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 第28章

作者:十一月十四 标签: 近代现代

  他不解地看着贺兰牧:“为什么不答应?你不是喜欢我吗?当初你跟我吵架,不就是因为我没答应这件事情吗?”

  “你觉得是吗?”贺兰牧看了一眼祝宗宁抓着他的手,说,“祝宗宁,别给我装傻。”

  “我没装傻啊!”祝宗宁脸都皱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苦哈哈看着铁面无私的贺兰牧,“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想跟你和好。”

  贺兰牧一针见血:“你是想跟我和好,还是想让我继续对你好?”

  祝宗宁张张嘴:“我……”

  但他才说一个字就被贺兰牧打断了:“就一个‘男朋友’的身份,三个字,就打算让我继续对你掏心掏肺,简直是一本万利,祝总真不愧是祝家的人,真会做生意。”

  不对。

  祝宗宁思维完全被贺兰牧带着跑,第一回发现自己口才这么差,只顾着下意识地反驳:“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贺兰牧继续追问,“祝总说的这个男朋友,总不是要谈恋爱的意思。”

  祝宗宁眼神一亮,刚想点头,贺兰牧又说:“你会么?”

  这可真是个送命题,祝宗宁是真的不会。

  可眼见贺兰牧的嘴角又挑起来了他最讨厌看见的那种嘲讽的笑,祝宗宁心肝都跟着颤了颤,硬着头皮说:“这有什么不会的。”

  “那也和我没关系。”贺兰牧把祝宗宁牵着他的手拉开了,说,“明天就从我这滚蛋,爱跟谁谈跟谁谈去。”

  这怎么又绕回来了啊!

  祝宗宁急得想跺脚。

  以前和贺兰牧相处,如果他想要得到什么,那么需要做的就是告诉贺兰牧。

  可现在贺兰牧简直铁石心肠,他说什么、做什么好像都没有用,眼看贺兰牧又要丢下他回主卧去,祝宗宁不管不顾又往贺兰牧面前一挡:“我当然跟你谈啊!”

  “跟我?”贺兰牧这回是真的笑了一下,那笑容含义很多,但绝对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祝宗宁感觉不太妙,果不其然听见贺兰牧接下来的话,“祝总,为什么要跟我谈恋爱?就是因为我承认了我喜欢你?做慈善啊?”

  贺兰牧抬手扒拉了一下祝宗宁,准备要从这儿离开了,祝宗宁本来就没站稳,差点被扒拉个跟头,扶着门框才站好,听见贺兰牧最后一句:“可我没兴趣。”

  祝宗宁到底还是没能成功让遖峯自己入住主卧,在门口傻站了几分钟,不情不愿地挪回了次卧屋内,崩溃地往床上一躺,又一次的失眠了。

  贺兰牧问他为什么要跟他谈恋爱,他答不上来,也想不明白,只觉得自己不大正常,不像自己。

  ——他刚刚是在发什么疯?

  为什么会头脑不清醒地说出要跟贺兰牧谈恋爱这种话?说了也就算了,竟然还被拒绝了。被拒绝也就算了,他现在咬着被角难受的情绪是怎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

  祝宗宁烦躁地捶了一拳头床头的墙壁。

  这种情绪其实并不算非常陌生,在贺兰牧上次一走了之之后大概一个多月的时候,那会儿他曾经自己开车来现在这个房子这里找过贺兰牧,但没找到,当天晚上这种莫名其妙难受的情绪就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来侵袭过他的神经。

  那天晚上,半夜一点钟,他一个电话把赵虔从肌肉壮男的怀抱中硬拉出来,找了家酒吧喝酒。

  他消费了小一万,成功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被赵虔安排在酒吧旁边的酒店里,第二天赵虔给他发来消息,问他:“你是不是真的对那个类型的念念不忘啊,那哥们帮你再找一个啊,你这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喊了一个晚上骂人家混蛋,怪吓人的。”

  一开始祝宗宁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自己喊了半宿“贺兰牧”的名字,抬手就把赵虔的微信拉进了黑名单。

  ……越想越烦了。

  祝宗宁又锤了一拳头墙,今天晚上他也不敢出去喝酒,出去了恐怕下一秒贺兰牧就要把他给锁外面,无处消遣发泄,他只能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转化为烦躁。

  上一次他喝多了,说的醉话全是在骂贺兰牧混蛋,这一次他清醒着,没说话,但是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刚刚贺兰牧的话。

  ——祝总,为什么要跟我谈恋爱?

