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失忆后成为顶流了 第138章

作者:明又灭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娱乐圈 近代现代

  终于,画面里的人有了动作。

  庭仰看了一眼受伤的那只手,嘴巴动了动,但是看不清到底说了什么。

  在没有得到回应后,他慢慢握紧了那只手,原本堪堪结痂的伤口顿时裂开,冒出的鲜血染红了纱布。

  庭仰好似陷入了癔症里,呆愣愣看着受伤的那只手发呆。

  等再次回过神,已经有好一会了。他熟练地翻身下床,从抽屉里找出一卷纱布给自己重新缠上。

  洁白崭新的纱布看不出一点异常,旧的纱布也丢进垃圾桶,被庭仰故意制造出的新垃圾盖住。

  祁知序面无表情地看完这一段监控,帮忙查监控的人有些紧张,往边上走了走。

  可祁知序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大步走回庭仰的病房。

  在庭仰疑惑的表情里,他将垃圾桶里最上面一层的塑料袋拿开,露出一团揉起来的纱布。

  “庭仰,我记得今天还没到换药的时间吧,垃圾桶里为什么会有纱布?”

  庭仰一点也不慌张,“伤口不小心裂开了,我自己换下来的。”

  又是这种回避的谈话。

  祁知序有些难过,庭仰明明知道自己能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因为查了监控,可他却还是用这种一戳即碎的谎言来敷衍他。

  如果祁知序再成熟五岁,就能理解庭仰并不是在敷衍他,而是真的没办法。

  你能和一个患有梦游症的人说,“等你睡着了不要梦游”吗?

  不可以,因为他们自己也没办法控制。

  这一年祁知序十八岁,他活在敞亮的环境里,爱人的遭遇是他光明锦绣的人生里见过的最黑暗的事情。

  他知道、却无法第一时间想到人是真的会被逼疯的。

  于是他只能难过地祈求庭仰:“你难过也不要伤害自己,我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顿了一下,他说:“求你了,答应我好不好?”

  庭仰无法第一时间给出肯定的答复,他知道自己无法做到。

  所以祁知序的祈求就不再是祈求,而是像坍塌的山一样压得他喘不上气。

  其实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除非自己失去所有记忆,不然自己与祁知序绝对无法拥有一段健康的爱情。

  分手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这样对祁知序太不公平——受苦的人还在苦苦支撑,被包容的人却选择放手,这不公平。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

  最□□仰还是实话实说。

  话刚说完,庭仰就看见祁知序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这几天他看见祁知序哭的次数,比认识这么久还要多。

  “那我就多和你待一会。”祁知序露出了个期待又畏怯的笑容,“你看见我,心情会不会好一点?心情好一点,你会不会就不想……不想伤害自己了。”

  “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庭仰回答了前半句话,后半句没给出任何回复。

  祁知序故意没听出庭仰的话外之意,“那我们一直待在一起,我想要你开心一点。”

  庭仰有些苍白的唇弯起一个弧度,唇间溢出一声叹息似的呼吸声。

  “如果你可以接受,我愿意让你见证结果。”

  *

  掩耳盗铃这个词,从古至今都是被人用作愚蠢的代名词。

  但这世上永远不缺掩耳盗铃的人,因为捂住耳朵的行为,会让他们悲哀的生活好受许多。

  庭仰自己去精神科查了一次,倒没什么意外的,是精神分裂症。

  医生给他开了药,他把所有用药的注意事项记得清清楚楚。

  这么久以来,庭若玫从来没有吃过他买的药,但是他自己会好好吃药。

  他也希望自己可以早点康复。

  后来祁知序知道这件事,找医生把大大小小的注意事项问得清清楚楚,比庭仰听的时候还要专心。

  为了防止之前的事再次发生,祁知序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庭仰身边。

  晚上睡觉时,也不睡在医院准备的家属房,而是要了张折叠床,睡在庭仰的病床边上。

  半夜时他偶尔会被惊醒,醒来后忍不住轻手轻脚翻下床,待在庭仰身边听着他的呼吸声。

  这是他这段时间新找到的,唯一可以令他安心的方法。

  庭仰准时吃着药,他和祁知序之间依然是无话不谈,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祁知序是这样想的。

