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你啦!!! 第22章

作者:楚君山 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近代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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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目光缓缓下移, 落在张漾腿前的那个市面上很常见的一款白色拉杆行李箱,他忽然觉得有些眼熟。

  好像张漾当初刚搬进来时用的,也是这个箱子。

  突然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从他心底袭来。

  “你要干什么?”

  张漾握着拉杆的手轻颤, 很快又如常地将箱子换了一只手, “我来, 把我的衣服什么的都收拾一下,该带走的也都带走。本来打算明天早上再去找你的,刚巧你现在来了,我就直接在这说了吧。”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从头到脚仿佛将全身的氧气都给吐干净。

  “我不明白,为什么出车祸失忆后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从前,你虽说脾气不好,但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顺着我, 在我遇到危险第一个冲过来保护我, 就算对我爆粗口也大多都是因为担心着急, 我那个时候,是真心觉得你爱我的,你想好好的跟我过完下辈子。当一对平淡小夫妻, 我从来不在乎你没有公开过我这件事,地下恋情是我心甘情愿。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那天下午你在厨房给我煮牛奶的样子、我拉着你看夕阳你满脸不耐烦但还是一边工作一边陪我,我真的……我那一刻就从心眼里打定了,我这辈子就要你盛京一个, 别人谁我都不稀罕。”

  张漾脸色灰白,眼底通红, 看着沙发上强壮的男人,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悲伤与痛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们开始变了, 可能是车祸开始的那天、可能是深夜你抱着我喊景明的那天……你变了,我甚至认为你根本就不是盛京,你是别人,一个长着和盛京相同脸的男人。直到我登上游轮才终于明白,你没有变,你只是不爱我。那天我看到了你为景明布置得宴会,还有,你送给景明的那顶王冠,王冠上有双色碧玺,是你从巴西拍来的天然宝石有价无市,很珍贵,你之前答应过我的,等咱俩结婚后送我一颗当项链,你为什么忘了?十二颗都嵌在那顶王冠上,一点也没有我的份,就像你对我的心一样,遇见我是一份真心,遇见景明那便是实打实的十二份,我那天真的好嫉妒啊,我真的好嫉妒景明!我跟景明长的也差不了多少,你为什么不爱我?”

  他情绪出现波动,满眼不甘心。

  盛京干坐在沙发上,剑眉深深皱起:“张漾……”

  客厅仿佛放了一台巨大的抽气机,吸干了剩余空气,盛京觉得胸口又疼又闷,一股凌迟般的寒意从脊骨窜起,他莫名恐慌,甚至想冲过去捂住张漾的嘴,让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他开口便是颓然:“别说了,你又不是那个人,”

  我怎么能爱你?

  “是、是,当然了,我又不是他,我哪配拥有你剩下的十一份爱。所以我也不想争了。关于你的一切我都退出,我也不爱你了,也什么都不争了。”张漾摇摇头,自嘲一笑,眼神定定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

  气氛倏而一转。

  “你这话什么意思!”盛京没由头地忽然暴怒:“张漾!你把话给老子说清楚了!”

  “分手。”

  “放屁!”

  盛京一拍桌子,桌面上相框都震了震,“你他妈再说一遍?谁给你的胆子提分手!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提分手?”

  他不知道为什么恼怒,只是打心底觉得张漾不该跟他提分手,愤怒过后,是挥之不去的胆寒。

  一种犹如天崩地裂般恐惧和绝望的寒意。

  “你在我身边晃悠了这么些年,在我身上使了他妈数不清的手段,不就是想进盛家荣华富贵吗?现在又是搞哪套?不干了,之前那两年就当没发生过,拍屁股走人?”

  盛家气的在来回踱步,抽丝剥茧地寻找愤怒的来源,但根本是一团乱麻,于是便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我操!

  你他妈倒是走的痛快,带着你妈你们娘俩说走就走,继续你们的好日子,耍完老子随手一扔,在你眼里老子算个什么?是他妈垃圾是不是?什么东西都扔进去了然后一系口袋说扔就扔!放屁,全他妈放屁!艹!”

  盛京气的眼白密密麻麻地爬上红血丝,声嘶力竭地嘶吼道。

  不过发泄完了之后,他膝盖一软地重新倒在沙发里,又惊又怕又恼地想不明白。

  张漾要走,他应该高兴才是,这么个祸害走了,他跟景明就永远没人打扰。

  他应该皆大欢喜,举国同庆,最好在城门口挂上红灯笼,放他娘的几天几夜的鞭炮贺喜。

  但他看着瘦弱得不成人样的张漾,除了无尽的恐慌之外,竟然一丁点开心的意思也没有。

  甚至鬼使神差地想拽着张漾,把他关屋子里不准他走,再么就是指着人的鼻子怒骂“你他妈敢走出一步这个房间试试?老子打断你的腿!”,再或者……再或者他就跪下来装孙子求张漾留下来。

  怎么都行,总而言之不能让张漾走。

  他一定得把张漾留下来,不管用什么法子!

  盛京遍体生寒,大脑嗡嗡直响。当他再次看向张漾时,眸子都跟着幽郁不少。

  张漾冲着他浅浅地笑了一下。

  盛京立刻不敢动了。

  因为这次的笑容他极为熟悉,上次张漾在医院说恨他时也是这个表情。

  “那我不走,然后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把我当替身偷偷养着?背着景明,背着父母,背着世界上的所有人?还是说,你打算让我们两个都跟你住在一个屋檐下,其乐融融地生活?”

