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假象 第68章

作者:三厌 标签: 近代现代

  周逢厉自然不想被陆宜年发觉,当时高架桥上杨谷青也理解到这层意思,赶紧告知老板如今陆宜年的动向。

  “下车的时候小年问我是不是要回公司加班。”杨谷青焦急开口,“还让我到了公司不要一直把文件送进办公室,这样您可以早点回去。”

  此时在助理眼中最要紧的是周逢厉的安危,男人告诉杨谷青自己此刻的方位,助理连忙赶了过去。

  直到凌晨安静的东郊璟园才传来声响,今晚睡觉前陆宜年心里一直在想其他事情,导致他睡不安稳,也做了梦。

  朦胧间陆宜年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翻了个身朝对方怀里钻。

  靠近的时候陆宜年似乎闻到了一股很苦涩的味道,睡梦中陆宜年皱了皱鼻子,对此表现得很抗拒。

  有了男人的陪伴,后半夜陆宜年终于不再闹腾。

  这一觉睡到自然醒,陆宜年眯着眼睛从枕头底下钻出来,习惯性地去摸旁边的枕头。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回他的手心触到了一阵温热,陆宜年倏地睁眼,立刻掀开被子去看身侧的男人。

  对方一惊一乍的动静无意碰到受伤的部位,男人被吵醒,闷闷哼了一声,任由陆宜年的手来摸自己的脸。

  “……哥哥?”显然陆宜年已经彻底清醒了,舒适的家居服遮挡不了缠在肩膀上的纱布,更何况周逢厉的额角也被护士贴上了止血纱布。

  凌晨陆宜年闻到的那阵苦涩味就是从周逢厉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去了趟医院,那些难闻的酒精味和药味混杂在了一起。

  好在检查结果并无大碍,除了车祸当时碰撞出来的细微伤口,周逢厉肩膀还有些轻微的扭伤。

  不过车祸时常伴随着脑震荡,医生建议周逢厉住院观察几天,但是当天晚上男人处理好伤口便立即离开了医院。

  在陆宜年的角度自己对这些状况一无所知,他怔怔望着男人额头的纱布,想到刚刚听到的那声闷哼,立马凑上来关心。

  “怎么回事呀?”陆宜年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碰周逢厉的额头,又去看男人身上其他部位的伤口,“……你不是说去公司加班吗?”

  男人躺在床上看着陆宜年因为担忧而耷拉下来的眉眼,语气平静地解释:“昨晚加班得太晚,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

  陆宜年想也不想地接上话:“哪里摔的?”

  “楼梯。”

  周家的航空公司在78楼,如果没有发生特殊事件周逢厉不可能会走楼梯。

  男人的理由一听就是在搪塞,这时陆宜年脑子转得也快,他以为周家那些人又来找周逢厉的麻烦,低着头非常不满地嘀咕:“周祎又来找你了吗?还是其他人?周逢厉你现在地位不一样了是不是应该多找些保镖保护你……”

  不喊哥哥喊了周逢厉的名字,说明陆宜年不开心了。

  陆宜年粗略检查了一番,发现确实如男人所说都是轻伤,以周逢厉的恢复能力估计明天就没什么事了。

  周逢厉没有纠正陆宜年的误解,语调低缓的来哄陆宜年,让他不要不开心,自己又不要紧。

  反正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六七年只要周逢厉受伤他都会说类似的话去安慰陆宜年。

  两人都是刚睡醒的状态,陆宜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跟男人聊天,周逢厉三言两语就把陆宜年哄好了。

  然而当晚陆宜年借着一盘录音磁带,表达了自己的郁闷。

  磁带转动,男生的嗓音听起来异常的沮丧:“……我知道哥哥不想让我担心,可是我也会心疼。”

  或许曾经陆宜年没那么喜欢,因此每次周逢厉这么说陆宜年会觉得他对自己很好。

  可是这一次陆宜年却觉得有些难过,他垂头丧气地用手指抠着录音机上面的划痕,小声地说道:“我又不能怪他。”

