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假象 第32章

作者:三厌 标签: 近代现代

  “英语老师也夸你了么?”

  “嗯,她说我进步很明显,让我继续努力。”

  后厨上菜的速度很快,陆宜年转头看见服务员朝他们走过来,想也不想地继续说道:“早上大课间出操,教导主任跟我们说高一的女生跟我们年级的男生有早恋……”

  热腾腾卖相很好的菜肴放在餐桌中央,陆宜年忽然止住话题,怔怔地抬起头。

  周逢厉坐在男生对面,并不疑惑为什么陆宜年话说了一半,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陆宜年发呆。

  陆宜年就读的初中是一所私立中学,校园环境跟陆宜年现在读的高中差不多。

  不同的是那所中学有直升的高中部。

  当时不少初中部的同学会跟高中部的学生谈恋爱,假如他们的恋爱事迹在年级里传开,绝对不会有人去找那个初中部同学的麻烦。

  联想到不久前小巷里发生的事情,陆宜年冷不防做了一个假设。

  ——周逢厉打架那么厉害,如果,只是说如果。

  如果自己能跟周逢厉谈上恋爱,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不会再有人能欺负他?

第36章 大约在冬季。

  当时陆宜年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变成了一颗未知的定时炸弹,甚至在两人真正在一起以后,周逢厉,包括连陆宜年自己,都为这个想法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高三以学业为重,很偶尔的几次陆宜年会回陆家吃饭。

  那几次一般都是陆家遇见了好事,陆自忠的事业蒸蒸日上。整个陆家光鲜亮丽,经常会有权贵家族来找陆自忠合作。

  四楼的茶室半掩着门,陆宜年站在阳台上。旁边的陆颜舒眯了眯眼,把手里的茶壶倾倒。

  这壶茶烧开摆在茶室有一段时间了,紫砂泥的壶身摸起来还有点烫手。

  阳台正下方传来一阵交谈声,温热的茶水从壶嘴里倾泻出来,精准地浇到了在后院跟女朋友打电话的人。

  S市的冬天和夏天一样,气温是两个极端。

  陆宜年趴在阳台上瞧着陆颜舒的举动,一张小脸被寒风吹得微微泛红。

  “陆颜舒!你在干什么!草!你这个贱人!”

  气急败坏正在骂人的是陆家长子陆靖,和陆颜舒同岁。

  自从陆颜舒七岁那年陆自忠把她带回陆家,两人没少起摩擦。

  陆颜舒把一壶茶全倒了干净,她低头看着楼下那张无比晦气的脸,面无表情地回答:“陆靖,我们俩同一个爹。以后在背后骂人的时候注意一点,别把自己也骂进去。”

  “骂你贱人有什么问题!骂你贱人还抬举你了!一个私生女以后也只能给别人当小三,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贱人……”

  咒骂的言论戛然而止,因为陆颜舒径直松了手。

  沉重的壶身快速朝下落,十几米的高度,茶壶落在地上,发出很大的碎裂声。

  陆靖站在不远处,满脸惊魂未定。

  好在刚刚他躲避及时,不然茶壶砸下来,自己的脑袋也会跟现在的茶壶一样碎裂成好几瓣。

  陆颜舒冷冷往下望,似乎有些惋惜这个茶壶没有被充分利用。于是她转过身重新回茶室,好像打算再拿一件趁手的物品。

  陆靖一看陆颜舒消失在阳台,大概也猜到了她的心思。他赶紧离开后院,不去搭理这个疯女人。

  临近天黑,阳台风很大。陆宜年默默给自己戴上羽绒服的帽子,吹得冰凉的脸颊开始渐渐回温。

  他趴在栏杆上等了几秒钟,听到了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他走了?”

  陆宜年点点头,应了一声:“快吃晚饭了。”

  上了大学小辈们基本都搬出了陆家老宅,陆自忠在两个儿子的名下安排了好几栋房产。

  私生女到底也是亲生女儿,陆颜舒考上大学,问陆自忠要房子,要一笔钱创业,陆自忠通通答应了下来。

  刚才听两人的对话陆宜年大概捋清楚了这次争论的原因,多半又是陆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陆颜舒回茶室拿了烟和打火机,她点烟的动作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抽烟。

  陆宜年愣愣地看着窜起的火苗,目光惊疑。

  昏暗的光线中彼此的神情都不甚清晰,陆宜年思考半天,慢吞吞地憋出一句话:“……姐姐,少抽点烟。”

  陆颜舒觉得男生格外小心的语气十分有趣,她挑起眉,接受了陆宜年的劝告。

  “最近学习成绩怎么样?”

  “还可以啦,我进步了好多。”

  难得能从陆宜年口中听到这样的话,隔着羽绒服陆颜舒轻轻去摸男生的脑袋,随意地聊着:“想好考什么学校了吗?”

