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爱你啦!!! 第25章

作者:楚君山 标签: 豪门世家 娱乐圈 近代现代

  他将茶杯放下。

  看着肩膀上像个小猫儿似的的那人,张张嘴,刚想开口,忽然胸口一痛。

  紧接着便是被一双大手扼住喉咙,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啪嗒啪嗒。

  眼泪顺着高挺的鼻梁与削薄的嘴唇落下,滴在他手心里。

  盛京伸手抹了把脸,看着湿润的掌心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阿京,你哭了?哎、”景明脸色一变,腾地起身,一边慌张地抽纸给他擦泪,一边冲着秘书问道:

  “怎么回事?刚才你们去哪了,见了谁说了什么?”

  秘书畏畏缩缩,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景明疑惑之余,心底骤然升起一抹不详的预感。

  “今天是张芳下葬的日子,你们去见张漾了?”

  秘书点点头。

  景明心被刺了一下,脸上险些挂不住笑,“原来是这样,阿京,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好让我也去送送张阿姨。”

  “又不是什么宴会酒局,你去那地儿干什么。”

  盛京接过纸巾,擦干了脸上冰凉的泪水。

  自己怎么哭了?

  他倚着沙发出神。

  每当一回家,明明安静的房间却总笼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恐怖气场,让他觉得浑身别扭。

  从进门开始,不再鸡飞狗跳的厨房、清冷的阳台、耳边没了叽叽喳喳的声音,明明一切如常的样子却总是隐约透露着不对劲。

  盛京的脑子里清楚地记得的,每天都要给“他”熬牛奶粥喝,要经常抽时间陪“他”。

  于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包捂了许久的热板栗递给景明。

  景明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在接到板栗的那一刻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不过还是很顺应地接过,欣喜道:“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板栗了,还热乎着呢,谢谢你阿京~”

  盛京抿嘴,为他的回答感到奇怪,但又说不上的奇怪。

  “你刚才在干什么?”他试着转移话题。

  “剥石榴啊,你最喜欢吃了,我看今天天气不好,想来你应该挺烦躁的,就想着弄点你最喜欢吃的水果,做个清爽的水果捞!”

  景明有些喜悦地和他分享,踩着拖鞋将自己剥了一般的大红石榴拿来。

  斑驳的果皮上,是数条小刀划痕割过的痕迹,景明粉白纤细的指尖有一半都贴着渗着血渍的创可贴。

  不对劲!

  “他”经常给自己剥石榴,在他的记忆力,那个人手法轻盈,手指漫不经心地划出几道后,轻轻将果皮翻转。

  景明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这肯定不对劲!

  这是足足困扰他两个月的问题。

  自从张漾离开他之后,这一切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直到今天,他再也受不了这种拧拗到让他抓狂发疯的情绪,一大早去找了张漾,可是本人却一字一句,亲口告诉他说:不是。

  盛京记忆残缺如同一个不能正常行走的残疾人般,只能依附于他人。

  真真切切的背景调查、正主亲口承认的话语、还有张漾脸上那颗死无对证的痣。

  仿佛全世界都拿着证据拍在盛京的脸上,告诉他,那个人不是张漾!

  “不是张漾……”盛京说这句话的声音很低,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一切表明,不是张漾。

  但是为什么他每当这么想的时候,心就像被一万根针穿过,再扔进绞肉机里的一样。

  疼得他辗转难眠。

  他搞不明白,想不通,这到底是他妈的因为什么!

  盛京弯下身子,将自己埋起来,仿佛一把刀子捅穿喉咙,疼痛到麻木的身体血液都停止了流通。

  张漾走了,皆大欢喜的事情,他应该开心、应该高兴、应该带着景明去张芳的坟头前指着张漾的鼻子骂他咎由自取。

  但这么一想,他的胸口就难以呼吸般的闷痛。

  他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张漾走的这些日子,他的脾气日渐暴躁,即使有心理医生的治疗,但丝毫不见其作用,反而严重到无法控制。

  这种情况大多是在他想起张漾的时候,一想到张漾,他就无比的难过。

  恰如流沙逝于掌心、落花随着清溪流水而去,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攥紧掌心也挽留不了。

  难以启齿的羞怒与恐惧感整日伴随,这时,他便会毫无征兆地发泄,看见什么砸什么,玻璃碎渣嵌入骨肉的疼痛反而能让他减轻不少来自内心的痛苦。

  他在痛苦什么呢?