  以有趣为主的玩闹没有停止,第二天蒋臻卓凭借着自己优秀的交际圈,联系到许多回国的高中同学。

  大家收到了同样的视频跟照片,主角是陆宜年,同蒋臻卓发给媒体的一模一样。

  后者还准备举办一场同学会,届时会邀请同窗旧友,当然免不了一定会邀请陆宜年。

  陆宜年的同桌也确定了回国时间,他同样收到了这些照片,没有过多思索转发给了陆宜年。

  彼时陆宜年正站在冰箱前,手里的冰镇汽水沁出冰凉的冷意。

  易拉罐贴着手心,陆宜年紧紧抿着唇,拿着手机点开了视频。

  男人下楼,听到餐厅传来的声响便走了过去。

  陆宜年蹲在地板上,原本拿在手里的易拉罐跌落在脚边,没喝完的汽水从歪斜的罐口倾倒出来。

  陈姨匆匆忙忙来清理,陆宜年听到脚步声默默抬起头,与面前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高架桥的车祸新闻没有传开,杨谷青按照老板的示意处理车祸后续事宜。

  周逢厉这一方负起主要责任,杨谷青支付了高额的赔偿款,顺便根据那位受伤的车主找到了背后的主使者。

  自从老板跟陆宜年重逢后杨谷青对付纠缠陆宜年的男人也越来越熟练。

  ——一开始杨助以为这个桀骜的青年跟郑少祝少相似,于是也没在意对方无力的反抗。

  狭窄的车后排,蒋臻卓手脚都被牢牢捆住,而对方嘴里吐出的话语令杨谷青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发给媒体的视频终于有了来源,趁着红灯的间隙助理转过头,向来温和的面容染上淡淡的戾色。

  他随手拿起车里的物品,从公司带出来的保温杯甩出一个抛物线,沉重地落到青年的脸上。

  车厢传来的哀嚎被周围的鸣笛声掩盖,鲜血模糊了蒋臻卓整张脸,养尊处优的少爷鲜少遭受过这种痛苦。

  杨谷青木着脸回过头,踩着油门驶过了这个路口。

  周逢厉名下空置的别墅被充分利用,夜晚黑色越野车到达目的地,杨谷青见到老板开口关心他的伤势。

  黑色鸭舌帽的帽檐被压低,盖住了额角的纱布。周逢厉跟助理简单聊了几句,两人随即走到某个房间的门口。

  这栋别墅许久没人居住,头顶的光线被灰尘覆盖,变得灰扑扑的。

  “有烟么?”

  周逢厉不抽烟,身为助理杨谷青倒有带烟的习惯。男人接过递过来的烟和打火机,独自走进了房间。

  杨谷青对待蒋臻卓不像对其他少爷那么客气,为了让蒋臻卓老实闭嘴,不久前杨谷青卸了他的下巴,扭断了他两只手腕。

  这是个杂物间,里面没开灯,门推开的同时外面的灯光照了进来。

  持续的疼痛令蒋臻卓的意识不太清楚,他艰难地抬起头,晦暗的视线下猩红的火星闪了闪。

  像六年前那般,男人半蹲下来,把那支点燃的香烟摁在了对方手背上。

  灼烧的痛感伴随着过往的记忆,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缓慢抬眼,似曾相识的画面不禁让人回想起六年前的小巷。

  周逢厉在那条巷子里找到了陆宜年,替他赶跑那些一直欺负他的高中生。

  与此同时,蒋臻卓惊恐地挣扎起来,口中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终于认出了面前陌生男人的身份。

第73章 一分钟。

  在回国前蒋臻卓就已经了解过陆宜年的情况,因此即便光线黯淡,男人戴着鸭舌帽,对方的身份也不言而喻。

  随心所欲的学生时代给蒋臻卓带来了太多乐趣,而手背上那个意外留下的伤疤,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渐渐遗忘。

  周逢厉垂下眼睛,猩红的烟头灼烧脆弱的皮肤,在同样的位置重新刻印崭新的痕迹。

  男人如今狠戾的举动与多年前那场意外太过相似,除去周逢厉当下的身份,周逢厉是六年前那个陌生男人才是让蒋臻卓那么惊惧的原因。

  燃烧的烟头终于被摁灭,桀骜的青年现在像丧犬一样趴在自己脚边。

  由于下巴被卸掉,蒋臻卓从喉口挤出凄厉的喊声。周逢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过了片刻才有所动作。