  陆宜年偏了下头,小声说道:“考S市的学校吧。”

  对于陆宜年而言留在S市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不过那几所大学的分数线都有点高,以陆宜年现在的成绩还需要更加努力。

  “前几天我跟阿姨聊天,她说她很担心你。怕你学习学得不开心,让你别有那么大压力。”

  陆宜年跟陆家的关系最先要从陆宜年的父亲开始,那时候陆宜年的父亲在陆家老宅工作,机缘巧合之下救了陆老一命。

  因为这个偶然,后来陆老在遗嘱中特意提到了陆宜年。

  ——遗嘱中要求陆自忠要把陆宜年的父亲当亲兄弟那样对待,并且让陆宜年接受良好的教育,还这份人情。

  陆自忠的性格不像陆老,他精明利己。承这份人情的是陆老又不是自己,陆自忠不可能真把自己的儿子去跟陆宜年一视同仁。

  所以从小陆宜年就读的都是好学校,但住的都是廉价的出租屋。

  陆宜年的父亲因病去世,于是陆自忠也给李禾芸安排了工作,却给她很少的工资,让她一直待在陆家老宅。

  在李禾芸没有出事之前陆宜年对这样的现状全盘接受,毕竟从结果上看没有这层关系陆宜年不可能上的起那么好的学校。

  等陆颜舒抽完一支烟,天已经完全黑了。保姆从前院找到后院,站在楼下终于辨别出了在阳台上聊天的姐弟。

  “今天有客人,我们吃快点,然后我带你出去玩。”

  家宴的坐席是按身份排的,像陆宜年跟陆颜舒只能坐在末尾。而且家宴不能缺席,因此两个人每次都找准机会早早离席。

  “是谁呀?”

  “好像是周家的人。”

  原本陆宜年还对客人不感兴趣,可是这个周家令陆宜年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起来反应特别大。

  天太黑了陆颜舒也没注意到陆宜年的动作,两人先后离开阳台,结束了暂时的聊天。

  晚宴七点开始,八点陆宜年借着去洗手间的借口提前溜了出来。

  陆颜舒离开得更早,她坐在车里等了好一会儿,陆宜年才姗姗来迟。

  室内外有二十多度的温差,男生磨磨蹭蹭坐了进来。

  陆颜舒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你认识那个周祎?”

  周祎便是今晚那位客人,他比周逢厉大一岁,名义上是周逢厉的哥哥。

  陆宜年没有先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看着陆颜舒好奇地反问:“姐姐,你觉得周祎那个人怎么样?”

  陆颜舒听得更迷惑了,她并没有理解陆宜年口中的怎么样在指什么。

  “什么?”

  “就是周祎……”陆宜年低头给自己系好安全带,轻声吐槽道,“看上去那么好说话,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时常关注权贵的八卦狗仔在当时写过一篇关于周家的报导,其中小儿子周祎谈吐优雅,被描述成最像周老的小辈。

  但他也是把周逢厉关进地下室的人。

  这是陆颜舒第一次跟周祎见面,讲道理这应该也是陆宜年第一次跟周祎见面。

  “所以你认识他?”

  陆宜年怔住,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沉浸在恼怒的情绪里,一不小心话说得太多了。

  他连忙摇头,欲盖弥彰:“……没有呀,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他。”

  陆颜舒继续刚才的疑问:“那今晚我看你一直在看他。”

  “……有嘛?”陆宜年眨了眨眼,跟陆颜舒装起傻,“噢!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他吧,我看其他人都在看他。”

  被陆宜年这么一提醒似乎也没错,今晚宴席的话题的确一直在围绕周祎。

  然而在陆颜舒看来这些都不重要,陆宜年不可能会跟周祎有交集,两人在这上面讨论纯属浪费时间。

  轿车启动,慢慢驶离北边郊区。陆宜年打开车载广播,主持人恰好在播报晚间气象。

  “受趋于静态的大气环境影响,今日夜间起扩散条件将再度转差,能见度较低。”

  “凌晨一点前可能会降雪,凌晨三点以后可能会有冻雨和雨夹雪。”

  “夜间市民出行需注意交通安全,注意添衣保暖谨防冬季流感。”

  学生时代的陆颜舒对古玩收藏品伴随着浓厚的兴趣,闲暇时间经常会去中古市场逛街。

  由于今晚的家宴,陆宜年带了所有的零花钱出门,跟陆颜舒一起逛中古市场。

  两人在其中一家专门卖数码产品的店逗留了好长时间,陆颜舒跟老板还算认识,硬是把一个小巧的录音机从1200砍价砍到了800。

  可是800对陆宜年来说依然是一个不小的数目,陆颜舒了解陆宜年平时过得有多节俭,对他这个行为非常不赞同。

  手掌大小的录音机做工精致,陆宜年付完钱,脚步轻快地离开了这家店。

  冬天入了夜格外冷,既然已经买好了生日礼物,陆颜舒准备送男生回家。

  录音机那一排按钮都被陆宜年玩闹似地按了一遍,陆颜舒听着身边那一下一下的按键音,语气十分无奈:“你这钱存了多久?”

  如今每周周逢厉都会给陆宜年几百元钱,当作跟陆宜年共同生活的开销。

  但生日礼物的钱都是陆宜年自己的,他听到陆颜舒这么问,仰着脸回答:“好像快一年。”

  果然听到这个时间陆颜舒直皱眉,陆宜年却没有一点舍不得,小声替自己辩解:“……姐姐,这是我第一次送别人礼物哦。”

  “所以呢?”

  “所以当然要贵重一点啦。”

  男生的手机里有一张截图,时间在几天前。

上一篇:怎么还不懂!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