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小聋子攻今天也想上位 第14章
作者:安静的蛋仔
他看了眼戴着花镜,用一指禅埋头在键盘上敲处方的老医生,忽然伸手,悄悄握住闻寒修长五指。
闻寒僵了僵,低头看他。
他没说话,“心照不宣”地,朝闻寒眨了下眼。
闻寒手指紧了紧,又慢慢在他掌心放松。
是了,他有“病”。
他微微弯曲大拇指,指腹搭在季昭手背上,勾住,不动了。
哥哥真乖,哥哥一定忍得很难受。
闻寒一个动作,季昭脑补了一出他想抚摸却拼命忍耐乖乖不动的大戏,对哥哥的心疼,更重了。
片子很快出来了。
骨头果然没事,只是软组织损伤。
闻寒心底松了口气,神色并无什么变化。
“这两天手尽量不要活动,免得二次受伤。”老医生和和气气向季昭交代,又给他配了个支撑护腕,用来限制活动,加快复原。“不想吃药的话,回去多冷敷,可以缓解疼痛。”
“是,谢谢您。”季昭道谢后,礼貌告辞。
闻寒同他一道起身,却被老医生拦住问了句:“最近腰怎么样?”
“还好,谢谢您。”
“记得尽量不要下蹲弯腰、提重物,这腰上的伤就算好了,腰椎稳定性还是会受影响。”
“好的,我会注意。”闻寒说着,再次道谢。
回去路上,季昭在闻寒无声坚持下乖乖套上护腕,眼睛盯着他衬衣下线条若隐若现的腰身看了会儿,还是满面担忧:“哥哥腰真的没事吗?”
“没事。”闻寒再次重复。有空关心他,他倒不如先照顾好自己——“复健不急于一时,让自己受伤,得不偿失。”
“我知道,哥哥。”季昭诚心受教。
“手腕限制活动这两天,复健就暂停吧。”
“嗯,程医生也这么说,让我暂缓两天再过去。”
“程医生?”
“就是康复中心、帮我复健的、那位医生。”
“一直都是这位医生帮你复健吗?”静默数秒,闻寒问。
“对。程医生人很好。”
“哦。”闻寒淡淡应了一声,垂下眼帘,遮蔽眼底情绪。
“哥哥,房子的事……谢谢你。”季昭手指抠着裤子,难为情的快要把裤子抠出一个洞来,“以后我、赚到钱,再还房租给你。”
“对不起,骗了你。”闻寒没接房租的话茬儿,低声向他道歉。
“没关系!”季昭惭愧,“是我给哥哥、添麻烦。”
哥哥也是为他好。
季昭想着,抬起头来,正正撞上闻寒看他的视线。
深沉的、暗昧的、复杂难辨的视线。
嘶!季昭僵住了:哥哥……真的是在看他吗?
第12章 尊严,死了
季昭一路心不在焉,到了小区地下停车场,要下车时,见闻寒向他伸出手,才忽然回过神来。
“小何哥来。”他看着闻寒的手,脸红了红。
闻寒手顿在半空,看了眼小何,又看回季昭,“怎么,我不行?”
“哥哥腰不好。”
从前他只有个模糊的认知,今天听见医生的话,才知道哥哥的腰受不得力。
“没那么不好。”闻寒眼神软了软,帮季昭把腿调整到车门方向,仍旧伸手去扶他。
可季昭抓住座椅扶手,执意不肯他帮忙。
看那架势,他非要扶,他就能一直赖在车上。
“咳!寒哥,还是我来吧……”小何从后备厢取下轮椅,见他俩还僵持着,只得顶着压力开口。
季昭立刻看救星似的看向他,一脸急迫——真急,他急着上厕所……
但当着闻寒,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要上厕所这种话来,被扶上轮椅后,还镇定等着他们从车里取下东西,关好车门,直到被推进电梯,看着缓慢上升的数字,脸上才露出丝急迫来。
人类的有些急是瞒不住的。
看着季昭放在腿上跳来跳去的两根手指,和他盯着电梯数字望穿秋水的神情,闻寒心情一言难尽:急成这样了,刚才还跟他犟。
他没说什么,等电梯到达,立即推他出来,一路推进家门,到他卧室门口才停下:“进去洗个手,外面脏。”他体贴地给他递台阶。
季昭连忙点头,迫不及待往里冲。
“要帮忙吗?”看他控制轮椅到洗手间门口,闻寒不放心地问。
“不,不用!”