  盛京被一拳打在喉咙,堵得他哑口无言。

  一时间,风声肃杀,挂在阳台的风铃隔着玻璃门一撞一响,如同两年间来的爱恨缠绵被关在门外进不来。

  “不可能的盛京,我不爱你了,我不会再迁就你了。跟景明掉海里的时候,你毫不犹豫地冲向他,对我视而不见,甚至连一句安抚也没有,从那会我就不爱你了。”

  盛京想也没想地辩驳:“我把他救上来之后立刻回头去找你了!而且,你手上有救生圈,景明没有,他怕水,他从小就怕水,我只能先救他,然后再回头救你,那时候情况危急,容不得我儿女情长,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这他妈能赖老子?”

  “……其实,我也怕水。”

  轻声细语化作一只巨大的、运筹帷幄的手掌,在客厅一阵天旋地转,带着所有的愤怒、悲伤、怨念呼啸逃出窗外,飞奔数万公里直冲苍茫的天穹。

  徒留寂静与无言以对,客厅落针可闻。

  张漾低头蹭掉眼角的泪水,没再说什么去了卧室收拾衣服。

  盛京彻底颓废地倒在沙发里,痛苦地弓起腰,双手颤抖着捂住脸,不让撕心裂肺的胆寒与无助露出来。

  张漾身体很虚弱,在大海飘荡十几个小时的伤痛还没有彻底养好,所以在收拾东西时只能时不时地坐在床上歇一会。

  明明动作极为缓慢,盛京在客厅却觉得张漾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在这里等着他,眨眼的功夫人就从卧室里出来了。

  “我只带了衣服,生活用品我已经扔掉了,其他的……应该也没了,如果哪个遗漏了,还麻烦请你扔掉。”

  盛京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你的破东西你自己收拾干净了,我没工夫。”

  那甚至算不上是笑容,而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的抽动。

  “那……到时候我找家政来一趟,把东西都扔掉,不会麻烦你的。”张漾说。

  盛京掏出一根香烟,打火机“嚓”!地一明一灭,随着喘息间,飘出阵阵白雾。

  “哼、你当这是公共厕所吗谁想来就来?你现在就收拾干净,我不想在这里看到有关于你的任何东西!既然你想滚,就滚干净点,别来藕断丝连那套,恶心谁呢!”

  张漾闻到烟味激起几声咳嗽,那张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他直接开口:“你什么意思就直说吧,不用为难我。”

  在这里住了半年,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他就算收拾一夜也弄不完。

  盛京用手掐灭烟头,皮肤被灼烧的刺痛仿佛能缓解他内心的痛似的。

  “我不是什么心冷的,你跟你妈两个病人能去哪?再者说你跟我半年,我说到底也不能亏待你这个‘情妇’,这房子当我送你,你接你妈过来住吧。”

  他深吸一口气:“你要是识相点,之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包括你推小景掉海里。”

  张漾一愣,好像有许多话要说似的,黑色瞳孔中映着内心委屈的火苗,霎时又灰飞烟灭,归于岑寂。

  随后,他掏出那份包养协议。

  “之前的被孟少爷撕了,这是我找余成要的备份,上面我该签的都签了,我现在还给你。”

  盛京看着他走过来,心仿佛都漏跳两拍子,身体不由得坐直,不过看到扉页上那一行大字后,整颗心都被攥起来吊着。

  “这是……”

  “你送我的,我当时还不想签来着,现在想想是我不识相,没有意识到这是你给我下的台阶。现在想想挺后悔的,我应该直接签了拿钱走人,反而能落个体面。”

  一字一句,都为之让人心寒。

  既是张漾又是盛京。

  那份合同顺着圆润的玻璃滑到盛京面前,张漾板板正正的名字在每一处签字上都落了笔。

  盛京记得余成回来后告诉他合同被孟望撕了,他还生了很大的气,觉得张漾目光短浅,贪心不足。

  他看着板整的白纸黑字的文件,只是觉得刺眼。

  张漾又说:“房子我不要,那合同上的一千万就足够我花了,谢谢你,这是我这种普通人奔波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张漾不知道在和谁道歉,随即一声呼气,吐掉所有爱恨嗔痴、怨恨不甘,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轻松释然:

  “现在既然都坦白说了,那我也没什么丢不丢脸的了,我承认,我、我一直都想取代景明,我向你谎称我才是你要找的人,其实不是我,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是偶然间听到孟少爷提起,所以我才有了狸猫换太子的想法,也以至于我做了这么多错事。像我推景明下海,差点害得他也活不成的举动,都是因为我取代不成恼羞成怒才这么做的。”

  他使劲揉眼,似乎是想将眼底的红丝都揉掉,“我贪慕虚荣,我想当威风的‘盛二少奶奶’,所以你现在还肯原谅我,我很感谢你。签字吧,盛京。

  让我离开。”

  他将沉甸甸的万宝龙钢笔放在合同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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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张漾如此果断, 甚至有半强迫性地举动。盛京不论站在哪个角度来讲都该签字,只是,他说:

  “张漾, 你真想好了?”

  他抬眼, 见张漾表情不变, 沉默地肯定他的话。

  盛京捏着钢笔,踌踌躇躇地签了字。

  “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总不能再跟你妈挤出租屋里了吧?她先在是胰腺癌晚期,我听说——”

  “够了!别说了!”

  张漾心脏抽痛,忍无可忍地打断他。

  “别提我母亲!我、”

  他不知想到了哪里,忽然身形不稳,摇摇欲坠地扶着行李箱才堪堪站稳。

  盛京想过去扶,但见到他脸上如临大敌般的惊惧,不由得一愣。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板栗吗?”

  偌大的客厅只有张漾的声音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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