  ——我没兴趣。

  ——为什么,没兴趣,为什么,没兴趣……

  祝宗宁猛地在床上扑腾了一下,拿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他以前没有深想过,但其实结论也并没有多么高深莫测。赵虔说得对,他分明就是为情所困,但并不是对“那个类型”的念念不忘。

  他只是对贺兰牧这个人念念不忘。

第59章 祝宗宁你有病吧!

  祝宗宁一整宿都没能睡着。

  他心烦意乱,满心烦躁,有一种所有事情都超脱了自己掌控的焦虑,闭上眼睛根本无法入睡,眼前全是贺兰牧不冷不热的表情。

  这些天的难受找到最根本的缘由,他不是生气,他只是着急。

  急于和贺兰牧恢复之前那种甜腻的关系,急于贺兰牧还对他好,急于证明贺兰牧在乎他,也急于再度占据贺兰牧心尖上的位置。

  但他对别的人不这样,他只是在乎贺兰牧。

  到早上六点钟,祝宗宁再也躺不住了,爬起来去洗了一把脸。

  这间客卫安装的是那种十几块钱的白炽灯泡,照射下来简直就是死亡顶灯的光线,祝宗宁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自己的脸,眼睛下面一对黑眼圈,脸色也难看,鬼似的。

  祝宗宁深吸了一口气,又搓了一把自己的脸,刷完牙,冲着镜子呲牙笑了好几下,调整好了状态,这才从卫生间走了出去。

  主卧的房门还是关着,以前贺兰牧没有关门睡觉的习惯的,看来是真的很不待见他,祝宗宁的偷渡计划失败,撇了撇嘴,想找个谁给自己出出主意,可又没有手机。

  又这么煎熬了一个多小时,天色终于微微亮了,隔壁也传来门打开的动静,祝宗宁心里一个激灵,蹭一下从床上爬起来,踩上拖鞋就往外跑:“贺兰牧,你起床啦?”

  要拍的视频都弄完了,后面的工作交给谢寻年就行,今天贺兰牧没什么事情,本来是要睡个懒觉的,这个点起床是因为昨晚酒喝多了要上厕所。

  他没睡太醒,迷迷糊糊的,靠着对自己家的熟悉,几乎是半眯着眼睛摸过来的,刚拉下当做睡裤的短裤的裤腰掏出东西要放水,就听见了祝宗宁的动静,险些被他吓出问题来。

  贺兰牧这个人大大咧咧习惯了,脸皮也厚,难得生出尴尬这种情绪,塞回去不对劲,不塞回去也很尴尬,放水的动作卡顿了三秒,他才骂了一声脏字:“祝宗宁你有病吧!”

  祝宗宁也很尴尬。

  贺兰牧那玩意他其实很熟悉,之前没少打招呼,后来还被它收拾得要死要活昏过去过,他看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地挠挠脑袋:“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紧张得张口乱说话:“也不是没看见过,不是,你也看过我,我……你尿啊……”

  贺兰牧一口气哽住:“你闭嘴吧。”

  他到底还是先把卫生间门给关上了,然后才又回去上厕所。

  但是这一下是彻底被祝宗宁给吓得清醒了,回笼觉是睡不成,贺兰牧瞅了眼时间,干脆去套外套准备下楼去买早饭。

  楼下卖鸡蛋灌饼的大叔前两天跟他说,马上要过年了,这礼拜卖完就要收摊了,准备回老家过年,贺兰牧准备抓紧时间多吃两回灌饼。

  没想到今天身后追上来个尾巴,祝宗宁亦步亦趋地粘着他:“你去哪啊。”

  大冬天的,贺兰牧仗着路近,连鞋都没换,就套了双棉线袜子,趿拉着门口那双拖鞋就要出门:“买早饭。”

  “我也去!”祝宗宁拽着贺兰牧,但外面实在冷,他没勇气就这么跑出去,弱弱地补充,“那个,借我个外套行吗?”

  贺兰牧嗤笑了一声,压根没理会他,直接就推开了门。

  祝宗宁往外迈了一步,这种老一点的居民楼楼道里是又阴又冷的,他身上那身背心短裤基本上等于没穿衣服,立即打了个哆嗦,眼睁睁看着贺兰牧裹着大棉袄下楼去了。

  真帅,他想,以前怎么就没这个感觉呢。

  但实在扛不住冬日的阴冷,他把人拿东西把门倚好,免得被风吹得把贺兰牧关在外面,而后缩着脖子转身溜回屋里,一抬眼看见主卧的门开着,做贼似的溜进了主卧。

  主卧房间里还很暗,因为贺兰牧本来是想要回房间继续睡的,所以这会儿窗帘都还没拉开,被子没掀开亮着,被窝里头还残留有一丁点温度。

  屋子里有一种廉价,来自贺兰牧常年使用的某香皂品牌,以前祝宗宁很嫌弃,现在却莫名有一种亲切、熟悉和心安的感觉。

  鬼使神差的,祝宗宁脱掉鞋子,钻进贺兰牧睡过的被子里,蹭了蹭。

  就这当口,门口传来了一些动静,是贺兰牧买完早饭回来了。

  祝宗宁刚在被子里打了个滚,回味之前贺兰牧和他睡在一起时候的快乐时光,就听见外头传来关门的动静,瞬间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起来。