  痛苦于凄冷的家,痛苦于那股莫名的恐慌,还是始于源头的张漾的离开。

  明明是他逼着张漾离开的,他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件事难过?他敲锣打鼓庆祝把人送走还来不及。

  那他又有什么好痛苦的?这群人里,最没资格后悔痛苦的就是他了。

  过了很久很久,景明已经和秘书相继离开,孤寂的大厅只剩他兀自一人。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叹息声阵阵回荡在每个角落。

  —

  景家大院,精巧的凉亭落座在中央,侧旁青竹林立,幽静芳香。

  江云一身贵妇装,带着成套的法国粉色萤石珠宝,映着潺潺的溪水,亮着细碎的金光,她坐在铺着手工羊毛毯的扶手椅里,惬意地品着盛京送的银尖。

  管家跟着景明来到大院,遣散了所有佣人。

  景明在江云对面坐下,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担忧:“妈,盛京今天去见了张漾,回来之后居然还流泪了!盛家的人嘴巴严实,我一时半会也从他们那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来,我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江云悠悠地放下紫檀茶杯,鲜艳的红唇勾起不屑地冷笑:“张芳终于死了,我听医院传来话说,张漾现在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有什么可担心的?难不成张漾还能在京城翻了天了?”

  张漾彻底没了威胁。

  景明眼眸动了动:“张漾怎么了?”

  “听说抑郁了,不吃饭也不睡觉的,估计也活不了几天了,不用管他。”江云靠在靠背里,抬手裹了裹身上的貂绒,嘱咐道:

  “你现在的首要是跟盛家结婚,求婚不作数,只有真正嫁进盛家,我们景家才能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等那个时候,景氏也就彻底是我们母子的了。”

  “哦。其实像张漾的这样的人,死了也挺可惜的。”景明给自己倒了杯茶,眼波闪烁:“妈,其实不依靠盛家,我自己凭本事也能在京城混出个名声来的。”

  “哼!”

  江云立刻摇头苦笑:“儿子,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我们真怕他们盛家?不知我们,整个京城惧怕的、想要吸附的是来自盛家深处雄厚的大腿,一条‘权利’的大腿,盛家之所以能呼风唤雨跟他姓不姓盛没有一毛钱关系。有了那种‘权利’京城可以姓刘、王什么都行,‘权利’的重要性决定一个家族的生死,我们景家为什么久居他人之下?就是因为根基单薄,我们想要爬上去,就必须得借助这条‘大腿’。光靠一个人的本事那是天方夜谭。”

  江云看着眼前的茶杯,水波随风而动,“比如景河,在京城混了三十多年,他出人头地了吗?他这一辈子的巅峰加起来也没你和盛京订婚那天的风头旺盛。”

  景明无法辩驳。

  盛京在他生日那天随手送了一顶王冠,堪称“宝物”,随便扣下来一颗珠子换来的钱,都够景氏大半年净利润。

  “孩子,你还年轻不知道其中利益。你妈我从小在贫民窟长大,受尽欺辱与白眼,在我10岁生日那天,我被扔在破木屋里一整夜,从那一刻我便下定决心:我江云,一定要在京城这片土地上留下我的名字,那些畜生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所以,我一定得爬上去,不论如何。死皮赖脸也好、暗地里偷袭也好,只有稳稳抓住‘权利’,我才有资格被当个人一样的活下去。”

  江云长相柔美,那双熠熠生辉的双眸中映着深处吹不灭、割不尽的勃勃野心,但在面对孩子时,又能独留一份慈祥:

  “我希望你以后被人高高举起,做最尊贵的人。别像你妈我一样,也千万别走我的老路。”

  景明抿抿嘴,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

  张芳去世后没多久,孟望便真如他所说的一样,升了副厅级被调去了西南方。

  离京城的距离能跨越大半个国内。

  孟望被调离的前一天风风火火地冲进张漾所租住的公寓那里,开门见山:“张漾,跟我走。”

  厨房内,张漾扔药的手一顿,反应慢了半拍:“咦,为什么?”

  “我担心你。”孟望抿抿嘴:“主要是不放心京儿,万一他对你干了什么犯浑的事,我在那边一时半会的过不来,我担心——”

  “可是,”张漾轻声地打断他:“可是他还能对我做什么呢?我就只剩下半条命了,实在没什么能给他的了。”

  孟望焦急地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别这么说张漾,我、其实,”

  他欲言又止,表情急的恨不得立马把人扛到部队去。

  “其实我有事瞒着你,真的,我跟你说了,你别生气……”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孟望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与张漾落水那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张漾歪头,等着他的下文。

  孟望下了巨大的决心,迟疑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对红色丝绒盒。

  打开,是一副男士对戒。

  张漾浑身一僵,惊讶地退后两步。

  孟望将对戒取出来,把两枚全交给张漾:“这是盛京出车祸当天,我从那辆保时捷皇后座椅底下的夹缝里拿出来的。”

  非常好看的圆形弧度的戒指表面光滑,油亮而又珍贵,张漾拿在手里,竟觉得有些沉甸甸。

  他左右看看,除了总结出“很贵”两个字之外并没看出端倪。

  “孟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孟望抬抬下巴:“你看内环。”

  应着他的指示,张漾倾斜戒指,眼睛在内环打量了一圈。

  在耀眼的阳光下,白银对戒表面映着浮光,内里清晰而又重重地刻着两个英文字母。

  ——zy和sj

  是他和盛京名字的缩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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