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失忆后成为顶流了 第116章
作者:明又灭
因为曾经失去过庭若玫的爱,失去过张逸泽的友情,所以庭仰面对那些浓厚热烈的情感时,总会下意识抱着审视的态度。
他会以最坏的想法去揣测那些感情的未来,这无可避免,只能靠对方的主动来消解。
庭仰幻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失忆了,一定要把自己不完美的那一部分忘得干干净净,成为一个真正的小太阳。
此刻祁知序离他很近,近得庭仰能看清祁知序的睫毛和瞳孔。
祁知序的瞳孔颜色乍一看是深棕色,实际上仔细看就能发现,其实是较深的琥珀色。
像高度数的烈酒,一杯下去一醉方休。
这个颜色很奇妙,平常你与他相处时没什么感觉,细看却会让人觉得深情又神秘。
祁知序慌乱紧张的眼神,在这么近的情况下完全无处遁形。
根本不需要言语上的确认就能让人看出来,这个人喜欢眼前的少年。
庭仰笑吟吟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是两个人里的主导者。
实际上,他已经把选择权全权交给了祁知序。
祁知序好看的瞳孔此时微微震颤,随着呼吸的频率,慢慢稳定下来。
庭仰不露声色地看着他,等待祁知序的回答。
漫长的等待后,庭仰等到了祁知序的回应。
下一刻,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祁知序往后退离了一点,如同怯懦的回避。
情窦初开的少年有权利胆小,有权利将喜欢藏在心里,不言不语,守着自己的暗恋永不见天日。
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也是他的权利。
可是,庭仰讨厌这种人。
他想要的是热烈而毫无保留的爱意,真挚大胆的袒露心意才能让他得到安全感。
既然他走出了第一步,那就不许别人往后退。
“没事,我就开个玩笑。”庭仰语气显而易见冷了下来,“走吗?回去了。”
庭仰起身就要往门外走,垂在身侧的手臂却骤然被人拉住了。
回头看,是祁知序拽住了他的手臂,似乎觉得太冒昧,又变成了抓他的衣袖小心翼翼晃了晃。
“庭仰,我可以追求你吗?”
祁知序抬起头,眼神里不见刚刚的迟疑胆怯,只剩下牢不可破的坚贞信念。
“我爱着你的热忱,也会珍惜你的孤僻。你不必觉得自己的负面情绪有多不堪,他们构成了完整的你,而我全心全意爱着你的一切。”
一时无声。
祁知序拽住庭仰衣袖的手已经冒出了汗,一直等不到回答,他的手已经开始细微地发抖。
心脏跳动得过于剧烈,他甚至有些昏昏沉沉,感觉要在这长久的沉默里发晕。
如果他再胆小一点,这时候应该已经落荒而逃了。
“祁知序,你凭什么觉得你可以接受真实的我?”庭仰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感动或激动,“你只看到了我性格里的冰山一角而已。”
“我可以用我未来五十年的行动证明,我刚刚的话是真实的……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愿意陪在我的身边,无论以什么身份都可以。”
庭仰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一点,但仍是没恢复平时的状态。
“为什么是五十年?你可以和我说一辈子、永远,这样听起来更好听。”
祁知序耳根微红,声音轻了一点。
“因为,从我见到你开始,这几个月的时间我只来得及规划我们未来五十年的计划。”
庭仰表情微变,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祁哥,你没在开玩笑吧?”
祁知序有些不满,但面对庭仰又生不起来气。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雪山,游乐园,古镇水乡,还、还有……”
和你结婚。
这是最好的预想。
最坏的是他看着庭仰结婚。
“对不起,祁哥。”
庭仰从善如流地道了歉,没忍住又补了一句。
“这实在是太惊人了,我有点被吓到了。”
祁知序闻言身体一僵,“你不会觉得我这个人是变态吧”
庭仰实话实说,“有点,但是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以内。”
祁知序默默蹲下,抱膝自闭。
这下轮到庭仰来安慰祁知序了。
“祁哥,往好处想,也许真的能实现也说不准呢。”
祁知序的眼睛一下就亮了,“阿仰,你这是在暗示我我有可能追到你吗?”
