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酒不吃 第30章

作者:十一月十四 标签: 近代现代

  可他跟谢寻年是朋友关系,是以后的合作伙伴,关系纯粹得很,祝宗宁这么生猛得乱说只能让谢寻年一会儿开他玩笑。

  贺兰牧心想,你个丢人玩意闭嘴吧,但嘴上说:“我怎么不记得。”

  说完他先迈开一步从家里走出去,也没管被祝宗宁当做“物质”威胁他的车钥匙,回头冲谢寻年说:“走吧,我们打车。”

  祝宗宁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招,把没了威胁作用的车钥匙一扔,在后面拽着门喊他:“贺兰牧!你回来!”

  然而外头太冷,祝宗宁又一次被冻了回来。

  谢寻年抱着那一大捧玫瑰花四平八稳地迈步进入电梯,看着电梯门慢慢合拢,把祝宗宁的脸隔绝在外面,终于“噗嗤”一声笑了。

  “小朋友很醋啊。”他弯着唇调侃贺兰牧,“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果不其然,那小混蛋一句“床上”遭遇了谢寻年的揶揄调侃。

  贺兰牧说:“他什么话都敢瞎说,一个字都没法信。”

  “噢……”谢寻年点点头,“那看来我的确来得不是时候。”

  贺兰牧没辙地笑了声,破罐破摔道:“是,打扰我好事,应该把你关外头。”

  谢寻年也笑了一下:“他盯着我这捧花,我都怕他扑上来给我霍霍了,恭喜你,他喜欢你。”

  贺兰牧也笑了一下,说:“我知道。”

  可喜欢他是一回事,这小混蛋得到的别人的爱太多了,不吃够了苦头,不懂得珍惜和尊重。

  贺兰牧看着电梯里面闪动的数字,已经到了一楼,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顺着提及的玫瑰转移了话题:“怎么想起来买这一大捧花,还是玫瑰,专门为了帮我忙?这代价有点大啊。”

  谢寻年也跟着他迈出电梯,像是这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用很随意的语气说:“今天是他忌日,我答应他的,不买菊花,每年给他买一捧最热烈的玫瑰。去海边或者山顶,他都能看见。”

  “三十三朵,我跟他就谈了三十三天。”

  谢寻年换了一只手抱着玫瑰花束,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网约打车,又说:“我查了地图,你们这里有海,陪我去走走?我想让他知道我今年过得不错,还交到了新朋友。”

  冬天是真的冷,海边萧索,没什么人影,诺大一个海滩就只有谢寻年和贺兰牧两个人这个时候还过来。

  谢寻年怕冷,海风吹得他面皮发疼,长头发碎散地飘扬起来,谢寻年却一声没吭,默默地踩着海滩慢慢走。

  贺兰牧立在出租车旁边,没跟过去,点了支烟跟司机师傅聊天。

  司机师傅熄了火,跟贺兰牧借火也点了根烟,望着在海边慢悠悠走路的谢寻年,操着一口外地口音问贺兰牧:“你朋友别哈子想不开哦,这是失恋咯?这么冷滴天,咋个要来这里咯,不冷撒。”

  贺兰牧咬着烟吸了一口,没多解释,只应了一句:“冷,当然冷。”

  ——

  “冷啊,当然冷!”

  祝宗宁喊不回来跟“玫瑰花精”头也不回离开的贺兰牧,站在大门口看着电梯门合拢,贺兰牧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在门口呆了几秒,火速窜回了卧室,把贺兰牧说的那间破羽绒服捣腾出来披上,也顾不得腿根还隐隐地疼,一阵风似的也蹿出了家门。

  再不跑,他可真要被那个玫瑰花精刨了墙根了!

  还是按他一个多星期之前设想的方案,先打车直奔赵虔那,再让赵虔出来给他付了车费,好在拿司机师傅的手机给赵虔打电话的时候,赵虔刚睡醒,还没出门,正好把他给接手了回去。

  此时他捧着一杯热茶缩在赵虔家的沙发上,语音控制智能空调又把温度往高调了调,回答赵虔问他“穿这么点出来不冷啊”的智障问题:“怎么可能不冷,我第一回嫌弃你家这别墅位置太偏,出租车没法直接开到门口,真不方便。”

  赵虔给他又拿了条毯子,瞅着祝宗宁脱掉羽绒服之后身上那T恤和大短裤,简直没眼看了:“你这是哪来的破烂,这几天人都不见踪影,你被绑架了啊?”

  祝宗宁心说你猜对了,我还真是被“绑架”了来着,但嘴上却说:“什么破烂,这纯棉的,纯棉懂不懂啊,穿着可舒服了。”

  赵虔一脸见了鬼的表情:“你不都穿真丝的吗?”

