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之宾 第56章

作者:泥巴姥爷 标签: 近代现代

  许嘉羿捏着哥哥的手,他迫切地想要全部想起来。

  “你们两个的事情,我知之甚少,当年的事情,因为嬿婷……CH我消沉了很久,一直待在洪都疗养院养病。”

  故而并不了解全貌。

  许嘉羿只觉得好陌生。

  那些属于他的过去,一地鸡毛。

  属于他的感情,面目全非。

  竟是连物是人非的悲凉都生不出来。

  只剩惘然。

  好似当年从未存在过。

  如果他想不起来,永久失忆,是否就真的被抹除了?

  爱过和被爱过,欢笑过或悲痛过,都如同流沙逝于掌心。

  连来过的痕迹都消散。

  “为了你们的安全,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尤其是李秋词。”

  许唯臣轻声叮嘱他,许嘉羿不明白,“为什么?”

  许唯臣有心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含糊道:“他想不起来的。”

  许嘉羿精神状态很差劲,失血和脑震荡让他头晕不止,没说几句就又昏睡过去。

  许唯臣退出病房,外面站着魏燃。

  “查清楚了吗?”

  “嗯,是个黑客组织,许嘉羿为什么会得罪那些人?”

  魏燃难得正经起来,坐在长椅上,漫不经心地把数据递给许唯臣。

  许唯臣没理他,专心看数据。

  如果仅仅是黑客组织,那倒不足为惧,可后来的地基爆炸是怎么回事?

  “爆炸呢?”

  “材料来源不清晰,还在摸查,和黑客不是同一组织。”

  许唯臣眉头紧锁,许嘉羿怎么可能得罪那么多人?

  当年他意志消沉,自我封闭,将近两年的治疗才勉强恢复,已然错过了最佳的调查时机。

  现在想起来仍是很愧疚。

  如果他的心理素质能更强一点,现在也不至于毫无头绪。

  父亲一定是知道的,可他一直阻止许唯臣调查。

  更不清楚父亲在那次的事情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如果贸然去问许震,反倒会暴露许嘉羿在缓慢恢复记忆,万一父亲他……CH

  许唯臣叹息一声,坐在魏燃身边,看着地面出神。

  他不想怀疑父亲。

  父母对他们的疼爱和重视从来都不是假的。

  可当年的事情,总是刺一样地横在他们心间。

  “你在国外好好的,回来干什么?”

  许唯臣斜了魏燃一眼,看见他就烦。

  魏燃靠在椅背上,吊儿郎当地翘着腿,“想你了呗。”

  “……CH”

  许唯臣放弃和他沟通,转而去看看李秋词。

  李秋词的状态比许嘉羿稳定多了,只是吸入的粉尘过多,后期还得精心调养。

  许唯臣坐在床边,捏着柔软的毛巾,擦了擦他额际的细小汗珠。

  李秋词刚到许家的时候,胆子很小,整日一句话都不敢说。

  尤其害怕许震,只对阮清稍微好一点。

  许唯臣作为大哥,带着两个弟弟到处玩,才慢慢让李秋词适应了生活。

  他的怀里抱过许嘉羿,肩上抗过李秋词。

  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如今想来,竟如同做梦一样。

  看着昏迷中的人,许唯臣心中有愧。

  他怀疑过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

  在许唯臣愧疚的凝视之中,李秋词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坐在旁边的人。

  心里突然很安宁。

  说不出这种安宁的原因。

  很熟悉,很可靠,也很陌生。

  真是奇怪了。

  他怎么会觉得许嘉羿的哥哥熟悉呢?

  每次和许唯臣接触,都会有种说不清的依赖感。

  让人捉摸不透。

  “许嘉羿……CH怎么样?”

  许唯臣听见他的声音,才回神,“他比你伤得严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刚才真的把他吓坏了,许嘉羿心跳骤停,直接送去抢救,许唯臣手里已经按下了父亲的电话,差点就拨过去了。

  所幸许嘉羿挺过来了。

  李秋词松了一口气,被救出来时,他扫了一眼许嘉羿的状况,满脸都是血,当真是吓人。

  两人在医院躺了三天,第四天时,许嘉羿住着拐杖,做贼一样跑到了李秋词这边。

  “你怎么下床了?不是让你静养嘛?”

  李秋词坐起身,掀开被窝,放许嘉羿进来。

  许嘉羿趴在他身边,脑袋裹得粽子一样,“一个人躺着好无聊,再躺下去,我要烂在床上了。”

  何况他心烦,总是想着那个梦,想着已经不在人世的婷婷姐。

  焦躁和愧疚淹没他。

  让他无处遁形。

  夜深难眠,再不来找李秋词,他要疯了。

  李秋词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懒得很,能偷懒就不想动起来,天天窝在床上长蘑菇才是他最向往的生活。

  这次的事情非常严重,各大新闻媒体都进行了播报,警方也介入了调查,但是始终没有任何要风声。

  肇事者、解决办法、后续操作,都没有了动静。

  李秋词回想那天的事情,想必是一个局,引许嘉弈过去,想要弄死他,然而没有得逞。

  亦或者对方根本就不想弄死他们,只是给一个警告而已。

  李秋词想不通,头疼,闭上眼睛养神。

  许嘉弈趴在他身边,不老实地戳戳他的痒痒肉,“李秋词。”

  “嗯?”

  李秋词转过头,摸摸粽子。

  “你有想起什么吗?”

  许嘉弈问得很小心,似乎有所芥蒂。

  李秋词顺着他的想法,思考了很久,确实没有任何记忆涌现,“没有。”

  许嘉弈丧气地靠在他肩上,肉眼可见的低落了。

  “为什么你就是想不起来呢?”

  所有的事情,问李秋词,绝对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偏偏李秋词什么都不记得了。

  失忆。

  该死的失忆。

  这种狗血玛丽苏剧情,怎么还在这种关键时刻上演了呢?

  许嘉弈咬着李秋词的手指,恼火。

  李秋词碰碰他的嘴唇,“怎么了?突然咬我。”

  许嘉弈不做声,只是默默生气,默默觉得委屈。

  每每想起梦里那么难过的心情,他就难以自拔。

  哪怕那个梦可能是假的,但只要又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许嘉弈就无法忍耐。

  李秋词怎么可以不爱他!怎么可以说他烦!怎么可以说腻了!

  许嘉弈一想到这里,就又狠狠咬了他一口。

  李秋词不知道这位执行官又脑补了什么狗血剧情,突然生气,突然耍脾气,突然又咬人。

  执行官的心,海底的针。

  “你说嘛,闷着生气有什么用?”

  李秋词摸摸他的脑袋,好声好气地哄他。

  许嘉弈抿着唇,放过他的小手指,嘀咕道:“梦见你不在乎我。”