  关醒道了声谢,等从书包里掏出语文书,才发现今天是英语早读。

  “你怎么了,怎么今天怪怪的,不舒服吗?”张云情一脸关心,她是生活委员,关心每个同学的身体是她的职责。

  她伸手,摸了摸关醒的额头:“是发烧了吗?快快快,班里还有两板退烧药,你吃不吃?”

  她大喜过望,药快过期了,关醒要是能吃完,她也好买新的了。

  关醒拉开她的手,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大姐,你没听见我鼻子囔囔的吗?!”

  “哦,感冒灵啊,那没有,刚好吃完了,等我明天买吧,记得班费报啊。”

  关醒不想同她讲话了,从包里拿出抽纸,开始擤鼻,擤完了又借着出去扔的时机,飞快的掀起眼皮,朝鹤禅渡座位的方向游走一圈。

  人来了,穿着干干净净的校服,坐在座位上,垂眼看书。

  看起来是无比的正常。

  即使手机里有那张他昨晚扒在门缝里鬼使神差拍的照片,关醒依旧觉得自己得了精神分裂,不可能啊,怎么能是同一个人呢?!

  不过一个晃神,等他再回神时,才发现那双冷凌凌的眸子已经从书上移开了,正注视着自己。

  ..........

  真的是对上了美杜莎的眼睛,有一瞬间,关醒真切的感受到血液凝固,呼吸停滞,他是真的石化了。

  三秒过后,关醒发力,硬生生的让脸颊上的肉扬起来,他甚至隐约听见了脸上石头粉碎的声音,终于勉励撑了个难看的鬼笑。

  那人几不可见的皱眉,利落的撤眼,回到了书上。

  关醒轻轻松了一口气,经过昨天那件事,看着鹤禅渡,他觉得自己的不适更加严重了。

  好不容易熬到大课间下了,关醒想赶紧出去透口气,他重新点了一边作业,还是不齐,但高度看着够了,可以抱去办公室了,于是便从座位上出去,都走到教室门口了,有人喊他。

  “班长”

  是他不熟悉的声音,声线干净,音色清朗而低沉,关醒一顿,飞速从全班45个人中确定了目标,他吞了口口水,转身的瞬间,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微笑。

  “鹤同学,是有什么事情吗?”很是和蔼可亲,甚至挤出了一点夹子音。

  鹤禅渡越走越近,关醒眼睁睁的看着他身高带来的阴影一点点遮住他眼前的阳光,将他结结实实的压在身下,因为离的近,关醒还嗅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是一种淡淡的雨后清晨的味道,冷而清新,但他就是感觉呼吸困难,压迫的很,于是只好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

  “钥匙”,对方像是没感觉到他抵触的小动作,又往前走了一步。

  关醒差点笑不出来:“鹤同学,你放在作业上就可以了,谢谢。”

  鹤禅渡没再讲话,倒是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关醒僵笑着任他看,就在他快坚持不住了的时候,对方终于看够了,他慢悠悠将钥匙放在作业本上,带着自己的颇有压迫感的气场转身走了。

  关醒憋着一口气,抱着作业飞快走出教室,到了楼梯拐角处,才长舒一口,只觉得自己逃出生天。

  *

  早上的第二节 课,是物理课,关醒不仅仅是班长,还是物理课代表,他的物理成绩一直不错,这一次依旧是年级第一,不过与以往不同,这次是并列的,还有个鹤禅渡,也是第一。

  “好了,咱们看下一题。”物理老师姓曹,叫曹威宁,是个中年的瘦小男人,头发不浓密,带着近八百度的眼睛,形象很适合做物理研究,当然教学水平也让火箭班的同学们心服口服。

  填空题最后一道,是关醒唯一一道扣分题,两分的分值,目测朝纲了,而且计算量太大了,他没算完。

  “哎呀,这个题啊......”曹老师推了推眼睛:“这个题咱们年纪只有一个人做对,就是鹤禅渡同学,哎...当然了,这也不怪大家,这个出超纲了,高考不会这么搞的.....”

