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老板和他的漂亮小作精 第42章
作者:禾花
只有?对面那屋的柜子上不一样,刻的是龙凤和鸳鸯,是一个哥们快定亲了,他亲手?做的贺礼,结果还没等送出去呢,婚事就吹了,那大老爷们哭哭啼啼地拉着他喝酒,被蹭了一胸脯的眼泪,弄得?池野也怪郁闷。
郁闷的不是贺礼没送出去,浪费了他的时间,而是觉得?失恋这么可?怕吗,哭成这样。
出息呢。
哥们抱着啤酒瓶嚎啕,嚷嚷自己要出家。
旁边有?人?插话,说大哥你手?咋啦,怎么划拉那么大的疤。
用锯子的时候碰着了,不碍事,池野习惯了。
做点东西对他来?说,等于出出力气嘛,算不了啥。
那时候池野还没办厂,刚买下前面的门面修车,生意?还成,都知道?他不做缺德事,不像有?些人?专往门前大马路上撒钉子,给自行车胎充气也不要钱,平日里闹钟不响了收音机坏了,都愿意?来?找池野修,甚至连小娃娃的车子出问?题,都拎着过来?敲池野的门。
池野在街坊邻居面前,很温和。
看?着那个花花绿绿的摇摇车,笑了半天。
还是自带音乐呢,开关却别着了,声音卡顿而魔性?,于是池野就在“小燕子,穿花衣衣衣衣”的背景音中,费不少?功夫,给车子修好了。
为啥用这么久的时间呢,因为摸了把?,发现这个厂家质量做得?一般,塑料片衔接处都有?倒刺。
从头到尾整修完毕,乐曲恢复正常,开始继续往下播放:“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
小娃娃奶声奶气地接了句:“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春天美不美丽,池野不知道?,反正现在镜子里的他,表情挺美的。
别看?脸颊上有?几道?黑乎乎的印,香皂洗不干净,但嘴角是翘着的,眼睛柔和地往下弯,看?到水就想到佟怀青,拿起扳手?想到佟怀青,连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花香味儿,都他妈能让他想到佟怀青。
脑子觉得?要崩了。
心里却美得?不要不要的。
好容易给蹭上的机油洗干净,池野擦完脸都要走了,顿了会又拐回来?,盯着面盆架上的格子看?。
那里,放了瓶池一诺的香香。
擦脸用的霜。
小姑娘有?时候会在这里睡午觉,醒来?洗完脸,可?讲究啦,一定要再涂点东西再去上学。
“哥,你不懂,”池一诺曾经说过,“脸上的水擦干后,不抹香香的话,会皴。”
“很丑的!”
池野往后看?了眼,趁着外?头这会没人?,把?那瓶霜拿下来?,他手?大,儿童面霜做的又精致小巧,搁在有?些粗糙的掌心里,挺滑稽。
还别扭。
涂到脸上的时候,凉凉的,香味有?点腻。
池野之前没抹过这玩意?,撑死在冬天刮寒风的时候用个大宝,纯粹怕冻伤,毕竟安川县下雪的时候特别冷,稍不留神,脸蛋就会生冻疮,又红又硬,痒得?慌,抹点东西保护下,皮肤会柔软许多。
怎么跟做贼似的。
池野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居然泛起了丝忧伤。
愁啊。
别人?都是怎么解决个人?问?题的呢,没多久就能亲亲抱抱拉小手?,他明确心意?到现在,也就只能在脑子里想想,以前还可?以揉下佟怀青的头发,揽着肩膀说笑,现在倒退了,不敢碰那人?一点衣角。
中午回去,池野小心地嗅了下自己的手?背,还有?点若有?似无的面霜香味,就不太好意?思离佟怀青近,怕被人?发现他的心怀不轨。
佟怀青却主?动走过来?,叫他哥。
“嗯,”池野正切老豆腐呢,“怎么,饿了?”
佟怀青站在旁边,先问?了句别的:“这个为什么发黄,不是白的吗。”
“是点的卤水豆腐,”池野解释道?,“那家店用的老方子,看?起来?不太漂亮,味道?好。”
切厚点下锅煎,热油逼出虎皮和香味,噼里啪啦溅出油星子的时候加青椒,勾点水淀粉,上次做了,连不爱吃辣的佟怀青都能多尝两块。
“我下午想出去趟,”佟怀青转了话题,“估计回来?晚点。”
一刀下去,切歪了。
没事,佟怀青瞧不出来?。
“在家里无聊吗,用不用我陪你,”池野低头看?他,“天气凉了,也该买点衣服……”
佟怀青笑了:“不用,我自己就行。”
剩下半块都没切均匀,但和青椒在锅里滚着煸炒出香后,形状什么的,还有?谁会在意?呀。
佟怀青放下筷子,没敢再吃,怕胃不舒服。
秋意?深了,他以前每到天冷的时候就要飞去南方,冷空气过敏,胃病也跟着犯,非得?适宜的温度和精心的照料,才能慢慢好。
想着呢,嘴上就说出来?了。
是曾经有?次看?中医的时候,大夫随口跟他扯的玩笑。
“我闺女是学生物的,读硕士,在研究室里天天整那个什么,哦对,菌子!”
大夫的手?还搭在他的腕上,那时佟怀青时常做噩梦,醒来?总是冷汗淋漓,体温偏低,白皙的皮肤下,那点青紫色的血管分外?明显。
“她跟我打电话,老哭,说这个菌子啊,特难伺候,你小心翼翼地对待着,稍微不留神,就在培养皿里死个精光,”大夫约莫都六七十岁了,很和善地笑,“有?次她说,估计自己换了只脚踏进实验室,菌子就嗷一嗓子叫,我死啦!”