庭仰有些担心祁知序家族企业的未来。
遇上这么个傻憨的继承人,完了。
他本来不打算打击祁知序的,但逗他实在是太好玩了。
“其实你那会直接问我能不能在一起,我都是会同意的。”
祁知序如遭雷劈,颤巍巍问:“我现在重新问还来得及吗?”
庭仰无情回答:“晚了。”
祁知序瞬间萎靡不振。
庭仰见到祁知序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新奇。
“起来吧,祁哥。”庭仰伸手拉他,“旷课一上午了。”
祁知序蹲在地上,垂头丧气地看着地面,好一会没理庭仰。
过了约莫半分钟,这半分钟里他不搭理庭仰,庭仰没什么感觉,他倒是内心煎熬万分。
于是凭感觉伸出手,想要握住庭仰的掌心。
同一时间,庭仰见他一直不说话,打算蹲下来安慰一下他。
于是祁知序的手就落在了庭仰的肩膀处,两人皆是一愣。
祁知序收回手,正欲道歉,却发现庭仰的身体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刚刚掌心摸到的地方也有奇怪的触感,像缠着什么东西。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你包着纱布,受伤了是之前那个傻逼干的吗?”
庭仰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没什么大事。”
这段时间天气不算很热,但有些闷,穿着外套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有了怀疑,祁知序很快联想到,庭仰最近一直没有脱下过外套,关于庭仰受伤的猜测愈发坚定。
“阿仰,校服外套一直穿着不热吗?”
见躲不过了,庭仰抿了抿唇,不再找借口。
在祁知序的注视下,他随手脱下校服外套放在一边,里面穿着配套的校服短袖。
庭仰白皙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中,祁知序却没有其他任何念头,大脑一片空白,愣在原地数十秒。
大脑反应过来的下一刻,他的眼眶骤然红了,颤抖着双手缓缓掀起庭仰短袖的袖口。
那里包着一圈圈洁白的纱布,伤口没有因为他刚才的触碰裂开流血。
这个事实并没有让祁知序的心情好受多少,因为他看见庭仰外套之下的胳膊上满是伤痕。
陈伤新伤纵横交错,在雪白的胳膊上尤为刺目。
“怎么回事”
祁知序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可颤抖得不成调子的话语,并没有因此生出几分从容。
“我心理变态,自残呗。”
“不是。”祁知序眼神脆弱,但字字句句又很坚定,“这不是你自己划伤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支笔,模拟刀锋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下。
“如果这是你……自残,在精神崩溃的情况下你应该用最顺手的方式发泄情绪,那刀锋划过的痕迹应该是这样的。”
祁知序放下笔,单手握住庭仰的胳膊,在触摸到那些早已愈合的伤口时像被火燎了一下,烫伤般迅速松开了手。
“你的这些伤口,有些只有在曲起手臂,做出防御姿势时才能划得出来,庭仰,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的这些伤是从哪里来的?”
祁知序质问完庭仰,对方还没表示,他自己却最先承受不住了。
心脏被刀绞一般疼痛,心里的难过让他开不了口了。
眼前模糊一片,低下头,眼泪就这么一滴滴落到了地上。
庭仰始终站在原地,从始至终都是那么冷静,仿佛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不过是油墨绘成的涂鸦,水一洗,往日的不堪全都随水而逝。
“祁哥,我早就不痛了。”
祁知序声音哽咽,低声说:“我疼。”
“我放在心尖上的人,他那么好,凭什么被别人那么伤害。”
庭仰抱了抱祁知序,“因为伤害我的那个人不够好。”
庭仰初中第一次被庭若玫划伤时,想过会不会是自己不够好,庭若玫才会不再爱他。
这个想法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