  后面曹老师说些什么,关醒已经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飘着的只有一句话:这个题全年纪只有鹤禅渡做对了。有那么三秒钟,他真的觉得心头被狠狠插了一刀,正在往下流血,他痛的要死,更是恨的要死。

  完蛋了,就连物理他也比我厉害,做对了我做不对的题,母亲知道了会更失望的,她....她更不会爱我了.....

  关醒慌了,他颤抖的打开试卷,找到那到错题,飞快撕了张作业纸,低头演算。

  对的,只是时间不够了,我会做的,我会做的,我会做对的......

  整整一节课,关醒都没再抬起头,他一直在算那道题,用了整整七页的稿纸,终于在临下课前得出了答案。

  但算出来的和正确答案不符,多了个1。

  关醒的脸都是青的,额角是细密的汗,他呆呆的望着那个答案,还是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啊,他也努力啊,很努力啊!市面上的物理题他能做的都做了,怎么还是....还是会被别人比!下!去!

  张云情看着不忍,低声安慰他:“没关系的,只是一道题而已,他也错了一道题啊,你们都一样优秀啊,都是我们膜拜的大神。”

  关醒听不进去,不,不,他不要一样优秀,他要独一份的!只有独一份的,母亲才能满意。

  “快别发呆了,曹老师叫你下课去一趟他办公室呢!”张云情轻轻戳了戳关醒的脸,才发现这人眼睛都红了。

  估计是被气的。

  关醒恍恍惚惚的走到办公室门口,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他走进办公室,才看见曹威宁办公桌面前还站了一个人,正是他的宿世仇敌——鹤禅渡。

  他不动声色的长吸一口气,将心头的郁火扑了一半,才勉强站到了曹威宁面前。

  “好了,人都到齐了,那我就说了,”他一把推开桌子上凌乱的一摊,从抽屉里扒拉出两张纸,给了关醒和鹤禅渡一人一张。

  “物理竞赛开始报名了了,全年纪选了五人参加比赛,咱们班就选了你们两个,你俩好好把握机会,把报名表一填,明早交给我啊。”

  关醒看着鹤禅渡手里那张表,简直无比碍眼,去年全班拿表的还只有自己一个,今年就多了一个他,同他一起竞争,凭什么?就因为这次物理考试做对了那道超纲的题吗?!

  “老师..”鹤禅渡张口,话头又停了。

  “怎么了?”曹威宁灌了一大口浓茶,烫的呲牙咧嘴。

  “哦,没事了,我就想告诉你,我会参加的,一定得个第一。”说这话的时候,他离关醒很近,不大的音色、缓慢的语速像是魔咒一样,缠在关醒耳边。

  关醒猛地侧头,有一瞬间,他以为对方是贴着自己耳边对他讲的,但没有,对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眼垂着,像是睥睨,然后转头对曹老师讲话。

  看着对方那张瓷白的脸,关醒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他要是得了第一,母亲又要惩罚他!不行!绝对不行!

  绝对不能让他压在自己头上!

  出了办公室,关醒的焦虑达到了顶峰,一整颗心跳的飞快,手心里都是汗水,他连班级都没回,而是直接去了厕所,一路上脚步生风,没人能叫住他。

  在厕所最里面的格子里,他待了整整十五分钟,他没上厕所,涨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手机里的红裙照片,唇被他咬的白,边缘却红的要破血了,他勉力让自己镇定,胸口却还是一起一伏,攥着手机的手也颤抖。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最后的一分钟里,关醒终于做好了决定:他要用这张照片,去威胁鹤禅渡。

  他要把这张照片扔到他脸上,告诉他,有自己在,他永远别想得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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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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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一天的课,终于熬到了最后一节课的课间,安分的人心开始浮动。

  有学生在讨论上一节课的题目,有的则三五成群从校园超市回来,手里提着热气腾腾的关东煮,还有几个组长在发批下来的物理作业,一时间,教室里乱糟糟一片。

  在这一片喧嚣中,鹤禅渡打开了刚刚发到手的物理作业,他的作业本很整洁、纸白、字黑、对勾红,因此当那张黄色的便利贴出现在一片猩红的对勾上时,便显得尤为明显和多余。

  他垂眼,长指抚平折叠的便利贴,一行字出现在眼前。

  “不想昨天美术室的是秘密被揭穿,放学后就来美术室!”