  ——昨天他就被贺兰牧给扔出去了,现在祝宗宁有点怂。

  他穿鞋下床,从主卧出来的时候脸对脸撞上了贺兰牧,直接被抓了个正着,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你回来啦?”

  “你干什么呢?”他狐疑地看了祝宗宁一眼,“打算偷衣服跑路?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看在那天晚上你被我干了几个小时的份上,那件破羽绒服送你了。”

  谁要跑路了啊!

  然而他也不敢承认自己刚刚在干嘛,支吾了一下:“没什么……啊……”

  他眼神不自在的乱飞,做贼心虚得极其明显,大脑高速运转到CPU都差点烧了,才编出来一个借口:“我就,站阳台看看你去哪里买早饭。”

  贺兰牧不大信任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再问什么,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手。

  等贺兰牧洗碗了手,祝宗宁还傻站在门口。

  他很想让贺兰牧给他一个好脸色看,但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好又粘着贺兰牧走到厨房。

  贺兰牧看了他一眼,倒是也没说什么,走到餐桌边拿起放在那儿的塑料袋装着的鸡蛋灌饼咬了一口,另外一只手抻过餐桌椅坐下,又直接拿牙咬开了豆浆塑料袋的瓶口,也没插吸管,仰头往嘴里灌了口。

  祝宗宁盯着贺兰牧扬起头喝豆浆的时候上下滚动的喉结,没话找话:“这个饼好吃的。”

  贺兰牧咽下嘴里的豆浆,歪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儿跟看傻子似的,没搭理他。

  祝宗宁再接再厉,顶着贺兰牧极其不友好的眼神,又往贺兰牧那边靠了一点,下巴快要挨着贺兰牧拿着灌饼的那边胳膊了:“我能咬一口吗?”

  贺兰牧抬起胳膊把鸡蛋灌饼往嘴边送,有意无意地躲开了祝宗宁的靠近:“以前我吃这东西,你嫌弃的白眼能翻上天花板,怎么,现在又不嫌弃贫民食品不卫生,也不嫌弃是我咬过的东西了?”

  祝宗宁心说那能跟以前一样吗?以前我想咬一口怎么可能挨骂,你早喂我了。

  然而他敢想不敢说,委屈巴巴地看着贺兰牧,说:“我以后都不嫌弃了。”

  但到底又觉得自己有点冤枉:“我以前也没嫌弃是你咬过的啊,我还亲你呢。”

  贺兰牧侧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头古井无波,瞳仁颜色很深,就更显得凶相,且令人捉摸不透,祝宗宁看不出来贺兰牧心情怎么样,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但大概是因为太过紧张,他嘴巴不受控制,秃噜道:“现在你要让亲,也能亲。”

第60章 想跟你谈恋爱

  “现在你要让亲,也能亲。”

  这话一说,祝宗宁自己愣住了,贺兰牧本就风卷残云似的吃饭速度明显又快了点,三两口就把手里的鸡蛋灌饼给吃完了,而后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豆浆,起身的时候板凳在地板上划出来一些动静。

  他把装豆浆和鸡蛋灌饼的塑料包装袋丢进垃圾桶,拧开水龙头草率地冲了个手,而后折身反悔,把祝宗宁从凳子上拎了起来。

  他力气是真大,拎个祝宗宁跟拎小鸡崽似的。

  祝宗宁被绊了个踉跄,发出“诶”的一声,喊贺兰牧的名字:“贺兰牧……”

  贺兰牧几步就从餐厅走到了客厅,拎着祝宗宁的衣领把他丢进了沙发。祝宗宁摔得都有点找不着北了,极其狼狈的爬起来,脚还踢了一下前一天晚上被他踢倒在地的小马扎,正好磕到了脆弱的脚踝骨,立刻表情都扭曲了:“疼……”

  然而贺兰牧就那么立着俯视着他,很冷静地问祝宗宁:“又想作什么妖?”

  祝宗宁揉着自己被磕到的脚踝骨,停顿了两秒,没能博取到贺兰牧的同情,只好自己坐直了身体:“想跟你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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