  祝宗宁“咕咚咕咚”把手里的热水都喝了,也不跟赵虔臭贫,裹着毯子直说来意:“你手机借我用下,我手机坏了。”

  “怪不得我这几天打你电话都打不通。”赵虔摸过自己的手机递给祝宗宁,“我说你别不是真被绑架了刚逃出来吧?”

  祝宗宁没记住小张助理的手机号,直接拿赵虔微信给小张助理打过去。

  那头小张助理听见祝宗宁的声音都要哭了:“我说祝总,您这几天手机关机,人也不回家,这是跑哪去了啊?要不是没接到勒索电话,我们都要报警了。”

  “我一个大活人能跑哪去。”祝宗宁敷衍地糊弄,“心情不好,出来散散心,我以前也这样,我哥不是知道。行了赶紧的,我手机坏了,去帮我买个新手机,顺便补张卡。”

  小张助理找着老板的欣喜还没持续几秒,就又被迫进入打工人的苦逼模式,应了声“好”,祝宗宁又追加额外要求:“快点啊,半个小时搞定,我在赵虔这,给我送过来。”

  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扔回给赵虔,才回答赵虔刚刚的话:“当着我哥你可别乱说话啊,什么绑架,我就出去玩玩。”

  赵虔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了捏他的“纯棉大短裤”:“玩成这德行?啧,我越来越看不懂了啊。”

  祝宗宁就在短裤T恤外头套了个半长的羽绒服出来,在贺兰牧家楼下拦出租的时候就冻透了,好不容易打到车,从赵虔家这个别墅门口走进来又冻了几分钟,这会儿都还没缓过来,支使赵虔又去给他倒了杯热水,捧着喝完,才说:“贺兰牧回来了。”

  赵虔这个不靠谱的这才一拍脑门:“啊,对,是有这么个事儿,上礼拜你们去喝酒我不在,后来听说当晚劲爆新闻,一个自称你男人的壮汉把你劫走了。”

  祝宗宁抓到了重点:“自称我男人?真的啊?”

  “是啊,我听他们是这么说的。”赵虔莫名地看着祝宗宁,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激动,迟疑且不解地继续道,“我听他们描述,又高又凶,直接能把你扛走,你又不像我好这一口,出现在你身边的这种人可不多,我一猜就是那个贺兰牧,本来给你打电话也是想问你这个事儿的,你没接,我一忙就给忘了。”

  祝宗宁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那我要是真被绑架了,你这可是第一手消息,你能不能靠点谱啊?”

  “你不说没被绑架吗!”赵虔心虚地“嘿嘿”笑了下,从茶几上端过零食递给祝宗宁,“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我看上个特别中意的。”

  祝宗宁灌了两杯热水,又裹着毯子坐半天,这会儿总算暖和过来了,接过赵虔递过来的饼干撕开包装吃了,才说:“特别中意,多中意啊?打算跟人家领证啊。”

  赵虔又露出来了刚刚那副见了鬼的表情:“领证?你疯了吧。而且昨就已经断了,我送了他辆车,五百多万呢,对他够好了吧。”

  “好个屁。”祝宗宁早上没吃饭,这会儿饿了,又自己从茶几上拿了块饼干,看着墙上的挂钟皱眉,“十分钟了,小张办事怎么这么慢了。”

  赵虔也跟着撕了一包饼干吃:“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家这附近都没业务厅。再说了,五百万,还不够好啊。”

  也不算不好了。

  祝宗宁想,他连五十万的东西都没送过贺兰牧。

  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指,从沙发那头拿过赵虔的手机,对着赵虔尚且茫然的脸扫了一下解锁,又给小张助理打了个微信语音:“快点,再给你十分钟。”

  赵虔看他是真的急,没再接回来自己的手机,扒拉着通讯录和微信列表问祝宗宁:“什么事儿你这么着急,咱那些朋友我这都有联系方式,还是你要找你公司客户?那直接问你哥啊,宗安哥的电话我也存了。”

  祝宗宁扒拉开赵虔又递过来的手机,烦躁地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说:“我找贺兰牧啊。”

  他那么在意外在形象一个人,此时把头发弄得仿佛鸡窝,皱着眉头说:“老子再不赶紧联系上他,就要被那个玫瑰花精挖墙脚了!”

第63章 我们俩好得很!

  海边风大,有一种直扎入骨头的冷,一支烟抽完,出租车司机就冻得有点受不了了,钻回车里发动了车子,把空调打开了,又探出头来喊贺兰牧:“帅哥,你上来坐会儿不哈?”