  是威胁的话,但字形细瘦、字迹颤抖,不过两三笔,就已漏了怯,鹤禅渡闭上眼睛,似乎能想象到写字的人一句话斟酌半天,满头大汗的样子。

  他合上作业本,不动声色的将它收进书包里。

  高三的放学时间是在七点二十,即使是夏天,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最后一节自习课,班主任梁舒请他帮忙改一下作业,关醒有点不开心,很为自己没能看见鹤禅渡发现纸条时惊慌失措的神情而可惜。

  放学铃打了,关醒把改好的作业交给梁舒,梁舒从抽屉里拿出了两根巧克力棒给他,确切的说是还他,抽屉里还有一盒,全是她从关醒哪里收缴的,这孩子在她课上偷吃了好几次,她睁眼闭眼了好几次,最后实在闭不上了,只能收了。

  关醒收下,有些舒坦的出了办公室门,他终于扬起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巧克力棒,还因为他实在等不及要看鹤禅渡痛哭流涕把第一名让给他的样子了。

  不敢想,越想越神清气爽。

  夜晚的学思楼没人愿意来,位置偏是一个,其次就是名字,学思、学死,实在晦气,学生基本躲着走,很怕这里的晦气让自己掉分。

  走到三楼,关醒跺了跺脚,楼道的声控灯没亮,估计保险丝又烧坏了。

  楼道里一片漆黑,美术室的窗户也黑着,鹤禅渡人还没来,关醒轻轻舒一口气,压了压跳的过快的心脏,他有点紧张,不过他认为这不是恐惧,而是兴奋,即使他现在后背有点发毛。

  是这里太黑了,没事的,打开美术室的灯就好了。

  美术室的木门,质量不太好,轻轻一推,就是一阵哀哀切切的吱呀,断续而突兀,不大的声音在静谧而漆黑的空间内里尤为尖利。

  关醒被这声音吓得一抖,他不敢再推了,硬是从不宽的门缝里挤了进去。

  教室少有人来,冷而空寂,空气里新涮的墙漆味还未散尽,还有置办的各种新画板木头、纸张的味道,全被压缩在这里,它们尘封已久、寂寞已久,来人吵醒了它们,于是便睁眼在黑暗中窥伺着这个无礼的侵入者。

  关醒后背的毛全起来了,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于是连忙去摸墙壁上的开关。

  但慌乱中,他没摸到了开关,倒是摸到了一片凉而韧的触感。

  几乎是下一秒,他发出了一阵短促而惨烈的尖叫,然后飞速跳到一边,人的脑子在高度恐惧与紧张的环境中是转的很快的,所以几乎是在下一秒,他就判断出了那是什么。

  他克制不住的搓着刚刚摸开关的手指,上面的触感还很清晰,那是一个人的皮肤。

  “鹤....鹤禅渡?”关醒语气虚弱、颤抖的发问。

  .........

  没人说话,空气高度凝滞,寂静如死,关醒快要呼吸不来,腿开始打颤。

  “鹤禅渡?是......是你吗?你...你...少吓我啊...”他哭腔都要出来了。

  终于,黑暗中传来一阵清晰的嗤笑,下一秒,“啪”一声,灯亮了,昏黄也温暖的关,终于毫不吝啬的落下。

  关醒被刺的不由自主的眯眼,一时间,他看什么都模糊,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眼前的那片唇,掀开一点冰冷的弧度,于是就更薄了,好像下一秒就会撕裂,流出鲜艳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