  不明亮的房间,男人的手掌准确按住青年的咽喉。虎口张开,手腕用力的瞬间蒋臻卓倏地睁大眼。

  窒息的感觉连同濒死的错觉,恐惧的情绪侵蚀大脑。青年满脸惊恐地挣脱,却被轻松擎制在原地。

  ——男人的右手始终稳稳掐着自己的喉咙。

  实际上这样的感觉只持续了很短暂的几秒钟,紧接着耳畔响起“咔哒”几声响,男人手掌上移,把蒋臻卓脱臼的下巴推了回去。

  还有一些疑问周逢厉需要向对方确定。

  陆宜年是在高三遇见周逢厉的,后来周逢厉也知晓陆宜年会被同学欺负。

  有了周逢厉的维护,再加上蒋臻卓出国,陆宜年挨揍的次数自然越来越少。

  可是两人在没有相遇之前,周逢厉只能听陆宜年自己来告知周逢厉他在过怎样的生活。

  然而陆宜年从来不会过多描述自己以前怎么被欺负的,除非周逢厉亲眼看见,比如六年前那个小巷。

  直到蒋臻卓发给媒体的那些视频,周逢厉看着视频,陆宜年口中那些讨厌的同学才慢慢被具象化。

  杂物间的灯被打开,痛楚令青年意识不清,助理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干净的纱布和一大瓶药水。

  周逢厉看见了对方脸上的血迹,大半张脸高高肿起,原本还算俊朗的面容此刻被那个保温杯砸得面目全非。

  药水瓶盖拧开的同时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是酒精。

  助理处理伤口的动作很娴熟,纱布被医用酒精浸湿,杨谷青避开了眼睛、嘴巴这些部位,把干净的纱布粗暴地摁在了青年受伤的脸上。

  几近昏迷的青年顿时被疼痛夺回意识,发出一阵尖厉的哀嚎声。

  此时杨谷青也发现了蒋臻卓脖颈深紫色的淤痕,他慢条斯理地抓住青年的肩膀,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丢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周逢厉沉默地看过来,杨谷青捕捉到老板的眼神,手下动作一顿,语气有些尴尬:“来的路上实在太吵了,想叫他安静点。”

  这是在解释为什么蒋臻卓的脸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杨谷青说着话,目光却时不时地飘向另一个方向。

  ——青年脖子上的掐痕太过显眼,杨助心知肚明即使自己把蒋臻卓揍得半死不活老板也不会说一句责怪的话。

  助理做完自己的工作,重新离开了杂物间。那一大瓶酒精几乎全用在了蒋臻卓身上,至少能让蒋臻卓神志清楚的跟男人对话。

  周逢厉给了对方一点清醒的时间,接着平静开口:“陆宜年在学校里一直都是这样么?”

  没头没尾的问话,双方却都能听懂。

  喉间的血腥味浓重令人作呕,蒋臻卓咳嗽了几声,肩膀靠着沙发堪堪维持住身形,被扭断的双手以诡异的方式搭放在沙发扶手上。

  大抵刚刚周逢厉的凶戾给青年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蒋臻卓哑着嗓子,老老实实回答男人的提问。

  “高一,那个时候陆宜年是最不听话的。他以为自己初中升到高中,换了个学校就能开始新的生活了。”

  “初中?我不认识他,但是陆家一直让他上贵族学校,来来回回不都是认识的朋友。”

  “不听话就教他听话呗,你有没有见过陆宜年穿的校服?冬天我们把一整桶水浇在他身上,让他穿着校服在操场上跑步。”

  “夏天就更方便了,那么热的天气陆宜年被我踹两脚,什么事都会乖乖照做。”

  “多教几次他就听话了。”

  下意识的,周逢厉想起了陆宜年的高三,身上过分宽大不合身的校服,炎热的夏天陆宜年总是穿着长袖长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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