佟怀青垂着睫毛,没抬眼,手?指无意?识地微微蜷曲。
“可?你说奇怪不,有?时候不管它,甚至有?些同学随便弄个茶缸养,菌子就长得?漂漂亮亮的,反而活得?特别精神。”
佟怀青收回手?,旁边的助理忙为他披上大衣。
“我明白,”他冲着老大夫颔首,“这菌子就是欠得?慌。”
老大夫忙道?:“不是,我意?思是说心态很......”
“那菌子死就死了吧,”佟怀青微笑着,“反正也没什么用。”
现在想想也可?笑,佟怀青在这小县城待的时间,居然没怎么犯过胃病,甚至能喝下好几碗的热黄酒。
池一诺抱着碗,听入迷了,连饭都忘记嚼,被陈向阳轻轻扯了下袖子,才继续去扒拉大米饭。
“你的意?思是说,”池野放下筷子,“之前你生病的次数,要更多吗?”
佟怀青随意?地挑了下眉,没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主?要想表达的是,有?时候人?就跟菌子一个德行,怪不得?农村一些地方给孩子起贱名,说好养活,往常的这个季节,他估计早就因为过敏,得?在医院住段时间了。
那朵紫色的小花放在床头柜,却令他安眠。
可?能是因为没什么花粉吧,佟怀青正想着呢,就看?见池野皱起眉,凝视着自己。
“咋啦,”佟怀青还在笑,“他们做研究的就是很辛苦,天天得?泡实验室。”
池野看?着他:“不是,我是心疼你。”
夏令时尚未结束,中午有?足够的时间吃完饭,再去睡个午觉,可?陈向阳把?碗送去厨房后,拉着池一诺的手?站起来?:“哥,我们想去新华书店呢,老师让借几本书,搞读书月的活动。”
池一诺在往嘴里塞鸡翅:“唔……我还没吃完呢,哎?”
陈向阳已经不由分说地给妹妹拽走了。
嗯,吃饭八分饱,肚子会比较舒服嘛。
俩小孩一溜烟没影了,餐桌没完全收拾干净,没有?摆放的鲜花和演奏的小提琴,也不是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落地窗,午后的阳光洒在地上,斜斜地拉了很长的柔黄。
给佟怀青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干巴巴地笑了下。
好在池野也没说什么,站起来?收拾桌子,问?下午出门的话,要帮忙送吗。
佟怀青摇摇头,说不用。
池野这点很好,不多问?,给他留出个足够的空间,就像手?心笼着的那朵蒲公英,不会碰到一丁点的边界,昨天那个杨澍也是,亢奋得?都有?些过头,但确定完身?份后,池野就走进厨房,留出时间给了对方。
大哥挺贴心的。
就是走的这一路上,佟怀青感觉自己有?点异样,说不上来?,秋风微凉,轻轻地抚着他发烫的脸颊。
没多远的距离,他昨天就偷偷来?过一次。
两枚柿子吃了许久,中间洗手?的时候,不仅接到了杨老师的电话,也听到了阵若有?似无的音乐声。
是二胡。
大概是初学者,断断续续地拉着基础的音,发出的调子完全不准,可?能旁边没老师盯着,所以一直没有?调整好,显得?声音别扭而凄厉。
冰凉的水流冲洗着手?指,没有?颤抖,指甲修剪地很干净,形状圆润,泛着粉红。
学音乐的孩子,除了主?要掌握的乐器之外?,也会对别的种类有?一定的了解。
于佟怀青而言,就是二胡。
有?句俗话说,十年琵琶三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可?能有?点夸张,但也足以说明这种民俗乐器,学起来?有?一定的困难,而因着这个困难,下了苦功夫,才能拉扯出如泣如诉的乐曲。
佟怀青在院子里听了好久,还是出来?了,顺着声儿往前走,拐了道?弯,停在个独家院门口。
路边种着鸡冠花,没锁门,有?个小姑娘在屋里坐着,愁眉苦脸地抱着把?二胡。
趴着睡觉的狗狗抬起头,正准备叫呢,歪着脑袋看?了眼佟怀青,就蹿了出来?,使?劲儿冲人?摇尾巴。
“三公主?,”小姑娘在后面叫,“不许乱跑!”
狗狗白色长毛,圆眼睛下面,有?不太明显的泪痕。
门口的小巷子窄,有?人?骑着自行车从后面经过,就得?偏着身?子让一让,所以小狗绕着他亲昵的时候,尾巴“邦邦”地打在佟怀青的小腿上。
呀,是之前吃早餐的时候,池野喂鸡蛋的那只小狗。
佟怀青只是在桌子下,偷偷地丢了个肉包。
就这么偶然间的善意?,小狗记住他了。
“叫三公主?吗,”佟怀青惊喜地蹲下,被小狗踩在膝头蹭下巴,“哈哈……你好呀。”
小姑娘大概是刚读初中的年纪,站在门口瞅他:“你认识它吗?”
佟怀青摸着三公主?的脑袋:“嗯,是不是之前走丢过?”
“对呢,刚找回来?的呢!”
大概是狗狗对佟怀青太亲昵,小姑娘也跟着不认为佟怀青是坏人?,好奇地问?:“哥哥,你找谁呀?”
下午时分,周围没什么经过的人?,三公主?朝侧面歪了下脑袋,去舔佟怀青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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