“小心别摔了。”闻寒在门外叮嘱。
就是这句叮嘱,让季昭猜到他肯定看出来了。
他脸热得发烫,一声不吭滑着轮椅进了卫生间。
进卫生间只是解决这要命的生理问题的第一步。
第二步,他得站起来。
马桶旁边有洗手台可以扶,这第二步虽有些困难,他到底完成了。
卡住他的反而是第三步。
是他带了护腕无法自如活动的左手,和僵持在中间上下不能的拉链。
“可以吗,昭昭?”闻寒的声音又隔着两道门传进来,距离远,又未当面,但季昭还是神奇地听清楚了。
“可以!”他红着脸大声回。
顺着这句话,他豁出去般松开右手,哪里都没扶,竟也站稳了——来不及欣喜,他迅速用右手拉开拉链……
尊严保住了。
又没完全保住。
五分钟后,他换了条裤子从卧室出来。
“洗手、把裤子、弄湿了。”不等人问,他自己交代了句,仿佛要交代自己为何进去这么久。
“换了裤子呀,没看出来啊。”小何诧异开口——两条裤子都是深色的,季昭不说,真没人注意他换了裤子。
季昭胸腔一阵梗塞:此地无银了。
他抬头,正对上闻寒的脸——闻寒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还是看出来了,哥哥在笑。
季昭心塞的更厉害了。
尊严,死了。
闻寒忍下笑意,岔开话题:“伸手。”
宕机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季昭的手已经没骨头似的,乖乖伸了出去。
“受伤那只。”闻寒挑眉。
……季昭埋下脸,换了左手。
闻寒低头,放轻动作把他手掌摊开,解开铝板护腕,动作间,难免触碰,季昭极度怕痒,手指不由颤了颤。
“别乱动。”闻寒眸色深了深。
他低头说话,音量不高,季昭没听太清,微微侧头,视线专注看向他双唇:“哥哥——”
刚开口,腕间一冰,季昭手掌下意识往回抽。
闻寒早有预期,牢牢抓住他手指:“别乱动,乖。”
——最后一个“乖”字,他下意识出口。
出口已知不对,生生收住,轻不可闻。
季昭脸上全无异样,想来根本没听清。
闻寒心里松了松,又……痒了痒。
这一松一痒,全是他一个人的。季昭什么也不知道。
闻寒能怎么办。
只能心平气和:“有点儿凉,忍一忍。”
说着话,确认他不会乱动后,闻寒松开季昭手指,只帮他稳稳压着冰敷包。
“我自己来,哥哥。”季昭伸手摸向自己腕间。
这种小事,闻寒没想再跟他僵持,准备放手,却忽然别扭了一下:下午,在康复中心,怎么没想着自己来?
“凉,哥哥松手。”季昭又说。
不止是说,他右手贴着闻寒指腹,兜住冰袋,把闻寒的几根手指挤了下去。
短暂接触中,发现哥哥的手果然已经变凉了。哥哥的手好看,指骨修长匀称,肌肤细腻莹润,艺术品一样好看,但像艺术品一样凉,就让人心里不舒坦了。
让人想起他遍体鳞伤的“圆满”结局,让人没来由生气。
“哥哥放假,他没去接哥哥吗?”他忽然气闷地问。
聚少离多,狗男人就不想哥哥吗?
他?闻寒愣了愣,反应过来。“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