  不是的。

  某一日正午,祁知序推开病房的门,下楼拿午餐时,突然就明白了。

  他转过身重新推开病房门,庭仰正巧背对着他在吃药,没注意他又折返了回来。

  桌上的温水是祁知序走之前就晾好的,庭仰苍白的手拿起水杯,就着温水吞服了几颗药。

  从药板里拆出来了很多药,一杯温水喝完,药还剩下一颗。

  庭仰盯着那颗多余的药发了会呆,没有再接水,直接将苦涩的药片干咽下去。

  干咽药片很难,庭仰好不容易把药片咽了下去,却被苦涩的味道激得反胃,趴在垃圾桶上干呕了几下。

  为了不把刚才吃下的药吐出来,庭仰仰起头,捂着嘴屏住呼吸。

  等胃部翻涌的感觉渐渐消失后,庭仰慢慢跪在地上,瘦削的手腕握住病床的铁栏杆,头抵在手背上,很久都不动一下。

  他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身体在细微的颤抖,压抑着莫大的痛苦一般。

  慢慢的,病房里响起了压抑的哭声,正在哭泣的人似乎也在害怕什么,连哭都不敢肆意。

  只是因为实在忍不住了,才放纵自己短暂地发泄一下情绪。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格外的难过。

  大概是因为剩下的最后一颗药是所有药里最苦的,又或者今天早上,他发现花瓶里最喜欢的那支花有了枯萎的迹象。

  大多都只是小事,却让他难过得恨不得痛哭一场。

  庭仰的眼泪滴落在地上,白色瓷砖上溅起了一点海浪,浪花变成海啸,呼啸着淹没躲在视线死角处的祁知序。

  祁知序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应不应该走出去,想了一会,还是没出去。

  因为庭仰不敢放肆地哭,就是怕通红的眼眶会让他发现异样。

  因为他也害怕看见庭仰苍白的脸上悲伤的神情。

  ……因为他此刻也压抑着哭声。

  祁知序以前总是掩耳盗铃地想着,只要吃了药就会变好,庭仰就不会再自我伤害。

  他自私地忽略庭仰越来越消沉的精神,忽略他的嗜睡,精神萎靡,记忆力消退。

  忽然之间,他想不起来庭仰上一次敞开心扉地笑是什么时候了。

  ——至少在吃了药以后,他从没见庭仰真正开心地笑过。

  *

  祁知序在病房外待了很久才重新回去。

  收拾好表情,再进病房里时,庭仰已经半躺在病床上了。

  见祁知序回来,庭仰放下手里的书,露出淡淡的笑。

  “你今天回来的有些晚,出什么事了吗?”

  祁知序把饭菜放在桌上,挨个拿出来后拆出筷子。

  “没事,就是莲姨今天送来的晚,我稍微等了一会。”

  “没事就好。”

  庭仰下了床,随手把书往桌子上一放。

  他看着那些菜,脸上习惯性露出一个笑容,“又是我喜欢的菜,还是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若在以前,祁知序看见庭仰的笑,可能就真觉得他现在是真的高兴了。

  “阿仰,你最近好像很喜欢笑。”

  庭仰偏过头看了眼窗边的花瓶,避开祁知序的视线。

  “生病的人要多笑笑,这样容易痊愈,可以少吃点药。”

  换做平时,祁知序肯定要嘲笑他“迷信”,现在却连一个表情都没变。

  “药苦吗?”

  庭仰笑意淡了一瞬,“还好吧,吃惯了也就那样。”

  “以后不吃了吧。”祁知序猝然低声道,“要是苦的话,不想坚持,就不坚持吧。”

  庭仰眉头皱了一下,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你什么意思?”

  祁知序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庭仰确认他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后,脸色也慢慢沉了下来。

  庭仰听懂了他的话外之意。

  “我以为你会劝我再坚持一下的,毕竟,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

  “为你付出是我心甘情愿的。”祁知序低下头,“我不能用它来逼你习惯痛苦。”

  两个人打哑谜似的说了一圈,最后以祁知序失手把筷子掉到地上,证明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庭仰帮祁知序捡起筷子,擦干净后递给他。

  “不吃药的话,你觉得我还有可能陪你走到未来吗?”

  吃药之前,他无意识的自我伤害,幻觉,冷漠……

  如果不是还有祁知序在后面拉着,庭仰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

  祁知序口中的“不坚持”,是指不吃药,也是指不再强求他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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