  贺兰牧又点了根烟,冲司机摆了摆手:“抽完这根。”

  但烟刚点着,他兜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贺兰牧抗冻,但是手也有点冻僵了,摸手机的动作慢了点,没接着第一通电话,只在屏幕看见了一个未读的微信提醒,他解锁屏幕打算看一眼是谁打进来的,第二通微信语音电话就进来了。

  来电显示“宁宁”,贺兰牧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把这小混蛋的备注给改掉。

  他现在能给自己打语音电话了,看来是已经把手机给修好了。

  贺兰牧抽了口烟,他其实烟瘾很小,一盒烟能揣一礼拜,而且抽得也不凶,大部分时候抽烟不过肺,就咂摸个味儿,但这回却把烟过了肺才吐了出来,平静地看着闪烁的微信语音提醒再度被挂断。

  照以前,俩电话他都没接,祝宗宁肯定要耍脾气了,但现在对面却像是换了个人,第三个语音电话很快就不屈不挠地打了进来。

  这次贺兰牧按了接通键:“什么事。”

  大约是没想到这次的电话会被接,祝宗宁那头儿卡了一下才开口:“那个,你一会儿回来吃饭吗?”

  贺兰牧相当会噎人:“你会做?”

  “我不会……”祝宗宁的声音低了一点,透着一点心虚,“我可以让人送来,哪家餐厅的都可以。”

  “哦。”贺兰牧又吐出一个烟圈,回绝道,“那我不如直接在外面吃。”

  “那也行啊!”祝宗宁相当好说话,大概是感觉贺兰牧有要挂电话的意思,接话接得很快,“我去找你吗?”

  贺兰牧再度拒绝:“不用。”

  祝宗宁声音又低了下去:“可是我想来找你……你……你还跟那个玫……那个男的在一块吗?”

  谢寻年走得有点远了,身影有点模糊。

  贺兰牧朝那边看了一眼,反问祝宗宁:“我和谁在一块,在干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吧?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我……”祝宗宁一瞬间语塞。

  他忽然想起来一些之前的事情,记忆中贺兰牧似乎也问过他差不多的问题。

  印象里那好像是第一次贺兰牧真的和他吵架,他当时在吃醋,质问贺兰牧是不是有了新欢。

  他明明知道贺兰牧喜欢的是他自己,可是还是会因为贺兰牧吸引了别人的目光不高兴。

  他当时就已经在喜欢贺兰牧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那个时候贺兰牧问他,“是拿什么身份要求我专一呢”,而他却不没有给正面回应。

  他要是回答“男朋友”就好了,那他们可能就不会吵架了,现在也有资格问贺兰牧“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这些问题。

  但当时他没有,所以现在就没资格了。

  祝宗宁觉得心口有一点疼,酸酸麻麻的,仿佛被浸入了什么腐蚀性的液体,造成了物理伤害,而后这种伤害创口继续扩展,仿佛是涨涌的潮水,淹没过他,让他眼眶和鼻头都开始泛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再然后他就也不需要说什么了,因为电话被贺兰牧掐断了。

  旁边赵虔的表情已经空白了,茫然中透着一股天真的愚蠢,但聪明如小张助理,立即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不存在。

  祝宗宁来赵虔这的时候火急火燎,可现在却仿佛忽然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都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收起小张助理刚送来的手机,从赵虔家的沙发站了起来,魂不守舍地说:“我回去了。”

  “不是,回哪啊?”赵虔拽住他,“你这是闹哪样啊?”

  小张助理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心想赵总您可真是敢点火,我们祝总这一副被抛弃的流浪土狗的模样,还用问吗?!显然是被贺先生拒绝了啊!

  可赵虔缺心眼,还在追问:“刚是贺兰牧吗?他劈腿了啊?不对啊,你俩不是分了吗?”

  一问三联,两刀都扎在了祝宗宁心窝上。

  小张助理同情地看了赵虔一眼,而后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接着果然看见祝宗宁炸毛地瞪赵虔:“谁说我们俩分了!谁说他劈腿啊!我们俩好得很!”

  他气鼓鼓地又拽起从贺兰牧衣柜里找的那件旧羽绒服套在身上,立时就要往外走,嘴上不饶人,表面是在攻击赵虔,但其实就是在努力给自己找心理安慰:“我们就、就是吵个架,你爸妈不吵架吗?我哥和我嫂子够恩爱了吧?连他们俩还都吵架呢!”

  赵虔知道他这发小儿什么德行,他现在挨骂纯粹属于被那个叫贺兰牧的牵连了。

  他不跟荷尔蒙失调、恋爱脑上头的祝宗宁一般见识,识时务地做出举旗投降姿势,耸耸肩说:“我爸妈早就貌合神离了,他们才不吵架,他俩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对方一面。”

  但祝宗宁提到他哥和他嫂子,忽然又感觉找到了点方向。

  他姿势扭曲的扯了下自己裤裆,减少刚刚因为裤子摩擦让他腿根那儿伤处的痛感,而后一边穿鞋一边对赵虔说:“说了你也不懂,反正贺兰牧很好哄,我和他很快就能和好。”

  赵虔本来还想去衣帽间给他弄点衣服穿呢,这会儿也懒得搭理二踢脚似的祝宗宁了,替他推开家里大门:“是是是,祝你今晚就能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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